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托尼的通話一直持續到飛機降落在倫敦，從始至終，向前都沒有透露卡特女士出事的消息。
    隻不過，當電話掛斷，向前給自己係上安全帶的時候，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機艙左側的舷窗，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微笑。
    機艙外，舷窗的正上方，一個艙內視線理論上的死角，一個小小的竊聽器緊貼在機體外殼上，兢兢業業地捕捉著艙內哪怕最微小的聲波震動，並通過衛星將信號傳輸到遙遠的目的地，傳到亞曆山大·皮爾斯的耳朵裏。
    “看來他並不打算讓斯塔克參與進來。”皮爾斯放下耳麥，對身邊的光頭西特維爾如此總結道。
    西特維爾卻是一副張口結舌的模樣，久久沒有從剛剛竊聽到的內容中回過神來。
    “長官，詹姆·錫安說的那些是真的嗎？那個地幔層裏的‘神之子’？”
    “喔，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告訴所有人，有關詹姆·錫安的竊聽資料隻能保留一份，交給我親自保管；給所有人下達封口令。”亞曆山大·皮爾斯嚴肅地下令。
    “那麽……”
    “那些消息和這一次的任務無關。”皮爾斯的語氣轉為嚴厲，“正是因為世界上層出不窮的危機，才需要我們努力去實現我們的理想。現在，我們的理想正遭遇嚴重威脅；你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到任務上來，西特維爾特工。”
    “是，長官。”西特維爾最大的長處就是服膺上級，“我們需要怎麽對待詹姆·錫安？他似乎並不了解卡特女士失蹤的真實原因。”
    “你怎麽會這麽想？”
    “從詹姆·錫安一貫的行為模式來看，他很擅長協調外部資源；尤其是在歐美國家，他總會在行動之前最大限度尋求外部援助。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話，絕不會選擇獨自麵對問題，而托尼·斯塔克必然是他最佳求援對象。可他並沒有對斯塔克透露卡特女士的遭遇。”
    皮爾斯麵無表情，看不出是否同意部下的見解：“詹姆·錫安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之一，用一套固定的行為模式，真的可以分析他的真實想法嗎？而且，他的外援又真的隻有托尼·斯塔克嗎？”
    “還能有誰呢？隊長嗎？”西特維爾笑著說，“羅傑斯隊長在倫敦白白浪費了三天時間，他根本全無頭緒，完全在我們的控製之下。”
    皮爾斯的臉色依然冰冷，同樣的冰冷的目光也讓西特維爾從飄飄然的情緒中冷靜下來。
    “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一個沉睡了七十年的大兵，而是一個全球屈指可數的億萬富豪；而且，這個億萬富豪還是在一個強大的情報機構長大的。”
    西特維爾臉色微凜：“我明白了，長官；我會命令監控人員采取最嚴密的監聽管控措施，就和羅傑斯隊長一樣。”
    “不，要比對羅傑斯隊長的監控措施更嚴密，尤其是他和隊長接觸的時候，我要聽到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皮爾斯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讓行動隊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
    隻不過，讓亞曆山大·皮爾斯沒想到的是，向前來到倫敦的第一站既不是卡特女士退休隱居的公寓樓，也不是去找羅傑斯隊長，而是溜溜達達跑到了泰晤士河邊的一間街頭咖啡館。
    隔河相望，就是大名鼎鼎的mi6辦公大樓。
    “你知道，我最近又投資了一部有關你的同事的電影；”向前端著咖啡杯子，笑眯眯看著桌子對麵三十出頭的美麗女郎；“我設想了一個情節，讓你們的辦公樓真身出鏡，然後用炸彈把它給炸了。”
    對麵的女郎白了花花公子一眼，遞過來一個文件袋子，又順手拿走了向前放在桌麵上的文件袋。
    “怎麽了，這個創意得到了製片方和導演組的一致認可，他們已經在聯係mi6了；說不定你也有機會出鏡呢。”
    “隻要你不打算在現實裏炸掉我的辦公地點……”女郎檢查過文件袋子裏的東西，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她站起來，俯下身子給了向前一個告別吻。
    “這麽美麗的臉龐不能讓全世界觀眾欣賞，真是暴殄天物。”向前貌似深情的感慨換來女郎的又一個白眼。
    “當初我是有多蠢，被這麽三兩句話給騙上了床；你把這些話留著對你在好萊塢工作的情人們去說吧！”女郎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花花公子的把戲，“去把卡特女士安全地帶回來；那些神盾局的混蛋根本不讓我們參與，你給我狠狠地打他們的臉。”
    “你們也關心卡特女士嗎？”向前問。
    “她是英國人，也是我們的前輩；最早她就是從mi6出去的。”
    向前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並沒有急著打開桌子上的文件袋，而是讓它繼續堂而皇之地擺放著，仿佛生怕暗處的某些人不能及時拍到文件袋的完整模樣。
    直到一杯咖啡喝完，向前才慢條斯理地拿起袋子，上車走人。輕車簡從，連保鏢都不帶，就那麽一輛車慢悠悠地開到卡特女士的公寓樓下——按理來說他來到倫敦第一時間就該來的地方。
    在皮爾斯等人翹首以待或者說嚴陣以待的目光下，車子慢悠悠繞著公寓樓轉了兩圈，停都沒停就揚長而去，隻留下一屁股尾氣。
    一連串古怪的操作，讓亞曆山大·皮爾斯一頭霧水的同時又倍加警惕。他設想過向前抵達倫敦後的每一種可能的時間走向，不論是應對向前的質疑，還是旁敲側擊反過來從向前這裏打探消息，皮爾斯都做了充足的準備。
    他唯一沒有準備的是，如果向前始終不跟他們正麵接觸的話，該怎麽辦？
    尤其是當向前通過再明顯不過的交易方式，從mi6那裏弄到了一個內容不詳的文件袋子，更是令皮爾斯抓耳撓腮，百般猜度。
    mi6是倫敦的地頭蛇，要說他們手裏掌握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線索，也不是不可能；偏偏神盾局和各國情報機構的關係……隻能說懂的都懂。
    這種時候，皮爾斯都開始忌憚花花公子的強大人脈了。他看過部下偷拍回來的向前與mi6交易的現場照片，一看到那個出麵做交易的mi6女特工，皮爾斯就知道，肯定又是一個跟花花公子有過一腿的女人。
    雖然花花公子每每自嘲說，跟他上過床的女人有一大半都恨他，可不管是愛是恨，那都是斬不斷的羈絆，也是必要時候能搭上線的人脈。
    就比如眼下，從mi6手裏流出來的那個文件袋子，很可能就變成脫離皮爾斯他們掌控的意外因素。
    搞情報的人，最無法回避的就是意外，最討厭的也是意外。向前手裏的文件袋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帶鉤的魚餌，時時刻刻勾動皮爾斯的心神。
    幸好，身為資深特工的皮爾斯還保留著基本的定力，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等到了事情的變化。
    羅傑斯隊長身邊的監聽器傳來信號，是向前打給隊長的電話：“我得到了一些很有趣的資料，你想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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