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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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扶蘇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但是,他沒想到在陳瑾初眼中是這樣的人,畢竟他對陳瑾初太例外了,一再破例。

    他先是惱怒,但那隻握在手裏的小手傳來燙人的熱度, 她燒得厲害,這般情景又讓他忍不住內心柔軟起來。

    “下次不會凶你了,你想出去開個鋪子、辦個書院,我也答應了,你需要多少銀子都給你。”葉扶蘇使出洪荒之力才讓自己有這般耐心。

    陳瑾初聽到這話,仿佛聽到了倫音梵語,登時腦海中一片清明, 睜開眼,道:“你沒騙我?”

    葉扶蘇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但是看她那小可憐的模樣,又不忍心發作。

    忍了忍,半晌點點頭,冷聲道:“沒騙你,你要好起來,不準哭,再哭”

    正想訓斥一番,瞥見某人的嘴巴又扁了扁,眼見著又要哭了,無奈,歎道:“罷了,好好養傷。”

    “我這樣趴著好難受。”陳瑾初道。

    葉扶蘇將其抱起,讓她輕輕靠在自己的肩頭,道:“這樣是不是好一些?”

    陳瑾初沒說話,昏沉沉的,是真難受。

    “我想吃月餅。”陳瑾初砸吧了一下嘴巴,嘴唇很幹, 嘴巴裏沒有一點味道,她迷迷糊糊地記得今天好像是中秋。

    葉扶蘇道:“好,回頭我讓人給你端些過來,你喜歡什麽口味的。”

    “鮮肉月餅,現做的。”提到吃的,陳瑾初微微來了精神,就像一個垂死掙紮的病人突然來了回光返照。

    葉扶蘇:“”

    又是肉!

    鮮肉月餅?他沒吃過。

    陳瑾初枕著葉扶蘇的肩頭昏昏欲睡,氣息有些微弱,他探了一下脈搏,是毒素侵染體內了。

    “會好起來的。”葉扶蘇道,是安撫陳瑾初,也是暗示自己。

    司書請來了三個郎中,道:“主子,這三位的醫術在建安城內頗有些名聲,讓他們給陳姑娘瞧瞧吧。”

    這三人戰戰兢兢的,國師的凶名他們都聽過,臨出門時後事都交待好了。

    三人號脈之後,一致認為是外傷失血過多, 加上中毒, 外傷好治, 補血也能解決, 但是,如何解毒,他們束手無策。

    “廢物!沽名釣譽!”

    葉扶蘇最討厭沽名釣譽的人,他想殺人。

    陳瑾初似乎感受到了葉扶蘇的殺意,睜開眼睛,道:“扶蘇,不要殺人。他們是大夫,治病救人,未必就能解毒,若是不能解,放他們走吧。”

    葉扶蘇揮揮手,道:“滾。診金給他們。”

    三人都不敢收,其中一人道:“草民什麽都沒做,這診金萬萬不敢收。若是國師不嫌棄,小人鬥膽開一副保本固原的方子,也好緩解姑娘的疼痛。”

    “開!開好了,讓人去抓藥。”葉扶蘇冷道。

    陳瑾初的臉色暗沉沉的,精神更差了,喝藥的時候,還是葉扶蘇喂藥,但是,她這會已經顧不上想什麽瑪麗蘇的事情了,甚至不清楚誰給她喂藥了。

    “主子,陸先生來了。”司畫在門外請示。

    不等葉扶蘇發話,一男子推門而入,身形秀頎,身著天青色長衫,容貌俊美,氣質儒雅。

    “司畫那麽急匆匆地請我過來,說是為了一個姑娘,我起初還不信。”陸伯淵自說自話。

    他認真洗了手,走到床邊探了探陳瑾初的脈搏,道:“傷得不重,但這毒挺厲害。”

    葉扶蘇心頭一沉,道:“如何解?”

    陸伯淵淡淡道:“不是那麽容易,幸好清理及時,否則,這會子隻怕入了心肺。”

    “這是何毒?”

    陸伯淵看了他一眼,道:“夜蘭散。”

    葉扶蘇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道:“現在到哪一步了?她一直昏睡到現在。”

    “救她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需要一樣東西。”

    “你說。”

    “珠丹做藥引即可。”陸伯淵道。

    葉扶蘇想也沒想,道:“好。”

    陸伯淵微微吃驚,道:“即便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到底是你什麽人?”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葉扶蘇冷道。

    “那我不救了。”陸伯淵道。

    葉扶蘇皺眉:“她對我來說很特別,我想她活著。”

    “這麽簡單?”

    葉扶蘇忍住不發作,道:“就是這麽簡單。”

    “珠丹,我可是花了很多年,專門為你煉製的,你知道它對你意味著什麽,你確定給她了?”陸伯淵又道。

    葉扶蘇點點頭。

    陸伯淵笑了,道:“我算是明白了。”

    “明白什麽?”

    “關心則亂。你雖然不善解毒,卻精通醫理,對毒物也甚為熟悉,你豈能不知道這夜蘭散對我來說算不得難題,怎麽會用到珠丹這種神物!何況”

    “那就別廢話了,既然能解,抓緊給她解毒。”

    陸伯淵無奈搖搖頭,笑道:“你別急啊,總要讓我看看傷口,瞧你那心急如焚的樣子。”

    葉扶蘇情不自禁地攔住他,道:“傷在後背”

    “我是大夫,不看傷口怎麽解毒?你以為我想看?不解的話,我就回去了。”陸伯淵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葉扶蘇再攔著就是矯情了。

    陸伯淵看完傷口,給陳瑾初服下一粒藥丸,但是,陳瑾初根本咽不下。

    “她吃不下,怎麽解?”陸伯淵道。

    葉扶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背對著陸伯淵,輕輕抱起陳瑾初,口對口將水渡到陳瑾初的嘴裏,把那裏藥丸送服下去。

    “你用內力在傷口周邊運功,再排一些毒素出來。”

    葉扶蘇看著那才結成的薄薄的血痂,若是運功排毒,必然撕開傷口,那該多痛!她又最怕痛。

    “要麽我來?你若是下不去手。”陸伯淵道。

    葉扶蘇用食指和中指在那傷口上推壓,一股黑血流出來,陳瑾初痛得一聲悶哼。

    待一切清理幹淨,陸伯淵已將藥方寫好。

    “司畫進來。”

    司畫進來,給葉扶蘇和陸伯淵行了禮,道:“陸先生叫我?”

    “按這個方子去配藥吧,抓好藥了就煎出來。好生伺候著,別惹你主子生氣。”

    司畫道:“是,我這就去。”

    “說吧,這都是怎麽回事?怎麽一年不見,你就這般光景了?這個姑娘又是誰?還真是稀罕事!”陸伯淵一邊說一邊搖頭。

    葉扶蘇還在擔心陳瑾初的傷勢,並沒有心情與他閑聊,應付道:“就是你看到的這麽回事。”

    陸伯淵又道:“為什麽我覺得這次見你,總覺得你哪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