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在獲得“獸”的力量之前我就很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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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午,手合會的老巢裏戒備森嚴。上百名全副武裝的爪牙被分派到穀口與村莊四周警戒——這些還隻是明哨。
數以百計的不死忍者紛紛進入潛行狀態,分散在明哨四周,成為暗中的警戒力量。
如此劍拔弩張的原因隻在於首領之一索旺達突然失去了音信;而跟隨索旺達出去的兩輛漢蘭達卻拖著破爛的車體開了回來,中間還夾帶著一輛陌生的suv。
三輛車靜靜地停靠在穀口處;車門緊閉,無人下車,對手合會成員的喝問也沒有絲毫反應。
幾名手合會的槍手舉著型號各異的手槍步步逼近。
艾麗卡坐在suv的駕駛座上, 對身旁的向前說道:“他們過來了。”
麵對前前後後十多名槍手,她有些緊張;普通車輛除了發動機位置,其他部位是擋不住子彈的。
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其實是立刻下車,至少還有機會機動閃避對方的射擊,反而坐在車裏是最愚蠢的。狹小的空間沒有任何躲閃的餘地,一旦對方開火, 車裏的人就是活靶子。
但是向前卻安之若素,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在尋找不死忍者;從車輛停在穀口開始, 向前的意念就向整個山穀蔓延, 尋找、聯係著每一個不死忍者。
他此刻的狀態很奇異,每個建立聯係的不死忍者都成了他的耳朵和眼睛。各種畫麵和聲音如洶湧而來的洪水,雜亂無章地湧進他的腦海。
所幸,向前的精神力量足夠強大,沒有因為龐大的信息流導致大腦宕機。
借著不死忍者的視覺與聽覺,他看到了山穀四周的每一個手合會明哨,看到了地牢裏萎靡不堪的棍叟——他身邊還有個年輕的瞎子同樣身負重傷。
向前還看到了手合會儲存物資的庫房,看到了神秘的命燭魂室,還看到了山穀中央庭院裏的一男一女兩個手合會首領;他記得棍叟和艾麗卡都說起過這兩個人的名字:亞曆珊德拉和博圖。
當艾麗卡忍不住再次發出警告的時候,向前輕笑一聲:“稍安勿躁;現在,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話音剛落,異變陡生。從四周同時冒出數十名身背小太刀的忍者撲向槍手身後,抽刀便砍。
短暫的慘叫聲後,山穀口血流成河。
變生肘腋,而且是兩三個忍者對付一個槍手,豈有失手的道理?十多名槍手幾乎同時身首異處,慘烈的景象看得艾麗卡倒吸一口涼氣, 半晌說不出話來。
雖然在黑幫裏混過多時,但是她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殺戮方式。和這些忍者相比,金並手下那些動刀動槍的都屬於文明人了。
而向前“看”到的畫麵明顯要更多;山穀中的每一個不死忍者都在殺人,他們在同一時刻朝身邊的手合會成員揮起屠刀。
這些忍者或是劈砍,或是突刺,動作未必整齊,但是都同樣的精準高效,一擊致命。
向前一念之下,山穀中已然血流成河。事發突然,手合會的活人幾乎沒有誰能躲得過突然的背刺。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還有少數的漏網之魚。
亞曆珊德拉和博圖就是極少數漏網之魚中的一員;這兩人不愧是昆侖培養出來的武道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依然能夠反殺背刺的不死忍者,而後一路殺透忍者的圍攻,逃出庭院。
第二波的圍攻開始,漏網之魚也基本死亡殆盡;隻剩下亞曆珊德拉和博圖了。這兩個人很快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此時正試圖從另一個方向往穀外突圍,而向前對此不以為意。
因為,他又有了新的發現。
少數被擊殺的不死忍者同之前一樣飛灰湮滅,但是他們與向前之間的靈魂聯係卻沒有中斷。
順著靈魂鏈接,向前的意念一路跟隨到了那間位於地下秘處的魂室。他能感應到,當不死忍者的身體湮滅之後, 用於替代他們靈魂的那股特殊力量瞬間傳導到魂室中的某根蠟燭上。
當力量注入蠟燭時,燭火隨之熄滅。
“手合會這幫人,還真是把‘獸’的力量玩出了許多新花樣。”向前不禁失笑。
“你在說什麽?”一旁的艾麗卡沒聽清向前的喃喃自語。
“沒什麽,不必在意。”向前說,“你應該知道手合會的地牢在哪兒吧?你男朋友和棍叟都在裏邊,還受了點傷。守衛已經被我清除掉了。”
艾麗卡不假思索,當即推門下車,踩著遍地血泊直奔地牢而去。
向前對那個被自己戴了綠帽子的瞎子沒什麽興趣,甚至對即將成功突圍的亞曆珊德拉和博圖都興趣缺缺。
感覺離得挺遠,追也不一定追得上,向前就懶得費力氣了。
經此一戰,手合會在日本的勢力不說連根拔起,至少也元氣大傷;而且地頭蛇吉岡信就算不死也要吃一輩子牢飯,手合會估計今後隻能收縮到美國去舔傷口了。
若不是因為“獸”,若不是吉岡信在國內搞暗殺激怒了鄭賢,向前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與手合會打交道。像這種犯罪組織全都是見光死,根本上不得台麵。
向前讓保鏢留在車裏守著,自己溜溜達達走進了山穀;這裏邊有些戰利品還是有點意思的;比如魂室裏的命燭,那種能量傳導的方式和速度居然有點量子糾纏的味道。
再比如不死忍者身上穿的忍者服,應該屬於光學隱形產品,對五行實驗室的同類型研究項目來說或許有點借鑒意義。
等向前溜達到位於山穀中央的庭院時,亞曆珊德拉和博圖早已經突出了山穀。不死忍者們則遵照指令停止追擊,目送著兩人鑽進密林深處,鴻飛杳杳。
向前人站在庭院前,意念卻沉浸在魂室裏。隨著他的意念波動,剛剛熄滅的那幾根命燭輕輕顫動起來。
隨著向前意念同步傳遞過去的,還有他從靈魂宇宙中抽取的生命能量。此前吸收了“獸”的生命能量之後,那些能量的存在形式就被靈魂宇宙所承認,成為靈魂宇宙的基礎能量形態之一。
因此,向前如今可以利用靈魂宇宙的能量在現實中隨意模仿生成“獸”的生命能量。
依附在命燭裏的能量開始與向前製造的“獸”的能量相呼應。這兩種能量同源同種,互相呼應之下,很快就逐漸壯大起來。
短短幾個呼吸,沉澱在命燭中的能量就壯大到了一個臨界點,當突破臨界點的那一刻,命燭的燭芯倏地亮起一點光芒,隨即爆出一團火光。
熄滅的命燭再次被點燃;與此同時,一團精粹的能量自命燭中呼嘯而出,由能量轉換為物質——這是宇宙大爆炸時才能發生的事情。
轉眼間,一具身體憑空出現在向前腳下;隨後又是第二具、第三具。
剛剛戰死的不死忍者悉數複活,隻不過都是赤身,不免有礙觀瞻。
向前一拍腦門——他喜歡的是不穿衣服的美女,不是男人。回想著剛剛通過忍者眼睛看到的手合會物資倉庫,趕緊打發人去找衣服穿。
“‘獸’,你就是‘獸’。”棍叟那熟悉的嘶啞聲音在背後響起。
向前早就聽到了有三個人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此時回頭一看,卻見艾麗卡緊緊攙扶著遍體鱗傷的年輕瞎子,而棍叟則打頭直麵向前,臉上盡是警惕之色。
“棍叟……”向前仿佛沒聽到對方滿是戒懼的話,“來這兒之前,我是真沒想到你還能活下來。”
“你剛才使用的是‘獸’的力量,你已經變成了‘獸’!”棍叟沉聲說道;他和向前兩人的對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向前隨口說道:“你說的對也不對;我用的確實是‘獸’的力量,但我並不是‘獸’。”
“‘獸’已經死了。”向前的語氣很是隨意,自然也很難讓人信任。
“你在撒謊。”這是棍叟的回應。
“他沒有撒謊。”隨之響起的是年輕瞎子的話。
向前聞言不禁一笑,將目光投向那個虛弱不堪的家夥:“我聽說過你,你叫……馬特,對嗎?棍叟的門徒。”
“不,不是。”馬特解釋道,“我曾經跟隨他學習,但我不是他的門徒。”
“為什麽?”向前多了點興趣。
馬特躊躇著,似乎在考慮措辭:“應該是理念,我和他的理念不太一樣。”
“你就是個懦夫!”棍叟搶斷道,“你本應該將天賦用於同邪惡的戰爭,而不是浪費在一群街頭混混身上;那些極致的邪惡才是危害世界的毒瘤,就像他。”
棍叟又將矛頭指向了向前——這老頭說話的同時還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向前嗤之以鼻,雖然前後加起來隻同棍叟相處不到半天,但是他已經看出來這老頭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偏執狂。
擊敗手合會這個邪惡組織就是棍叟生命中的一切,久而久之,這老頭就把生命中除了自己人之外的一切都當做了邪惡。
與向前不屑一顧的態度不同,馬特反而比較著急:“我說了,他沒有說謊。”
“邪惡會蒙蔽人的雙眼,也會蒙蔽你的感知!”棍叟固執地直斥自己的學生,而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朝向前飛撲——他手裏一直舉著不知從哪裏撿來的太刀。
“n!”馬特和艾麗卡同時發出驚呼;不同的是,馬特擔心的是向前,艾麗卡擔心的卻是棍叟。
淩冽刀光迎麵刺來,向前想都不想,腳下不退反進,一巴掌呼了過去。
“嘡”地一聲脆響,向前先是一巴掌拍斷了太刀,而後又反手一巴掌抽到棍叟臉上。
棍叟原本木然的老臉被抽得變了形,整個人打橫飛了出去,落地時砸得塵土飛揚。
棍叟頭暈腦脹,勉強支起半身,卻張嘴一吐,吐出了十幾顆牙來——那反手的一巴掌過來,半張嘴就沒了。
“一把年紀了,不要那麽衝動;多聽聽徒弟的話,可以活得久一點。”向前拍了拍手,仿佛拍掉並不存在的塵土。
馬特和艾麗卡此時才剛剛喊出一個詞,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一樣,所有的聲音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我不想殺你,但是我也要警告你;”向前的語氣聽似隨意,其實森然;“哪怕在獲得‘獸’的力量之前,就已經有許多人把我歸於邪惡的一麵,而我也並不否認。”
“你……你想說什麽?”棍叟半天掙紮不起來,隻能坐在地上仰視向前。
“我想說的是,如果你非要把我當做敵人的話,我也不介意以對待敵人的態度來對待你。”向前平靜地說,“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並不在乎殺了你。”
“你要記住,我警告過你了。”向前說了英語版的“勿謂言之不預”。
馬特被艾麗卡攙扶著走到棍叟身旁,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低聲說道:“我說了,他沒有撒謊——包括剛剛說的那些話。”
其實並不需要馬特的強調,棍叟已經熄了繼續攻擊向前的心思;但不是因為相信了向前,而是純粹因為打不過。
更重要的是,至少兩百名不死忍者已經團團圍裹過來,將正在說話的幾人圍在了中間。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說謊的?”向前也聽到了馬特的話,不由地大是好奇;“上一次有人毫無緣由地信任我說的話,都要追溯到上中學的時候了。”
“感應,或者說聽力。”馬特頗有些戰戰兢兢,“我能聽到別人的心跳、呼吸,還有任何小動作造成的聲音。”
“人形測謊儀啊!”向前立刻明白了過來,“你應該去執法部門找個工作,如果是我,一定把你放到審訊室去,再給你開個豐厚的薪水。”
馬特苦笑道:“我是個律師,相比起來,我更喜歡現在的職業。”
“也挺不錯。你的能力隻要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都能發揮作用。”向前隨口調侃,“我猜你在法庭上一定是實時監聽陪審團的心跳聲。”
“還有對手律師和法官的。”馬特自得地一笑,“有時候我還會不小心聽到他們討論辯護策略。”
馬特竭力想通過更多地對話來緩和剛剛的緊張氣氛。
正因為他能聽得出別人說的是真話與否,所以他對向前的戒懼心理比棍叟和艾麗卡更深。
馬特知道,麵前這個年輕男人真的會毫不猶豫殺人而不在乎對方無辜與否——如果他認定你是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