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巧避追蹤潛出穀,試探雲翎苦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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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算不得數?”程厲之不依不饒道,“就算在床上說的不算,那下了床你也沒少說,別以為空口無憑便想抵賴。”

    雲翎聽程厲之越說越過分,拿筷子夾起一塊鹽酥雞塞進程厲之嘴裏。

    “趕緊吃飯”

    程厲之拿雞肉當雁無書使勁兒嚼著。

    雲翎以為他沒認出來信封上的字是雁無書的筆跡呢,還想瞞他,若是讓他知道二人真有什麽, 他不介意殺了雁無書,把雲翎廢掉武功囚禁宮中再別想踏出宮門半步。

    待程厲之吃完,雲翎拿衣服給程厲之換上。

    收拾碗筷出去,雲翎進了廚房,四兄弟立即接過碗筷幫忙洗涮,雲翎轉身拿了配好的藥去藥廬熬藥。

    程厲之亦步亦趨地跟著, 看著雲翎洗藥泡藥熬藥,一套程序下來足有一個時辰。

    雲翎把晾到溫熱的藥送到程厲之嘴邊, 道。

    “這藥你看著熬的,放心喝吧。”

    他根本沒這個意思,雲翎想什麽呢?程厲之垂眸看了眼黑漆漆的藥湯

    藥他都看過,治療風寒的常用藥,就是不知雲翎是真的關心他,還是為了雁無書在刻意迷惑他。

    程厲之沒接,張嘴就著雲翎的手一飲而盡。

    肯乖乖吃藥就好,雲翎拿了顆蜜餞喂給程厲之,倆人一前一後回了房。

    雲翎拿出要洗的衣服直奔溪邊,程厲之想要跟上卻被四兄弟聯手送去了書房,圍著開始討教課業。

    孩子們一心求學,程厲之安下心來認真教授,再抬頭,已是燈火闌珊月色如霜。

    “翎兒”程厲之推門出去找雲翎,哪裏還有雲翎的影子。

    程厲之拔腿直奔浮屠陣,就要去找送信給雲翎的白白。

    “夫君做什麽去?”

    雲翎突然現身,站在不遠處的龍杉樹下,湖藍色的襦裙隨夜風翻飛。

    程厲之幾步走了過去,低頭問雲翎。

    “適才夫人去了哪裏, 為何不見蹤影?”

    雲翎手指頭頂道,“洗衣歸來聽聞朗朗讀書聲,徜徉月色最宜樹上乘風。”

    程厲之抬頭望了眼高大的龍杉樹,不悅道。

    “如此愜意,夫人為何獨享?”

    雲翎翻了個白眼道,“既如此,妾身這就帶夫君上去。”

    恐高的程厲之嚇得轉身就走。

    “罷了,為夫餓了,夫人還是去廚房吧。”

    雲翎目送程厲之落荒而逃抿嘴偷笑,去廚房做好宵夜慰勞苦讀兩個時辰的父子。

    程厲之胃口好了許多,和孩子們一起吃的香甜,唯獨吃完夜宵又要喝苦藥,蹙著眉不肯喝,被四個孩子圍著看熱鬧,為了保住形象,隻好捏著鼻子喝了。

    踏著月色散了會兒步,雲翎送孩子們洗漱上床睡覺,程厲之獨自洗漱後倒在床上等雲翎。

    左等右等不見雲翎,程厲之斜依在床頭發現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回想從前他忙起政務來有時讓雲翎先回去休息,每次雲翎都會等他回來再睡, 難道那時雲翎便是這般等他的?

    哎,他雖然愧對雲翎良多,可那也不是雲翎食言冷淡他的理由。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他要去找雲翎。

    程厲之才坐起來準備下地,忽覺頭暈眼花又重重倒回了枕上。

    藥!一定是晚上那碗藥有問題,程厲之迷糊之際想著,雲翎白天那般溫順一定都是在迷惑他,就是為了騙他喝下晚上這碗加了料的藥。

    夜深人靜,收到雁無書手書的雲翎會去做什麽不言而喻,程厲之竭力保持清醒掙紮想要起來,卻堅持不住地在一片恨意中昏睡過去。

    雲翎推門進來,見程厲之已然睡熟,為他蓋好被,吹滅了燈轉身出門。

    雁無書立於浮屠陣外的鬆崗上,於飄雪霜月下靜候,雲翎來時遙見如雪人般的雁無書,立即加快腳步到了近前。

    “翎兒!”雁無書見到雲翎現身歡喜地迎上前道。

    “來的正好,手爐還熱著,你且暖暖手。”

    說著,自雪狐鬥篷內伸出手來,遞給雲翎一個銅製暖手爐。

    雲翎自四季如春的穀中出來衣衫單薄但並不覺得有多冷,接過手爐見雁無書又要解鬥篷,攔住雁無書道。

    “雁公子有事盡管說”

    雁無書反手去握雲翎的手被雲翎輕巧避開,無奈收回手道。

    “你那夫君身份存疑,待本公子查清真相,或許他便是階下囚

    不如翎兒隨本公子走,到時雲家便是匡扶正義的忠臣,加官進爵一家獨大,本公子亦不會有任何疑慮。”

    雁無書一語中的雲翎與程厲之二人之間的症結,雲翎心頭一震,將手爐塞還給雁無書道。

    “雁公子何出此言?難不成想做為禍大徹的逆臣賊子?”

    雁無書傲然負手朗聲道。

    “好男兒自有淩雲誌,換了大徹的天又如何?”

    雲翎冷笑道,“我與雁公子相識十數載,卻不知雁公子竟是阿瞞之流。

    身為大徹一國之母今日奉勸雁公子一句,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一國之母?”雁無書笑著搖搖頭,“翎兒除了知道追著皇上跑以外何曾有過一國之母的擔當,如今同本公子擺一國之母的威風,為時晚矣。”

    “我與雁公子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雲翎轉身就走,卻被雁無書叫住,道。

    “本公子給翎兒的書信穀裏‘那位’可曾看過?”

    “你什麽意思?”

    雁無書道,“‘那位’認得本公子筆跡,他為何沒攔你?”

    程厲之認識雁無書筆跡?雲翎腦中轟地一聲,怪不得今日程厲之總是跟著她,原來竟已知是雁無書來信

    見雲翎靜默不語,雁無書一哂道。

    “他既知曉翎兒來見本公子卻沒有阻攔,說明他根本就不在意翎兒,翎兒又何必忠心於他,不如投入本公子懷抱,待本公子功成,本公子願與翎兒一生一世一雙人,翎兒的後位無人可以撼動。”

    雲翎正色,一字一句道。

    “雁無書你記著,今日一別,你我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雁無書眼底閃過失落,受傷的語氣道。

    “翎兒,本公子到底哪裏比他差,為何翎兒隻認他一人?”

    雲翎聲音清越如鳳鳴。

    “縱然你是天下第一舉世無雙,我雲翎鍾意之人也隻有程厲之一人,望雁公子珍重。”

    目送雲翎離開,幾個縱身隱入浮屠陣內,雁無書長歎一聲,道。

    “林兄且溫壺酒,暖一暖孤這顆受傷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