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在吹牛，你們都不信，現在露餡了吧！”青工嘲諷梁拉娣。

    “是啊，梁師父最愛吹牛，前段時間，還說要跟蕭衍學直大軸呢，現在不是也沒動靜。”

    “好啊, 我們不吹牛好不好，我們賭點什麽！”梁拉娣頓了片刻後回應。

    青工臉上露出微笑。“賭也可以，不過我怕你玩不起啊。”

    “別廢話了，說吧。”梁拉娣催促。

    “如果誰喝不下來、走不完、輸了，那可要接受相應懲罰！”

    “什麽懲罰？”梁拉娣詢問。

    “外麵有個爐渣山，你知道麽？”

    “知道, 怎麽了？”

    “我們把醜話說在前麵，誰就光腚從上麵滾下來！”

    青工們轟然大笑。

    “那我要是贏了呢！”梁拉娣麵帶玩味笑容。

    “那大家夥吃一頓唄！”

    “呸, 就你們幾個歪瓜劣棗，姑奶奶跟你們一起吃飯，我丟不起這人！”梁拉娣做了個手勢。“我要是贏了，每個人給我三斤糧票，一斤紅糖票。”

    眾人一齊質疑。“我們都是大老爺們，那有紅糖票？”

    “那就給糖塊票。”

    “好啊！”

    梁拉娣總結。“那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梁師父，我給你個機會，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後悔個屁啊！我覺得喝酒這事挺美的，今天還不喝三兩了，我要喝半斤！”

    話音剛落，梁拉娣離開了車間。

    一眾青工尾隨其後。“走了。”

    北門酒館，梁拉娣和一眾青工對坐，桌上擺了一壇酒，二個碗，還有散落的糧票、糖塊票。

    不時有青工聞訊趕來湊熱鬧。

    “我也湊一把，出三斤糧票。”

    “喂，還有沒有人願意參加的，沒人就開始了啊。”梁拉娣催促。

    “我既沒錢也沒票，但我也想參加, 就為了給大家湊個熱鬧；這樣吧，我出六雙勞保手套、一身勞保服。”旁邊圍繞的青工表態，他頓了下後特地解釋。“你別小看了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可以換五、六個雞蛋呢！”

    “你這臭小子算盤打得倒是挺精的，五、六個雞蛋就看老娘啊。”梁拉娣微笑著阻止他。“滾到一邊去！”

    青工沉默不語。

    “老娘想喝酒了，再沒人下注，我就開始了。”梁拉娣催促。

    “好啊，開始吧，倒酒。”

    話音剛落，青工開始倒酒，半斤酒分別盛在兩個碗裏，放在梁拉娣麵前。

    青工作了個手勢。“梁師父，你請用吧。”

    梁拉娣一口幹掉了一碗，隨即，她把碗翻過來，展示給眾人以示一滴不露。

    眾人紛紛議論。

    “梁師父果然好酒量啊！”

    “沒錯，她一口氣幹完三兩，確實稱得上酒中豪傑！”

    梁拉娣本就是個美人，此時玉麵微紅，更增添三分嫵媚。

    “梁師父, 接著喝吧。”

    梁拉娣把第二碗也喝了個底朝天，拉著包就想走。

    “哎，梁師父，你別著急啊！”青工阻止。“我們已經把時間計算好了，你喝了半斤酒，酒勁發作一般需要二十五分鍾；從這兒到大牆底，正好三十分鍾，六點半我們再走，你覺得呢？”

    “行啊，那就等著吧。”梁拉娣回應。

    有個青工偷偷溜出去，把這件事匯報給了車間主任。

    車間主任知道梁拉娣是蕭衍的徒弟，怕她出事不好交代，連忙派人去總廠通知蕭衍。

    他們就這樣枯坐著等到六點半，梁拉娣酒勁上湧，搖搖晃晃的走出酒館。

    他們來到高牆，青工拿來扶梯，梁拉娣攀登著走上牆，張開雙臂。

    眾人紛紛議論。

    “她上去了，還真不是吹牛！”

    “是啊，看來她沒喝醉。”

    一個青工建議。“梁師父，給哥們來一段吧。”

    眾人附和。“是啊，唱一段吧。”

    梁拉娣性格豪爽，絲毫不局促。“好啊，我給你們唱一首我站在高崗上。”

    “好的，你唱啊。”

    “我站在高崗上，我看到了高山！”梁拉娣歌聲不敢讓人恭維。

    青工阻止。“梁師父，你還是別唱了。”

    “怎麽了？”梁拉娣詢問。

    “你還是快點走吧，我們在高牆的那頭等著你。“青工催促。

    梁拉娣走了個一字步，她搖搖晃晃差點摔倒。

    青工提醒。“梁師父你要是不行的話就下來，可千萬別逞能啊！”

    “甭廢話，你們給老娘把糧票、糖票準備好了。”梁拉娣繼續往前走。

    “兄弟們，我們是不是玩的太大了？”青工麵露緊張表情，望了望同夥。“這牆離地麵好幾米呢，萬一她摔下來，那可就不得了啊！”

    眾人看著梁拉娣搖搖晃晃的樣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啊，我看著也挺懸的！”

    “要不，我們讓她下來吧。”

    “那些糧票、糖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都給她算了。”

    “好吧，就按你說的來。”

    眾人商議已定，紛紛勸說梁拉娣。

    “梁師父，你別走了，我們把梯子搬過來。”

    “是啊，你下來吧，我們算你贏！”

    “你們別給我說話了，想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讓我摔下來，這麽明顯的盤外招，以為能騙得過我麽？”梁拉娣繼續前進。

    話音剛落，梁拉娣身子往右邊一晃，差點就摔了下來。

    眾人發出驚呼聲。“梁師父，你小心啊！”

    “老娘我就不信那個邪了，今天非要把這條路走到底！”梁拉娣麵露堅毅神色。

    她一口氣喝了半斤酒，，此刻頭腦雖然清醒，手腳卻不聽招呼，腳下一絆，整個人往下直墜。

    眾人眼看梁拉娣摔了下來，不知該如何是好。

    隻見一人後發先至，伸開雙臂把梁拉娣接了下來。

    梁拉娣眼前一亮。“師父，你怎麽來了？”

    蕭衍麵露關切表情訓斥她。“你怎麽能把自己的生命拿來開玩笑？！如果師父晚來一步，你性命堪憂！”

    蕭衍把梁拉娣輕輕放下，轉身看向青工。“是不是有人逼你？”

    青工們如見魔神，臉上露出畏懼表情。“不”

    “師父，你不要怪他們，是我要跟他們賭的。”梁拉娣辯解。

    “滾吧！我不想看到你們。”蕭衍冷哼。

    青工們把糧票、糖票放下，轉身就跑了。

    “好多糧票，夠我們家吃一陣子了。”梁拉娣臉上露出微笑。

    同樣是寡婦，同樣麵臨生活困境，梁拉娣寧可冒著生命危險去爭取，也不願像綠茶秦那樣當吸血鬼；蕭衍之所以收梁拉娣做徒弟，就是看中她自強不息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