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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瑞最近有點蔫。
他第一次覺得, 自己將事情想的有點太簡單了。
當初能順利種出蘑菇, 是因為他看過那檔農業節目, 這才僥幸成功了。可實際上, 他依舊是那個白癡的不行,沒有幹過什麽農活的富家子。
如今,一個所謂的紅薯粉就徹底的將齊瑞打回了原形。看看, 他折騰出來的東西,如今別說人了,就是連一條狗, 都嫌棄的不行了。
備受打擊的齊瑞,幹什麽都有點提不起勁了。就連晚上睡覺, 都翻來覆去的長籲短歎許久, 方才能入睡。
……
齊瑞的不對勁, 最先覺察出來的是王秀蘭和劉春花。
畢竟一個是齊瑞的枕邊人, 同床共枕的天天睡一個被窩裏不說。最主要的是,齊瑞有的時候半夜還會摸著王秀蘭的肚子直歎氣。
麵對這樣的齊瑞, 王秀蘭顯得很憂心, 可一時半會的,她又幫不上什麽忙,於是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而另一個覺察出來的劉春花, 好幾次想對著齊瑞張嘴, 讓他放棄所謂的紅薯粉計劃的時候, 卻在麵對齊瑞日漸消沉後, 默默的將話給咽了回去。
算了, 左不濟就是一些紅薯粉末罷了,也算不得是什麽浪費,這不還有家禽可以吃麽!齊瑞愛折騰就由著他折騰吧。劉春花再一次將齊瑞倒騰出來的失敗品倒進剛煮的潲食裏不停的攪拌著,如是想著。
不過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裝著紅薯粉末的袋子也越來越空,劉春花眉頭都跳動了好幾下。不過到最後,到底還是忍住了。
找了個功夫,私下對著齊滿糧道,“老三這樣子不行啊!”
齊滿糧也擔憂,“那咋辦啊?”
咋辦?這一時半會的,劉春花也想不到好辦法,隻能先忍著看著了。畢竟齊瑞這回想的是正事,雖然這所謂的正事,劉春花私心裏是真覺得不靠譜極了。
然而她忍住了,家裏其他的人卻沒忍住。這第一個沒忍住跳出來的人,便是王秀蘭。
某天晚上躺在床上了,齊瑞習慣性的將手放到方秀蘭肚子上,繼續歎他的氣的時候,王秀蘭說話了,“相公。”
“嗯?”
“要不,要不這粉條的事情,咱們算了吧。”黑暗中,王秀蘭用著小心翼翼的語氣試探著說道。
說完之後,屋子裏沉寂了一會,好半天,王秀蘭都沒有等到齊瑞的回答。她不由得心裏一慌,忙開口補充道,“我,我是說,不弄粉條,咱們也有的吃。”
有的吃?齊瑞眉頭皺的更厲害,也更想歎氣了。
問題是,他想要的不是簡簡單單的有的吃啊!他想發財,想發大財,賺好多好多的錢,讓他的孩子將來一出生,就能過上自己當初有的日子。
“哎!”長長的歎息,從齊瑞嘴裏麵發了出來。他默默的收回了放在王秀蘭肚子上的身,轉過身背對著王秀蘭,在腦海裏呼喚起了老抽。
“老抽,老抽,快出來。”
係統老抽收到呼喚,很快上線。緊接著,齊瑞打開了係統商城。
一段時間沒看了,係統商城有更新,也有新產品上架,可問題是,沒有一樣是能跟齊瑞的粉條大業所能搭上邊的。
齊瑞:他就知道,果然不該抱希望與係統。畢竟晉江牌的老抽係統,是出了名的抽,以及不靠譜。
再一次覺得自己受到了點打擊的齊瑞,這會更沉默了。良久的不說話,使得王秀蘭更擔心了。這位一擔心,便是自個摸著自個的肚子,暗戳戳的想,要不,等孩子下來,把她爹的手藝拿起來?
殺豬這門行業,別人不了解,王秀蘭還是知道的。這裏頭的賺頭,那還真不少。隻不過殺豬不光需要大力氣,還需要一定的手藝。在這麽個幹啥都藏掖著的年代,懂殺豬的人,那還真不多。
但是王秀蘭有一個殺豬的爹,從小疼愛她,為了讓她多吃點肉多點油水,幾乎每次殺豬都帶著她。連帶著,殺豬的手藝,她也給學了去。
王秀蘭覺得,這勞什子的粉條能做出來就更好,要是實在不行,那就她去殺豬吧。不管怎麽樣,總能養活一大家子的。
不想還好,越想,王秀蘭便越覺得這事可行。不過這事嘛,不能著急。因為她現在肚子裏還揣著孩子。再怎麽樣,那也得等孩子生下來了再說。
帶著這樣子的念頭,王秀蘭慢慢的睡著了過去。而此刻的齊瑞壓根一點都不知道,他娶回來的小媳婦,已經做好了打算,打算將來去殺豬來養家了。
跟往常一樣,他翻來覆去的折騰許久方才睡著過去。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消失了許久的劉春花叫/床/聲再一次在齊瑞那屋的窗口響起來了。
齊瑞蹭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抬頭看一下屋內,發現天都還沒亮全。
“快點起來了。”窗口,響起了劉春花嚴肅的聲音。
許是聽著屋子裏半天沒動靜,劉春花便又道,“趕緊起來,大把的活等著你幹呢!”
什麽活啊,要這麽早!齊瑞在心裏腹誹了一句,眉頭緊緊的皺著,卻還是伸出手摸索著衣裳穿了起來。
起了床,出了門之後,齊瑞就被劉春花指揮著擔著一副空籮筐,去所謂的地窖了。
去地窖當然是為了撿紅薯。
大冷的天下水洗紅薯,一洗還洗那麽多,齊瑞都快奔潰了。好不容易等到紅薯洗幹淨了,十根手指頭紅的都跟那胡蘿卜似的了,全是冷的啊!
然而這還不算完,洗完之後還得削皮。
這年頭可還沒有什麽刮皮的刮子,所謂的削皮,那就是拿著家裏切菜的菜刀,對著紅薯慢慢的削。
不過這些活用不上齊瑞了,因為劉春花嫌棄他皮削的太厚,將肉全削沒了。
齊瑞樂的不用幹這種活,將洗好的紅薯往劉春花麵前一放,一溜煙的衝進灶屋裏,繼續琢磨他的紅薯粉去了。
要說齊瑞這個人吧,這會子還真有點鑽牛角尖了。他端著一碗新調好的紅薯粉糊糊,頗有一種屢戰屢敗的架勢了。
“這回一定要成功啊!”齊瑞盯著碗,一臉的祈禱。
然而祈禱沒有用,照舊是失敗了。
齊瑞受挫的厲害,到了吃飯的時候,整個神情都還是蔫蔫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劉春花就見不得他這樣,這不,一等吃完早飯,見著齊瑞放下碗筷就要再次去折騰他的什麽紅薯粉計劃的時候,劉春花含住了他。
“老三啊!”
熟悉的劉春花語調,齊瑞身子頓了一下,不動了。因為擱著往常的經驗來看,劉春花下一句話,便是指使他做事了。
果然,下一句劉春花就吩咐道,“去,把堂屋裏的大鐵鍋拿來,擱灶上加水煮著。”
齊瑞按著劉春花的吩咐,在堂屋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她說的大鐵鍋。
這種被稱之為大鐵鍋的鍋,是真的大。就是將齊珠整個人丟進去,那都能一鍋煮了的那種。平日裏這鍋能用上的機會不多,所以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擱在堂屋裏收著。
這一回劉春花把它拿出來,是要用蒸紅薯條的。
鍋裏加滿水,上頭橫著幾塊木頭,再將切好的紅薯條用竹筐裝好放上去蒸。直到紅薯條蒸熟了,再換另一鍋。
這一蒸,就整整蒸了三大筐的紅薯條。可以說,一上午的時間,齊瑞就在燒著火蒸紅薯條的事情中打發過去了。
齊瑞遺憾著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沒能發展他的粉條事業。可齊家其他的人,卻都歡喜的不行。
因為飯桌上,終於沒了那道所謂的紅薯粉的菜了啊!
要說紅薯粉這菜吧,不難吃。加之劉春花也好,方秀蘭也罷,就是最小的齊珠,炒起菜來水平都差不到哪裏去。
可就是再好吃的菜,那也擱不住天天吃,餐餐有啊!
再說回來了,劉春花這個人,許是以前的苦日子過的多了。即便是現在因著齊瑞種出來蘑菇,家裏小賺了一段時間的錢了,那也沒能把她多年養成的性子給改了。
她那性子,說好聽了的,叫節儉。可要是說難聽了,那就是摳!
因著齊瑞最近這段時間琢磨紅薯粉條的事情,家裏的紅薯粉失敗品太多了,她就頓頓做。而做了紅薯粉這個菜呢,自然就要少一個其他的菜。
一頓也就那麽三四個菜頂天了,再添一個紅薯粉為主的主菜,可想而知,齊家最近過的那叫一個什麽日子了。
這不,見著桌子上終於沒了那菜了,方美珍飯也吃的香了,當然,她那話匣子就這麽的,又給打開了。
隻見方美珍一邊扒拉著飯,一邊高高興興的對著齊瑞道,“阿瑞啊,你早該想開了啊!”
想開什麽啊?正心不在焉吃著飯,還在琢磨著紅薯粉條事情的齊瑞,一臉茫然的抬起頭看著方美珍。
方美珍這人算不得多聰明,也算不得多會看人臉色。比如說這會,她就沒注意看到齊瑞的不對勁。
吧嗒吧嗒她的那張嘴,就將這段時間憋在心裏頭想說的都給說了,“阿瑞啊,你早該放棄你那什麽什麽紅薯粉條的事情了。要我說啊,那根本就是白費功夫!”
怎麽能叫白費功夫呢!
齊瑞聽到這,不樂意了。他隻不過是還沒有琢磨透徹,可一旦琢磨出來,齊瑞可以保證,這玩意指定賺錢!
想當初啊,酸辣紅薯粉在現代,那可是人人皆知的小吃,別提有多受歡迎了。
齊瑞想反駁方美珍說的話,可沒等他開口,那邊方美珍吧嗒著嘴,又是一大串的話搶在了他的前頭先說出來了,“我還忘記說了,你那什麽紅薯粉,我活了幾十年了,見都沒見過,鬼知道這東西能不能做出來啊!”
能,怎麽不能呢!齊瑞想說,你沒見過,不代表我沒見過啊!
可惜這話不能說出口,因為一旦說出口了,齊瑞上哪解釋自己在哪見到的啊!隻能硬生生的憋在心裏頭,看著方美珍在那裏吧嗒吧嗒的說著,還一個一個的問,“當家的,你見過沒?”
齊富老實的搖頭。
方美珍又問齊滿糧,“公爹,你見過沒?”
齊滿糧也搖頭。
方美珍滿意了,然而這這還不算,她這回把目光對向了劉春花,張嘴就要繼續問,卻見劉春花那邊,正使勁的衝她使眼色。
方美珍,“娘,你眼睛咋抽了啊?是掉灰進去了嗎?那可不成,來來來,你們都讓開,娘我幫你吹吹。”
這憨樣子,直把劉春花氣的喲,在心裏罵了好幾句“缺心眼”了。沒見著齊瑞聽了她那話後,臉都綠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