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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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 也沒傷著骨頭。”
“肚子上呢, 不是也被踹了一腳?”
寧夏怕他撩自己衣服檢查, 趕緊拿另一隻手壓著腹部:“好、好多了, 已經不疼了。”
她那緊張的樣子把蕭瑟逗笑了。
“你放心, 我這人一向尊老愛幼。”
那個“老”字的咬字特別重,寧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向來不算嘴笨,可每次一對上蕭瑟總是有心無力,不管怎麽說都不是他的對手。
還是放棄治療吧。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蕭鴻逸站在門口,被裏麵的兩人嚇了一跳。
寧夏慌了神,立馬想把手抽回去。誰知道蕭瑟居然不放, 就這麽緊緊地攥著。他也不理他爸,依舊在那兒研究她的手指。
“你這塗普通藥膏沒用, 要不去醫院找醫生開一支。”
說完手一鬆,轉頭看蕭鴻逸:“找我有事?”
“你來我書房一趟。”
“知道了。”
寧夏夾在他們父子中間十分尷尬, 借口說要寫作業出了洗手間,轉身就拐進自己房間。
蕭鴻逸麵色不善,盯著蕭瑟看了幾秒, 沉聲道:“馬上過來。”
進了書房後門一關, 蕭鴻逸立馬提了剛才的事情:“你跟寧夏躲洗手間幹什麽!”
“能幹什麽, 總不至於一起上廁所, 也不能一起洗澡。她問我拿藥膏, 就這麽簡單的事兒。”
“那你牽她手做什麽?”
“看看傷成什麽樣, 她在學校被人打了,你這個當姐夫的是不是也該關心關心。”
蕭鴻逸冷笑:“我自然會管,不過你也給我收斂點。她是你倩姨的妹妹,從輩分上來講是你的阿姨,你別打她的歪主意。”
“知道,你的小姨子,你兒子我沒興趣。”
挺平常的一句話,但聽在蕭鴻逸耳朵裏總覺得刺耳。尤其是小姨子三個字,仿佛暗含深意。
氣得他捶了一下桌麵。
蕭瑟有點不耐煩:“你找我來到底什麽事兒?”
蕭鴻逸摸了下打疼的手背,放緩了語氣:“電影學院的事情,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不考慮,我對演戲沒興趣,高考考什麽學校我自己會拿主意,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是你爸,我怎麽能不操心。”
“那你準備學費就行,別的,不用你管。”
“你到底準備學什麽?”
“學什麽也不會學表演。”
蕭鴻逸氣得想打人,偏偏還得強壓怒氣:“演戲到底有什麽不好,你小的時候也演了不少,你當時不還說有意思?”
“小時候不懂事,你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現在有自己的想法,演戲這個事兒不適合我。”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進這個圈子苦無門路。你倒好,送上門的機會也不要。”
“對,我不僅不要送上門的機會,送上門的錢我也不要。以後你也別拿各種劇本來找我,不管什麽類型的戲,我都不會接。”
說完他轉身就走。
蕭鴻逸氣得重重拍了下桌子:“你個渾小子,你要不學表演,別指望我給你出大學學費。”
“無所謂,錢您就自己留著吧。”
書房門砰一聲關了,蕭瑟大步離開。
他沒有回房,轉身下樓去找吳阿姨,問她要了支活血化淤的藥膏,然後上樓去敲寧夏的房門。
寧夏過來開門,一見是他臉色大變。
“有什麽事嗎?”
蕭瑟把藥膏遞給她,“物理卷子做完沒,借我一下。”
“你要它幹嘛?”
“當然是抄了。”
“為什麽?”
他不可能不會做,回回考年級第一的學霸,居然要來抄她的作業。
“不為什麽,不想寫可不可以?”
寧夏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看不出有什麽情緒的變化。蕭瑟指指那支藥膏:“一支藥換你一張試卷,用得著這麽猶豫嗎?”
“好吧。”
寧夏轉身去書桌邊翻找了片刻,把物理試卷拿給了他。眼看蕭瑟要走,她趕緊叫住他。
“剛才你爸找你過去幹什麽?”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是不是罵你了?”
“化學卷子寫完了嗎?”
寧夏一愣,這話題轉得好快。
“還沒有,怎麽了?”
“那就趕緊寫,別跟唐小米一樣八卦。早點寫完借我抄。”
“寫完了也不會給你抄。”
寧夏氣憤地把門一關。因為關得太急,沒看到門口蕭瑟臉上浮起的笑容。
他的這個所謂的阿姨,偶爾逗一逗還挺有意思的。
運動會結束後沒幾天就是期中考試。寧夏因為月考進步了五十名,由六班升至五班考場。
考完最後一門的時候,唐小米興奮地跑來和她說了一樁大事兒。
“傅雪瑩栽了,這回肯定得處分。”
寧夏正收拾東西,順口問了句:“怎麽,她作弊了?”
“比這還嚴重。她最後一門根本就沒考。”
“怎麽了?”
唐小米把寧夏的東西都給塞包裏,拉著她離開考場。回去的路上她說了事情的詳情。
原來中午的時候,傅雪瑩帶著她的兩個好友於金和薑美雲,和兩個男生在圖書館後麵發生了點事兒。
“太激烈了,衣服都給扯破了。”
“打架嗎?”
“不清楚,有說是打架,有說是做那種事情。”
寧夏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事情?”
“還能是什麽事兒,男歡女愛唄。”
“怎麽可能,三女兩男在學校裏做這種事情?傅雪瑩又不傻。”
話是這麽說,很多人也這麽認為。但不知為什麽,學校裏卻把這個事兒定性為了早戀。
考試期間在校內拉拉扯扯,甚至撕破了衣服,還有人被抓傷了脖子,這事情影響太過惡劣,搞得教務處十分惱火,甚至還驚動了校長。
處分下來得很快。傅雪瑩和一個男生被記了大過,另外三人都是嚴重警告處分。
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顧不得自己的期中考成績,每天都在那裏討論事情的細節。有說傅雪瑩和那個男生談戀愛的,也有說隻是男生單相思。
至於當事的那五人,無論別人怎麽問,都不肯再吐露那天見麵的緣由。幾個人都老實了很多,傅雪瑩的那個五人小團體也是分崩離析,再也不敢在學校裏招搖過市。
許璐事後心有餘悸,小聲和田雨萌嘀咕:“幸虧那天咱倆走得走,沒有摻和那個事兒。”
“和那個事情有關嗎?”
“說不好啊,不過那天確實是他們五個欺負了寧夏。你說會不會是寧夏報複?”
田雨萌拍拍她肩膀:“應該不會吧,寧夏看上去還沒這麽有本事。”
“那會不會是蕭瑟……”
“噓小聲點,這個事兒以後都別提了,免得惹麻煩知道嗎?”
許璐連連點頭,假裝拿出自己期中考的試卷,向田雨萌請教問題。傅雪瑩從她們跟前走過,整個人垂頭喪氣。
她這次的期中考試,簡直是一塌糊塗。
唐小米也考得一般,但她完全不在乎,整個人都沉浸在傅雪瑩的八卦中。倒是宋寧致很細心,和寧夏道:“你這次考試又進步了不少,尤其是英語這科。”
寧夏笑笑:“可能是我摸底考沒發揮應有的水平吧。你也知道我剛轉學過來,對這裏的教育也不太適應。那天又是突然襲擊,我整個人有點慌。現在慢慢適應了。我英語本來就還可以。”
“繼續努力,爭取進班級前十。”
“前十是我的目標,不過超過你我就不想了。我隻要比你考得稍微差一點,就心滿意足了。”
“真的嗎?”
“真的。看我真誠的表情。”
寧夏故意露出一臉正氣的神情,引得宋寧致直笑。兩個人說說鬧鬧,並未留意到後排蕭瑟正衝她們這邊看。
今天的寧夏看起來心情格外好。平心而論,他的這個名義上的小阿姨,長得還不錯。
就是心眼有點多。
晚上吃飯又是隻有他們兩個。
寧夏看了眼菜品,把桌上的幾個碟子換了個位置。
蕭瑟看著她忙活:“幹什麽?”
“把你喜歡吃的菜擱你麵前啊。”
一起吃飯兩個多月,寧夏已經大概知道了蕭瑟的飲食喜好。
蕭瑟看了眼麵前一字排開的四個菜,還真是他比較偏愛的。
“行了別拍馬屁了,你這就算是謝過我了?”
“那天不還讓你抄作業了嘛。”
“錯了兩題,下次麻煩提高準確率。”
寧夏扒了口飯進嘴裏:“一張卷子才錯兩題挺不錯了。我物理是弱項,下回給你抄英語試卷。”
“算了,不抄了。”
“為什麽?”
蕭瑟埋頭吃飯不理她。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錯了幾題,被老師叫進辦公室關心愛護了半天吧。
那些老師也是,他就不能有錯嗎?隻是做錯幾道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不說這個沒關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讓傅雪瑩他們幾個大打出手的?”
什麽校內戀愛誰會信,這種事情都是一對一,哪有五個人群p的道理。再說三女兩男,也不夠分的啊。
蕭瑟笑笑,夾了一筷子菜。
“也沒什麽,我就是和其中一個人說,傅雪瑩向我道歉,說他們原本要整的人不是我。”
寧夏無語。
這人好陰險。
傅雪瑩瞪她一眼:“都這會兒了,你還想收手不成。”
另一個不屑地翻個白眼:“就是,我說於金,你要是害怕就別來,剛才打寧夏那一棍子可沒見你手軟。現在怎麽慫了,跟許璐一樣沒出息。”
“我哪有,我就是問問。”於金撇了撇嘴,“我才不像許璐,不想參加就直說,裝什麽肚子疼,還把雨萌給叫走了。這下好了,就剩我們三個了。”
她湊近了小聲問傅雪瑩:“那兩個男生靠譜嗎?”
“有什麽不靠譜的,不就進男浴室拍幾張照,寧夏和高俊峰還能拿他們怎麽樣。出了這種事情,這兩人就等著退學吧。”
她看一眼身邊的兩個愛慕者,剛想招呼他們進體育館,突然看到不遠處跑過來一個人。
傅雪瑩一扯於金衣服:“怎麽回事兒,高俊峰沒進浴室?”
於金也看到了:“怎、怎麽會,我不知道啊。明明他的書包在更衣室啊。”
“那誰跟寧夏在裏麵?”
另一個女生安撫道:“沒關係,反正肯定也是個男的。管他是誰呢,算高俊峰這小子運氣好。”
“瑩瑩,高俊峰進體育館了,你說咱們還要不要拍照?”
傅雪瑩氣地一跺腳:“還拍什麽拍,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我們搞鬼嗎?”
“那我們先回去……不過也沒關係,高俊峰進去了也一樣,他能當我們的人證,還能把咱們給撇清,我覺得這事兒挺好的。”
傅雪瑩這會兒什麽都聽不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另一件事兒。
到底誰跟寧夏一起被關在了浴室裏。
她突然問:“蕭瑟有沒有走?”
這話一出旁邊兩個男生中的一個臉色一變。他也是高三籃球隊的,剛才蕭瑟沒跟他們一起進浴室,後來……
浴室裏,寧夏也在打噴嚏。
把外套給了蕭瑟後,她隻穿一件短袖t恤。運動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安靜下來了,身上的寒意一陣陣地往外冒。
盡管蕭瑟把五個格間的熱水都給打開了,可這麽點水蒸氣也不足以抵消傍晚的寒意。
寧夏悄悄打量一眼身邊的蕭瑟,披著自己的外套係著浴巾靠牆站著,看起來還算有型。
難怪唐小米總嚷嚷著要他再去演戲,這身材這長相,確實有當明星的潛質。
枯等無聊,她隻能和對方沒話找話:“聽說你以前演過戲?”
“嗯,小的時候。”
“拍戲好玩嗎?”
“不怎麽樣。”
“你是因為你爸的關係才進的劇組吧。”
“是。”
那個年代沒什麽兒童選秀節目,劇組的小演員很多都是關係戶。像他這種星二代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接戲是很方便的事兒。
“那你高考有想過考電影學院嗎?”
“沒有。”
“為什麽,覺得演戲太辛苦?”
蕭瑟嘴角微揚,扭頭看她:“你這人是不是一直喜歡這麽沒話找話?”
被戳穿心事的寧夏輕咳兩聲:“沒有,我真的有點好奇。就當我替小米問的吧,她算是你的一個小粉絲。你小時候演的劇她都有看過。”
“那你回去告訴她,以後改粉別人吧,我不會再演戲了。”
“真的?”
“真的。”
“真想把你現在說的話錄下來,等以後你要再接戲我就放給你聽,打臉啪啪響。”
蕭瑟看她一副遺憾的模樣,不由失笑。
“與其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怎麽出去來得現實。”
“能怎麽辦,我包都讓她們搶走了,沒有手機就聯係不到外麵,搞不好得在這裏過夜了。”
她轉頭看著蕭瑟,神情嚴肅:“你還是聽我的勸,以後進浴室洗澡還是把手機帶著吧。萬一在裏麵摔了,好歹能打電話求救。”
像現在這樣,真的被動死了。
而且天越來越黑,浴室裏的氣溫也越來越低,再這麽下去兩個人都得感冒。
“要不你把剛才換下來的髒衣服再穿上吧。”
“穿不了,已經弄濕了。”
“你還自己洗衣服啊。”
這不太符合蕭大少爺的人設。
“隻是隨便搓了把,全是汗。再說洗自己衣服有什麽不對嗎?”
寧夏說不過他,隻能聳聳肩:“要不我再去敲敲門,搞不好有人路過。”
邊說邊往門口走,還沒走到那裏就聽見外頭有響動。她激動得眼前一亮,抬手重重拍了拍門。
“外麵有人嗎?”
金屬的撞擊聲清楚地傳進來,像是有人在撥弄那個門鎖。緊接著是高俊峰的聲音:“寧夏是你嗎?”
“是我,高同學我被人鎖在裏麵了,你快幫我開門。”
“門讓人鎖上了,怎麽開啊?”
蕭瑟不知什麽時候也走到了門邊,聽了這話便道:“隨便找點東西把鎖砸了,磚頭就行。”
“你、你是蕭瑟?”
“對是我,快點去。”
一門之隔的高俊峰神情糾結,但一想到寧夏也在裏麵,還是轉身出去找了塊大石頭過來,用力把鎖給砸了。
門剛打開裏麵就被推出個人來,蕭瑟手法太快,連寧夏自己都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兒,人就已經在外頭了。
看著一臉震驚的高俊峰,寧夏尷尬地笑笑:“回頭再解釋。”
蕭瑟不耐煩衝她吼了句:“你趕緊走,別在這兒杵著。”
“知道了。”
寧夏拿起被人扔在一邊的小包,匆匆跑出更衣室。高俊峰眼看她把門關上,又看著蕭瑟從浴室裏走出來 ,身上還披著件不合身的外套。
他記得,這好像是寧夏的衣服啊。
“到底怎麽回事兒蕭瑟?”
蕭瑟不回答,走到櫃子前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又催促高俊峰:“你不是還沒洗澡,趕緊去吧。”
“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我勸你最好把石頭給扔了,給別人看到不太好,到時候傳你毀壞學校公物。”
高俊峰嚇得手一鬆,石塊掉在了地上。蕭瑟換好衣服彎腰撿起那石頭,把包往肩膀上一甩,瀟灑地走了。
剩下高俊峰一個人站在那裏,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人還有臉說自己毀壞公物?明明就是他衣衫不整和個女生在浴室裏待了半天這事兒來得更勁爆吧。
要不是那女生是寧夏,他這會兒就得拉著蕭瑟追根問底,太tm豔福不淺了。
可偏偏那人是寧夏。
高俊峰氣惱地打了自己一腦門兒,垂頭喪氣洗澡去了。
寧夏穿著t恤一路凍著回到了家,吃過晚飯洗了個澡,回房的路上噴嚏就沒停過。
她好像真的感冒了。
蕭瑟正好從樓上下來,見她這樣便道:“找點藥吃,多喝水。”
寧夏想起自己那件外套:“你當時怎麽不把衣服給我?我凍著回家的。”
“給阿姨了,洗完再給你。那衣服我貼身穿過,當時就算給你了,你能往自己身上披嗎?”
寧夏認真地想了想,覺得還真不能。帶著年輕男人的體香,說不定還有汗漬。她滿臉的五官都糾結到了一起。
蕭瑟適時地打了個噴嚏,又讓她心生愧疚。
今天這事兒算是她連累他了。
盡管隻有高俊峰一個目擊者,但寧夏和蕭瑟被關在男浴室的事情,還是很快傳遍了學校。
唐小米聽說的時候一個百米衝刺從隔壁教室跑回自己教室,一把揪住寧夏的胳膊:“親愛的,你不會真的把蕭瑟給糟蹋了吧。”
寧夏一臉尷尬:“怎麽可能,他那麽大個人,我能把他怎麽著啊。”
“那你的意思是,這事兒是真的了?”
寧夏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掰下來,隨手抽了張英語試卷就寫了起來。旁邊唐小米喋喋不休,語速越來越快,寧夏做題的速度也是飛快。
不過十幾分鍾,已經做完了一半的內容。
宋寧致過來勸唐小米的時候,看到了寧夏的成果,不由咦了一聲:“你很厲害啊寧夏,做得又快準確率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