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雖然有五個人，其中還有盧克這種體型壯碩的黑人，把後排座擠得滿滿當當，可是車廂裏卻異常安靜。
    簡直就多餘跑這一趟！
    向前想道，還以為是發生了緊急事件，結果是一個傻子犯蠢，還連累自己的智商也被拉到了傻子的水平線上。
    早知道，就讓這個傻子死在裏邊好了。
    不但向前，馬特等三人莫不是在心裏翻白眼。他們從別的渠道或多或少都查到了線索，今天不約而同出現在中城圈金融公司，也都是抱著暗地裏做進一步調查的想法；結果為了救一個傻子，全暴露了。
    丹尼·蘭德估計也反應過來自己犯蠢了，默不作聲地別過卷毛腦袋，裝作看窗外的街景。
    可向前的破嘴卻沒放過他。
    “之前，我特意和雷公短暫聊過；他說，因為這幾代‘鐵拳’換代頻繁，壽老累積的鐵拳之力不足，所以，丹尼·蘭德可能是有史以來實力最弱的鐵拳。”
    向前的話把所有人的興趣都勾了起來；剛才大樓裏一戰，鐵拳一擊打倒艾麗卡，雖然不夠持久，但是爆發力是很強的。怎麽現在還說實力弱小呢？那強大的鐵拳該有什麽水平？
    除了小卷毛的臉色不好看，其他人都饒有興致等著向前說下去。
    不料向前話鋒一轉：“你的實力是不是最弱，我不予置評，畢竟我也沒跟其他鐵拳打過交道。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丹尼·蘭德一定是曆史上最蠢的鐵拳。”
    小卷毛的臉漲得通紅，他徹底忍不了了，大聲質問：“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認識雷公大師？”
    向前抬手掀開了兜帽：“你不記得我，可我記得你；前兩年在昆侖我們見過一麵，還聊過兩句。”
    “怎麽是你？”丹尼·蘭德眼睛瞪得滾圓——他確實認出來了。當初向前閑庭信步，視昆侖上下如無物的場麵，至今記憶猶新。
    與此同時，在場唯一的女士也認出了向前：“是你，我認得這張臉；全球最有價值未婚男士排行榜連續兩年第一。”
    她從倒後鏡裏看著駕駛員的臉，目光迷迷瞪瞪地，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當然，更像是喝醉時的醉眼惺忪。
    向前很謙虛地一笑：“主要是因為托尼·斯塔克這兩年基本安定下來了；如果他和佩珀·波茲分手的話，估計第一名又會是他。”
    車廂裏隻剩下盧克一頭霧水：“嘿，所以說我是這裏唯一的傻瓜是嗎，隻有我到現在還不認識咱們的司機是誰？傑西卡，不跟我介紹一下這位最有價值男士？”
    “噢，我忘了你是‘老實的盧克’，從來不看八卦雜誌，也不關注金融新聞，當然也不認識能夠和托尼·斯塔克爭奪世界首富寶座的詹姆·錫安。”
    盧克很吃驚：“詹姆·錫安，那個從中國來的億萬富豪？”他倒是沒覺得麵對一個大富豪需要改變什麽態度，就是單純的驚訝。
    馬特是所有人裏邊最平靜的，他問向前：“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出現得這麽及時？”
    向前反問：“艾麗卡身上是怎麽回事，是我想的那樣嗎？”
    “我不知道。她半年前就死了——為了幫我；我親手埋葬了她。”
    盧克忍不住插話：“艾麗卡就是剛才那個用雙刀的女人？她看上去可不像一個死人。”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她當時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傑西卡也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問：“沒有呼吸和心跳，不一定就是死亡；也許……”
    “我分得清假死和死亡的區別。”馬特否定了對方的猜想，“肯定是手合會複活了她；她看上去完全不認識我了。”
    向前態度冰冷地打斷了馬特的感慨：“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艾麗卡現在的情況，是我想象的那樣嗎，還是說你也不能確定？或者我應該去問問你和艾麗卡共同的老師？”
    馬特沉默了片刻，說：“黑空；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艾麗卡生前……我是說上一次死亡之前，她就被改造成了黑空。”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也是我來這裏的原因；你我都知道，在日本的時候，黑空就已經被我消滅了，手合會的人去哪裏又找到一個新的黑空？”向前問。
    “我不知道。當我第一次知道艾麗卡被改造成黑空的時候，我也很吃驚；我甚至以為是你那邊出了問題。”
    盧克再次插話：“有沒有人跟我解釋一下，什麽叫黑空？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人體改造還是超級戰士？”
    向前朝倒後鏡瞥了一眼，隻一眼就看出這個黑人的情緒不對：“看上去你對人體改造有很大的抵觸心理，吃過虧？”
    盧克避而不答，很是不滿地追問：“我記得，是我先問你的問題。”
    “簡單地說，黑空是某種外星生物，可以被利用來改造人類，把一個人改造成強大的作戰單兵。這麽解釋你明白了嗎？”
    盧克默不作聲地摸了摸肋骨條的位置；他身上的t恤除了彈孔，留下最多的就是艾麗卡雙刀劈刺造成的破口，刀刀不離心肺要害。
    要不是改造過的身體刀槍不入，這會兒早就被削成涮肉片了。
    “所以，手合會通過外星生物進行人體改造，製造了一個超級士兵；他們想幹什麽，征服世界嗎？”傑西卡仿佛吐槽般問道。
    因為紐約大戰的緣故，外星人的話題熱度經久不衰；尤其是神盾局大量資料曝光後，討論外星入侵也不再被認為是天方夜譚。
    “靠一個超級士兵去征服世界？倒回去幾百年，中世紀的時候或許還有一點可能吧。”向前說，“我更關心的是，手合會從哪裏得到的黑空。能夠用於人體改造的外星生物可不是那麽好找的。”
    馬特問：“不如你先說一說，為什麽你突然又開始關心手合會了？兩年前你在日本打敗了他們，然後就不聞不問，放任他們重新壯大。”
    馬特的話語中隱約透著嚴重的不滿；他覺得如果不是向前放任，如果向前當時對手合會窮追猛打，或許艾麗卡就不會死，也沒有今天這麽多事了。
    從日本發生的事情看，他和手合會也是敵人的，不是嗎？
    向前反問：“我記得你的老師也曾多次邀請你放棄律師的職業，跟他一起參與針對手合會的戰爭不是嗎？你當時為什麽拒絕了？”
    馬特沉默了。他的事業在地獄廚房，他可不是單純為了手合會才化身“紅魔”去行俠仗義的，又怎麽會拋下一切，去參與所謂的“持續數百年的黑暗戰爭”？
    那麽向前的情況豈不是差不多，有什麽可指責的呢？
    “你還沒有回答問題呢。”傑西卡在一旁幫腔，“一個億萬富豪跑來打擊犯罪集團，是想學托尼·斯塔克，做一個超級英雄？”
    “我可沒有鋼鐵戰甲，也沒有一副助人為樂的好心腸。”向前平靜地回答，“我來找手合會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惹到我了。除了製造新的黑空，他們不久前還派出不死忍者入侵我在港島的實驗室，殺了好些人。”
    遭到集體鄙視而沉默了半天的小卷毛突然來了精神，他急切地分析道：“你在港島的實驗室裏一定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和他們的陰謀有關。某種新技術、新發明……”
    向前直接打斷了他，麵無表情地問：“你就是這麽調查犯罪集團的嗎，瞎猜和臆想？”
    “這是合理的推測。”
    “那是對瞎猜和臆想的修飾性描述嗎？”向前的語氣猛然低沉。
    小卷毛噎了半天，看著對方陰沉的臉，終究沒敢回嘴。當年在昆侖留下的心理陰影至今揮之不去。
    馬特問：“那你的打算是什麽？”
    “和你們一樣，實地勘察、尋找知情人、收集線索；隻不過你們已經暴露了，而我還有機會。”向前瞥了一眼倒後鏡裏某個長滿卷毛的腦袋，再次把他掛出來鞭屍。
    這混蛋自己蠢就算了，還把別人也拖到蠢貨的範疇裏，死不足惜。
    “你打算從哪兒開始？”馬特又問。
    “吃飯。”
    “what？”車裏五個人冒出四個問號。
    “吃飯！”向前十分明確地重複了一遍，“我剛到美國，為了救這個蠢貨奔波了半天，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我肚子餓了，能理解嗎？”
    當然能理解。向前話音剛落，車裏響起一連串的“咕咕”聲，都是從肚子裏發出來的。
    打架也是很耗體力的，被向前提醒之後，車裏幾個人全都反應過來，眼看天都黑了，他們也還沒吃飯呢。
    “我記得前麵街角有個不錯的快餐店。”盧克一開口就展示了紐約地頭蛇的風範。
    向前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對方的提議：“這種時候，我覺得還是不要在街頭露麵比較好。”
    “那你說我們該去哪兒？”
    “當然是找一家有足夠檔次，配得上詹姆·錫安億萬富豪身份的大酒店。”
    “可我怎麽覺得現在應該保持低調，不是滿足億萬富豪奢侈享受的時候。”
    向前沒有直接回答，他笑著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你知道嗎，在我的國家賣淫是違法的，所以經常有警察去酒店、賓館抓嫖客；但是，警察從不會為了抓嫖闖進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知道為什麽嗎？”
    “這種事情不是全世界都一樣嗎？你想說什麽？”
    “我要說的是，適當地提高消費檔次才是有效規避風險的最佳途徑。相對來說，高檔酒店的員工比街頭快餐店店員更能保守秘密。”
    這個道理說來十分淺顯，就美國的治安環境，高檔社區和幫會混跡的街區之間幾乎是兩個世界；沒有交集，泄密的風險自然大幅降低。
    眾人默認了向前的提議，任憑他兜了好大一圈子，把車開進了希爾頓酒店的停車場。
    因為剛打了一架，眼下盧克、馬特等人的形象都有點糟糕；要不是脫去了鬥篷的向前衣冠楚楚，要不是希爾頓酒店的保安們都認識向前這張臉，他們估計走不出停車場就會被客客氣氣地請出去。
    頂著保安們怪異的眼神，盧克等人神態自若地走進了電梯，來到了餐廳。
    在餐廳入口，丹尼·蘭德碰到了熟人。
    “喬伊？”小卷毛也很意外，出現在他眼前的是蘭德集團具體負責人之一的喬伊·米查姆——一位年輕貌美、摩登時尚的商界女明星。
    沒等丹尼打完招呼，喬伊就看到了他身邊的向前；這位商界新星臉上的表情迅速從驚訝轉為驚喜。
    “錫安先生，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你是和丹尼一起來的？我都不知道你們兩人認識。”喬伊滿臉堆笑同向前寒暄，一旁的馬特、盧克等人完全被她無視了。
    在陌生美女麵前，向前一貫彬彬有禮，極具欺騙性；“這位美麗的女士，你認識我？”
    “當然……抱歉，我們確實沒見過麵，我是喬伊·米查姆，蘭德集團的執行副總裁。”
    一聽這個自我介紹，向前恍然大悟：“天呐，我到底錯過了什麽？早知如此，我當初應該親自出席與貴集團的簽約儀式才對；那樣就不會錯過結識一位美麗女士的機會。”
    “你過獎了……”喬伊被恭維得滿心歡喜。
    小卷毛一頭霧水：“喬伊，你認識他……”
    “丹尼，你真應該抽點時間關心一下公司的經營狀況。”喬伊不滿地數落著，“錫安先生是我們集團在遠東地區最大的貿易合作夥伴。”
    “啊？”小卷毛傻了眼。
    喬伊數落過丹尼，立刻轉頭和向前再次攀談起來：“抱歉，我原先不知道丹尼和錫安先生認識。”
    “也是最近偶遇，純屬偶然。”向前嫻熟地發出邀請，“中國有一句話，翻譯過來是說‘特意發出邀請，不如路邊偶遇’；我覺得是上帝的安排，才讓我今天偶遇喬伊小姐。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請您共進晚餐。”
    “其實……”喬伊嘴上推脫，心裏早已千肯萬肯。
    “請給我一個結識和服務美麗女士的機會。請原諒，我們的簽約代表回去之後，大談特談米查姆兄妹的才華與膽識，卻對你驚人的美貌隻字不提。我想，這一定是出於女性的嫉妒心理……”
    向前和喬伊漸行漸遠，被扔在後麵的馬特等人麵麵相覷。
    好半天後才聽盧克陰陽怪氣地感歎一句：“我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最有價值的未婚男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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