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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人聲,陳穎快速坐起身, 披上羽絨服外套。
    她一貫耳力好, 老太太還沒到門口,對方的嘮叨就進了耳朵。剛坐起身, 立馬看到一道被拉長的背影先探入門裏,落在地麵,微微弓著。
    然後那道影子伴隨咳嗽聲出場, 老太太的人走出來, 月光下由明到暗,趙美英蒼老麵容上稀稀拉拉地分布著皺紋, 像一顆枯鬆的樹皮。
    然後“啪嗒”一聲, 屋裏的黃色鎢絲燈泡通上電流,發出黃色的光。
    乍一開燈,人眼前都被亮得一花。
    趙美英捂著眼睛叫道:“哎喲!開燈怎麽不說下,照眼睛。”
    陳穎眯著眼, 心髒在撲通撲通的跳,還有了加速的衝動, 她竟然覺得這個時候老太太還挺可愛!
    “怎麽了?你們都一塊進來叫我,到飯點了?”陳穎笑了笑, 故意拉開話題。
    段淑芬看一眼老太太, 再看向閨女:“別說了,我說你睡著呢, 你奶奶不信, 非得過來看看。”段淑芬也是服了這老太太, 從前冷漠相待的是她,現在趕著上來的也是她,變得變化也實在太大。
    “咳!我就瞧瞧,你們這屋裏我也不常來。”說到這,趙美英自己頓了一下,覺得話裏透著股生疏的味道。
    孩子們都長大了,有了小家,雖然住在一塊吧,可老太太還是覺得沒話說,一個人挺沒意思。兒子媳婦要忙著生計,孫子孫女和她都不夠親昵。
    這麽一想,自己之前過得也挺糟糕。
    “那啥,我們先出去,讓穎妹好好穿衣服。沒事就好,冬天就要小心點。”趙美英說著,邁著步子往回走。
    這回段淑芬沒扶著,是陳四實托的手。
    陳四實低頭看著,總覺得自己媽有點不對勁。從後麵的紅磚屋穿過廚房,走到客廳,兩盞大燈泡照耀下,陳四實才發現老太太眼裏閃過的水光。
    那亮點一眨眼就沒了,老太太坐在上座,端好自己的麵子。
    隻有陳飛敢鬧騰,撲在老太太腿上要吃烤雞腿。
    “奶奶,我晚上要吃雞腿!”
    烤雞是陳穎和陳錚下午帶回來的,陳飛嘴饞了好久。
    唐巧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在兒子屁股上,費力地把陳飛抱了回來:“小祖宗,你別鬧你奶奶,老實吃飯!、,雞腿你們小孩都有,每個人都有。”
    女人在管孩子,四兄弟倒了點酒,說起各自的事。
    陳穎在鬧聲中走到客廳,自己拿了碗盛飯。飯還是紅薯飯,不過紅薯夾在飯裏比例沒有之前多,桌子上的菜色好了不少,有烤雞,還有一條魚,再一個葷菜是白菜炒肉,味道清爽。
    人太多,桌子分了兩張,混著吃。
    飯菜的香味飄出屋子。
    就在隔了馬路的對麵,陳大滿聞著空氣中似有若無的香味,心裏賊不是滋味。親媽那邊吃飯,沒叫自己過去。
    下午陳大滿和陳家幾兄弟鬧了一場,老三咄咄逼人,句句都是讓他拿錢,老二和老五都是幫腔的。
    得了,三兄弟對付他一個!
    陳大滿嘴裏的煙鬥在桌子邊上磕了磕,吐出一口煙霧。
    陳大滿他媳婦何英正好洗了碗出來,被陳大滿吐出的煙噴了個正著,沒好氣地瞪一眼陳大滿,何英道:“你又抽煙,抽什麽煙?回頭有空去打聽打聽隔壁村那姑娘家裏情況,咱兒子也老大年紀了,相看上最好!”
    “大龍今年…二十三了吧?”陳大滿砸吧一下嘴,普通無奇的臉上,眉間微微皺成一團,待得又一口煙吐出去,才臉上鬆緩開來。
    何英手上忙個不停,坐到了陳大滿對麵,又拿起毛線團分著線。
    “二十三還不大,等到你四弟那個年紀,相親都沒人看得上。”何英語氣不怎麽好。
    陳大滿在陳家沒得個好待遇,她自然也是。可陳大滿是在外麵,對著三兄弟,何英則是在裏麵,被陳四實這個老實說了幾句。
    誰還沒個心思,陳四實想著娶媳婦,他打工離家得早,早些年攢下的錢借給了哥哥們。二哥哪裏還清了,三哥哪裏也還了,兩個哥哥都還多給了利息,隻有借他錢最早最少的大哥這邊沒個說頭。
    陳四實當時想著錢肯定是家裏女人管,就開頭和何英提了一嘴。
    何英想著就來氣:“你四弟那二十塊,回頭你就把錢給他吧,免得人家記著。回頭老大這邊找媳婦,彩禮什麽就省一點,反正咱家房子在這。”
    借錢還錢應是在前,但何英這裏就把她大兒子壓根沒苗頭的婚事給提到前頭來了,讓陳大滿有一種老四翅膀也硬了不顧他這個哥哥的感覺。
    陳大滿聽了心裏不滿得很,冷哼一聲:“一個個的,都想著撈我的錢。還了就還了,就是我給忘了,不然早還了,沒成想老四還記著。”
    說到陳四實小氣,何英想起個好笑事:“你還記得老四上學那會,攢錢買了雙鞋,放到穿不了,就是不樂意拿出來,生怕老五給穿了,真是笑死個人!”
    何英說的事發生的時候,他們也還沒搬出來,一家人倒是能維持得住麵上的融洽。
    陳大滿聽了也是笑出聲,道:“他就是小家子氣。”
    馬路的對麵。被夫妻兩笑話著的陳四實喝了些酒,醉醺醺的,臉上染上兩抹不均勻的紅暈,眼前飄著無數個哥哥弟弟。
    陳五貴嘴裏咬著花生,好笑地看著自己四哥:“我才該是哥哥,你們看老四這樣子,說他二十我都信!”
    “哈哈,那我也是哥。二哥也是個白臉,看著顯年輕。”陳三發抿著酒,眼底清明,開著玩笑。
    陳二和無奈地看看自己三哥兄弟,最後目光落到陳四實臉上,不服氣地道:“我哪有老四那麽嫩,我閨女可都老大一個人了。”
    陳四實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頭,帶著一嘴的酒味道:“我怎麽了?我沒幹嘛……”
    陳四實說著,頭一垂,直接倒了下去。
    這一下把他三個哥哥嚇得不輕,看了下沒事才給抬到床上,扒了衣服褲子和鞋子,往被窩裏一扔,嚴嚴實實地蓋緊被子。
    等三兄弟再從老四的屋出來,桌上的菜都冷了一半。
    幾兄弟也不嫌棄,就那麽坐下,陳三發感慨道:“今年可真好。”
    可不是,這是個好年。家裏人都齊了,氣氛也好,吃的好,喝的好,事事都順心。
    陳二和家有錢建了房子,陳三發手裏也掙了錢,陳四實有了女朋友,陳五貴看開了陳花的事,老太太也好像人變得更溫和了,家裏小孩都身體健康!
    好年!
    著著實實的好年!
    這晚,幾兄弟喝多了。
    帶了的最大改變的陳穎興致卻是提不起來,大姨媽造訪了陳穎,把她疼得死去活來,落水的後遺症。
    親戚的造訪讓陳穎吃了好幾天的苦頭,直把年糊裏糊塗地過去了,才恍然大覺。
    這都199年的開頭,對於陳飛、陳錚來說不太快樂。兩個人有唐巧和段淑芬的檢查,又被陳穎大魔王布置了很多作業,一天裏有半天都在學習。
    陳穎給兩小弄了張卷子,三年級水平。
    對陳飛來說是跳級,但陳穎把課本都教了一遍,其實難度不高;對陳錚來說,他也跟著陳飛學了一遍,隻是效果很慘烈。
    看著兩人的三四十分,陳穎揉了揉眉心:“你們前陣子的作業,真是你們自己寫的?這不是寫過的題,這個題前一天還做了?”
    陳飛湊過去一看,大喜:“陳錚,我比你分高!”
    陳錚聽了有些失落,腦袋伸著一看,還真是比陳飛的三十二少了一分。
    兩分各為三十二、三十一的試卷是數學試卷。
    “三十分,很光榮?”陳穎把卷子一摔,不死心地翻著自己布置作業的本,不肯相信兩個小孩能把昨天她講過的題都給忘了。
    但事實就是那麽慘烈,這兩個“學渣”,可能真的救不回來了,兩個人的腦子就不在那根線上。
    “算了,明兒起給你們放假。沒幾天就開學了,也好好玩個痛快。”
    陳穎破罐子破摔,揮了揮手,讓兩個弟弟都解放。
    陳飛興奮得不行,跳起來和陳錚抱了一把。可見一開始感情不深,隻是因為兩人一起吃苦的日子不久,苦吃得多了,都能成為相互維持的朋友。
    “啊啊啊啊!人民從此站了起來!”
    陳飛吼叫一聲,像飛翔的鳥兒一樣衝出了家門。
    陳錚善後,拿著兩份卷子往廚房去。這個點廚房沒人,陳錚拿著兩份全是叉叉的試卷,忍不住失落。
    他語文倒還成,數學上隻對加減敏感,其他都不行。
    “可能就是腦子不聰明吧。”陳錚歎口氣,把陳飛那份卷子一點火就給燒了。
    剩下那份陳錚折疊好,塞在口袋裏。他腦子笨,好些東西沒學會,可沒和陳穎說,實在是和陳飛比起來自己老大一個人還聽不懂,有些丟人。
    低落中,陳錚不免對自己去上學的事產生懷疑。
    他爸和他媽都說了,來年開年要讓他去上學。可自己這樣,有必要浪費錢嗎?上學也沒自己想得那麽高興,真正學起來也費腦子,不是他挖動鋤頭,或者在鄉野山裏跑上跑下就能學會的。
    “有什麽不要算數的就好了,為什麽要學數學?”
    陳錚不滿地嘟囔兩聲,不期然地想起那個自己快記不清名字的人,他在玉溪體校見過的高大少年,好像說等他的……
    也就想到那個少年,陳錚對於這事沒多想。他肯定要留級和小孩一起上學,大概也就二三年紀的水平,哪裏能去上鎮裏的學校。
    陳錚的學業還在打算中,陳二和和段淑芬近段日子老往鎮上跑,忙著在9年的年節開始奮鬥。
    當時的一代人,都有著這樣努力的特質。或許是生活本身的不易太沉重,落在心裏往年裏沉甸甸的分量也太重,所以手頭不緊的陳二和夫妻兩也沒躺在家裏坐等吃喝,而是尋求更多可能。
    初九的下午。
    段淑芬和陳二和一反往常,回來得特別早,身後帶著的幾個公安讓村裏人驚呆了。
    看著陳二和和段淑芬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村民們猜測紛紛。陳家這是犯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