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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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王釗那番借踩自己捧傅斯寒的話一出,周圍的人紛紛開始附和,爭先恐後地拍投資方代表的馬屁。
    有誇傅斯寒本人年輕有為風姿綽約的,也有拐著彎誇《梧桐》是國產電影之光的……
    薑畫用餘光看了眼這個一進門就是目光焦點的人,他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半真半假的稱讚。
    等眾人寒暄完,王釗叫服務生上了幾道景行會所的招牌菜,然後指著離傅斯寒最近的薑畫吩咐:“陳瀟說你叫薑畫是吧?今晚好好替我陪傅總喝幾杯。”
    王釗這是把她當成陪酒小姐了?
    心裏憋著氣,薑畫也顧不得傅斯寒好看不好看了,放下手裏的湯勺,她端出一副假到不行的標準露齒笑,看向好整以暇的傅斯寒。
    不鹹不淡地開口:“傅總不好意思,我酒精過敏,您還是請自便吧!”
    本以為在這種聽慣了阿諛奉承的上位者會被激怒,誰知他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薑畫一眼,似笑非笑。
    “真巧,我也酒精過敏。”
    聞言,薑畫原本飄忽在傅斯寒下頜的目光往上,撞進他含笑的眼眸。
    他的眸子多情又薄情,卻一點也不矛盾,隻差一點,薑畫就要陷進他漆黑深邃的眸子。
    不自在地別開眼,薑畫故作淡定地繼續喝著碗裏的燕窩乳鴿湯,雖然這不是她意料中的答案,卻合心意,既然彼此能夠達成共識,她也沒必要再多費口舌。
    一直關注著這邊動靜的王釗見薑畫這麽不會審時度勢,恨鐵不成鋼地朝坐在她左邊的陳瀟遞了個眼色。
    之前被王釗威脅不給角色的畫麵還曆曆在目,雖然有些畏懼傅斯寒的氣場,陳瀟還是壯起膽子,端著酒杯走到他身邊。
    她不動聲色地將手往傅斯寒的肩上搭,笑得風情萬種。
    “傅總,我敬您一杯。”
    在陳瀟的手碰到他襯衣的一瞬間,傅斯寒側身躲開,語氣也冷了幾分:“我不喝酒,還有麻煩這位小姐自重。”
    話落,陳瀟臉上的笑幾乎就要掛不住了。
    被傅斯寒當眾落了麵子,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還是薑畫拉了她一把,才在眾人看好戲的目光中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見傅斯寒麵上不耐,王釗尷尬地笑著打圓場:“傅總,這幫小演員不懂事,您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至於投資……”
    傅斯寒嗤笑了聲,打斷王釗:“我不會和她們一般見識,不過倒是王總,該不會不知道我向來不在飯桌上談工作的規矩吧?”
    他的話都說到這份上,王釗隻好止住話頭:“傅總說的是,飯桌上隻談風月不談工作。”
    傅斯寒沒再接話,示意一旁候著的服務員給自己盛了碗燕窩乳鴿湯,安靜地品著。
    薑畫被剛剛傅斯寒絲毫不給王釗麵子的舉動取悅,此時見他非但不喝酒甚至和自己一樣喝著大補的燉湯,不免覺得有些滑稽。
    這樣想著,她極輕地笑了聲。
    “好笑?”傅斯寒雖然沒抬頭,但薑畫知道這話問的是她。
    薑畫:“……”
    喝湯的動作瞬間凝固住,她剛才明明笑得很輕,被周圍的嘈雜聲一掩蓋,應該是聽不見的,這人的聽力未免也太好了吧!
    但這樣的偷笑畢竟不太禮貌,此時被抓包,薑畫難免有些尷尬,臉也隱隱發燙。
    “也不是……很好笑……”聲音細若蚊吟。
    好在傅斯寒並沒有要和她計較的意思,骨節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點了點,審視地看著薑畫:“你是來談片約的?”
    “不是。”就算她是來談合約的,在見了王釗本人之後估計也不會想再與他合作。
    不是為了片約卻出現在這麽功利的飯局上,傅斯寒饒有興致地看了眼薑畫麵前已經見底的湯碗。
    “那薑小姐是來蹭飯的?”
    雖然不是她主動要來,但現在她好像和蹭飯的本質上沒有什麽差別。
    薑畫理所當然地點頭:“bingo!”
    傅斯寒看著小姑娘彎彎的眉眼,眼底裏也有了點笑意,放下手裏的白瓷湯勺,勺柄與碗沿碰撞時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微微傾身,湊近薑畫,聲音極小:“薑小姐,下次見。”
    說完便起身,取了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我今天剛從杏城飛過來,有點累了,改日有機會再和王導一聚。”
    傅斯寒突然要離開,王釗有些意外,他跟著起身,肥胖的身軀將椅子帶得往後滑了小半米,椅腿和地麵摩擦時發出刺耳的聲音。
    “傅總這麽早就要回去?那我送您吧。”
    薑畫看見傅斯寒英挺的劍眉皺了皺。
    他疏離地看了王釗一眼,婉拒:“不必了,還請王導留步。”
    傅斯寒頎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劇組大導演吃了個閉門羹,所有人都很有眼力見的眼觀鼻鼻觀心,原本氛圍還算不錯的包廂頓時安靜下來。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王釗對著木地板恨恨地啐了一口,黑著臉推門出去,在經過陳瀟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碰了下她裸露在外麵的圓肩,示意她跟上。
    被王釗碰到的瞬間陳瀟瑟縮了一下,抿著紅唇猶豫。
    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有的人表麵看著光線背地裏指不定有多齷齪,何況這個王釗光表麵看著就足夠猥瑣了。
    可是陳瀟也知道,王釗是唯一能決定她能不能成為這部劇女一號的人。
    想到這兒,她推了推薑畫的胳膊,湊近她耳邊:“薑薑,我好像喝多了,去趟洗手間。”
    薑畫有些擔憂:“要我陪你去嗎?”
    陳瀟不想讓薑畫知道,趕緊搖頭:“我沒事,自己去就行了。”
    剛剛王釗的小動作薑畫並沒有注意到,所以對陳瀟的借口也不疑有他。
    陳瀟握著手機步態虛浮地走出包廂,因為緊張,過於用力的指節隱隱泛白。
    她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不知道王釗在哪裏,她剛想打個電話,身旁的空房間裏就伸出一隻手將她拉了進去。
    陳瀟尖叫了一聲,下一秒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包廂裏沒開燈,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燈光,陳瀟看清將自己壓在牆上的人正是王釗。
    王釗已經將捂在她嘴上的手鬆開了,不過另一隻手卻無聲地爬上了陳瀟纖細的腰肢。
    “王導……”因為害怕,陳瀟的聲線顫抖,卻不敢反抗。
    王釗扯了扯嘴角,湊近陳瀟,有些難聞的酒氣盡數噴在她的臉上:“我聽劉副導演說你有意競爭女一號?”
    “是……”腰上作亂的手存在感太過強烈,陳瀟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麵,回答問題的時候幾乎是無意識的。
    “剛剛讓你給傅總敬酒,你搞砸了。”王釗貪婪的視線在陳瀟的事業線上流轉,頓了頓,繼續道,“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要是辦成了,這部戲的女一號就是你。”
    “什麽?”
    “薑畫是你同學?我看傅斯寒對她有興趣,你想個辦法把她送到他床上去。”
    陳瀟沒想到這個王釗打的是薑畫的主意,下意識反對:“王導不行的,薑薑她……”
    話還沒說完,王釗抬手在陳瀟唇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沒什麽不行的!你難道不知道傅斯寒是投資方,不讓他滿意了我們哪裏有錢拍戲?”
    “可是……”一邊是朝夕相處了整整三年的室友,一邊是新戲女主,哪一邊陳瀟都割舍不下。
    見陳瀟磨磨唧唧的,王釗有些不耐煩了,他用力在陳瀟腰上掐了一把:“哪兒那麽多可是?”
    陳瀟吃痛輕呼了一聲,她前三年也是在大學裏無憂無慮度過的,哪裏被人這麽對待過,修身吊帶短裙下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看見陳瀟淚眼婆娑的眼睛,王釗憐惜地拍了拍她的背,放柔聲音:“你這樣做其實是雙贏的事,你幫你同學傍上傅斯寒,她到時候感謝你還來不及呢!而我們的戲則能順利開拍,你是光鮮的女一號,何樂而不為呢?”
    陳瀟的眼裏有了一絲鬆動。
    王釗見狀軟硬兼施:“如果你拒絕的話,那我隻能遺憾地告訴我這部戲的女一號與你無緣了。”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成拳,指甲嵌進手心的細肉裏也像是沒有察覺似的,在王釗的注視下,陳瀟閉著眼點了點頭。
    “這才是個好姑娘。”王釗滿意地拍了怕陳瀟妝容精致的臉蛋。
    陳瀟微微偏頭避開,“我要怎麽做?”
    “傅斯寒今晚就住在景行會所頂樓的套房裏,我已經買通服務生拿到了房卡,你想個借口把她騙上去就行了。”
    景行會所樓上就是景行大酒店,所有的客房都是五星級服務標準。
    “這樣真的沒事嗎?”
    “能有什麽事?我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喜歡的是什麽。”
    不等陳瀟辯駁,王釗已經鬆開她拉開了包廂的門,走廊上的燈光突然照進來,晃得陳瀟有些不適。
    王釗往陳瀟手裏塞了一張房卡,“這張卡是我房間的,你辦完事直接過去,今晚我們探討一下女一號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