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鐵處女”不是那麽好玩的
字數:7413 加入書籤
聽到羅根的慘叫聲,向前還是有點意外的。
那頭野狼從南北戰爭打到越南戰爭,是個心智無比堅韌的老兵,受傷流血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在向前的印象中,從未聽到過他如此淒厲的嚎叫。
樓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向前心裏正琢磨著事兒,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一道嬌小的人影從下一層樓翻了上來,又踩著欄杆攀上了八層。
不僅向前看到了, 原田健一也發現了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他不禁心下大急。
浮屠的防禦措施外緊內鬆,樓裏的守衛者數量不多,此刻僅存的幾個都在圍攻向前,八層的核心實驗室隻剩下主君市朗和一個女醫生。若此時被新的敵人闖入,後果不堪設想。
原田健一顧不上圍攻向前,怒吼著“來人止步!”拋下向前不管,翻身上樓,追趕新出現的闖入者而去。
領頭的原田健一調頭離開,剩下幾個忍者就全然不是向前對手了;畢竟, 向前本人就是使刀的行家。君不見,他在施展卡瑪泰姬近戰魔法時首選的塑形武器就是唐刀。
此刻雖然不好使用魔法塑形武器,但是憑借對刀術的理解,向前的鐵拳輕易壓製了僅存的四名忍者,不費多少手腳就將人打倒在地。
挨了鐵拳的人,雖然還留了一口氣,但是幾個月之內都別想有生活自理能力了。
此時,樓下已經傳來不少人的呼喝聲;向前憑欄俯視,卻見許多原本駐守外圍的忍者正不斷湧進來,試圖打開電梯上樓增援。
向前猶有閑心朝著那群忍者笑笑,隨手往電梯轎廂的牽引鋼索上拋了一塊儲能晶體。
隻聽“轟”地一響,一團濃烈的白熾色火焰猛然爆發出來,短短幾秒鍾時間就燒斷了電梯的牽引鋼索;火焰更順著電梯井向下迅速蔓延, 很快連轎廂也被火焰包圍。
在忍者的驚呼聲中,火焰很快鋪滿了底層的空間,將所有闖入的忍者都趕了出去。
一些來不及跑的, 還有死心眼非要往上爬的,全部被燒成了人形火炬。
小小的儲能晶體裏蘊含的熱能似乎無窮無盡。
“斯米馬賽!”向前很沒有誠意地朝下方喊了一句,翻身上了八層。
雙足立定,抬頭看時卻見羅根依然被牢牢銬在金屬刑枷台上;但是讓向前吃驚的是,他雙手的艾德曼合金鋼刃居然被全部砍斷。
一台巨大的金屬盔甲站在刑枷台前,一手扶刀,另一隻金屬手腕上伸出六枝鋼索線,從羅根指縫間的鋼刃斷口處插入。
向前並不知道那六枝鋼索線的作用,但是羅根的身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衰朽下去,原本近乎永不枯竭的生命力此刻正從他的身體裏逐漸消失。
看到這一幕向前不由得暗自後悔;早知道就在樓下等一等,等那頭野狼死透了再上來豈不是更好?
眼下人還沒死就先讓自己撞見,卻不好見死不救了。
在刑枷台不遠處,三道人影正混戰一團。
一個是看似嬌弱的女醫生格林博士,從此刻竟然展露出頗為矯健的身手;輾轉騰挪、進退攻守都頗有章法,而且口中長長的蛇信忽吐忽收,防不勝防。
另一個身形嬌小者應該就是剛剛趁著向前與原田健一纏鬥時闖入之人;此刻看得分明,正是矢誌田真理子的女伴雪緒,揮舞著從忍者手中搶來的小太刀,招招狠厲。
第三個自然就是原田健一;隻不過這個年輕忍者此刻有點不知所措。雪緒占據上風時他攔著不讓追砍格林博士,雪緒落下風時又處處保護對方;手忙腳亂,異常狼狽。
看來這個原田健一應當與雪緒相熟, 甚至從小一起長大也不無可能,否則不會在盡忠職守與同伴友情間如此掙紮。
向前快步越過纏鬥的三人,直衝那台巨大的金屬盔甲而去;不料向前剛剛撲到近處,那金屬盔甲應聲而動,一言不發地舉起長刀當頭劈下。
長刀上赤焰升騰,刀身嗡嗡作響。
向前眼也不眨,迎著劈來的長刀一矮身,刀鋒劃空而過,隻燒灼了一片空氣。
向前欺身而進,一把拽住六枝鋼索線猛地向外一扯;在羅根又一聲慘叫中,將鋼索線從他的指縫中扯了出來。
就在扯下鋼索線的同時,向前豎掌如刀,掌鋒帶著一片炙熱的火紅色斬在刑枷台的鎖扣上。
“當啷”一響,鎖扣應聲而斷。向前雙足猛蹬,身如離弦之箭向後飛退,隻在毫厘之間躲過了金屬盔甲回砍的一刀。
而羅根掙開刑枷束縛就地一滾,同樣脫離了長刀的攻擊範圍,與向前並肩而立。
兩人一甲,迎麵對峙。
向前凝目注視著造型猙獰的金屬盔甲,口中還不忘調侃羅根:“瞧瞧這一副狼狽相,大名鼎鼎的金剛狼,怎麽連狼爪子都給人拔了。”
“詹姆,怎麽哪兒都有你這個小混蛋?”哪怕向前還戴著戰術麵具,羅根光聽聲音就能把他認出來;扯下了鋼索線之後,金剛狼逐漸衰朽的麵容和身體立刻就開始恢複年輕模樣。
真是令人羨慕的恐怖生命力。
向前斜瞥了一眼,卻見短短時間內羅根的指縫間已然生出新的骨刺。
“喲,你的恢複能力什麽時候又正常了?病好了?”向前好奇地問。
羅根沉聲道:“狗屎,我才沒有生病!是那個女人和矢誌田市朗在我身上放了一個病毒機器人。那個老混蛋就躲在盔甲裏,他想要我的生命力。”
“那你現在是準備報仇嗎?難道你覺得這幾根骨頭叉子能刺穿人家的盔甲?”向前冷笑,“那一身上下可全都是艾德曼合金鑄造的。”
正說話間,突然聽得一旁的雪緒驚呼一聲:“原田”。
向前與羅根轉頭看去,卻見原田健一滿臉泛起青紫色,軟倒在地;兀自伸手阻攔雪緒:“別過來,有毒”
話音未落,年輕的忍者首領已然斃命。
不遠處,格林博士吐出蛇信舔了舔嘴唇,麵上盡是剝奪他人生命後的殘忍笑意。
“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去幫你的小女朋友。”向前說;他對近在咫尺的死亡表現得極為漠然。
羅根仍在猶豫,他的憤怒更多地是對矢誌田市朗而發——那個被他救過而又想殺他的老頭。
向前一疊聲地催促:“行了,去吧;你留在這兒也是屁用都沒有。你的小女朋友都快死了;早點解決問題早點走,不然大火燒上來誰都跑不了。”
向前隻字不提到底誰是樓下的縱火犯。
羅根轉頭看去,雪緒果然在格林博士的攻擊下險象環生。
那個妖豔的女醫生不惟身手矯健,指掌間滿是劇毒,更可怕的是那根詭異多變的蛇信。雪緒雖然格鬥水平不差,卻因畏懼劇毒沾身而打得束手束腳。
羅根怒視金屬盔甲半晌,最終憤然轉身,撲向格林博士。
羅根一走,向前獨自一人麵對猙獰的金屬盔甲。
“矢誌田市朗先生,我知道盔甲裏邊是你,方便露個臉見一麵嗎?”向前好整以暇,“說起來這是我最近半個月看到的第二個‘鐵處女’刑具了;你們怎麽都喜歡這個調調?”
金屬盔甲沉默了半晌,最後緩緩站起身來;隨著一陣金屬摩擦轉動的聲音,頭盔的麵甲左右打開,露出了矢誌田市朗蒼老的麵孔。
年老瘦削的臉龐,與寬大的頭盔極不相配;看上去就像巨大神龕裏卻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神像。
“向君想說什麽?”矢誌田市朗的聲音十分虛弱,但是他操控的卻是一台猙獰且強大的殺人機器。
向前說:“我隻想問問,矢誌田信玄的死應該是市朗先生的手筆吧?”
“是又如何?你是奇怪我為什麽要殺掉自己的兒子?”矢誌田市朗反問。
“我可以理解其中一部分原因;你既然苦心籌劃奪取羅根的生命力,自然是為了長久掌控矢誌田集團。真理子小姐隻不過是擺在明麵的傀儡,而信玄先生也必然成為此事的阻礙。”
向前平靜地說道:“權力之爭,父子手足亦是生死仇敵,沒什麽奇怪的。”
“那你想問什麽?”矢誌田市朗問。
“我隻是奇怪,市朗先生手段如此激進,就不怕過猶不及嗎?”向前麵帶好奇之色,“矢誌田集團境況不佳;世人都以為市朗先生已死,信玄又緊接著暴亡,你就不怕引發集團動蕩,一朝敗落?”
矢誌田市朗冷笑:“你害怕的是你自己的投資也因此付諸流水吧?”
向前坦誠:“不錯,確實也有一部分這方麵的原因。”
“你害怕,我卻不怕。”矢誌田市朗衰老的麵孔上有著年輕人也難以企及的堅毅之色。
“矢誌田集團是我一手打造;哪怕一時動蕩乃至覆滅,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還能繼續長久地活下去,我就可以再造一個矢誌田集團。”
聽到矢誌田市朗斬釘截鐵的回答,向前一時有些出神。
這個矢誌田商業帝國的締造者的確有著常人所不及的魄力;這種哪怕打碎世界也能重頭再來、再造乾坤的豪氣不是矢誌田信玄那種二代目所能有的。
哪怕矢誌田信玄作為繼承人已經稱得上優秀二字。
“明白了,多謝市朗先生為我解惑。”
矢誌田市朗操縱著金屬盔甲擺出了一個突進式的劍術起手式,同時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與我為敵嗎?”
“我也不想,但是考慮到市朗先生如此雄心壯誌,恐怕也容不下我在矢誌田集團的董事會占有一席之地吧?”向前雙手下垂,掌心中悄悄握住了一枚新的能源儲存晶體。
“未必,或許可以商量。”矢誌田市朗循循善誘,“隻要你幫我製服羅根,你我兩家的合作完全可以繼續。”
矢誌田市朗的一切計劃,最終要以奪取羅根的生命力為基本前提;眼下計劃中途受挫,他心中已然焦慮萬分,臉上卻能不動聲色。
“雖然我也很討厭那條野狼,但是你讓我看著他死沒問題,讓我親自動手弄死他就不行了。”向前無奈地一聳肩,“他朋友太多,我可不想平白招惹強敵。”
矢誌田市朗麵色一沉;向前這句話幾乎說中了他的擔憂。若不是顧慮x學院強大的實力,他又何必讓手合會出頭去抓人呢?
眼下計劃受挫,一旦讓羅根脫身而去,矢誌田家族勢必要麵對一群強大變種人無窮無盡的報複。
事已至此,不能善了。一不做,二不休吧!
金屬轟鳴聲驟然大作,亮銀色的金屬盔甲疾步猛衝,長刀以劍道中的突刺直取向前麵門。
向前麵對勢不可擋的巨大盔甲卻隻是輕輕一抬手,拋出了一直握在手心裏的儲能晶體。
這個晶體與此前拋向電梯井的晶體大小相當,但不同的是,內裏儲存的不是熱能,而是電能。
晶體撞在盔甲的胸口位置,霎時爆出一團刺眼的電光;猛烈的電流在盔甲的金屬表層蔓延,並向內擊穿破壞了幾乎所有電子器件。
“嗆——”
刺耳的尖鳴聲中,金屬盔甲的動力係統首先罷工,傳動係統隨之停頓;盔甲雙足一折,直接跪倒在地,並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擦地滑行。
向前輕輕巧巧往旁邊一跨步,毫厘之間恰到好處地避開了一路滑過來的盔甲。
一直等到金屬盔甲的慣性耗盡停下來,向前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去,看著在駕駛艙裏左右掙紮卻無計可施的矢誌田市朗。
“嘖嘖嘖”向前繞著駕駛艙轉了半個圈,“我挺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都喜歡造這種華而不實的‘鐵處女’。”
“這麽巨大榔槺的玩意兒,一旦動力係統或者傳動係統被破壞,你就是扭斷了胳膊也動不了一絲一毫;到時候它就會變成駕駛者的鐵棺材——釘死了出不來的那種。”
矢誌田市朗又不死心嚐試了幾回,最後終於徹底放棄了。
“你想殺了我嗎?”他半躺在駕駛艙裏問。
向前坦然點了點頭:“正有此意。”
“那可是謀殺重罪!”
向前冷笑道:“我殺了誰?矢誌田市朗先生早在一個星期前就重病不治而亡;昨天,他的兒子和孫女還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並將他安葬在家族墓園。”
向前笑眯眯地問道:“那麽問題來了;在葬禮都結束一天之後,誰還能把矢誌田市朗再殺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