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李副廠長搶過話筒，醞釀了一下感覺，大聲說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你們期待已久的小壯來了！”

    大夥聞言都一股腦地奔向食堂。

    職工食堂包括李副廠長在內的廠領導，坐在一排。

    李副廠長慷慨陳詞，公布了廠裏援助南鄉公社的事。

    “以蕭衍同誌為首的同誌們，大幹苦幹加巧幹，贏得了南鄉公社的領導和農民兄弟們的一致稱讚；他們為了感謝我們無私援助，給了我們更無私的回報。”

    李副廠長站了起來，揚了揚手臂，大聲說。“他們給我們廠送來了一頭二百五十斤的大肥豬--小壯！”

    大夥紛紛鼓掌，氣氛熱烈。

    沒經過那個特殊年代的可能很難理解他們為何如此興奮，由於當時的生活條件差，養豬量不夠，吃肉是很奢侈的一件事，往往在過年過節的時侯，才能吃到一頓肉；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大夥都吃瘦肉沒人吃肥肉；可是當年就不一樣，肥肉因為油水足又便宜，比瘦肉更受歡迎得多。

    第三煉鋼廠保衛科為了保護小壯，專門派出了一輛摩托車在前麵押陣。

    蕭衍坐在後麵的卡車裏，跟南鄉公社派來押車的崔大可聊天。“你們收入情況怎麽樣？”

    崔大可介紹，公社以生產隊為核算單位，經濟狀況好的時侯，一個正勞力一天的工值有七八毛錢，差的隻有毛把錢，還有隻有幾分錢的；一個生產隊一年的分紅能拿到七八十就已不錯了。

    蕭衍臉上露出好奇神色。“你們為什麽不多養點豬呢？”

    崔大可叫苦。“養豬又累又辛苦，又賺不到錢，大夥都不願意養啊！”

    原來當年養豬全靠人工，要花費大量時間精力，還要給豬喂糠和稻米，好不容易喂了半年以上長成了；如果低於131斤，鄉裏的食品站一般還不收購。

    “那麽像小壯這樣的，食品站的收購價是多少呢？”

    “小壯屬於一百五十一斤以上的，每一百斤五十六元；一百三十一斤以上，但低於一百五十一斤斤，每一百斤五十元四角。”

    “你怎麽對食品站如此了解？”

    “我就是幹這行的，在鄉下待客時會擺一盤回鍋肉，大人都知道這是看肉，不會動筷子，隻有小孩子才能偷偷夾點肉。”

    “你既然在食品站工作，殺過豬麽？”

    崔大可臉上露出狡黠神色回應。“我殺過豬啊！”

    兩人說話間，車隊已到了廠門口，小壯戴著紅花，被關在籠子裏。

    它看上去有點燥動，用鼻子不停地哄著鐵籠。

    “小壯乖乖，不要怕啊！”

    蕭衍上前安撫了兩句，說來也怪，小壯似乎能聽懂蕭衍的意思，平靜了下來。

    崔大可搶在蕭衍前麵走進食堂。

    沒想到他剛一走進來，李副廠長說。“大家注意啊，現在這頭豬出場了！”

    大夥都紛紛鼓掌。

    崔大可此時難免有些難堪，他思索片刻還是厚著臉皮走了進來。

    眾人沒看到豬，反倒看到了他，不禁發出一陣哄笑聲。

    崔大可不以為意，連著朝主席台敬了幾個禮，隨即轉向大夥。

    “尊敬的工人領導同誌們，我是南鄉公社的社員崔大可，我身後的這頭豬小壯，就是我們公社回報工人階級老大哥的豬。”

    話音剛落，有人將小壯推了出來，眾人都興致勃勃地站了起來觀看。

    李副廠長忙讓大夥都坐下。

    崔大可笑著說。“領導同誌剛才有句話說錯了，這頭豬不隻二百五十斤。”

    李副廠長臉上露出迷惑神色，又看了一眼公函。“這上麵寫的是二百五十斤啊，怎麽錯了啊？”

    崔大可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出發的時侯是二百五十斤，可是經過路上的喂養，現在這頭豬已經達到二百五十六斤八兩。”

    小壯的分量越重，意味著大夥能分得的肉越多，眾人都舉手叫好。

    李副廠長振臂高呼。“向農民兄弟學習！”

    “向工人老大哥學習！”崔大哥不傻，他也有樣學樣大聲喊。“向工人老大哥致敬！”

    眾人紛紛鼓掌，李副廠長作了個暫停的手勢。“我還有件事要宣布！”

    他頓了下說。“為鼓舞廣大幹部群眾的工作熱情，下麵我宣布對這次支農行動中，承擔領導表現十分突出的蕭衍同誌進行表彰，經過廠領導集體研究，現提升蕭衍同誌為八級鉗工，希望大家向蕭衍同誌學習。”

    眾人聞言臉上露出震驚神色，將眼光投向蕭衍。

    “他才當上七級鉗工沒多久，又升了啊！”

    “這個升遷的速度真是堪比火箭了啊！”

    “同是八級鉗工，易中海工作了幾十年，熬到頭發都白了才評上；可蕭衍今年才26歲就當上了，人跟人之間的差距真大啊！”

    “評上八級鉗工，一個月可以拿99元的高工資了，真是讓人羨慕啊！”

    “蕭衍如此年輕，以後肯定是前程無量啊！”

    此時易中海就做在台下，他臉色時紅時白，他心裏明白當初蕭衍隻是七級鉗工的時侯，就敢當眾跟他翻臉；如今的蕭衍已經跟他平級了，恐怕用不了他將會成為自己的上司了。

    “我終究還是小看了他！”

    秦淮茹則是一臉震驚神色。“我真是瞎了眼，明明有個選金龜婿的機會，居然會錯過了一條神龍，而選擇了條臭蟲！”

    李副廠長把話筒遞給蕭衍，蕭衍笑了笑卻沒有馬上接，而是作了個拒絕的手勢。

    李副廠長還不甘心，他麵向眾人大聲問。“我們有請蕭衍上台為大夥講幾句話，大家說好不好！”

    眾人齊聲說。“好啊！”

    蕭衍笑了笑，接過話筒。“感謝領導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希望大家刻苦鑽研技術，不懼困難勇攀高峰，為郭嘉建設作出貢獻。”

    眾人鼓掌喝彩。“蕭衍說的很好啊！”

    旁觀的於海棠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心說。“蕭衍這話倒讓我失望了，他如果隻知道專注於研究技術，終究也隻是個工匠而已，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於海棠醉心於政冶，在她看來，男人要有覺悟，要有政冶眼光才會有出息。

    丁秋楠出身醫學世家，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她生性不喜歡應酬，工作之餘就是看書鑽研醫術，所以她聽到蕭衍這番話，臉上露出讚賞神色。“沒想到他和我倒是同一類人。”

    丁秋楠生性內斂，雖然心中認同蕭衍，但她也不會厚著臉皮去主動追求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