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最適合當偵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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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情債是一種很奇特的概念。
    不說品行高尚的正人君子,哪怕道德水平原本不高的小偷、強盜乃至無惡不作之徒,常常也會因欠下人情債還不上而心生愧疚。
    欠下人情卻故意不還的人,往往遭到周圍人共同的唾棄。
    人情債沒有明確的物質標準來衡量數量,也不受任何法律條文的認可,卻有一種更強大、不容忽視的力量在約束著它;這是一種比法律審判的標準更加模糊,也更加嚴苛的社會道德準則。
    在美國,討還人情債是比討還金錢債務更理直氣壯的行為。
    “雷鳥”約翰·普羅德斯達就無法拒絕向前來討要人情債,雖然對方討債的時間比他預料的要早得多。
    向前幫助他和朋友們逃脫“哨兵”的追捕,又協助營救被捕的同伴,那是不到十天前的事;而約翰幫著沈然掏空販毒幫派的黑錢也隻過去了一個星期。
    這位印第安漢子甚至還沒來得及熟悉學院的環境,向前就找上門來了。
    “我需要你的超能力幫我找一個人。”向前開門見山,“一個犯下幾十起謀殺案和恐怖襲擊案的罪犯。”
    約翰有些猶豫:“聽起來,這個人似乎很危險。”
    “這個人確實很危險,但是你隻需要找人,動手抓捕的事另有人負責。你可能遇到的最大麻煩,隻會是線索和信息不足,以至於找不到人。”
    向前做出了保證,讓約翰很難繼續推拒——這又是人情債的另一個獨特之處;雖然人情債不能用物質層麵的度量衡來計算,但是欠債和討債的雙方通常都能心照不宣地對清償方式達成共識。
    比如約翰麵對向前的時候,前者雖然也曾幫著後者查找毒販的黑錢,但是雙方都認為:僅僅這些事不足以償還向前對約翰、洛娜等人提供救助的巨大人情。
    償還地太少,或者討要地過多,同樣為人所不齒。
    向前需要約翰幫忙查找的那個人,正是被認定為暗殺霍華德·斯塔克夫婦的執行人——冬日戰士。
    這個神出鬼沒的刺客在“洞察計劃”覆滅的過程中,短暫出現在神盾局總部,參與了最終決戰。
    戰鬥結束後,亞曆山大·皮爾斯的絕大部分骨幹黨羽都被擊斃或逮捕,僥幸逃脫的少數人也有明確的線索可供下一步的追捕,唯獨這個冬日戰士全無消息,徹底消失。
    從過去各國情報機構追查“冬日戰士”的結果來看,這個神秘刺客從未留下任何可用信息和有效身份證據,也從未留下見過他真麵目的目擊者活口——向前最擅長的調查方式全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眼下,“雷鳥”的變種超能力就成了少數行之有效的辦法之一。
    唯一可慮的是,“雷鳥”的追蹤能力有所限製,需要目標留下比較清晰的痕跡作為媒介。
    痕跡越小,或者時間隔得越久,追蹤起來就越困難。以至於向前為了趕時間,都沒來得及同鳳凰女多說幾句,就急匆匆帶著約翰離開了x學院,趕往紐約一家醫院。
    羅傑斯隊長——年輕那個——在神盾局總部的最後決戰中身負重傷,如今正躺在醫院病房裏。
    隻不過,想見到羅傑斯隊長並不容易。
    這麽個被造神運動推上神壇,又在紐約大戰和九頭蛇陰謀中兩次浴血奮戰、力挽狂瀾的超級英雄,可是美國政府和軍方的寶貝疙瘩。
    為了進入隊長的病房,向前甚至拉上了托尼一道。作為隊長的戰友,鼎鼎大名的鋼鐵俠想進病房看望一下隊長,並給病人送一束花,總不能連這麽點要求都不許吧?
    病房裏除了躺著的羅傑斯隊長,還坐著一個黑人士兵;見到向前等人進來,他自我介紹是退役空軍中士山姆·威爾遜。
    山姆並不是那種腦筋僵化的軍人,他接下來與眾人的談話也說明,他不但認出了向前和托尼這兩個花花公子兼億萬富翁,而且很清楚他們兩人與隊長之間的關係遠近,並對兩人表現出親疏不同的態度。
    不過,山姆·威爾遜並不是今天病房裏的主角。
    當“雷鳥”用手掌按住羅傑斯隊長頭上的傷處,以至於隊長在昏迷中都因為疼痛發出不自覺的悶哼聲時,托尼就忍不住他嘴賤的毛病,在一旁提出挑釁式的問題:“他在幹什麽,用印第安的巫術給史蒂夫治療嗎?”
    “我們一般把你們稱做‘巫術’的行為稱之為‘傳統’。”約翰沉著臉反擊托尼的嘲笑。
    托尼嘴上從不輕易服輸:“並不是每個傳統都值得繼承。”
    “那是因為你們從不懂得尊重傳統。”約翰的語氣又重了幾分,“就好像你們白人每年感恩節都會烤一隻火雞,卻忘記了你們原本應該向誰表示感恩。”
    說科學技術或許托尼·斯塔克不怕誰,可是要說曆史的話,他就隻能通過賈維斯作弊了。可眼下要臨時打開智能程序未免太跌份兒,托尼憑著直覺猜想就梗著脖子反問:“難道不是感恩上帝?”
    “上帝可不會送給你們種子和農具,更不會手把手交你們狩獵和捕魚。當白人第一次慶祝感恩節的時候,如果真的有上帝,那麽這個上帝一定是印第安人。”約翰的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火氣。
    托尼的臉漲得通紅,嘴裏咕噥著:“原來站在這裏的不是部落醫生,而是一個曆史老師?”
    “托尼,約翰今天是來幫忙的。”向前不得不出麵打圓場,“約翰,麻煩你了。”
    眼看托尼閉了嘴,“雷鳥”也不為已甚,集中精力開始感應隊長頭上的傷口。
    一旁的山姆·威爾遜其實同樣疑惑不解,不過他提問時的態度可比托尼好得多:“他在做什麽?”
    “在嚐試追蹤那個打傷了隊長的人。”
    “你是說那個裝了一支金屬假肢的人?這樣就能追蹤到嗎?”
    “隻能說有這種可能。約翰是一位變種人,他能夠根據微小的痕跡追蹤到留下痕跡的那個人;隊長身上的傷應該都是同一個人留下的吧?”向前看著山姆,“你也見過那個人吧?我聽你剛才提到一個裝了金屬假肢的人,能說得詳細一點嗎?”
    “我隻見過那個人兩次,但是印象很深。”山姆回憶起與“冬兵”的接觸,依然心有餘悸;“白人,大約三十歲;左手是一支金屬假肢,但是非常靈活,跟真的手臂沒什麽區別,應該是某種高科技產品。”
    向前追問:“他的五官長相呢?”
    “我和他接觸的時間很有限;對方一開始戴著麵罩,又披散著頭發,我對他的長相印象不深,但是……”山姆話語中顯得猶有餘悸,“要我說,對方並不像一個人,更像一台機器,一台隻會殺人的機器。你從他臉上看不到任何屬於人類的表情,隻有機器的冷漠。”
    這時,站在床頭的“雷鳥”猛然睜眼:“找到了。”
    “在哪兒?”向前忙問。
    “應該是一個不太大的貨運港口;我看到了吊車,還有集裝箱。”
    “目標準備離開美國。”向前立刻做了判斷,“必須阻止他!”
    托尼覺得是時候展現一下實力,挽回一點麵子了;他問道:“你記得港口的環境嗎?我來找出東海岸所有中小型貨運碼頭的航拍照片,我們逐一對比。”他說著就準備對賈維斯下達指令。
    “不用這麽麻煩,我剛才‘看’到了港口外的路牌。”約翰冷目注視,“搜一條公路路名,應該會比看照片快一點吧?”
    托尼略有些尷尬地停下了聯係賈維斯的動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悻悻然地來了一句:“看來最適合你的職業不是曆史老師,應該是偵探或者警察。”
    “我是變種人;在亞利桑那州,我們這樣的人進入警察局隻有一個原因——被那些狗娘養的警察逮捕。”
    “怎麽可能,沒有那一條法律會因為變種基因就判定一個人有罪。”連續丟麵子的托尼準備跟這個印第安人杠上。
    可惜,他的億萬財富和伶牙俐齒並不能改變某些糟糕的體製和現實。
    “同樣沒有哪條法律會因為膚色就判定一個人有罪!”約翰反唇相譏,“你不如問問山姆中士,從小到大他有多少次被警察攔下來——僅僅是因為他長得黑?”
    “嘿嘿,兩位;你們的爭吵不要牽扯上我,更不要牽扯我的膚色。”山姆憑空遭了池魚之殃,貌似打趣的話其實也暗含幾分怒氣。
    “托尼,我說了,約翰是來幫忙的。”向前再次提醒,“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也應該感謝他。”
    托尼不高興了:“什麽?他是來幫你的忙的,不是我。我來這裏也是幫你的忙,不是我,你連病房都進不來。當然了,史蒂夫或許應該對他說聲謝謝。”
    向前知道,托尼這個時候純屬失了麵子後強脾氣上來。他沒有立刻接他的話,而是對約翰說:“能讓我托尼私下裏談談嗎?你可以去車上等我們。”
    等約翰離開,向前又不得不拒絕了毛遂自薦想參與抓捕“冬兵”的山姆中士:“中士,你協助隊長對抗九頭蛇,我信得過你;但也因為這件事,你現在還麵臨著審查。你參與進來的話,會驚動太多人。”
    走出病房,不等身後的門關上,托尼就忍不住一肚子的“委屈”,嘟嘟囔囔地質問起來:“夥計,你怎麽回事?我剛才丟的臉可夠多了,你不應該站在我這邊嗎?”
    “站在你這邊?難道鋼鐵俠鬥嘴輸了,還要拉上人跟別人打一架?”向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那也不能讓我再向他道謝吧?”
    “可他所做的事確實值得你說一聲謝謝。”
    托尼不滿地瞪圓了眼睛:“給我個理由!”
    “霍華德和瑪麗,這個理由足夠了吧?還記得奧巴代亞·斯坦說過他是怎麽謀害霍華德的嗎?”向前神色肅然,臉上不見一絲笑意。
    托尼多聰明一個人,不知情還罷,此刻被向前提醒之後,幾乎一點就通:“九頭蛇?當時和斯坦合作謀殺我父母的人,是九頭蛇?”
    “目前隻是猜測,但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種猜測。”向前說,“斯坦想要控製斯塔克工業,九頭蛇想要控製神盾局,他們天然具備合作的基礎。而且我們已經有了一部分證據。”
    “什麽證據?”
    向前壓低了聲音,接下來的話是不能公開出去的:“我在綁架懷特霍爾的時候,還抓住了一部分潛伏在神盾局的九頭蛇分子;其中有人指認‘冬日戰士’是刺殺霍華德行動的執行者。”
    聽到這話,托尼的瞳孔猛然一縮,隻覺一陣心頭火直往腦門上竄,呼吸中都帶了幾分火氣。
    “你在來之前就應該提醒我,帶上馬克裝甲!”托尼惡狠狠地說。
    “現在也不晚。”向前嚴肅地提醒道,“但是托尼,我要提醒你,不要一見到‘冬日戰士’就用導彈把他炸成碎片;我們要活口。”
    托尼反問:“你不是能讓死人招供嗎?”
    向前聽出了這句話裏的濃重殺機,無奈地說:“那也要短時間裏留下活口。讓死人招供不是那麽簡單的,我也需要在對方活著的時候預先做好準備。”
    “ok,隻要活著就行了是嗎?”托尼邊問邊大步流星往外走;他此刻的狀態就跟一頭眼睛發紅的公牛沒兩樣。
    向前隻好拉住他:“托尼,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
    “我很好,我從沒感覺這麽好,這麽有動力。”托尼掙了掙,卻掙不開向前的手。
    “我提醒你一下,山姆中士說過,和隊長交手的那個‘冬日戰士’隻有三十歲左右。”向前一字一句地說出“三十歲”這個詞組。
    托尼仿佛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很快冷靜下來。
    “霍華德遇害的時間也是三十多年以前;三十歲的人,不可能三十年前就去殺人。”托尼有些迷糊了,“可是你得到的口供不是指認了‘冬日戰士’嗎?”
    “這就是我要說的。”向前再次壓低了聲音,“從我得到的資料來看,‘冬日戰士’犯下的一係列謀殺案,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他的活躍期橫跨了半個世紀。”
    托尼若有所思:“這個‘冬日戰士’是怎麽回事?”
    “我懷疑,‘冬日戰士’並不隻是一個人,應該是一個團隊,甚至一個組織的統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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