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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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夏和蕭瑟把各自做好的試卷往教室後麵的牆上貼。貼了一會兒寧夏突然想起件事兒來:“咱們就這麽貼上去行嗎?也不知道對還是錯。”
    “老師明天會檢查。再說,”蕭瑟頓了頓, 露出一點笑來,“誰要覺得我做得不對,也可以過來改,我沒意見。”
    這話說得很是囂張,寧夏想起他每回都是滿分的物理試卷,覺得這人還真有囂張的資本。
    章程借來的膠水大概時間久了,粘性有點差,寧夏一張試卷四個角,粘了這個那個掉下來, 來來回回忙活了半天。
    “怎麽粘不上。”
    她有點急了。天色已漸漸暗下來, 過不了半個小時,天就要全黑了。
    蕭瑟安撫她:“急什麽,才剛五點半。”
    “可是天就要黑了, 我得趕緊回家。”
    “你怕天黑有危險?”
    “當然。”
    蕭瑟又換了一種笑, 這次的笑比剛才溫柔許多。
    “你怕什麽, 有我在,你多晚回家都不用怕。”
    “搞不好就是因為有你在, 我才要害怕呢。”
    寧夏隨口開了個玩笑, 本以為蕭瑟肯定要嘲笑甚至奚落她幾句, 沒想到他居然認同地點點頭:“有道理, 你說得很對。”
    說完拿過寧夏的試卷, 用力在四個角上塗抹了膠水, 然後重重地摁到了牆上。
    手上沾了點膠水,他翻了下書包想找紙巾沒找到,就伸手問寧夏要:“有紙巾嗎,給我一張。”
    寧夏把整包紙巾都遞到他手裏。蕭瑟手一收,拿起書包就走,走出幾步還招呼寧夏:“趕緊的,不是急著要回家嗎?”
    寧夏關了教室燈和前後門,急匆匆跟了上去。
    下樓的時候蕭瑟又在那兒打趣她:“你這麽慢吞吞的,萬一今晚是滿月,我變成狼人把你吃了怎麽辦。”
    寧夏……
    出了校門後蕭瑟以天色太晚為由,攔了輛出租車。
    他勸寧夏上車:“回去太晚你姐會擔心,搞不好滿世界找你。”
    想到姐姐,寧夏隻能同意上車。
    兩人並肩坐在後排,寧夏上車後屁股一直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想和蕭瑟保持距離。偏偏對方似乎總想往她這邊靠,兩人間的距離永遠是那麽近。
    很快寧夏就發現,自己已經沒地方可挪了。
    無奈她隻能挺直腰板目視前方,盡量不要對方有眼神接觸。
    她這麽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蕭瑟卻仿佛渾然未覺,還側頭認真打量起她的臉來。
    寧夏愈發緊張了。
    “你、你看什麽?”
    “你的臉……”
    “我的臉怎麽了?”
    寧夏伸手去摸臉頰,手指剛碰到臉頰,就被蕭瑟一把拽住手腕。她嚇一跳,本能地就開始掙紮。
    “你幹什麽!”
    “想爛臉嗎?”
    寧夏一愣:“你什麽意思?”
    “長了青春痘別亂摸,這個常識你該懂吧。”
    她臉上長痘了?
    寧夏翻出包裏的鏡子照了照,果然左邊臉頰靠近耳朵那邊有個紅包,摁了摁還挺疼。
    “叫你別亂摸,還摸。”
    寧夏抱歉地吐吐舌頭:“一時沒忍住。”
    前頭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裏看見他倆的模樣,不由樂了:“年輕就是好啊,連談個戀愛擠個痘痘都這麽有意思,叫人羨慕啊。”
    寧夏趕緊湊過去解釋:“師傅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侶。”
    “那你們是什麽?這還都穿著校服,早戀呢吧。”
    “不是,我們是親戚。”
    “親戚?”
    車子在個紅綠燈前停下來,司機回頭看他倆一眼,點頭道:“這麽說起來倒真有點像,都長得挺不錯。你倆是兄妹吧。”
    “對,師傅真是好眼力。”
    “我天天跑車見的人多了,認這點小意思。不過要我說你們兄妹感情也是真好,我可沒見過有哥哥這麽關心妹妹的,連青春痘都能注意到。”
    寧夏笑得一臉燦爛,指了指蕭瑟:“我哥他比較娘炮,所以對這種事情特別上心。”
    “沒看出來啊,挺陽光帥氣的。”
    “仔細起來跟個女人似的。”
    蕭瑟淡定地看著寧夏和司機抹黑自己,從頭到尾臉上都掛著佛性般的笑容。一直到車停在家門口,他付了車錢和寧夏一起下車,眼看那車尾燈沒入了黑夜裏,那股一直堆積著的怒火才有爆發的趨勢。
    寧夏完全沒給他發火的機會,快速摁響了門鈴。吳阿姨的聲音從對答機裏傳出來,寧夏甜甜地叫了一聲,對方就給她開了門。
    一進門她快速穿過花園,飛奔似的進了屋子。
    家裏姐姐和姐夫都在,她料定蕭瑟不會當眾發脾氣。
    等吃過飯,他那火估計就自行消化掉了。
    寧倩看著妹妹和蕭瑟一前一後地進屋,疑惑道:“你倆幹什麽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學校老師留我們有點事兒,做試卷耽擱了。”
    “哦,那趕緊過來吃飯吧。”
    當著蕭瑟和丈夫的麵,寧倩沒有多說什麽。四個人安靜地吃完晚飯,寧夏惦記著要寫作業,急匆匆上樓去了。
    寫了一會兒題姐姐敲門進來,給她端來了水果和酸奶。
    “要不要再弄幾塊餅幹,晚上看書太晚肚子會餓。”
    “沒事兒,餓了我自己會找東西吃,姐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我怎麽能不管你呢。”
    寧倩說完這話後沒有立馬走,而是站在妹妹身邊盯著她的書桌看。
    寧夏以為她在看自己做題,起先沒有管她,寫了幾題後覺得不對,抬頭問道:“姐,你看得出來我做得對不對嗎?”
    “我怎麽看得出來,你姐姐我連大學都沒念過。”
    “這是高中的題目,你高中成績挺好的啊。”
    “那也過去這麽多年了,哪裏還記得。”
    寧夏看著姐姐漂亮的臉孔,長長地歎口氣:“如果當年你能繼續升學就好了,以你當時的成績,肯定能考取重點大學。”
    “現在這樣不也挺好?”
    真的好嗎?寧夏微微歎口氣。姐夫是大明星,整天緋聞不斷,今天和這個女星,明天和那個嫩模。前幾天還有人爆出照片,他在一個酒會上和個新晉女模特摟摟抱抱。
    “姐,你真的不在乎嗎?”
    “那都是記者亂寫亂拍,你姐夫不是那樣的人。”
    “抱在一起也是他們造謠不成?”
    “那是拍攝角度問題,而且你姐夫那天喝了點酒。”寧倩瞪她一眼,轉移話題,“先別說我,還是說說你吧。”
    “我有什麽可說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進了九中成績下降了?別擔心,我進步挺快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
    寧倩指了指對麵的牆,那牆後麵是洗手間,再過去就是蕭瑟的房間。
    她的意思很明顯。
    “姐,這有什麽可擔心的。”
    “怎麽不擔心。我叫你轉學來s市,是覺得這裏教育水平高資源也好,想讓你高考考得更好一些。你姐夫讓你住家裏我覺得也可行,至少得更好地照顧你。可你跟蕭瑟畢竟都是年輕人,又是同班同學,一不小心就容易走得很近。這男生女生啊,就怕接觸多,你們現在這個年紀,有些事情發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寧夏放下筆,一臉無奈望著她:“姐,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是擔心你跟蕭瑟,產生友情之外的什麽感情。”
    “你直說怕我們早戀不就得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你們有嗎?”
    “當然沒有。”寧夏失笑,“姐你是不是瘋了,我們兩個哪裏看起來像在早戀?”
    “你們常一起回家。”
    “我們同校,放學時間是一樣的,搭的也是同一班公車,一起回來很正常啊。”
    “那你們還一起晚回來。”
    “都說了是老師找我們有事了,不信你明天去學校問,找英語老師和物理老師問。”
    “我不去,怪丟人的。”
    寧夏拍拍額頭:“姐你也知道丟人啊,你這個誤會也讓我很尷尬呢。我現在什麽情況,哪有心思跟人談戀愛,我忙著呢。”
    “跟人戀愛倒也不是不行,姐姐我還是很開明的。隻是跟誰都行,就是不能跟蕭瑟。”
    寧夏見她越說越誇張,索性不接茬,拿起筆重新開始做題。筆尖在紙上飛快地劃動著,耳邊是姐姐絮叨的聲音。
    “你跟蕭瑟雖說沒有血緣關係,但名義上總是未來外甥和阿姨的關係。你姐夫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姐你放心,我跟你保證,我和他絕對隻是純潔的同學關係,連同學都算不太熟的,可以嗎?”
    寧夏說著起身,直接把她姐推出了房間:“別打擾我寫作業。”
    門一關,耳根子終於清靜了。
    雖說沒人再嘮叨,可寧夏那天晚上的效率卻不怎麽高。一直熬到淩晨一點才把所有的試卷都給寫完。
    第二天到學校裏拿了宋寧致的卷了對了對,發現錯了不少。
    她又隻能一道道題改錯。
    唐小米在旁邊看了覺得新奇:“夏夏你平時作業準確率挺高的呀,怎麽今天錯這麽多。你昨晚怎麽了?”
    “沒什麽,被隻蚊子吵著了。”
    “這都十二月了,還有蚊子啊。”
    “有,挺大一隻。”
    寧夏低頭飛快地寫著題目,心裏想的卻是,哪來的什麽蚊子,不過是心裏的那點擔憂罷了。
    姐姐的話讓她有些不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陣冷風吹來,傅雪瑩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兩個女生陪在她身邊,關心道:“沒事兒吧,是不是著涼了?”
    “沒事,差不多了,也該動手了吧。”
    其中一個神情有些猶豫。
    “瑩瑩,真的要拍啊。”
    傅雪瑩瞪她一眼:“都這會兒了,你還想收手不成。”
    另一個不屑地翻個白眼:“就是,我說於金,你要是害怕就別來,剛才打寧夏那一棍子可沒見你手軟。現在怎麽慫了,跟許璐一樣沒出息。”
    “我哪有,我就是問問。”於金撇了撇嘴,“我才不像許璐,不想參加就直說,裝什麽肚子疼,還把雨萌給叫走了。這下好了,就剩我們三個了。”
    她湊近了小聲問傅雪瑩:“那兩個男生靠譜嗎?”
    “有什麽不靠譜的,不就進男浴室拍幾張照,寧夏和高俊峰還能拿他們怎麽樣。出了這種事情,這兩人就等著退學吧。”
    她看一眼身邊的兩個愛慕者,剛想招呼他們進體育館,突然看到不遠處跑過來一個人。
    傅雪瑩一扯於金衣服:“怎麽回事兒,高俊峰沒進浴室?”
    於金也看到了:“怎、怎麽會,我不知道啊。明明他的書包在更衣室啊。”
    “那誰跟寧夏在裏麵?”
    另一個女生安撫道:“沒關係,反正肯定也是個男的。管他是誰呢,算高俊峰這小子運氣好。”
    “瑩瑩,高俊峰進體育館了,你說咱們還要不要拍照?”
    傅雪瑩氣地一跺腳:“還拍什麽拍,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我們搞鬼嗎?”
    “那我們先回去……不過也沒關係,高俊峰進去了也一樣,他能當我們的人證,還能把咱們給撇清,我覺得這事兒挺好的。”
    傅雪瑩這會兒什麽都聽不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另一件事兒。
    到底誰跟寧夏一起被關在了浴室裏。
    她突然問:“蕭瑟有沒有走?”
    這話一出旁邊兩個男生中的一個臉色一變。他也是高三籃球隊的,剛才蕭瑟沒跟他們一起進浴室,後來……
    浴室裏,寧夏也在打噴嚏。
    把外套給了蕭瑟後,她隻穿一件短袖t恤。運動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安靜下來了,身上的寒意一陣陣地往外冒。
    盡管蕭瑟把五個格間的熱水都給打開了,可這麽點水蒸氣也不足以抵消傍晚的寒意。
    寧夏悄悄打量一眼身邊的蕭瑟,披著自己的外套係著浴巾靠牆站著,看起來還算有型。
    難怪唐小米總嚷嚷著要他再去演戲,這身材這長相,確實有當明星的潛質。
    枯等無聊,她隻能和對方沒話找話:“聽說你以前演過戲?”
    “嗯,小的時候。”
    “拍戲好玩嗎?”
    “不怎麽樣。”
    “你是因為你爸的關係才進的劇組吧。”
    “是。”
    那個年代沒什麽兒童選秀節目,劇組的小演員很多都是關係戶。像他這種星二代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接戲是很方便的事兒。
    “那你高考有想過考電影學院嗎?”
    “沒有。”
    “為什麽,覺得演戲太辛苦?”
    蕭瑟嘴角微揚,扭頭看她:“你這人是不是一直喜歡這麽沒話找話?”
    被戳穿心事的寧夏輕咳兩聲:“沒有,我真的有點好奇。就當我替小米問的吧,她算是你的一個小粉絲。你小時候演的劇她都有看過。”
    “那你回去告訴她,以後改粉別人吧,我不會再演戲了。”
    “真的?”
    “真的。”
    “真想把你現在說的話錄下來,等以後你要再接戲我就放給你聽,打臉啪啪響。”
    蕭瑟看她一副遺憾的模樣,不由失笑。
    “與其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怎麽出去來得現實。”
    “能怎麽辦,我包都讓她們搶走了,沒有手機就聯係不到外麵,搞不好得在這裏過夜了。”
    她轉頭看著蕭瑟,神情嚴肅:“你還是聽我的勸,以後進浴室洗澡還是把手機帶著吧。萬一在裏麵摔了,好歹能打電話求救。”
    像現在這樣,真的被動死了。
    而且天越來越黑,浴室裏的氣溫也越來越低,再這麽下去兩個人都得感冒。
    “要不你把剛才換下來的髒衣服再穿上吧。”
    “穿不了,已經弄濕了。”
    “你還自己洗衣服啊。”
    這不太符合蕭大少爺的人設。
    “隻是隨便搓了把,全是汗。再說洗自己衣服有什麽不對嗎?”
    寧夏說不過他,隻能聳聳肩:“要不我再去敲敲門,搞不好有人路過。”
    邊說邊往門口走,還沒走到那裏就聽見外頭有響動。她激動得眼前一亮,抬手重重拍了拍門。
    “外麵有人嗎?”
    金屬的撞擊聲清楚地傳進來,像是有人在撥弄那個門鎖。緊接著是高俊峰的聲音:“寧夏是你嗎?”
    “是我,高同學我被人鎖在裏麵了,你快幫我開門。”
    “門讓人鎖上了,怎麽開啊?”
    蕭瑟不知什麽時候也走到了門邊,聽了這話便道:“隨便找點東西把鎖砸了,磚頭就行。”
    “你、你是蕭瑟?”
    “對是我,快點去。”
    一門之隔的高俊峰神情糾結,但一想到寧夏也在裏麵,還是轉身出去找了塊大石頭過來,用力把鎖給砸了。
    門剛打開裏麵就被推出個人來,蕭瑟手法太快,連寧夏自己都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兒,人就已經在外頭了。
    看著一臉震驚的高俊峰,寧夏尷尬地笑笑:“回頭再解釋。”
    蕭瑟不耐煩衝她吼了句:“你趕緊走,別在這兒杵著。”
    “知道了。”
    寧夏拿起被人扔在一邊的小包,匆匆跑出更衣室。高俊峰眼看她把門關上,又看著蕭瑟從浴室裏走出來 ,身上還披著件不合身的外套。
    他記得,這好像是寧夏的衣服啊。
    “到底怎麽回事兒蕭瑟?”
    蕭瑟不回答,走到櫃子前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又催促高俊峰:“你不是還沒洗澡,趕緊去吧。”
    “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我勸你最好把石頭給扔了,給別人看到不太好,到時候傳你毀壞學校公物。”
    高俊峰嚇得手一鬆,石塊掉在了地上。蕭瑟換好衣服彎腰撿起那石頭,把包往肩膀上一甩,瀟灑地走了。
    剩下高俊峰一個人站在那裏,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人還有臉說自己毀壞公物?明明就是他衣衫不整和個女生在浴室裏待了半天這事兒來得更勁爆吧。
    要不是那女生是寧夏,他這會兒就得拉著蕭瑟追根問底,太tm豔福不淺了。
    可偏偏那人是寧夏。
    高俊峰氣惱地打了自己一腦門兒,垂頭喪氣洗澡去了。
    寧夏穿著t恤一路凍著回到了家,吃過晚飯洗了個澡,回房的路上噴嚏就沒停過。
    她好像真的感冒了。
    蕭瑟正好從樓上下來,見她這樣便道:“找點藥吃,多喝水。”
    寧夏想起自己那件外套:“你當時怎麽不把衣服給我?我凍著回家的。”
    “給阿姨了,洗完再給你。那衣服我貼身穿過,當時就算給你了,你能往自己身上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