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涉外辦來人，邢寶華這位臨時翻譯不需要上陣，他自然下來。昨天吃火鍋的食材，他讓徐帥弄了兩倍的量，開好單子找劉主任簽字。

    劉主任看著單子在看看邢寶華說道：“不是給你開條子去食堂拿貨嗎？怎麽還從外麵買？”

    “食堂說沒有？”邢寶華回複道。

    “沒有，昨天還喝的羊湯呢，怎麽會沒羊肉？”劉主任好奇的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找食堂主任，那家夥就說沒有，我也是沒辦法才從外麵買來的。”邢寶華叫苦的說道。

    “我回頭問問，單子我先壓在這兒，別再是你給我耍滑頭，不然這筆錢你自己兜著。”劉主任點道。

    “哪兒能呢？主任，這錢你得給我報了。我那兒都沒錢了。”

    “那也得等等，我了解完情況再說。你下午再跑一趟，條子放我這裏還能飛嘍。”劉主任顯出不耐煩來。

    邢寶華見對方不太待見他，也別自討沒趣了，先閃人再說。

    來到蘇雅這邊，邢寶華說用一下電腦。

    這事兒當然沒問題，打開電腦房，邢寶華就進去，蘇雅在後麵說道：“你又不戴鞋套。”

    “我這人從來就不喜歡戴套，以後你就知道我為啥不帶套了。”邢寶華壞笑著說道。

    “為啥？”蘇雅沒明白過來，連忙問道。

    “因為不喜歡。”

    “討厭，你喝水不，我去給你倒水。”蘇雅關心的問道。

    “不喝，我這邊一會就完事。”說著邢寶華就開機。

    劈裏啪啦的打出兩份合同來，一份是合夥皮包公司的股份合同，一份是和皮特蒙交易的合同。最後用打印機都打出幾份來。

    弄完這些再回到蘇雅辦公司，看了看屋裏就蘇雅自己問道：“劉娟娟呢？”

    “還沒來，不知道是不是請假了。”蘇雅說道。

    見邢寶華要關門，蘇雅趕忙過去阻攔，說道：“現在是上班時間，可別關門，隨時都有人過來。”

    邢寶華微微一笑說道：“怕啥，我就”

    還沒說完，劉娟娟就出現了，樣貌上有些變化。

    邢寶華心裏嘀咕，這人啊！真不能念叨。一念叨就出現。

    跟蘇雅打聲招呼先走，他事兒多。

    蘇雅看著他的背影，久久才轉身。看到劉娟娟看著她，才下意識的問道：“娟姐，你看我幹嘛？”

    “你倆真處對象了？”劉娟娟好奇的問道。

    見蘇雅又微紅了臉，又不吱聲，這位算是知道結果了。

    “真考慮好了”劉娟娟再次關切的問道。

    蘇雅微微點點頭，這事兒沒法張口說，隻能默認。

    “也好，先談著吧，別讓那小子沾便宜，你也注意點。”劉娟娟繼續嘮叨著。

    蘇雅抬起頭，對著劉娟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突然她發現劉娟娟今天又變化了，好像化了妝。

    “娟姐，我剛發現你怎麽抹口紅和穿裙子了，怎麽回事打扮這麽洋氣。”蘇雅才發現過來問道。

    “哪有什麽洋氣，就是隨便化化妝，女人啊還是要打扮一下。你看你這辮子，要解開，燙個頭才好看。”劉娟娟說道。

    “才不呢？”蘇雅輕聲一笑回到自己辦公桌前，傻傻地笑著，也不知道想什麽？

    邢寶華這兩天確實很忙，騎著劉泉的自行車，開始下鄉了。

    自己基地的建設還是從考察開始。選好址不說，還得和鄉鎮領導打交道。

    地理位置是關鍵，連續跑了好幾個地方。終於在城市邊緣靠近國道處，發現一處破敗的廠子。廠子已經緊鎖大門，從大門看鏽跡斑斑。

    估計也是經營不下去才關閉的，至於廠子生產啥他還不知道。

    “大爺，問你個事兒。”邢寶華見到有人過來，連忙上前打聽，好在他兜裏揣了兩包煙，急忙拿出來遞過去。

    那位路人停下腳步，先接過煙來。看看煙嘴才放到嘴裏，邢寶華幫他點上才說道：“跟您打聽啥事兒？”

    “我看這場子怎麽關門了呢？”邢寶華指著破敗不堪的廠子說道。

    “哦，你說的草繩廠啊！前幾年就不行了。”路人大爺說道。

    “這場子歸哪兒管啊！”

    “前麵的尚古莊，給你說啊！這原來是尚古莊的長院。專門打糧食曬糧食的地方，還是生產隊的時候，割下來的麥子就從這兒打，麥稈加工成草繩。效益好的時候就建了這麽個廠。”

    路人用兩根手指夾著煙，吧嗒吧嗒的抽兩口說的。

    “為啥黃了呢？”邢寶華好奇的問道。

    “生產隊分家後，都想接手這草繩廠，最後大隊誰也沒給。那時都忙著種自家的地，廠裏用人不足。生產成本高了，價格下不來，賣出的草繩人家嫌貴，慢慢的就黃了唄。”

    “大爺，你咋知道的這麽清楚，您老也是尚古莊的。”邢寶華問道，就是隨意的打聽一下，誰知竟然打聽的這麽詳細。

    “我就是尚古莊的書記，黃順安。我倒要問問你，你打聽著廠幹啥？”

    邢寶華尷尬的笑了笑，他沒想打聽事兒遇到正主了。

    “你好，黃書記，我是市機械廠後勤部的邢寶華，您叫我小邢就行。”邢寶華趕緊自我介紹。

    接著說道：“是這樣，最近都下達指示，承包熱，我想找家廠子承包起來，鍛煉一下自己。”

    黃順安打量打量邢寶華說道：“竄天猴不大，想飛出地球咋地。還鍛煉鍛煉自己，有那個本事嗎？才多大就想承包個廠？市裏那麽多廠不承包，跑這來？”

    “黃書記這事兒一會半會的跟您說不清楚，您看去你那邊坐下來咱們談談，還是”邢寶華剛說到這兒，被對方揮手打斷。

    “這事沒啥談的，你想承包，行，拿著你們單位的介紹信，寫份承包材料，去鎮上找書記鎮長都行，讓他們牽線過來。”顯然黃順安不太相信邢寶華這小青年有啥本事。

    村廠再破敗，也不是隨便來個人想承包就能承包的。

    邢寶華開心的騎自行車走了，地方是找到了，也符合他選址標準。這裏距離城市不遠，如果隨著時間和城市規劃，等二十多年後城市擴建，這邊的廠還屬於市區內。

    現在他回去就是想辦法弄錢，弄生產設備。皮特蒙那邊倒是有現金，但不多。需要打個國際長途，電匯過來。

    這個邢寶華倒是不著急，他啥都沒準備好。

    如果無四廠那邊的生產設備弄不到的話，他就找機械廠定製生產線。五六十年代的生產線簡單，都是按照老毛子的標準來的，結實耐造，質量杠杠的，就是老，過時了。

    這時期除了大型企業有機械臂半自動化焊接電路板，中小企業壓根沒有，全是人工。當然人工便宜，效率低。

    邢寶華也沒能力造機械臂啥的，這是個大係統工程，一個人玩不轉。他不費那個心思，等有錢去買。哈大研究這玩意也算是出名，這時期研究的技術達到啥水平他也不知道，找個時間去考察考察。

    回到店裏，又遇到趙善海。

    專門堵他呢？

    “邢寶華同誌啊！我回去研究了一下，我給你說說。”趙善海還沒等邢寶華放好自行車就走過去講。

    “你先等會吧！趙廠長，我這出去一天了，連口水都沒喝，等我喝點水。”邢寶華沒理會他，直接走進屋裏。

    徐帥見他回來說的：“等你好一會了。”

    “我知道了。徐帥，屋裏的冰箱看那台還能湊合，弄起來，這天越來越熱，咱們得弄點飲料啤酒啥的，哪怕放個西瓜吃起來也涼爽。”邢寶華走到生活桌前，拿起缸子來就喝，也沒管誰的缸子。

    “華子，這我真辦不了。要不你去看看哪兒毛病，那幾台我都拆卸幾遍了，就是找不出毛病來。”徐帥說道。

    “我也修不了。真的。還得你這個機電工來修。”邢寶華說。

    “得，回頭請高師傅過來一趟，怎麽說也是你老師，到時候你多少給點學費讓他教教你。”徐帥說道。

    “別，要學你學，我對那玩意不感興趣。”邢寶華擺擺手的說道。冰箱洗衣機他是真不想碰啊！自己主業還沒著落呢？費那個勁幹啥。

    一邊喝水一邊和徐帥閑聊，趙善海走進來，側著頭看著邢寶華。

    當邢寶華放下缸子後，他快走兩步說道：“邢寶華同誌，我給你說說我的意思，你聽聽。”

    “行，你說吧，說完趕緊走，我還有好多事兒呢？”

    “廠裏要是進行承包製，我這邊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我拿出百分之三來，作為你技術入股，不用你掏一分錢。”趙善海跟進一步，湊到邢寶華跟前說道。

    “要錢我也沒錢啊！入股就算了，說出去多不好聽啊！就我造的那個破喇叭，換百分之三的股份，值那個價嗎？不過趙廠長，你怎麽拿百分之四十九的股啊！大頭在誰那邊。”

    邢寶華說著就想套這位趙廠長的話。

    “市機械局占大頭。而且咱們廠的承包費不用交，但產生的利潤還是按照規矩上交的。”趙善海說著也苦笑著搖搖頭。

    “等會，承包費才多少啊！百分之五十一股份是多少，你自己心裏沒個概念嗎？還有上交的利潤是總利潤還是按照股份分配的利潤上交？”邢寶華真是驚訝了，之前想到無四廠會有苛刻的條件，沒想到條件這麽苛刻！

    上交利潤後，還剩下啥？負債嗎？

    “到不是總利潤，是股份分配後的利潤。是機械局要拿一部分利潤養原一三八洞廠的病退職工養老醫療費用。在機械局建立這麽個基金。”趙善海也豁出去了，沒啥隱瞞的。

    假如邢寶華去了廠裏發現是騙他來的，兩人之間的矛盾會加大。不如開誠布公的實話實話。

    “就為了養那些老職工們，市機械局竟然要百分之五一。那個王八蛋定的條件啊！”邢寶華氣惱的說道。

    本來啥都沒有的廠子了，還弄這麽苛刻的條件，這是想讓無四廠永無翻身之地啊！誰接任這個廠長誰倒黴，幸好聽到這位說出詳情。

    “機械局的侯局長。”

    “侯立偉他爸？”邢寶華再次驚訝的問道。

    “侯立偉不知道，但確實是侯局長。邢寶華同誌，無四廠確實需要你。我相信你能重新把無四廠救活，你總不能看著那些工人沒飯吃吧？都是拖家帶口的。你就能眼睜睜的看下去。”趙廠長痛心疾首的說道，就差掉淚了。

    “我艸，還帶這樣的，這是想道德綁架？嘿嘿，這回你算是綁錯人了。我一個連道德都沒有得人，能讓你能綁架？”邢寶華心裏道。

    於是說道：“趙廠長，你這麽說就沒意思，廠裏才幾個人啊！您應該去市機械局，那裏有養老和醫療基金啊!找我真沒用？”

    “怎麽會沒用呢？造的喇叭起碼是個產品不，隻要廠裏能生產出來，銷售出去，咱們廠不就有利潤嗎？”趙善海急躁的說道。

    “您先別用咱們廠，咱們廠，我之前告訴你喇叭的製造方案了，你自己不去組織生產怨得誰啊！缺我地球就不轉嘍。聽我的以後別來找我，按照我說的去生產，生產的越晚你那些等著下鍋的工人啊餓死的越快。”邢寶華不耐煩的推他一把，意思讓趙善海走。

    趙善海還想說啥的時候，門口出現停車聲音。

    從窗戶看到機械廠李廠長從車裏下來，正往修理部走。

    邢寶華吃驚一下，之前李廠長說抽時間來他這裏視察工作，還真來了。

    “我廠長來視察工作了，你趕緊給我走。”邢寶華攆著趙善海走，甚至往外推著他走。

    李廠長見到趙善海的時候也有點意外，隻是看了一眼，沒在說話。

    邢寶華緊忙迎接上去，老早的伸出手來。

    李廠長輕輕一握手，說道：“我來沒打擾你工作吧。”

    “看您說的，您來就是指導我們工作的。”邢寶華客氣的說著，請李廠長進屋。

    徐帥和劉泉一早站在一邊。等李廠長進來，他們問候一聲。

    李廠長沒管趙善海，當作不認識，又在屋裏四處看了一眼，輕微的搖搖頭，除了牆角堆放著一堆電器外，幾張桌子，屋裏真是空蕩蕩的。不用家徒四壁形容，但也差不多。

    “小邢啊，你這裏我就不看了，跟我回辦公室，先匯報一下你最近的工作情況。”李廠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