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太傅,你好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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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瑾初微微一愣:您老不設置點障礙?
葉扶蘇大度地勾著唇角,道:“本座也想享受被貼心照顧的待遇。”
“……”陳瑾初靜默了,他這是暗戳戳地說自己對他照顧不夠!
不管怎麽說,能單獨見趙嵐馨就好!
“他對你不好?”陳瑾初道,“你比我上次見你,還清瘦!”
是的,趙嵐馨不但清瘦了許多,臉色也不好,即便是塗著厚重的脂粉,依然能看出滿臉倦色。
趙嵐馨道:“他對我倒是沒有太多苛責,但是,國公府裏規矩多,女人多了之後還會勾心鬥角,隻是不開心罷了。”
陳瑾初歎了一口氣,道:“總會有辦法的。等我這邊有能力了,隻要你相信我,我可以先把你娘接出來,安頓起來,你到時想走想留,倒是可以選擇一下。”
趙嵐馨這般委曲求全,為得就是她娘。
“謝謝!陳姑娘,你真是好人。”趙嵐馨顯得有些激動,“不過,我這樣的人又能去哪裏?身無所長,手無寸鐵,身子也不清白了,以後的生活……”
陳瑾初不愛聽這套言論,道:“你別這麽悲觀!我們女人可以完全不靠男人生活的。你怎麽就身無所長?存點私房錢,以後找機會送出來,我幫你存起來,前提是你信我。你會繡花什麽的,將來就算做個繡娘,也是一門手藝。”
趙嵐馨溫和地笑了笑,道:“和你聊天,總能讓人生起很多盼望來,我這回去又能開心很多天了。多想能常常見到你。”
陳瑾初笑道:“要不了多久我應該就可以行動自由了,你若是能出來,我們可以常常見,沒事出來喝喝茶、吃吃飯。”
趙嵐馨搖搖頭,道:“那我真羨慕你,進入勤國公府這麽久,第一次出門。”
陳瑾初道:“那就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放風機會,走,我帶你逛逛。”
她越是心疼趙嵐馨,越不願意表露出對她的同情來,她知道趙嵐馨這人表麵上柔弱,內裏則十分剛強,她已經為失去自由而悲天憫人,用現代思維來考量,那是已經得了抑鬱症,若是再去刺激她,隻會加重她抑鬱的情緒。
二人沒走多遠,就被人擋住了去路,就聽一人喝道:“叛徒!”
陳瑾初嚇了一跳。
趙嵐馨急忙將陳瑾初護在身後,行禮道:“大人,妾身是碰巧在這裏遇見陳姑娘,她隻是見我不熟悉京城,想帶我走走。”
陳瑾初一抬頭,就看見一臉冰冷的沈誠舒。
“我從來不屬於你,何來背叛一說?”陳瑾初冷冷一笑,“還是說沈大人霸道慣了,這街上的一花一木一針一線都是你的?”
沈誠舒冷道:“不要以為高攀上了葉扶蘇這根高枝,你就能忘乎所以,背叛是要付出代價的!”
陳瑾初道:“我就是因為攀上國師這根高枝而忘乎所以,你能奈我如何?”
沈誠舒氣結!
葉扶蘇聽了卻異常舒服,沈誠舒向來嘴上功夫過硬,他之前沒少在他那裏吃癟。
“你不守婦道,不知廉恥,一女侍二夫,若不是我一念之仁,你這種女人早該被亂棍打死!現在還好意思來招惹我的愛妾。”
陳瑾初道:“難得見到沈大人生氣。我沒有侍二夫,我心中可是隻有國師一人。”
沈誠舒再次氣結!
不過,當他看清陳瑾初那張臉時,氣消了一半,不知這女人吃了什麽,越變越漂亮,明豔中透著幹淨柔和——當然,他一口咬定這是她裝出來的,這種刁蠻破落戶,怎麽可能幹淨柔和呢?
他一把拉過趙嵐馨的胳膊,不由分說就要帶著她走。
趙嵐馨尷尬又無奈地朝陳瑾初看了看,示意她先回去。
陳瑾初伸手去拉,有一隻手卻比自己更快。
沈誠舒被人拉住了!
是葉扶蘇。
“女人們一起逛街,有何不可?”葉扶蘇冷道。
沈誠舒冷笑道:“我們勤國公府的規矩就是女人要恭順賢良,國師府可能理解不了,理解不了不要緊,但是,讓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出來帶壞別家的女眷,不合適。”
他挑釁地看著葉扶蘇,又看看陳瑾初。
陳瑾初道:“勤國公府還真是好規矩,這尚未娶親,就先納妾;女人可以賢良淑德,但前提是這個男人值得敬愛依靠,你看看你這幅窮凶極惡的樣子,算什麽男人!”
她說完急忙躲在葉扶蘇身後,她怕沈誠舒揍她!
葉扶蘇唇角一直勾著,明顯心情很好,道:“走吧,沈大人,我們去那邊喝喝茶,讓女人們自己逛逛,有何不妥?”
“喝茶?我可沒心情與國師這種奸臣一起喝茶。”
陳瑾初笑道:“沈大人這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一個佞臣,就不要罵別人奸臣了,還罵得這般直白!”
沈誠舒又一次氣結!
他鬆開了拉著趙嵐馨臂膀的手,因為葉扶蘇捏著他的手臂,而且離門脈隻有一寸的距離,以葉扶蘇的身手,想對他不利,易如反掌,哪怕幾個侍衛已經圍了上來。
陳瑾初拉著趙嵐馨快走了幾步,就聽葉扶蘇道:“不要走太遠。”
陳瑾初笑道:“知道了,國師大人。”
“對不起,嵐馨,是我連累你了,那個姓沈的小肚雞腸,回去一定會借題發揮、整治你的。你看看有什麽想要的,我買給你。”陳瑾初誠心道。
趙嵐馨笑道:“別多想!你回擊的那幾句我聽了也很舒心!他倒不至於為了這事整治我,你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個沒名分的姬妾,連妾都算不上。”
“嗯?”陳瑾初沒理解這句話。
趙嵐馨道:“不怕你笑話,我現在都沒有做妾的名帖,自然算不得妾。隻要不連累到我娘,就算懲治我,也不要緊……走吧,都出來了,我們好好逛逛。”
她這麽說,陳瑾初就明白了,天源國納妾也是需要去官府登記、取得相應的文書,否則就和丫鬟奴婢差不多,可以隨意發賣,即“妾通買賣”。
沈誠舒之所以沒去辦這種手續,一來是他尚未成親,公然納妾會在貴族世家中引發議論,別人要笑話勤國公府的規矩,也可能背上浪蕩的罵名;
二來是按照天源國的律法,未娶妻是不能公然納妾的,這是明文規定;
三來是勤國公府作為天源國最具權勢的門第,京兆尹可不敢給他們頒發什麽文書,沈誠舒說是妾,那就是妾,說是良妾那就是良妾,比文書好用!
陳瑾初笑道:“真的想開了?”
“想開了!”趙嵐馨道。
二人相視一笑。
陳瑾初更是一把拉過趙嵐馨,將她擁在懷裏,道:“嵐馨,你會好起來的,不要灰心,隻要你敢想,一切就會改變!”
趙嵐馨鄭重地點點頭,道:“我信。”
再說,茶樓上,葉扶蘇和沈誠舒找了個臨街的雅座坐下來,葉扶蘇端著茶杯正好看到二人相擁在一起的一幕,莫名吃味:這個女人可沒這麽抱過自己!
沈誠舒一臉的黑線,這個女人,她怎麽敢!她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抱著自己的愛妾,她想做什麽!
他還挺喜歡趙嵐馨的,雖然覺得這個女人日常少了點趣味,也不像其他女人那般討好自己,但是,她那疏離的態度又恰到好處地撩撥著他,所以,他對她有幾分寵愛,也正是因為寵愛她,所以,才帶著她出門。
趙嵐馨生得美,嬌弱之中透著韌性;
陳瑾初也好看,嬌俏而冷眼,多了幾分活力。
沈誠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中隱隱有一股惱恨,這個女人敢背叛自己!
葉扶蘇見他看陳瑾初,心中老大不舒服,冷道:“戶部那一攤沈太傅理清楚了嗎?這回打算編個什麽理由告訴陛下呢。”
戶部尚書是沈誠舒的人,戶部虧空,賬目混亂,葉扶蘇找了不少證據。
“不勞國師費心。”沈誠舒煩躁,聲音冷硬。
葉扶蘇道:“本座不是費心,是等著看你的笑話。”
沈誠舒冷冷看著葉扶蘇,笑了,道:“國師贏了這一局不要緊,有一件事國師肯定是輸了。”
他若有似無地朝著陳瑾初與趙嵐馨所在的方向看過去。
“這個女人,國師當做寶,但是,在我那裏,我可是視若敝屣。”沈誠舒笑道。
葉扶蘇眼中的冷意多了幾分。
“國師莫非生氣了?這個女人之前在我麵前可是百般討好,她現在會得一切,都是我調教的。”沈誠舒冷道。
這葉扶蘇的眼中,那是相當賤了。
葉扶蘇想殺人。
沈誠舒就在他對麵,隻要他出手,沈誠舒那幾個侍衛根本無法近身……
趙嵐馨這時抬了頭,正看見沈誠舒一臉的譏誚,於是拉了拉陳瑾初的袖子:“他們像是吵起來了。”
陳瑾初一抬頭,遙遙地與葉扶蘇對視上了,葉扶蘇眼神冰冷,殺氣騰騰。
“去看看熱鬧。”陳瑾初笑道。
趙嵐馨道:“還是不要了,以免被遷怒。”
按照明哲保身的做法,這時候她們應該躲得遠遠的。
“你興許不了解沈誠舒這個人,外人看著溫文爾雅,實則陰鷙多疑。”趙嵐馨道。
“馨兒是個聰明人,一眼看透本質。不過,我不能眼看著國師受欺負啊。”陳瑾初笑道。
趙嵐馨笑了,道:“看來你對國師倒是情深義重。”
“情深義重談不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哪怕隻是因為看沈誠舒不順眼,我也要站在國師這邊。”陳瑾初笑了笑。
趙嵐馨道:“還是不要正麵與沈誠舒為敵,他對你意見很大。”
“……”陳瑾初沉默了,心說,我好像什麽都不做,他對我意見也很大。
陳瑾初笑著指了指茶樓附近故作閑逛的人,道:“我們隻是去看看熱鬧,你看他們不也是在湊熱鬧?想去看,又不敢看。你看看那個藍衣服的,來來回回兩三遍了。”
太傅與國師這對水火不容、位高權重、多年鬥法之人竟然坐在一起喝茶?這簡直是天大的奇聞!要不是怕他們拍死自己,肯定要再湊近一些,好拿到第一手談資。
陳瑾初這邊拉著趙嵐馨上樓,還沒進屋子呢,就聽沈誠舒道:“你的女人?哼,國師還真不怕自己頭上太綠,難道國師不清楚,她以前是我的女人嘛,哦,對了,確切說,是我的女奴。”
陳瑾初腦子一蒙,她與沈誠舒睡過,這是事實,但是,那段經曆她一直很排斥,不願意想起,更不願意向人提起,她當時為了活命沒得選,此刻聽見沈誠舒提起,還是當著葉扶蘇的麵,她是又尷尬又惱恨,一口氣堵在心頭,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
趙嵐馨聽了這話,急忙去看陳瑾初,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衝她點點頭。
陳瑾初點點頭,道:“我沒事。”
屋內,葉扶蘇冷道:“你找死!”
陳瑾初進屋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麵孔,笑意盈盈地朝葉扶蘇懷裏一撲,道:“大人,外頭冷,手涼。”
葉扶蘇本來已經要出手了,但是,沈誠舒也是高手,又帶了侍衛,葉扶蘇未必能一擊之下就殺了他,若是眾目睽睽之下是打傷了當朝太傅,又是一個口實和罪過。
“沈誠舒是故意激怒你,外頭有好些人看著呢。”陳瑾初對著葉扶蘇耳語。
葉扶蘇握著她的手,一反手將她抱著坐在了自己腿上,道:“外頭冷,不知道多穿些?”
“我錯了,大人。”陳瑾初撒嬌道。
“太傅,你好賤哦!公開場合抖落自己那點私事,難不成這合歡蠱進得不是你的肚子,而是你的腦子?為了激怒國師,還真是臉都不要了!”陳瑾初笑道。
她起身,給葉扶蘇的杯子裏添了茶水,繼續道:“難道太傅想讓我告訴世人,太傅不行麽?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沈誠舒冷道:“是破鞋還是處|子,難道他分不清楚?原來國師這般天真蠢笨好欺瞞嗎?”
陳瑾初想也沒想,直接將那一杯茶水潑向了沈誠舒。
沈誠舒一抬手,就將那茶水收在了手裏,將茶水悉數倒進了杯子中,仍是滿滿的一杯。
“好,眼明手快,回頭我給太傅打賞,這戲法不錯。”陳瑾初笑道。
“以往怎麽不覺得你如此膽大有趣呢?”沈誠舒不但不惱,反而笑了,“說起來,還是國師會調教人。”
嗬,又把矛頭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