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河西務鈔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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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四年,十月初五,天津市舶司籌備處。

    張世恒拿著陳書文上報的工程進度表。

    隻見上麵按工頭姓名,列舉了一百二十七支工程隊的情況匯總。

    每支工程隊幹了什麽活,核算多少工作量都寫的一清二楚。

    並且陳書文還根據工作量和完成質量,給工程隊分成了甲乙丙三個檔次。

    張世恒問道:“潤之,工程隊的工作各有不同。有的挖地基。有的運石頭。你是按什麽標準,統計的工作量呢?”

    林廣泉表情卑微,但語氣自信的說道:“學生將工地任務分成挖地基,運石頭,砌牆等七項。

    我先讓工程隊工頭自己挑選任務,他們最先選的項目,必然是最輕鬆的任務。

    而工頭挑剩下的項目,必然是最困難的任務。

    我按照工頭選擇項目的優先程度,給這七項任務標注了不同難度係數。

    然後按照這個係數,給每支工程隊打分。最後將工程隊按照分數高低排成甲乙丙三個等級。

    當然這個隻是初步計算結果,或許會有一些差錯。但我敢保證可以大致反應出每支工程隊的工作能力。”

    張世恒雖然大致聽明白了陳書文在說啥,但對於他計算出來的這個工作難度係數還是沒弄明白。

    隻好轉移話題道:“工程隊的施工進度和施工質量,與工頭管理能力也有很大關係吧?”

    陳書文立即答道:“爵爺您說的太對了,學生發現有些工頭管理能力很強,他率領的工程隊每天收工時間早不說,工程質量也完成的好。

    有些工頭管理能力就很差,天天日落才收工活幹得也糙,往往還工程進度

    我已經在每名工頭的名字後麵,做了甲乙丙丁的標注,用以區分他們的工作能力。”

    張世恒目瞪口呆的看著陳書文,心說這家夥還真是個天才。

    好奇的問道:“潤之,你是如何想到用這種方式,分辨工頭是否稱職的?”

    陳書文麵無波瀾的說道:“學生沒想那麽多,隻是感覺這麽區分比較合理。

    學生建議換掉丁級工頭,這些人帶隊幹活效率慢質量差,影響工程進度不說,弄不好還會出現工程事故。”

    張世恒當場就把陳書文提拔為市舶司幫辦。授權他全麵負責天津港的工程管理工作。

    崇禎四年十月十日,正是河西務鎮逢十大集的日子。

    三裏長的主街上人山人海,捏麵人的,賣炸糕的,吹糖人的,賣水煎包子的,變戲法的,賣油茶的,耍猴的,賣羊雜湯的,套圈的,投壺的,吃的,喝的,玩的,樂的,應有盡有。

    張世恒拿著一串烤麻雀,走在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大街上。

    眼神追尋著一個個漢服美女,收獲了無數的媚眼。

    “少爺,前麵就是河西務鈔關衙門了,我拿您的片子去通報一聲吧。”

    “不用,那樣就失去微服私訪的意義了。你在張等著,我自己進去看看。”

    張世恒走到衙門口對守門士兵道:“軍爺,我要進衙門報稅。”

    守門士兵踅摸了張世恒一眼,見這個年輕人身上的黑色棉布箭衣雖不奢華,但眼神淩厲,氣質沉穩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

    客氣道:“掌櫃運的什麽貨,北上還是南下?”

    張世恒從懷裏掏出貨引遞給士兵。

    “我從臨清進了些煙葉去京城販賣。”

    說罷掏出一塊一兩多重的碎銀,塞到士兵手中。

    士兵從懷中取出炭筆,在貨引上畫了個三角後,還給張世恒。

    不冷不熱的道:“進衙門後右拐,到丙字房找崔書辦報關。”

    “謝了軍爺。”

    張世恒說罷徑直走進河西務鈔關衙門,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丙字房門口。

    丙字房是個套間,裏間是吏員辦公室,外間擺著一排羅漢椅,顯然是讓商戶等待報關時坐著休息的。

    張世恒進門後,一個身著皂衣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湊過來道:“掌櫃的買號牌不?”

    張世恒問道:“什麽號牌?做什麽用?”

    年輕人鄙夷的看了張世恒一眼。

    “我看客官歲數不大,家裏沒人了嗎?為何讓你自己跑出來經商?”

    張世恒到也沒生氣,掏出一塊一兩多重的碎銀塞到他手中道:“家父去世的早,為謀生計我隻好子承父業跑商,初來河西務不懂規矩,還請官爺多擔待。”

    人類自古就是外貌協會成員,年輕人本來就對張世恒印象不錯,收了他的賄賂,聽了他的遭遇,心中自然對他升出一絲同情之心。

    “掌櫃的請看,這屋裏有七八個等著報稅的商人。

    書辦是按號牌順序辦理報稅業務,如果你不領號牌,等到衙門下值也輪不到你報稅。”

    “啊!多謝官爺解惑,不知這號牌價值幾許?”

    “賣別人至少也要一兩銀子,如今看你順眼,給我二百錢得了。”

    張世恒掏出一塊二兩重的碎銀塞到他手中。

    “敢問官爺貴姓,還請以後多多關照在下。”

    年輕人笑著將碎銀揣進懷中。

    “我姓林名廣生,家就是河西務鎮的。以後你有什麽不懂的,直接來鈔關尋我便是。”說罷將一塊寫著三號的硬紙牌遞給張世恒。

    張世恒拿著號牌坐在椅子等了沒一會,林廣生就湊過來低聲道:“掌櫃貴姓?”

    “免貴姓張,名雨恒。”

    林廣生笑道:“你這名字真不錯,和冠軍侯就差了一個字。”

    張世恒哈哈一笑應付過去。

    “林兄弟有什麽吩咐?”

    “這一打岔險些誤了大事,不知張哥運的是什麽貨?”

    “我從臨清進了一百擔煙葉,打算去京城販賣。”

    林廣生聞言道:“張哥你糊塗啊!臨清最上等的煙葉才五兩銀子一擔,一百擔就是五百兩,

    這一路連運費帶關稅,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費用,總挑費起碼得一百五十兩。

    你成本就五百兩,京城一擔煙葉也就賣七兩。你這趟買賣弄不好還得賠錢。”

    張世恒假裝驚訝道:“我聽說煙葉在京城賣十兩銀子一擔啊?”

    “十兩一擔的價格是春天,現在都快入冬了,哪還有商隊往草原跑。

    張哥不是我說你,商要向你這麽莽著跑,多少家底都不夠賠的。”

    張世恒無奈道:“事已至此,也隻能把煙葉運到京城賣了再說了。”

    “張哥,你先不急報稅,給我半天時間,我幫你在河西務把煙葉賣了,起碼能交少一筆關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