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勇敢地向惡勢力們發起挑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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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元微微的皺起了眉頭,等甘龍咳嗽完了,這才回答:

    “那麽請問,春秋五霸之一的齊桓公,與管仲尊王攘夷,革新國政的時候,又尊了哪條祖先之法?”

    甘龍頓時語塞了。

    尊王攘夷,那都是齊桓公和管仲獨有的創舉!

    而管仲更新齊國國政的時候,可是壓根兒沒聽說過他照了哪條齊國的祖先之法呀!

    “沒有吧?”梁元為了確認,又重新問了甘龍一遍。

    甘龍也隻好認栽:“沒有。”

    “所以說,恢複穆公霸業,又和遵照祖先之法有什麽關係?”

    梁元又來了一個問句,然後,盯著甘龍。

    甘龍聽了這話,隻覺得胸前被梁元壓得透不過氣來,直接搞得他心中極不痛快。

    甘龍頗為不爽的看著梁元,眉頭皺成了一團。

    梁元卻是對甘龍的神情不以為然,自顧自的說著:

    “眾所周知,甘上卿,乃是大秦的忠臣。”

    甘龍不知道梁元為什麽要說這種話,疑惑著,卻聽見梁元的下一句話陡然直轉:

    “但像甘上卿這樣的臣子,眼界太小,格局也太小,囿於成見隻執著於陳舊而不合時宜的禮法,又怎能為秦國開拓出新局麵呢?”

    “但”

    甘龍還想說什麽,但梁元根本不打算給甘龍這個機會。

    他想到了什麽,語氣意味深長,隻是看著甘龍:

    “我聽說,甘上卿其實也是從山東六國來的士子,對,您老好像是從楚國來的。”

    甘龍沉吟了一聲:“是。”

    他已有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了。

    一時間,急急忙忙思索新的應對之策。

    “自然,甘上卿對那場發生在楚國的吳起變法體會最為深刻,恐懼變法也是人之常情了。”

    梁元越說越輕鬆,又道:

    “但甘上卿想過沒有,天下變法就都如吳起在楚國一般嗎?”

    “既然是變法,不該都是一樣的嗎?”甘龍已是快被詰問得言盡詞窮。

    “錯了。”梁元搖頭:“至少我這套變法就和吳起的,絕不一樣。”

    “終究都是要變,是也不是!”甘龍隻能強詞奪理地質問著。

    既然都是要變,那麽這個變法和那個變法又有什麽區別?

    “對,終究是要變。”

    梁元輕輕一笑,轉而感慨:

    “變法有無數種方法,甘上卿卻始終隻看到其中一種,我夫複何言?拘禮固執之人,又怎麽能和他說清變法之理?”

    說完故意停住了話語,適可而止,留給公評,也是一種進攻。

    兩人這一回合交鋒,誰說得更有道理,在場眾人心如明鏡。

    不少人紛紛將驚豔的目光投向梁元。

    但是頑固派卻是仍然不服,磨刀霍霍,準備發起新的進攻。

    他們隻想讓梁元當眾出醜,讓變法臭名遠揚。

    甘龍的嘴唇顫動了一下。

    他自然早就知道自己說得沒理,不但沒理,還很自私。

    他的身體微微的縮了一下,眼睛裏布滿了迷霧,低頭看著。

    良久,隻是歎了一口氣,也再沒對梁元說什麽。

    他感到很累,把目光投向了杜摯,示意他繼續接力,幹掉梁元。

    杜摯看到甘龍臉上又添上了一絲老態,那老邁的神情,讓他一揪一揪的痛。

    雖說他搭上甘龍主要是為了利益,但難免日久生情,終究不忍心甘龍被責難太慘。

    然後,號稱辯王的杜摯瞪向了梁元。

    經過梁元有力的辯駁和連續的勝利,其實已經反而讓杜摯手忙腳亂了。

    梁元就站在那裏,站在那高台之上,站在嬴渠梁的前麵。

    他筆直的站著,臉上全都是淡漠,和一股孤立的執著。

    他隻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

    杜摯看到這一幕,心中的火氣更大。

    如這般無情而又瘋狂的人,作出來的法又能有什麽好,能給秦國,帶來什麽好

    這秦國,還是得靠咱這些貴族大臣!

    杜摯一邊想著,一邊搜腸刮肚。

    他素來號稱秦國辯王,辨術極為犀利,加上年輕精力好,辯論實力遠遠超過甘龍。

    此刻,他感到自己大顯身手的機會已經到了,徹底擊敗梁元駁倒變法派的時刻,已經到了。

    殿中眾臣紛紛期待著這場新的更為激烈的辯論。

    也不禁為著梁元捏了一把汗。

    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盡管見識不凡,但要說服當朝辯王,便是癡心妄想了。

    反對派無不欣喜,摩拳擦掌,等著梁元出醜,等著變法被攪黃。

    “梁元!”

    杜摯的眼睛猛的望向梁元:

    “俗話說的好,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我且問你,你的變法,能給秦國帶來百倍的好處嗎?沒有百倍的好處,你又怎敢妄動國器!”

    梁元看著杜摯,計議著

    “變法之事,怎麽可能和做生意一樣?”

    梁元皺眉道:

    “變法怎可用數來估量,計較變法究竟有多少利害,那能算得清嗎?杜中卿未免太小氣。”

    杜摯不服氣的說著:

    “我不管我是否小氣,我隻要你一個回答,你的變法,有百倍之利嗎?”

    他就是要不按牌理出牌,死杠一個點,打亂對方的邏輯,從而渾水摸魚擊敗對方。

    而梁元聽著卻是不動神色,隻是平靜的看著杜摯:

    “百倍之利?變在千秋,百倍之利,自然唾手可得。”

    “你怎麽證明變法有百倍之利?”

    杜摯質問著,他清楚變法勢必損害很多勢力的利益。

    所以就是要讓梁元公然說出來,從而得罪全場大臣,得罪在場所有勢力。

    讓他們都站出來群起反對。

    梁元看著杜摯,不由失笑。

    他當然知道變法有百倍甚至千倍萬倍之利,這都是在為統一六國鋪路:

    “這不就對了嗎?我怎麽證明?你張口就要百倍之利,難不成我現在在這朝堂之上給你憑空變出來?我空口承諾變法定有百倍之利,你能信嗎?

    不管是百倍之利還是千倍之利,隻有變了法才知道,一變法,總是有風險的,連這個風險都不敢冒,我拿什麽來證明變法真的有百倍之利?”

    梁元連聲質問,竟惹得杜摯是半句話也插不進去。

    對方完全不鑽自己的陷阱,杜摯的神色逐漸的冷了下來:

    “你非要變法,秦國眾臣是不會放過你的!”

    “哼!”

    梁元看出杜摯的眼神中有威脅的味道,但,他從沒有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