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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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桌上一覽無遺,除了筆袋和試卷外, 沒有其他東西。監考老師想了想, 拿起筆袋一倒, 把裏麵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幾支筆、塗改液, 還有橡皮和尺, 除了文具外連一丁點兒紙屑都沒找到。
老師的臉有點掛不住了,扭頭問剛才舉報的女生:“哪來的紙團?”
女生坐在寧夏左手邊,隔了一條走道。她神情一變:“剛剛明明看到有人給她扔紙團的。”
“誰扔的?”
“我、我沒看到。”
“那紙團呢?”
女生一臉尷尬:“會不會、會不會被她藏身上了?”
寧夏壓製著內心的怒火,盯著女生的桌角看了一會兒:“老師,是那個紙團嗎?”
監考老師走過去撿起來一看,大為光火,立馬翻看桌角那女生的姓名和學號:“高三三班許璐,考完試來辦公室一趟。”
女生一聽急了:“老師,這不是我的。”
“東西在你腳邊, 你說不是你的。”
“真不是我的, 我……”
許璐慌得不行。她剛剛明明把紙團扔到寧夏桌上了,這東西到底是怎麽從上麵滾到自己桌角邊來的。她這是有法術嗎?
監考老師才不聽許璐的辯解, 伸手去拿她試卷:“回頭通知你們班主任, 你自己和他解釋吧。”
許璐都快哭了。
“老師, ”寧夏突然開口,聲音輕柔, “也許不是她, 要不要對一對筆跡?”
許璐麵如死灰, 汗唰得一下流了下來。
監考老師聽取了寧夏的意見,沒拿走許璐的試卷,隻是把紙團帶走,說是等考試結束了,把班裏所有人的筆跡都對一對。
“省得到時候你們說我冤枉她。”
中午吃飯的時候,唐小米粘在寧夏身邊咬耳朵:“……所以你把紙團撥到了她腳邊?”
“我就隨手一撥,也沒想到會這麽巧。”
“你怎麽這麽厲害,反應好快。”
換作是她,桌上突然出現個紙團,第一反應肯定是拿起來看。怎麽也不會想到拿筆直接給撥地上。
“要是打開看了,老師過來就抓個正著。這個許璐太陰險,你得罪過她嗎?”
“我不認識她。”
但她知道許璐和傅雪瑩是好朋友。那天小巷子裏欺負馮菁菁的五人團裏,就有許璐的身影。
她們這是發現自己幫了馮菁菁,所以轉而開始對付她了?
“寧夏你小心點,這種人心思太壞了。”
“沒事兒,有了早上這一出,這次考試應該不會再出妖蛾子了。”
都是高中生,能有多強的心理素質,還敢一擊不中再來一擊不成?隻怕這會兒有人已經慌了。
教學樓後麵的花叢裏,許璐哭得眼睛都腫了:“雪瑩你說我現在怎麽辦啊?”
“你怎麽搞的,扔個紙團都扔不好,還扔自己腳邊。”
“我沒有,我真扔她桌上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到我腳邊了。老師這下要嚴查,還要對筆跡,我死定了。”
“怕什麽,膽子怎麽這麽小。”
許璐有點惱了:“不是你被抓住你當然無所謂了。倒黴的人是我,我可是為了你才幹這事兒的。”
“許璐你別亂咬人啊,我什麽時候讓你做這事了,關我什麽事。”
“傅雪瑩你怎麽這樣,明明是你讓雨……”
“好了璐璐,你們先別吵。”田雨萌趕緊出來打圓場,“你別太擔心,紙團不是在你桌上發現的,老師就不能咬定是你作弊。誰知道是哪個人扔的時候準頭不好,扔到了你腳邊。再說了,要真是你做弊,你幹嘛大聲嚷嚷,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許璐臉色好看了一點:“真的沒問題嗎?”
“學校雖然抓這個嚴,但也要講證據,沒有當場抓住就不能亂冤枉人。要是老師找你去,你盡管哭就是了,越委屈越好。”
“可他們要對筆跡……”
“全是選擇題,有什麽可對的,大家寫起來都差不多。你聽我的,到時候一口咬定說不是你的,老師們拿你沒辦法。”
許璐將信將疑,提心吊膽了好幾天。
考完試過了一個周末,周一到校的時候,月考成績已全部統計完畢,連成績單都一並打印好,發到了每個人手中。
有人高興有人難過。
唐小米比上次進步了一名,她有點沮喪,又去查寧夏的排名。
“居然進步這麽多,寧夏你好厲害啊,真羨慕。”
“兩百五十名,這個排名不好聽,你不用羨慕我。”
“就要羨慕,就算是二百五,我也樂意當。”
後麵宋寧致笑了:“小米,你本來就是啊,不用搶寧夏的。”
“好你個宋寧致,居然敢笑我。”
“我說實話嘛,你別打人啊。”
“就打你就打你……”
寧夏月考進步了五十名,算是一個不錯的成績。班主任李老師挺高興,為了鼓勵她,讓她做了宣傳委員。
“居然當了班幹部,更羨慕了。”
“隻是臨時的。”原來的宣傳委員叫劉琳,前一陣身體不舒服總請假,她父母就找了李老師,說讓她卸了班幹部的工作。
高三了,沒人再有心思當什麽班幹部,都想把寶貴的時間放在學習上。
以前的香餑餑成了遭人嫌棄的工作。
“李老師說了,過一陣再選一個出來。”
“還選什麽呀,就你當得了,也別折騰了。”
寧夏對這個事沒什麽感覺,倒是姐姐寧倩特別高興,還特意請她出去吃飯慶祝。
“就明晚吧,你姐夫這兩天出差,咱們明天去海越吃飯,我請客。”
又是海越,那個令她尷尬的地方。
寧倩沒留意妹妹的,轉頭笑眯眯望著蕭瑟:“阿瑟一起去吧,省得阿姨再做飯。”
寧夏覺得按蕭瑟的性格,他可能寧願在家吃泡麵,也不會想跟她們姐妹倆去吃飯。沒想到對方居然點點頭:“好。”
“夏夏你知道酒店在哪兒嗎?”
“不知道。”
“那你明天放學跟著蕭瑟走,他知道。”
這下輪到寧夏不想吃這頓飯了。
第二天放學,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學校門口的公交站台。寧夏事先查了公交路線,從這裏出發到海越,要轉三趟公交車,路上大約要耗費一個半小時。
兩人上了同一輛車,坐了大約五站後,她和蕭瑟提前下車。
按她的記憶,接下來得換乘460這趟車。
寧夏站在公交站牌前查找停靠站點,剛看了幾眼就感覺有人在拉她胳膊。
蕭瑟衝她道:“車來了。”
公交站台前一輛公車也沒有,隻有一輛的士停在那裏。司機有點著急,催促他們快上車。
寧夏就這麽被蕭瑟拽上了出租車。
“怎麽打車?”
蕭瑟低頭整理袖口:“省時間。”
寧夏轉頭又去看站台。幸虧那裏沒有同校學生,要不然隻怕明天學校裏就會滿是她和蕭瑟的緋聞。
“你以後別拉我胳膊。”
“那摟你肩膀?”
寧夏轉頭看著他,神情略顯嚴肅:“蕭瑟,你以後不能跟我說這種話。”
“為什麽?”
“怎麽說,我姐姐跟你爸爸也訂了婚。從輩份上來說,我應該算是,算是……”
寧夏不敢再說下去了。事實上剛剛那些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蕭瑟這個人氣場太強大,每次想和他談點什麽,到最後總是難以開口。
蕭瑟冷哼一聲,一手支在窗玻璃上,不屑地掃她一眼:“這不還沒結婚嗎。”
“是還沒有,可是……”
話沒說完,對方突然欺了過來。寧夏嚇一跳,本能想要逃。可出租車後排能有多大的空間,被對方一伸手,直接就給拽了回來。
“就算真的結了婚,你是你我是我,少跟我擺長輩架子。”
寧夏的心怦怦直跳,蕭瑟雕刻般的五官在眼前無限地放大,透出的卻是濃濃的排斥與敵意。
她趕緊點頭:“我知道了。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緊繃著臉的蕭瑟終於笑了,放手的時候動作溫柔,和剛才判若兩人。
兩人一同進了餐廳。寧夏坐下後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長出一口氣。對麵蕭瑟優雅地翻著菜單,校服外套已經脫了,隻穿著裏麵的白襯衣。
不說他是學生的話,看起來有點社會精英的樣子。
寧夏正要拿菜單,手機卻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姐姐的,兩人聊了幾句後她掛了電話,小聲衝蕭瑟道:“我姐說她的車和人刮蹭了一下,要晚點過來。”
“嗯。”
“咱們還吃嗎?要不回去吧。”
“為什麽不吃,你喜歡餓肚子嗎?回家也沒飯給你吃。”
寧夏當然不喜歡餓肚子,可她更不喜歡在這種高大上的地方和蕭瑟一起吃飯。環顧整個餐廳,隻有他們兩個是學生。
真的有點違和,尤其是她。
吃飯的時候寧夏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想給姐姐打電話,又生生忍住了。
都快一個小時了,姐姐還是沒來。看來車蹭得有點嚴重。
她想起剛剛菜單上那些東西的價格。她錢包裏隻有三十塊錢,連一杯白水都付不起。
猶豫了片刻,她小聲問蕭瑟:“你帶夠錢了嗎?”
“沒有。”
“那怎麽辦?”
蕭瑟停下切牛排的手,認真地望向寧夏:“吃完飯留下來洗碗吧。”
寧夏……
才過了兩天,手指上的紅腫還沒消,但比起那天已經好了很多。
“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也沒傷著骨頭。”
“肚子上呢,不是也被踹了一腳?”
寧夏怕他撩自己衣服檢查,趕緊拿另一隻手壓著腹部:“好、好多了,已經不疼了。”
她那緊張的樣子把蕭瑟逗笑了。
“你放心,我這人一向尊老愛幼。”
那個“老”字的咬字特別重,寧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向來不算嘴笨,可每次一對上蕭瑟總是有心無力,不管怎麽說都不是他的對手。
還是放棄治療吧。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蕭鴻逸站在門口,被裏麵的兩人嚇了一跳。
寧夏慌了神,立馬想把手抽回去。誰知道蕭瑟居然不放,就這麽緊緊地攥著。他也不理他爸,依舊在那兒研究她的手指。
“你這塗普通藥膏沒用,要不去醫院找醫生開一支。”
說完手一鬆,轉頭看蕭鴻逸:“找我有事?”
“你來我書房一趟。”
“知道了。”
寧夏夾在他們父子中間十分尷尬,借口說要寫作業出了洗手間,轉身就拐進自己房間。
蕭鴻逸麵色不善,盯著蕭瑟看了幾秒,沉聲道:“馬上過來。”
進了書房後門一關,蕭鴻逸立馬提了剛才的事情:“你跟寧夏躲洗手間幹什麽!”
“能幹什麽,總不至於一起上廁所,也不能一起洗澡。她問我拿藥膏,就這麽簡單的事兒。”
“那你牽她手做什麽?”
“看看傷成什麽樣,她在學校被人打了,你這個當姐夫的是不是也該關心關心。”
蕭鴻逸冷笑:“我自然會管,不過你也給我收斂點。她是你倩姨的妹妹,從輩分上來講是你的阿姨,你別打她的歪主意。”
“知道,你的小姨子,你兒子我沒興趣。”
挺平常的一句話,但聽在蕭鴻逸耳朵裏總覺得刺耳。尤其是小姨子三個字,仿佛暗含深意。
氣得他捶了一下桌麵。
蕭瑟有點不耐煩:“你找我來到底什麽事兒?”
蕭鴻逸摸了下打疼的手背,放緩了語氣:“電影學院的事情,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不考慮,我對演戲沒興趣,高考考什麽學校我自己會拿主意,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是你爸,我怎麽能不操心。”
“那你準備學費就行,別的,不用你管。”
“你到底準備學什麽?”
“學什麽也不會學表演。”
蕭鴻逸氣得想打人,偏偏還得強壓怒氣:“演戲到底有什麽不好,你小的時候也演了不少,你當時不還說有意思?”
“小時候不懂事,你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現在有自己的想法,演戲這個事兒不適合我。”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進這個圈子苦無門路。你倒好,送上門的機會也不要。”
“對,我不僅不要送上門的機會,送上門的錢我也不要。以後你也別拿各種劇本來找我,不管什麽類型的戲,我都不會接。”
說完他轉身就走。
蕭鴻逸氣得重重拍了下桌子:“你個渾小子,你要不學表演,別指望我給你出大學學費。”
“無所謂,錢您就自己留著吧。”
書房門砰一聲關了,蕭瑟大步離開。
他沒有回房,轉身下樓去找吳阿姨,問她要了支活血化淤的藥膏,然後上樓去敲寧夏的房門。
寧夏過來開門,一見是他臉色大變。
“有什麽事嗎?”
蕭瑟把藥膏遞給她,“物理卷子做完沒,借我一下。”
“你要它幹嘛?”
“當然是抄了。”
“為什麽?”
他不可能不會做,回回考年級第一的學霸,居然要來抄她的作業。
“不為什麽,不想寫可不可以?”
寧夏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看不出有什麽情緒的變化。蕭瑟指指那支藥膏:“一支藥換你一張試卷,用得著這麽猶豫嗎?”
“好吧。”
寧夏轉身去書桌邊翻找了片刻,把物理試卷拿給了他。眼看蕭瑟要走,她趕緊叫住他。
“剛才你爸找你過去幹什麽?”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是不是罵你了?”
“化學卷子寫完了嗎?”
寧夏一愣,這話題轉得好快。
“還沒有,怎麽了?”
“那就趕緊寫,別跟唐小米一樣八卦。早點寫完借我抄。”
“寫完了也不會給你抄。”
寧夏氣憤地把門一關。因為關得太急,沒看到門口蕭瑟臉上浮起的笑容。
他的這個所謂的阿姨,偶爾逗一逗還挺有意思的。
運動會結束後沒幾天就是期中考試。寧夏因為月考進步了五十名,由六班升至五班考場。
考完最後一門的時候,唐小米興奮地跑來和她說了一樁大事兒。
“傅雪瑩栽了,這回肯定得處分。”
寧夏正收拾東西,順口問了句:“怎麽,她作弊了?”
“比這還嚴重。她最後一門根本就沒考。”
“怎麽了?”
唐小米把寧夏的東西都給塞包裏,拉著她離開考場。回去的路上她說了事情的詳情。
原來中午的時候,傅雪瑩帶著她的兩個好友於金和薑美雲,和兩個男生在圖書館後麵發生了點事兒。
“太激烈了,衣服都給扯破了。”
“打架嗎?”
“不清楚,有說是打架,有說是做那種事情。”
寧夏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事情?”
“還能是什麽事兒,男歡女愛唄。”
“怎麽可能,三女兩男在學校裏做這種事情?傅雪瑩又不傻。”
話是這麽說,很多人也這麽認為。但不知為什麽,學校裏卻把這個事兒定性為了早戀。
考試期間在校內拉拉扯扯,甚至撕破了衣服,還有人被抓傷了脖子,這事情影響太過惡劣,搞得教務處十分惱火,甚至還驚動了校長。
處分下來得很快。傅雪瑩和一個男生被記了大過,另外三人都是嚴重警告處分。
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顧不得自己的期中考成績,每天都在那裏討論事情的細節。有說傅雪瑩和那個男生談戀愛的,也有說隻是男生單相思。
至於當事的那五人,無論別人怎麽問,都不肯再吐露那天見麵的緣由。幾個人都老實了很多,傅雪瑩的那個五人小團體也是分崩離析,再也不敢在學校裏招搖過市。
許璐事後心有餘悸,小聲和田雨萌嘀咕:“幸虧那天咱倆走得走,沒有摻和那個事兒。”
“和那個事情有關嗎?”
“說不好啊,不過那天確實是他們五個欺負了寧夏。你說會不會是寧夏報複?”
田雨萌拍拍她肩膀:“應該不會吧,寧夏看上去還沒這麽有本事。”
“那會不會是蕭瑟……”
“噓小聲點,這個事兒以後都別提了,免得惹麻煩知道嗎?”
許璐連連點頭,假裝拿出自己期中考的試卷,向田雨萌請教問題。傅雪瑩從她們跟前走過,整個人垂頭喪氣。
她這次的期中考試,簡直是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