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翎雖有上世記憶，但雁無書死在她之前，魂魄飄蕩之時雲翎見了白蘭因自盡，聽雁府奴仆議論，才知是白蘭因送了雁無書與老四老五毒酒後謝罪而死，但並不知其中機關，也不知毒從何處得來，所以，倒是想聽聽程厲之怎麽夢到的白蘭因。

    “皇上夢到過白蘭因？”雲翎問程厲之。

    程厲之點頭，並不願意過多談論一個外姓女子，焦點落在林采曦送來的幾盤點心上道。

    “這些點心且莫要食用，待長安來讓他拿去給張院判……”

    “皇上認為點心裏有毒？”雲翎試探道，“可這些都是林妃特意派白蘭因送來的，若是真有毒林妃豈非自尋死路？”

    程厲之拿油紙墊著捏了塊馬蹄糕端詳，“若不死而是瘋呢？”

    雲翎眉頭一皺，嗔怪道，“適才臣妾便要嗅一嗅這點心有沒有摻了‘夢魘’之毒，偏偏皇上打了臣妾一巴掌。”

    “皇後不是要吃？”程厲之記得自己衝進來時，雲翎的動作雖像是要吃，但若說是聞也不為過。

    “要不然呢？”

    “……”程厲之將手裏的點心送到雲翎鼻子前，“那皇後現在聞也不遲。”

    雲翎抬手拍開反問程厲之，“既然皇上如此關心臣妾，為何皇上不自己聞反倒讓臣妾來？”

    “朕本就有瘋癲的舊疾，萬一引起舊病複發，豈不是要累到皇後。”

    說的好像多關心她似的，雲翎問程厲之。

    “難道皇上沒想過臣妾身具武功，若是中毒發起瘋來把皇上哢嚓了，皇上豈不是白死了。”

    “大膽，你敢威脅朕！”

    程厲之又要擺皇帝的譜，雲翎冷嗤了聲道。

    “皇上莫要心急，咱們抓隻老鼠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程厲之讚同，“這倒是個好主意。”

    雲翎撇嘴，“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也不知道皇上這些年是鬥智鬥傻了呢，還是那些小人本來就沒腦子。”

    程厲之瞪眼，雲翎見好就收，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眼見雲翎一溜煙地跑遠，程厲之抿唇偷笑，這個雲翎，從前囂張跋扈，如今囂張可愛，好像還是現在的雲翎更招人喜歡些。

    老鼠天黑才出來覓食，準備好捕鼠工具，雲翎倒在床上小憩，打算趁著天黑前再補一覺。

    剛躺下沒一會兒房門便自外被推開，雲翎閉著眼道。

    “皇上不是睡過了麽，且出去自己玩會兒去，容臣妾小睡片刻。”

    程厲之挨著雲翎躺下，扯過雲翎身上的被子鑽了進去，抱著雲翎低喃。

    “朕一連數日睡不安穩，好不容易見了皇後便如服了奇效的安神散，困得很，咱們且一塊睡。”

    最後幾個字竟如囈語，說完便睡死過去。

    雲翎聽著程厲之均勻的呼吸聲閉上眼很快也睡著，不一會兒房內響起了小呼嚕二重奏，躲在暗處的黑衣人聽得直掏耳朵。

    天色漸暗，長安來送晚膳，到了未央宮帶人將膳食送去膳廳，找到寢殿發現程厲之與雲翎相擁而眠，睡得那叫一個香。

    想到程厲之回宮後食不下咽，睡不安穩，好不容易盼來了皇後才得以睡個好覺，長安舍不得叫醒二人，吩咐人將膳食送去廚房，留下便簽給雲翎告知。

    瞧見灶台上擺著幾盤精致點心，有幾盤是太子平時愛吃的口味，長安估計是雲翎做好了等著他來給太子捎過去，便將點心放進食盒裏帶回了禦書房。

    程鈞自從長安挨過打後便不許他再在身邊伺候，命他負責未央宮一日三餐，聽太監入內稟報長安求見，雙眼依舊盯著手裏的奏折道。

    “讓他進來。”

    長安拎著食盒入內，向程鈞稟道。

    “這幾樣點心是皇後做了給太子的。”

    雲翎回宮這幾日程鈞隻吃過兩次雲翎做的飯菜，之後因不願麵對被囚的父皇便再沒去過，聽說雲翎惦記著他給他做了點心，歡喜地待要起身去接旋即又坐下。

    “拿上來。”

    長安應了聲是，打開食盒一樣樣端到程鈞麵前。

    程鈞拿起一塊杏仁酥送到嘴邊，忽然停下動作細嗅了嗅。

    “這是母後做的？”程鈞神色凝重問長安。

    怎麽太子前一刻還滿是歡喜，後一刻便似要弄死他似的，長安預感不妙，斟酌道。

    “皇上皇後在休息，長安見廚房有幾樣點心是太子平時喜歡的口味，以為是皇後做給太子的……”

    程鈞放下手裏的點心，起身直奔未央宮。

    難道是點心有問題？長安腦海裏閃過相擁在一起酣睡的程厲之與雲翎，驟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不會是皇上皇後中毒了吧？

    一行隊伍急匆匆趕到未央宮，程鈞命守衛打開宮門，長安帶路一陣風似的跑去寢殿……

    寢殿內，天擦黑時雲翎醒來，揉了揉眼睛，發現程厲之還在睡，靛青色的天光勾勒得程厲之立體的五官更加分明……

    濃黑的眉毛，如蝶翼般長而翹的睫毛，英挺的鼻子，紅潤且棱角分明的唇，白到發光的皮膚，無一處不是符合著她的喜好長的。

    所以論相貌程厲之就是老天對她的垂青，但是論脾氣性格就是對她的懲罰。

    “混蛋！”雲翎低語，支起上身看著依舊睡得深沉的程厲之，前世今生兜兜轉轉，把命都丟了還是愛你如初，這是病還是瘋魔？

    雲翎俯首吻上程厲之的唇，輕柔溫存……

    程厲之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嚇得雲翎險些沒滾下床去，被程厲之及時伸手攬住，隨即翻身將雲翎壓在身下。

    被抓包的雲翎羞紅了臉，別開頭不理程厲之，程厲之壞笑著湊近，突然殿門被猛地撞開。

    “父皇母後！”程鈞急匆匆進來，赫然就見父皇趴在母後身上滿臉是血。

    長安隨後入內，借著昏暗的光線同樣看到，嚇得兩腿哆嗦。

    “快來人，把父皇抓起來莫讓父皇傷了母後。”

    程鈞吩咐侍衛就要去抓程厲之，被程厲之壓在身下的雲翎轉身將程厲之塞到床裏，跳到床下攔住蜂擁而上的眾侍衛。

    “本宮看誰敢動皇上！”

    “母後……”程鈞打量著血糊了滿臉的雲翎，“您沒受傷？”

    “受什麽傷？”雲翎抬手抹了把尚在流血的鼻子，她突然受驚與程厲之撞在一起鼻子撞出了血，這孩子想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