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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倜一周內進了兩次急診, 一次自己不記得, 一次是帶著袁朗。
    袁朗一皺內進了兩次急診, 一次為了周倜, 一次為了自己。
    老醫生還是那個老醫生, 袁朗已經不是那個健康的可以抱著周倜四處亂跑的袁朗。
    “你們倆這一天天的，挺會玩兒的啊？”今天不是老醫生給袁朗抽血做檢查打針，是一位年輕的清秀女醫生給袁朗做緊急處理。
    但是老醫生仍然沒有放過他們，倚在門口看著他們兩個人，嘴巴也沒停下來念叨。
    病人他見的多了，但是像袁朗和周倜這一對兒這樣的, 就少見了——長相實在太突出，一對兒都這麽好看。而且！還在幾天內分開來輪流進急診室。
    這種事兒也不願意落於人後的嗎？前兩天女孩子進了急診室, 這男孩子就覺得吃虧了, 非得自己也進一次才行？
    嘖嘖嘖。
    女醫生似乎早就習慣了老醫生的碎嘴屬性，隻是幹活，也不打岔。
    “怎麽？現在自殺都這麽高端，對準自己的弱點下手了？小姑娘, 這小夥子可比你有決心。”老醫生朝著周倜道。
    “……”周倜一腦門問號，扭頭皺著眉頭看了眼袁朗。
    袁朗表情淡淡的, 似乎別人說的不是他一樣。
    除了他臉上潮紅的不像樣子, 幾乎看不出他是個病人。
    “沒事，過敏源不致命。可能會有點癢, 你別撓就好。”女醫生說著站起身。
    “原來不致命。”老醫生點了點頭, 朝著袁朗點了點頭, 仿佛在說：你們兩個都不錯，鬧歸鬧，都很有分寸。
    “……”袁朗與老醫生的眼神對視了下，也並沒有什麽表情。
    老醫生便笑了笑，坐到病床邊，與周倜肩並肩。
    周倜本來有點拘束，這樣清醒著跟袁朗相處的經驗真的不多。
    在別人眼中，袁朗一直是個正常的人類而已，就是比較有錢那種。
    但是對她來說，就像是電視裏突然出現的外太空怪獸——隻有她知道他是怪獸！
    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就是個黑暗騎士，不對，是黑暗死神，不殺別人專殺她的那種。
    所以別人敢撩他，敢跟他各種各樣如平常般相處，但對於穿書的人來說，直麵書中黑暗男主，她……有一種怎麽說呢，怪怪的感覺。
    她覺得這絕對不是怕！而是智慧的選擇遠離危險。
    嗯嗯。
    “唉，你們倆現在鬧鬧也就算了，以後可不要再折騰了，我也不想再在晚間急診室見到你倆了。”老醫生扭頭看了眼周倜，他麵上皺紋不少，但眼睛很亮。雖然嘴巴賤賤的，但眼神倒很真誠。
    “不是的，大夫，他就是誤食。不是鬧自殺。”周倜也算聽出來了，老大夫誤會袁朗跟她吵架鬧自殺。
    可快得了吧大夫，他，袁老財，怎麽可能幹出這麽幼稚的事兒。
    他是鋼鐵之心，誰要是敢跟他吵架惹他生氣，他準會讓別人好好死一下。氣到自殺？沒可能的。
    “不是自殺？”老醫生扭轉頭，朝著周倜望過來。
    周倜忙點頭，“不是自殺。”
    她偷偷看了眼坐在那裏打吊瓶，閉目養神的袁朗。
    “嗯，那還行。”老醫生點了點頭，“那你也不要跟他鬧了，有什麽事兒，兩個人多溝通，不要都藏在心裏憋氣，要死要活的。”
    周倜臉一下大紅。
    不是……有些話沒法溝通。
    袁朗想跟她處朋友，她不敢跟他處朋友，這是事實。
    把話挑明了說，無非就是解釋下，我不想打你的，也不想侮辱你的，但依然不願意跟你處朋友。
    怎麽聽，都覺得這樣的解釋，也很欠扁。
    還不如……就讓它過去吧，咱們就別老戳人痛處了行不行。
    但是吧，不解釋一下，她好像又沒辦法改變自己在袁朗心目中的惡女形象。
    她撓了撓頭，“不鬧了，大夫，您不用一直在這守著，您忙您的去唄。”
    “喲，小姑娘想跟情郎單獨相處了？行！我這老人家就不當電燈泡了。”老醫生終於站起身，在周倜肩膀上拍了拍以示鼓勵，還朝著周倜擠了擠眼睛，才走。
    “……”周倜尷尬的嘴角抽了抽。
    待真的清靜了，跟袁朗獨處了，又覺得空氣凝結冰冷，還不如有個老醫生在邊上插科打諢。
    “……”周倜張了張嘴，想打破這個凝固的尷尬氣氛，但是看著袁朗閉目靜坐，又閉上了嘴。
    深呼吸，悄悄的。
    她有些坐不住，但又覺得站起身離開，更刻意，甚至可能還會引起他的側目。
    要不她就走了吧？反正已經送他到醫院了，他應該可以自己回家了吧？
    不過……不知道他輸液完會不會已然頭暈之類的，那肯定不能自己開車。
    而且，想離開還得開口跟他打招呼。
    要不就說有事，先走了。
    “……”她張了張嘴，眼睛盯著袁朗潮紅的臉，蒼白的嘴唇，她又閉了嘴。
    不知道之前他帶她來急診室，是不是也這樣想幹脆不管她了走掉了事。
    但他還帶她做了全套化驗檢查，肯定比她負責任一些。
    微微前傾了下，她伸手輕輕圈住了輸液圈兒。
    隨即，袁朗睜開眼扭頭望向輸液管，便見到了周倜白皙纖長的手——
    他原本覺得輸液的手有微微刺痛的感覺，想著該是藥液太冷，有刺激感。
    剛才突然覺得藥液變溫暖，那種刺痛的感覺也消失了。
    原來是她在幫他將藥液捂暖。
    他抬眸，長長的睫毛呼扇一下掀起，那雙黝黑的眼瞳，突然展露在周倜眼前，不似每次那般，他不是垂眸就是看向別處，讓她無法看清他的瞳孔，總覺得他陰沉而神秘。
    周倜忙坐直了身體。
    “謝謝你送我過來。”袁朗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暗啞，低低的，透著疲憊，聽不出情緒。
    周倜臉紅了下——媽呀，她被袁老魔感謝了！
    “不用客氣。”她清了清喉嚨，讓自己顯得更自在一些，甚至還勾了一抹矜持的微笑，下意識的輕輕揚了下下吧。
    “你不必一直在這裏陪著我。”袁朗轉回頭，又閉上了眼睛。
    “沒關係，我反正也沒什麽事兒。”周倜嘴快的說道。
    說完她就皺了皺眉，有點後悔。
    但眼睛落在他臉上，又覺得有點……酸澀感。
    他現在的樣子，實在不能算囂張。
    甚至有點可憐。
    獨自一個人坐在有些簡陋的醫院裏，孤零零的，閉著眼睛，像個有錢而流落貧民窟的自閉症兒童。
    算了，再陪他一會兒。
    “我去給你倒點水喝。”周倜想了想，既然兩個人能這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說話，不如就諂媚一下，好好照顧照顧他。
    讓他狠狠欠她一個大人情。
    想著，不等袁朗拒絕，她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在接水處，用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水，雙手舉著，往回走。
    因為倒的太滿了，她想起一個笑話，忍不住一邊往回走，一邊憋笑。
    結果，水杯才遞到袁朗手裏，她就忍不住的開始咯咯咯笑了起來。
    袁朗有些不解的抬起頭看她，不知道她在笑什麽。
    “燙啊。”她一邊輕聲說，一邊坐了下去。
    袁朗因為看她想她，就有些走神兒，也沒聽清她說什麽，沒顧得上看看手裏的水杯裏的水，直接往嘴巴裏送。
    “噗——”進嘴的水全被他一歪身子吐到了地上。
    隨即他下意識的伸出舌頭，皺眉眯目。
    周倜本在笑，他突然噴水，嚇的她一下嗆到，“咳咳咳……”開始咳嗽。
    “怎……咳咳……怎麽了？”她忙站起身，關切的問道。
    “燙。”他坐回去，將水杯放在了桌上。這會兒已經收回舌頭，舒展了表情，裝作沒事兒一樣淡定了。
    “……咳咳……”她一邊咳，一邊有些擔心的看向袁朗。
    完了，本來想拍個馬屁的，結果燙到袁老財的舌頭了！
    “你剛才笑什麽？”他皺了皺眉，抬頭看她。
    周倜又忍不住開始一邊咳嗽，一邊咯咯咯直笑，簡直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