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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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點學校門口已經沒什麽人,那幾個賣吃食的小攤也都冷清下來,有攤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她回頭朝學校裏看了兩眼。高俊峰已經走了。他是住宿生,這會兒正是晚飯時間。
    多虧了蕭瑟,否則今天還真不一定甩得掉他。
    “謝謝你。”
    蕭瑟雙手插兜, 就這麽盯著她看,看得寧夏心裏毛毛的。
    “那什麽, 今天多虧你幫忙,謝謝了。”
    還是不說話。寧夏有點看不透,自己都這麽誠懇地向他道謝了,他還不滿意嗎?總不能讓她朝他鞠躬吧。
    “那個, 你要回家嗎?”
    “所以你打算請我坐公車以示感謝嗎?”
    “沒有, 那太什麽了。要不我們打車吧,我請你啊。”
    說出這話時寧夏有點肉痛。她零用錢不多,從這裏打車回家好幾十塊錢。可說都說了也不能反悔,隻能探頭看有沒有出租車路過。
    蕭瑟低頭沉思片刻, 卻道:“你請我吃頓飯吧。”
    “請吃飯?”
    “是,上回我請你吃了一頓,這回換你請, 這要求不過分吧。”
    真的不過分。
    那天姐姐被車禍搞得焦頭爛額沒能趕過來,寧夏兜裏也沒錢, 最後是蕭瑟刷卡付的那頓飯錢。
    他當時說會問姐姐要回飯錢, 但看他那個傲氣的樣子, 也不會為了一兩千塊錢和人開口要。多半是自己認了。
    那是寧夏吃過最貴的飯, 味道是不錯,但要說吃得多舒心卻並沒有。
    太拘束了。
    “你想去哪裏吃飯,還是海越嗎?”
    蕭瑟撇撇嘴角:“我也不是那麽喜歡為難人。”
    寧夏鬆一口氣。
    “去私匯坊吧,那裏的粵菜不錯。”
    寧夏剛放下的一顆心又給提了起來。她聽唐小米提過這餐廳,s市出了名的粵菜館。唐小米說他們一家三口,去那裏吃頓飯花了一千多。
    她所有的零花錢加起來,也沒有一千塊。
    蕭瑟見她不語,神情又有些猶豫,心裏便明白了。想想覺得好笑,指了指路邊的攤子:“總不至於要拿這個打發我吧。”
    “不會不會,路邊攤不太衛生,我帶你去有店麵的餐館吧。味道很不錯。”
    “你才來s市幾天,就知道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了。”
    “真的不騙你,網上大家都說好吃,小米和寧致也去吃過,我保證,不好吃不要錢。”
    蕭瑟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一隻手還舉到了臉頰邊,覺得有點有趣。本來提議吃飯就是逗逗她,他也沒真打算去高級餐廳。
    雖然她利用自己打發別的男人讓人有點不爽,至少態度還算誠懇。
    “那就去吧。”
    說著把寧夏的手撥下來,順手攔了輛車。
    “飯錢你付,車錢就我付好了。”
    小飯館離這兒不遠,十幾分鍾後兩人下車,寧夏帶著蕭瑟推門往裏走。
    看起來很普通的街邊小店,從門簾到桌椅都透著一股油膩膩的感覺。店裏坐滿了人,不時有人高聲喧嘩。服務生端著餐盤穿梭在桌椅間,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衣服上沾了一灘湯漬。
    他順手抄起塊抹布在身上抹了抹,扔下後繼續給人送餐。那隻拿過抹布的手把一個個碗擱到桌上,寧夏清楚地看到手指頭還不小心浸在了湯裏。
    抬頭看蕭瑟,那眉頭果然皺得緊緊的。
    大少爺心裏一定很不舒服,寧夏一眼就能看透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這地方簡直有辱他的身份。
    想了想她道:“要不,咱們還是去私匯坊吧。”
    不知道蕭瑟胃口大不大。如果她不吃隻讓他吃的話,三百塊也許能夠?
    心裏還在盤算著價格,身邊的人已經拉開張椅子坐了下來。寧夏有點吃驚,蕭瑟卻一臉坦然,伸手讓她過去。
    這桌上還擺著上一桌食客吃剩的湯碗,桌麵上一片狼藉,連寧夏都覺得這家店的衛生很令人擔憂。可蕭瑟居然不嫌棄,就這麽安靜地坐著,等著服務生過來收拾。
    收拾過後的桌麵總算能看了一些,寧夏趕緊把菜單遞上去:“你想吃什麽?小米說這家的麻辣燙和炸串都很有名,是網紅。”
    蕭瑟掃她一眼,輕飄飄道:“不好吃我就揍你。”
    “男人不能打女人,不爺們。”
    “偶爾可以破例,難吃的飯菜如同上刑。”說著把菜單遞還給她,“你看著點吧,今天你作東。”
    寧夏接過菜單,給他點了一堆東西。
    上回吃西餐是蕭瑟給她點的,那複雜的菜單她差點沒看懂。這回換她給他點,價格雖然差得有點多,但她自信味道不會差太多。
    兩人各點了一份麻辣燙,還要了十幾串炸串,基本上把店裏的招牌都要了一份。
    寧夏殷勤地“侍候”蕭瑟,給他燙筷子和杯子,還拿紙巾把他麵前的那一片桌子擦了好幾遍。東西送上來後又張羅著給人刷醬。
    “番茄醬還是甜麵醬?”
    她做得這麽周到,蕭瑟簡直難受。他拿過對方手裏的刷子:“我自己來。”
    拿得有點急,不小心抓到了對方的手。寧夏跟被燙了似的,迅速把手抽了出來。
    她反應這麽大有點出乎蕭瑟的意料,兩人一時都有些尷尬。各自低頭看自己麵前的碗碟,借由吃東西以緩解這種氣氛。
    不多時,兩個人都吃得額頭冒汗,那種若有似無的情緒也被這滾燙的濃湯給衝淡了。
    蕭瑟衝寧夏道:“你點得太多了,吃不完。”
    寧夏也發現自己點多了,一碗麻辣燙下去就撐得不行,還有那麽多炸串等著消滅。
    “我吃不下了,你吃了吧。”
    “我也吃不下這麽多。”
    “你是男生,你胃口肯定大,你得多吃點。”
    蕭瑟直接拿起一串炸牛柳擱在她麵前的碟子裏:“你是長輩,你應該多吃點。”
    寧夏無語。
    最後還是蕭瑟發揚精神,把剩下的那些炸串全給吃下了肚。為此兩人沒有打車也沒坐公交,步行回了家。
    到家已近八點,結果家裏除了吳阿姨一個人也沒有。蕭瑟事先打過電話回來,吳阿姨知道他們不回來就沒做晚飯,隨便吃了點回房休息去了。
    寧夏和蕭瑟一起上樓,快到房門口的時候,她又一次感謝了對方。蕭瑟衝她擺擺手,沒說什麽就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後他靠在門板上,做了幾個深呼吸。
    真的是吃撐了,他這會兒胃有點難受,有一股燒心的感覺。
    拿起杯子喝了兩口水,強行把這感覺給壓了下來,蕭瑟轉身去浴室洗澡。
    一牆之隔的寧夏聽到了廁所裏放水的聲音,嘩嘩的水聲持續了挺長時間。
    她也下樓洗澡,洗完了上來坐在書桌前,拿出課本開始學習。明天是周六,但高三年級還得上課,寧夏有一堆的試卷要寫。
    她飛快地寫著,想在十二點之前把作業都寫完。可隔壁蕭瑟不知怎麽了,頻繁進出衛生間。
    開門關門的聲音不大,但每每總是會打擾到寧夏。尤其是當她發現一個小時裏蕭瑟進去了四回,心情不由緊張起來。
    不會是晚上的東西不幹淨,害他拉肚子了吧。
    寧夏起身打開房門,正巧趕上蕭瑟從洗手間裏出來。
    “怎麽了,吃壞了嗎?”
    “沒有。”
    “你是不是拉肚子?”
    “沒有。”
    寧夏不相信,推門進了洗手間。裏麵很幹淨,沒有異味,但蕭瑟的臉色確實很難看。
    “那是怎麽了?”
    “可能有點積食。”
    全是油炸的東西,一下子吃那麽多,胃不舒服很正常。他本來想吐一些出來,偏偏什麽都吐不出來,胸口跟壓了東西似的,害他呼吸困難。
    “你趕緊上床躺著,我給你找藥去。”
    寧夏飛奔下樓去找吳阿姨問她拿藥箱,又倒了杯熱水拿了幾盒藥上樓,去敲蕭瑟的房門。
    敲了兩下裏麵傳來男人的說話聲:“門沒鎖,你進來吧。”
    寧夏小心翼翼擰開門鎖,推門進入。
    這是她第一次進蕭瑟的房間。比她那屋略大些,擺設卻更簡單,也沒什麽色彩,單調冷硬的裝修風格。
    蕭瑟坐在沙發裏,一手撫著胃,另一隻手朝她伸過來。
    寧夏把藥遞了過去。蕭瑟拿過去一看,把止瀉藥挑出來扔茶幾上:“都說了我不是腹瀉。”
    “備著嘛,萬一你回頭用得上呢。”
    蕭瑟看了眼那盒助消化的藥,眉頭微皺:“我怎麽覺得你是盼著我生病呢。”
    “怎麽會呢,我可不是這種人。”
    蕭瑟打量她兩眼,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問:“你怎麽還在,不回去睡覺?”
    “我想給你量個體溫。”說著拿出了體溫計。
    “不用,我沒發燒。”
    “量一下吧,有些低燒自己摸,不大摸得出來。”
    說著把手裏的體溫遞了過去。蕭瑟拗不過她,隻能自己量了一下,又遞還給她:“沒發燒,這下可以了吧。”
    “嗯,那你把藥吃了吧。”
    “等你走了我就吃。”
    “為什麽?”寧夏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不是不喜歡吃藥啊?”
    “誰會喜歡吃藥,你喜歡?”
    “我也不喜歡,可我不怕吃藥。你……有點怕吧。”
    蕭瑟那眼神凶得都可以吃人了。
    寧夏趕緊收起逗他的心思,“好好好,我什麽都不說了。你吃了藥早點睡,要還是不舒服就叫我。”
    蕭瑟反問:“叫你有什麽用?”
    寧夏一時語塞,想了想回道:“我可以送你去醫院。”
    她這個樣子讓蕭瑟有種錯覺,怎麽真覺得有點像自己的長輩呢。
    前排副駕駛上,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轉過頭來,遞了杯熱咖啡給她。
    “喝點兒吧,身上會暖和點。”
    寧夏接過玻璃瓶,擰開了瓶蓋。咖啡的香氣彌漫在車裏,還沒喝就讓人覺得一陣暖意湧上心頭。
    寧夏看了眼瓶子上的logo,她聽說過這個牌子,很有名。
    家鄉的小城沒有這個品牌,她隻在網上見到過。還有在姐姐微博的自拍裏。
    “謝謝小朱姐姐。”
    “別客氣,突然下這麽大的雨,我也沒料到。一會兒去了酒店咱們先去休息室,給你換身衣服。”
    小朱是寧夏未來姐夫的助理,看上去年紀不大,但做事穩妥周到,渾身上下散發著麻利幹練的味道。
    她和這個城市很搭。
    寧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束,一身運動衣褲透出濃濃的學生氣。她沒化妝,一張素麵朝天的臉。早上紮的馬尾辮這會兒有些鬆了,她索性放了下來。
    這是她第二次來s市,上一次來是旅遊,興衝衝地玩過後,轉身又回了老家安逸的小城。
    那一次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安,可這一次心境截然不同。
    她下意識捏了捏斜挎包的包帶。
    小朱還在解釋一會兒的流程:“……換完衣服化個妝,再弄下頭發就好了,時間應該來得及。”
    寧夏就問:“什麽衣服,裙子嗎?我有帶裙子來。”
    “不用,蕭先生已經準備好了。”
    說完小朱微微一笑,“別擔心,不會很誇張,跟適合今天的場合。。”
    一個詞“適合”就點破了所有。
    寧家和蕭家不管是金錢還是社會地位,都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若不是她姐姐寧倩和影帝蕭鴻逸訂婚,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觸到蕭家的人。
    蕭家的背景之深厚,並不止是因為家裏出了一個大明星這麽簡單。
    寧夏不再說話,默默接受了小朱的安排。
    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到達海越酒店。沒在正門停下,直接開去了停車場。
    小朱解釋:“今天來的記者比較多,我們走地下車庫,比較方便。”
    停車場裏燈火通明,車子緩慢前行。沒了雨點敲擊窗玻璃的聲音,車廂裏一時很安靜。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轟鳴聲,緊接著一輛摩托車從玻璃前快速駛過。
    寧夏不免探頭去看,隻見摩托車一路前行,正要拐彎的時候,不知從哪裏開出來一輛車,速度飛快,朝著摩托車急駛而去。
    摩托車立馬轉了個方向,避過了那輛汽車。但因速度太快車身失控,駛出一段後一個側翻,人和車同時擦著地麵飛了出去。
    寧夏嚇得尖叫一聲,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小朱也嚇一跳,示意司機停車,又看一眼那輛肇事汽車的牌照,小聲道:“我們先別下去,別惹麻煩。”
    話音剛落車裏下來兩個人,朝著摩托車摔出去的方向走過去。
    那邊摩托車手也爬了起來,摘了頭套往旁邊一扔,抬手在嘴角邊擦了一下。
    動作很帥,不像受傷的樣子。
    小朱看清他的臉後,皺眉道:“怎麽是少爺。”
    話音剛落,那邊三個人已經打了起來。
    寧夏看得清楚,先動手的是汽車裏下來的兩個人,但摩托車手顯然身手更好,躲過了一個人的攻擊後,直接抓住對方的衣領,一記重拳打在他臉上,隨手又把人甩了出去。
    甩出去的人正好撞到另一個同伴身上,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半天沒能爬起來。
    摩托車手邊走邊摘手套,走到那兩人身邊時,突然抬腳踩了其中一人的手。
    慘叫聲立馬響起,寧夏隔著玻璃都聽得清清楚楚,可見下腳有多重。
    很快又有一輛車開過來,車上跳下來三個男人,有兩個手裏還拿著棍子。
    寧夏看他們打架心頭直哆嗦,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絞在了一起。
    不知為什麽,她有點擔心摩托車手會受傷。
    小朱急壞了,催著司機下車去幫忙,又急匆匆地給人打電話。
    “對,就在b1地下停車場,蕭少爺和人打起來了,你們趕緊過來。”
    電話還沒打完,一個人影朝這裏跑來。男人滿臉是血,衝過來開了寧夏這邊的車門,似乎要向她求救。
    他那樣子嚇寧夏一跳,她下意識地就往裏麵跑。剛躲了兩下摩托車手追了過來,把半個身子鑽進車裏的男人一把拽出來,隨手摁在了副駕駛的玻璃上。
    血跡順著玻璃往下流,看得寧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緊緊咬著唇,縮在位子裏不敢動。
    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那兩個男人看。
    很快司機衝了過來,伸手想把兩人分開。
    緊接著十來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攔住了還想衝上來動手的其他幾人。
    小朱從駕駛座爬出來,衝到摩托車手身邊不住地勸他:“算了蕭少爺,今天這日子……”
    摩托車手一個用力,把人翻了過來。他抬手抹了把對方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個不屑的笑來。
    “下次再多叫些人,知道嗎?”
    男人嚇得連連點頭,屁滾尿流跑了。
    摩托車手拉開副駕駛的門,鑽進去打開手套箱,抽了幾張紙巾出來。
    然後他轉過頭來,視線在寧夏臉上停留了片刻。
    寧夏隱約感覺到他的眼裏似乎有笑意閃過,但因為太快沒能看清。很快那人直起身子,寧夏聽見他在問小朱。
    “什麽情況?”
    邊說邊擦血跡,還指了指寧夏的方向。
    小朱一臉尷尬:“蕭哥讓我接個人,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你……”
    “行,那你們上去吧。”
    “你呢?”
    “一會兒就來。”
    寧夏下車跟著小朱往電梯的方向走,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又看了那個男人兩眼。
    說是男人,其實看起來很年輕,像是個學生的模樣。可他剛剛動手打人那幾下,真是比電影裏演的那些社會人士更加狠辣。
    下手真重。
    進到休息室已有造型師等在那裏,寧夏換了衣服化了妝,頭發被燙卷後紮成辮子垂在胸口,配了顏色略鮮豔的發帶,整個人顯得明豔動人。
    小朱正接電話,看到寧夏後話頭一頓。
    這個寧夏,打扮起來美貌更甚她姐姐。青春氣息逼人,像一枚含苞待放的花蕾,真是讓人想入非非。
    蕭鴻逸把人從y市弄過來,真的隻是為了給未婚妻一個驚喜嗎?
    寧夏被她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借口要上洗手間走了出去。酒店走廊彎曲悠長,她走出一段後才驚覺自己迷了路。
    走廊裏空無一人,寧夏隻能繼續往前,走到了安全出口處。
    透過門縫往裏看,那裏隱約有個人。
    寧夏沒有多想,推門走了進去。
    一股淡淡的煙草氣味鑽進鼻子。那人背對著她,身上穿著件白t恤,抽煙的樣子熟練而不羈,隱隱透出幾分桀驁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