第430章 太上皇,一刀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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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升到半天空的時候,蘇城才從床上起來,還是被蘇安的胖手給揪醒的。

    看著吐著泡泡的兒子,蘇城伸手在胖小子的身上撓起了癢癢,屋子裏響起咯咯咯的笑聲。

    王妃圓潤了許多的容顏宜笑宜嗔,如明豔的花朵般看著丈夫跟兒子鬧作一團。

    “該起床了。”

    王妃提醒著蘇城說了,雖然她很享受這樣的溫馨時光,可是相公是個王爺,而且還是頗有軍權的王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能隻屬於她們母子。

    蘇城把大胖娃娃放下,起身穿上衣服,這才轉過身,又逗弄了幾下胖小子。

    王妃目光殷切:

    “卯時的時候我就聽到院子裏有動靜,被張勇給攔下了,王爺還是出去看看吧。”

    蘇城聞言笑著向外走:

    “我去看看。”

    蘇城出了房門,就看到在院子裏站著的張勇跟任遙,還有一個傳令兵。

    “見過王爺!”

    任遙跟傳令兵看到蘇城,齊刷刷的行禮。

    蘇城示意兩人免禮,打量了一下傳令兵,黑紅的臉膛,應當是從西北來的,這個時候能來的,那指定是於闐或者哈密來的。

    “謝伯爺讓你傳遞什麽消息過來?”

    傳令兵激動的說著:

    “伯爺命我來給王爺送禮,還有郭指揮使,廣德千戶,於闐各處的將軍們,都讓我帶來了賀禮,恭祝小王爺出生。”

    伴著傳令兵的揮手,幾個西北兵推著兩車禮物進了院子,車子上裝滿了箱籠,車子停下,一個兵掀開了箱子蓋,指著內裏的金銀珠寶:

    “這是謝伯爺的,他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就是為了壓過其餘的將軍們。”

    蘇城擺了擺手,製止了西北兵的炫耀,吩咐著說了:

    “成了,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了,這些東西我收了,老張,安排他們用飯,等他們吃了飯,讓女使把小王爺抱出來,跟他們玩會兒。”

    幾個西北兵一臉的懵逼,王爺這是啥意思,讓我們跟小王爺玩會兒。

    張勇把西北兵帶去吃飯,蘇城問著旁邊的任遙:

    “你不是在內宮保護皇子,怎麽,宮內的內宦奸細們肅清了?”

    任遙嘿然一曬:

    “怎麽可能。”

    “舒良是有些手段,但是有什麽用,那些個奸細又不是一個兩個,王爺你是不知道宮內的內宦有多少,上萬人啊。”

    “舒良從初九就開始倒騰內廷衙門的人,今兒都二十六了,一點兒進展也沒有,眼瞅著又要入冬了,我估摸著,舒良這次的抓奸細又得白費蠟了。”

    蘇城點了點頭,內廷二十四監錯綜複雜,單單是有品級的太監就得幾百人,這還不算在各宮伺候,隻是掛職的。

    舒良的審查就算再怎麽精細,也必定會漏掉些。

    “那你怎麽回來了?”

    蘇城看著任遙,差遣沒幹好,就想著回家了。

    任遙嘿嘿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一道黃絹:

    “爺,這回是真有不好的事。”

    蘇城接過黃絹,看到上麵的字,眉頭皺了起來。

    太上皇相召。

    距離上次與太上皇見麵,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當時蘇城還諷刺了太上皇一頓,沒想到太上皇這麽就忘了。

    蘇城把黃絹收起,小心的裹好。

    旁邊的任遙看蘇城的動作,疑惑的問了:

    “王爺您這是幹什麽,這太上皇的聖旨,沒啥用的,連宣旨的太監都沒有,你還這麽仔細的收起來。”

    蘇城珍而重之的收好,交給旁邊的女使去放好,對任遙說了:

    “當然要放好,這可是叫門天子被幽居南宮時候發出的聖旨,如果後世有野史亂寫,這道旨意可是能夠證明太上皇並沒有收到苛待。”

    任遙臉上更懵逼了,啥意思,野史亂寫,太上皇並未受到苛待,王爺這是想的什麽跟什麽啊。

    “那王爺您見不見太上皇?”

    任遙問著蘇城說了。

    蘇城點了點頭:

    “當然見,為什麽不見?”

    “君父相召,我還敢不見,豈不是大大的不敬,我可不幹這種忤逆君上的事兒。”

    任遙一臉的不信,不忤逆君上是肯定的,但是您可從沒把太上皇當做君上。

    “陛下說,讓你進宮一趟,與陛下分說一二,到時候也好能應對太上皇的無理壓迫。”

    蘇城擺了擺手:

    “不用,多大的事兒,不過是見太上皇一麵,我去去就成。”

    吃過早飯,蘇城與幾個西北兵打了個照麵,就出了府,直奔南宮而來。

    任遙要陪著蘇城一塊兒進去,被蘇城給攔下了。

    胡同想要借著南宮統領的差遣陪著蘇城進南宮,也被蘇城給趕走了。

    南宮宮內,巡邏的侍衛們三三兩兩,見到蘇城,都紛紛行禮。

    蘇城踏上台階的時候,竟然看到太上皇從殿內走出,旁邊跟著幾個內侍,看到蘇城,朱祁鎮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蘇城躬身:

    “臣蘇城見過太上皇。”

    立即有內侍從朱祁鎮身後竄出,聲音惱火:

    “放肆,太上皇當麵,竟敢不跪,該當何罪。”

    出手的內侍身手不弱,一下就朝著蘇城的麵門來了。

    蘇城後退一步,內侍的拳頭落空。

    下一刻,蘇城出手如電,握住了內侍的拳頭。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原本身強體壯的內侍捂著胳膊在地上打滾,身體蜷曲如大蝦。

    朱祁鎮看了一眼內侍,又看看蘇城,臉色鐵青。

    “蘇城,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野蠻,沒有敬畏之心。”

    蘇城笑了:

    “太上皇就有敬畏之心了嗎?”

    “明知道我不會給你麵子,還敢讓內侍出手,真當我是軟柿子任由你捏。”

    朱祁鎮冷哼一聲,對旁邊的王順吩咐了:

    “把人拖下去吧,用我的藥給他止疼,朕想見見功臣,沒想到卻被當麵殺了臉麵,真不知道郕王是怎麽治國理政的。”

    蘇城打斷了朱祁鎮的長篇大論:

    “陛下召我來,若是無事,我可就走了。”

    朱祁鎮臉更黑了。

    “朕召你來,自然有朕的要求,你是西征的功臣,朕肯定是不會抹了你的功勞,但是你一味鼓動西征,勞民傷財,卻無絲毫益處給朝廷,這西征,罷了吧。”

    蘇城看著朱祁鎮,腦子裏思量著朱祁鎮這話的意思,是替那些個豪商出頭,還是說隻是想要打壓西征一係將軍們的功勞。

    朱祁鎮看蘇城不說話,想著自己這一次召見蘇城,相當於在一池死水中投入了一個石頭,心中不禁得意起來。

    “咱們不提靡費的那些軍費器械,單單說死於西域蠻荒之地的將士們,他們為了你的一己之私,埋骨他鄉,再不能見父母妻兒,該是多麽淒慘。”

    蘇城點了點頭:

    “太上皇你說的對,他們埋骨他鄉,雖然我令兵部給了撫恤,但是總還是不夠的,要讓這些死在他鄉的,受到應該有的厚待。”

    朱祁鎮微微錯愕,心道蘇城這麽好忽悠的嗎,我隻是忽悠了幾句,你就開始想著厚待他們了。

    “厚待卻不必了,隻要能夠把兵撤回來,不再做無益的用兵,自然就夠了。”

    蘇城笑了。

    朱祁鎮心中突然一寒,好像不是自己忽悠了蘇城,而是蘇城有了別樣的想法啊。

    蘇城指著旁邊的王順,問了朱祁鎮:

    “看太上皇的樣子,對這位公公頗為倚重啊。”

    朱祁鎮心中毛毛的,他心中滿是畏怯:

    “朕倚重一兩位內侍怎麽了,郕王還有幾個得用的內宦,我怎麽就不能有可用的內宦了嗎?”

    蘇城把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敢問這位公公叫什麽名字,與見濟皇子宮內的隨侍內宦王勤公公是什麽關係?”

    朱祁鎮立即想到了緣由,他攔在王順麵前,緊盯著蘇城握刀的手:

    “蘇城你想幹什麽?”

    “這裏是朕的南宮,你敢當著朕的麵拔刀,就是威脅君上,不遵利益,都察院是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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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城笑了:

    “太上皇這話就錯了,本王隻是問問這位公公,他出身是什麽,有沒有親人,為什麽能得太上皇看著,怎麽就不敬君上了。”

    王順站在朱祁鎮身後,鎮定的說著:

    “陛下不必慌張,奴才自幼習武,雖然不是什麽頂尖的高手,但也不是什麽人能幹隨便拿捏的。”

    說著,他看向了蘇城:

    “寧王爺是軍中高手,但是這裏可不是兩軍陣前,寧王爺想要動手殺我,可不是一刀兩刀就能實現的,我勸寧王爺還是不要拔刀的好。”

    蘇城看著王順:

    “你跟王勤長的頗像,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應該是王勤的長兄,藏在深宮,不為人知的那個長兄。”

    王順低眉順眼:

    “奴才是服侍人的,寧王爺說是,那就是吧。”

    蘇城笑了:

    “王勤謀害見濟皇子,脅迫內廷大璫,罪大惡極,當誅九族,既然你是他大哥,那就在九族之內,當殺。”

    隨著殺字出口,一道雪亮的刀光陡然亮起,瞬間就照亮了大殿門前的空地。

    朱祁鎮直麵這刀光,心神俱裂,隻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白光,數不清的光影向著自己撲了過來,漫天都是刀的影子。

    完了!

    蘇城真要拔刀砍死自己!

    朱祁鎮嚇的要死,隻覺雙腿間一熱,人就軟了下去。

    這時候,朱祁鎮才聽到了一聲金屬割裂骨頭的聲音,然後是收斂的刀光,眼前重新出現了蘇城這個人。

    咕嚕嚕。

    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還滾動了兩下。

    心神俱裂的朱祁鎮不敢回頭,他知道,王順的腦袋肯定是分家了,剛才因為自己害怕,腿軟了,這才讓蘇城的刀落在了王順的腦袋上。

    自己才網羅了這麽一個忠心可靠,背景還能用的仆人,就這麽被蘇城一刀給砍死了!

    朱祁鎮想要罵蘇城兩句,可是看著眼前笑著的蘇城,他隻覺那笑仿佛在吞吐信子的毒蛇,隨時都可能把自己吞噬。

    “陛下,惡人已除,臣告退。”

    蘇城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朱祁鎮看著蘇城的背影,整個人都是懵逼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直到蘇城走的沒影子了,幾個小太監才敢過來攙扶起了朱祁鎮。

    把朱祁鎮扶到了殿內,在軟塌上坐下,小太監們拉來暖爐,朱祁鎮被炭火一烘,這才稍微恢複過來。

    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朱祁鎮抖抖索索的說著:

    “朕、朕必殺蘇城。”

    幾個小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太上皇那來的底氣說這樣的話,貼身的內侍總管都被人殺了,太上皇都沒有一點法子,當麵都沒有法子,難不成你事後就有辦法了。

    ……

    蘇城出了南宮,在門口遇上了正與胡同閑聊的任遙。

    見到蘇城,任遙豎起了大拇指:

    “都說鐵中是我大明第一高手,現在看來,王爺剛才那一刀,才配天下第一高手。”

    胡同也腆著臉誇了:

    “對,一刀形成漫天刀光,太陽都不能爭輝,這樣的刀法絕對是天下第一高手才有的刀法。”

    蘇城轉身向宮內走去:

    “行了,把戰場打掃一下,封鎖消息,別讓這消息傳的滿天飛了。”

    胡同嘿嘿一笑,應了一聲去了。

    任遙追上了蘇城,又誇讚了幾句蘇城的刀光,然後就開始與蘇城討論天下第一高手的。

    “宮門口這人怎麽有點熟悉?”

    蘇城指著城門口一個值守的兵卒說著。

    任遙看了一眼:

    “奧,你說武烈啊,他女兒進宮當宮女了,我走了盧忠的路子,給他安排了一個看門的活兒,起碼比賣他的木頭人強。”

    蘇城心道朱見浚愛上一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萬貴妃,難道朱見濟也要愛上一個大自己半輪的武貴妃。

    兩人在宮門口驗了腰牌,進了宮門,到了養心殿。

    朱祁玉正在處置奏折,盧忠正在向低頭看折子的朱祁玉稟報,見到蘇城進來,盧忠停了稟報,向蘇城行禮示意。

    朱祁玉批好了一本折子,抬起頭,看到了蘇城,笑著說了:

    “蘇城啊蘇城,你小子又闖禍,明兒朕的桌子上不得擺滿都察院的折子,禮部的人正跟你不對付,參你的折子肯定也不會少。”

    說著,朱祁玉看向旁邊的盧忠:

    “盧忠,你說說有沒有啥法子,能把寧王嚇唬太上皇這事兒給遮掩下來。”

    盧忠在一旁笑著說了:

    “這事兒怕是遮掩不了,各家各院的探子都已經開始傳遞消息了。”

    朱祁玉聞言笑著拍桌子:

    “看看,看看,朕的皇宮都成了啥了,連個消息都遮掩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