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現在可以換個談話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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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之下,真理子是一身單薄的素色吊帶連衣裙,很符合剛剛喪父的氣氛,也同樣符合“女要俏、一身孝”的俗話。
向前不免懷疑這女孩早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於是他冷笑地止住了真理子下一步的動作。
“真理子小姐,我建議你不要做這種打算——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打算的話。”向前說,“難道你覺得我會因為睡了一個女人,就輕易改變涉及數百億美元的投資戰略?”
“不客氣地說, 想要女人的話,我一個電話,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
向前明確地表達了拒絕的態度,但他的語氣並不是那種正人君子式的義正辭嚴,反而滿是輕佻,而且上下掃視的目光也極為無禮。
嗯,身材曲線單薄了點, 尤其是跟前幾天的艾麗卡作對比的話;但是那一雙長腿卻能加回不少分。
真理子的臉頰瞬間褪去血色, 而後又騰地通紅,眼眶裏已經擠滿了淚水。
一個女人主動獻身已經是恥辱,獻身被拒絕——還是被一個公認好色的花花公子拒絕,這簡直是加倍的羞辱。
真理子茫然地坐回了沙發,緊緊抱著雙臂,眉頭輕蹙,強忍著眶中淚水,楚楚可憐。
向前心裏“嘖嘖”讚歎;女人一旦豁得出去放得開,天然就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性別優勢獲取利益,仿佛這就是她們的天賦本能一般。
但是在涉及更龐大、更關鍵的利益爭奪時,花花公子從不會心軟——不論麵對的是什麽人——否則他也撐不起如今的事業。
“你想要什麽?”真理子此時有點不敢同向前對視,每次接觸這個男人的目光,仿佛都在加深他對自己的羞辱。
向前往後一靠,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這是你需要思考的問題;就我的個人經驗,一個成功的決策者,隻有當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能加深印象, 做出更準確的判斷與決策。”
房間裏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真理子縮在沙發裏,原本高挑的身形越縮越小,陷入了沉思。
向前也不著急,漫漫長夜,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五德集團在日本的布局事關長遠,他需要的是一個有足夠能力、能夠長期合作的盟友,而不是一個隻會出賣美色的花瓶。
隨著時間的推移,真理子開始出現變化;她臉上的表情漸漸鬆弛下來,原本縮成一團的身體也隨著表情的變化舒張開來。
就心理學上來說,這是思緒漸漸明朗的表現;出現這種表情和肢體動作的變化,不是思考的問題有了結果,就是做出了明確的決定。
向前饒有興致地觀察著。
當真理子終於抬起頭敢於和向前對視的時候,她的目光已經變得亮晶晶地。
“你的目的從來不是經濟上的利益;那隻不過是附加目標。”真理子的語氣既像試探,又帶著幾分確信;“我試圖用經濟上遭遇損失的威脅來說服你,這本來就是錯的。”
向前會心一笑:“真理子小姐,很高興你開始接觸到事情的本質了。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往下談了。”
向前很高興這個潛在的盟友能夠擁有如此敏銳的目光,可以迅速發現五德集團與矢誌田的合作誌不在於金錢利潤。
向前從不會說自己不喜歡錢,從來都不碰錢;但是他不止一次對外表達過:金錢隻是他實現更高目標的工具。
可惜,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這個說辭;而今天, 這個坐在他麵前的年輕女孩卻看出來了。
有了這一層判斷, 很多事情才有了繼續商談的可能。
隻有在雙方都對對方的戰略目標心知肚明的情況下, 締結的同盟才有長期持續的可能;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合作注定不能持久。
“但是我不能確定,你的目標會給矢誌田集團帶來什麽樣的危害。”真理子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這也是最適合思考與判斷的狀態。
向前反問道:“能有什麽樣的危害呢?對今天的矢誌田集團來說,難道五德集團還能比日本國內那些虎視眈眈的敵人更可怕?”
向前的話正中真理子心中最真實的憂慮。在權力與利益的角逐場上有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自己人比外人更可怕。
從古至今,上至帝王,下逮諸侯;每一次權力之爭的血腥往往彌漫於血親之間——尤其在日本這種殘留著濃重封建殘餘的國度。
因為你的兄弟、子侄和你留著一樣的血,他們天然具有侵奪權力的正當性;反而外人想要下克上卻不那麽容易。
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現代,適用於今日的矢誌田集團。
日本國內的各方力量會肆無忌憚地去肢解、吞噬矢誌田,因為這屬於內部爭奪;反而外來者會束手束腳,注意吃相,避免觸犯眾怒。
因此,不僅是向前需要矢誌田集團這個盟友,對真理子來說,向前也是矢誌田集團目前最合適的合作對象——至少是最安全的。
但是真理子沒有輕易被說服,她有了質疑:“我擔心的是你的真實目的。付出數百億美元的代價去謀求金錢之外的利益;這種利益必然會更大,也更加危險。”
“不用那麽緊張,嚴格來說,我隻不過想通過矢誌田家族,購買一張進入遊戲場的門票而已。”
“門票?”真理子有些疑惑。
“在日本、在美國、在歐洲,資本家可以堂而皇之地用金錢購買政治影響力;你們才是國家的主人。”向前用坦誠的語氣說道,“我尋求與矢誌田家族的合作,隻不過參與這個政治遊戲。”
“那你又想通過遊戲獲得什麽?”真理子追問。
向前一攤手:“世界和平?中日友好?”
真理子無語側目。
“好吧,不開玩笑。”向前笑吟吟地說,“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目的不會損害矢誌田集團的根本利益;你應該明白,選擇你們合作,恰恰說明,我隻想在規則之內參與這個遊戲。”
真理子再次陷入沉思;許久之後才有些艱難地開口:“我不相信你……但是,我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決定好了?”向前笑問;他對真理子的反應並不意外。
真理子點了點頭:“決定好了,但是我需要更明確的合作細節來保障……”
“不,不,不!”向前站了起來,走到真理子麵前俯視著她;高大的身形帶來強烈的壓迫感,迫得真理子也慌忙站起身來。
“既然大方向上的合作原則已經確定了,那麽……”向前抬起手,指尖沿著年輕的新晉日本女富豪玉臂輕輕向上滑動,直到勾住肩膀上的吊帶。
“接下來關於細節上的探討,我們可以換一種談話的方式——用更加坦誠的方式。”
手指輕輕一勾,單薄的連衣裙隨著男人的話音一起落地;衣裙之下,是一片讓人目眩神迷的雪白。
……
地獄邊境,荒涼的地獄邊緣之地。
麗亞娜正浮立於半空中,她的腳下是已經倒塌的城堡廢墟。曾經貝拉斯科的王城隻剩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塔樓,新任的女王陛下並無重新修複的打算。
這裏的天空是一片象征死亡的暗紅色。不過,自從向前拒絕死亡女神的規則賜予,這個口袋宇宙中蘊含的死亡規則就變得微乎其微,與地獄維度的聯係也變得若有若無。
天空深處有一道隻能用神識來探查的空間裂縫,通往地獄維度的深處。這裏也是地獄邊境僅存的唯一一處與地獄維度的通道。
麗亞娜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徹底封堵了這道裂縫,從此切斷與地獄的聯係,也為將來徹底剝離這個口袋宇宙的死亡規則。
這其中蘊含的最大危險,就是觸怒宇宙的創世之神死亡。
“女王陛下在想些什麽呢?”
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在麗亞娜心頭響起;這個世界每個生物、每個靈魂都與維度領主有著靈魂鏈接,區別隻在於少數鏈接可以主動向領主發出信息,而另外的絕大多數隻能被動等待。
聽到這個聲音,麗亞娜翻了個白眼,不理不睬。
“在你完全掌握地獄邊境的權柄之前,冒險觸怒死亡可不是一個好主意。”那個聲音繼續響起。
麗亞娜依然在半空中抬頭仰望縫隙,一動不動。
“你還有個生死大敵,西索恩的威脅才更值得關切。”男人的聲音不依不饒。
麗亞娜終於收回了視線,轉而俯視著地麵上那個笑眯眯的花花公子。
“不是說等我結束了日本的事情,就要陪你去紐約找你哥哥嗎?”向前朝空中揮了揮手,繼續傳遞著心聲;“現在是時候了。”
麗亞娜終於忍不住懟了回來:“我以為你兩天前就該想起這件事了。”
“兩天前……我察覺到的那次空間波動果然是你。”向前狀似恍然。
麗亞娜看著向前滿臉嬉笑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猛地從半空中俯衝下來,如炮彈般砸下來,落在向前麵前,激起大片塵埃。
“當然是我!”麗亞娜不再是傳遞心聲,而是當麵開口怒斥;“你當時怎麽就沒嚇得萎掉?!”
還是那熟悉的虎狼腔調。
兩天前麗亞娜用空間傳送去找向前的時候,精準地抵達向前身邊;而那個時候正好是他與真理子“深入探討”合作細節的緊要關頭。
當時向前感覺到了熟悉的空間波動,但是傳送通道沒有完全成型就很快消失了。
“一方麵是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花花公子深知,此刻決不能流露絲毫歉意的表情和情緒,以免少女得寸進尺、乘勝追擊。
“其次,你應該對我的神經堅韌度有很深的了解才對。”
麗亞娜咬著牙怒視著恬不知恥的男人,臉上的表情越發危險起來:“沒有反應過來?第一次沒反應過來,連續四次都沒有反應過來?你明知道我就在身邊,居然還能玩得有滋有味。”
跟這姑娘說話,男人必須有足夠堅韌的神經,不然分分鍾被她的車撞得思維不能自理。
向前苦笑:“你不會從頭看到尾吧?”
“從頭到尾?你折騰了那個女人大半夜,她有足夠的耐力,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耐心。”麗亞娜調頭往塔樓的方向走去——那裏是她現在的居所。
向前溜溜達達地想要跟上,不料麗亞娜一轉頭,靈魂之劍泛起凜冽的寒光,直指他的咽喉。
“哇喔……”向前識趣地止步,“別生氣,那隻是一種談判的方式;我和她都隻想用這種方式來稍微提高一點雙方的可信度——那更多是一種交易。”
“是嗎?我第一次看那個女人,似乎有點不情不願;但是第四次去的時候,她看上去就很投入了。”麗亞娜冷著臉說,“我感覺她那雙長腿恨不得把你夾斷了。”
向前神色古怪起來:“你是在吃她的醋,還是在嫉妒她的長腿?”
“!”麗亞娜挺劍就要往向前臉上刺過去。
花花公子不退反進,幹脆迎著劍鋒往前走;關鍵時刻,卻是麗亞娜先退縮了,靈魂之劍不斷地後退。直到最後退無可退、眼看向前的咽喉就要撞上去的時候,劍光倏地消失了。
向前順利地貼近女王身邊,伸手摟住她的纖腰。麗亞娜這時才反應過來,伸手推著男人胸膛,卻掙不開他的懷抱。
強大的地獄邊境女王仿佛一下子變得柔弱了。
由此證明,沒用的姑娘遇到花花公子肯定會被欺負到死,哪怕女王也不例外。
“今天還要去看你哥哥嗎?”向前溫柔地問懷裏的姑娘。
麗亞娜沉著臉別向一邊。
“回家的日子就應該高高興興地。”向前循循善誘,不斷試圖瓦解女王陛下的抵抗心理。
“據我所知,很多年來,皮奧特一直都很掛念你。”向前發動親情攻勢;這種時候就不能再提真理子的事兒了,最好拿別的話題引開對方的注意力。
麗亞娜果然有了反應:“掛念我?他從來都沒有來找過我。”她對向前的不滿似乎有向鋼力士轉移的跡象。
“當然不是。”向前覺得要為鋼力士說點好話,以緩和女王陛下的不滿情緒;當然不是為鋼力士那個當哥哥的,主要還是為了他自己。
“你認為,我是怎麽剛見麵就猜出你的身份的?如果不是有人一直說起你,我又怎麽會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