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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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求助
    出租車在狹窄的巷子裏疾馳,張鶴年緊握著車門把手,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後視鏡。
    那輛黑色轎車沒有再出現,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並不簡單。
    “師傅,前麵左轉。”張鶴年突然開口。
    司機卻像沒聽見似的,反而加快了車速。
    張鶴年心頭一緊,伸手去拉車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被鎖死。
    “你這是什麽意思?”他強作鎮定,聲音裏卻帶著一絲顫抖。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張總工,我們老板想請您喝杯茶。”
    這司機竟然認識自己,張鶴年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一瞬間,之前很多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綁架他的孫子隻是個幌子,對方的真實目的是他。
    或者更加準確地說,是他張鶴年腦子裏的東西。
    決不能落到這些人的手裏,否則不僅兵工廠要遭殃,祖孫兩人也必然沒命。
    心裏做了決定,他猛地撲向前座,想要搶奪方向盤,卻被一股刺鼻的氣味嗆得咳嗽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司機聲音悶悶的,“這可是特製的迷藥。”
    張鶴年隻覺得眼前發黑,意識開始模糊。
    他拚命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保持清醒。
    就在這時,車子猛地一個急轉彎,他的頭重重地撞在車窗上。
    劇痛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注意到車子正駛向城郊,路邊的建築越來越稀疏。
    必須想辦法脫身!
    張鶴年強忍著眩暈,悄悄摸向口袋裏的鋼筆。
    那是他隨身攜帶的鋼筆,筆尖鋒利如刀。
    他假裝昏迷,實則暗中觀察著司機的動作。
    車子駛入一片廢棄的廠房區。
    司機停下車,轉身查看張鶴年的情況。
    就在這一瞬間,張鶴年猛地躍起,鋼筆尖直刺司機的咽喉!
    司機顯然沒料到這一手,倉促間抬手格擋。
    鋼筆劃破了他的手臂,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八嘎!”司機痛呼一聲,說的是日語。
    張鶴年心頭一震——竟然是日本人!
    他趁機去拉車門,卻發現依然鎖死。
    司機已經掏出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張總工,我勸您別做無謂的掙紮了。”司機用流利的中文說道,“我們隻是想請您幫個小忙。”
    張鶴年冷靜下來,現在硬拚不是辦法,必須智取。
    “好,我跟你們走,”他舉起雙手,“但我要知道,我孫子在哪裏。”
    司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沒問題,很快您就能見到他了。”
    就在這時,一輛轎車緊跟而至。
    司機臉色一變,此時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鍾,這裏隻有他一個人,麵對忽然而至的未知勢力,他隻有選擇立即離開。
    他顧不上處理傷口,趕緊打轉向,猛踩油門。
    車子就要離開,張鶴年抓住這個機會,猛地撲向方向盤。
    車子失控地撞向圍牆。
    巨大的衝擊力讓兩人都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張鶴年雖然頭破血流,但意識還算清醒。
    他摸索著將手伸出車窗,從外麵找到車門開關,踉蹌著爬出車外。
    司機已經昏迷不醒。
    張鶴年強撐著站起來,看到另一輛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那人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他正要呼救,卻感覺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隱約聽到:“張先生……!”
    二十分鍾後。
    司機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耳邊嗡嗡作響。
    他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一張陰沉的臉正俯視著自己。
    “廢物!”那人又是一記耳光抽過來,“張鶴年呢?”
    司機這才完全清醒過來,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摸了摸後腦勺,那裏腫起一個大包:“我……我們撞車了,他……他跑了…………”
    “跑了?”那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知不知道這次行動有多重要?”
    司機咽了口唾沫:“可是……可是我們不是還有他孫子在手嗎?張鶴年不敢怎麽樣的…………”
    “蠢貨!”那人鬆開手,狠狠踹了他一腳,“你以為張鶴年是一個人?救走他的人是誰?特務處?黨務調查處?還是紅黨?”
    司機臉色發白。
    他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張鶴年作為兵工廠副總工,各方勢力都在盯著他。
    現在人丟了,誰知道會引發什麽連鎖反應?
    “立刻通知所有暗樁,”那人轉身對手下吩咐,“全城尋找張鶴年。還有,加強對那個孩子的看守,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手下領命而去。
    那人又轉向司機:“你立刻去醫院處理傷口。記住,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你是被劫匪打傷的。”
    司機已經在張鶴年麵前露麵了,不能再參加行動了。
    司機連連點頭,踉蹌著站起來。
    他剛要離開,又被叫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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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什麽事嗎?”
    “這次行動失敗,你要負全責。“那人冷冷地說,“如果找不到張鶴年,你知道後果。”
    司機打了個寒顫。
    他太清楚特高課處理失敗者的手段了。
    將車開出廠房時,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與此同時,在城郊的一間小屋裏,張鶴年緩緩睜開眼睛。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頭上纏著繃帶。
    這是一間簡陋的民房,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桌上放著一個醫藥箱。
    “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張鶴年轉頭看去,不由得愣住了:“是你?”
    他盯著小陳那張熟悉的臉,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昨晚在從兵工廠回家的路上,正是這個年輕人開車送司馬宏回家的,還順帶捎了他一程。
    這小夥子話不多,但看上去很精幹。
    “小陳?你怎麽會……”
    “張先生,您別動。”小陳快步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張鶴年,“我剛巧路過那片廢棄廠區,看到您從出租車裏爬出來就暈倒了。”
    張鶴年摸了摸頭上的繃帶:“這是哪裏?”
    “我表姐家,安全。”小陳遞來一杯溫水,“您頭上的傷不輕,得去醫院檢查。”
    張鶴年突然抓住小陳的手腕:“我孫子被日本人抓走了!”
    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沒時間去醫院,我得去找他!”
    小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日本人?您確定?”
    “那個出租車司機說了日語,我親耳聽見的!”張鶴年掙紮著站起來,卻因眩暈差點摔倒。
    小陳連忙扶住他。
    “張先生,您現在這樣出去太危險了。”小陳壓低聲音,“恕我直言,您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對手。”
    張鶴年頹然歎了口氣,布滿皺紋的手無力地垂在膝上。
    他望著自己青筋凸起的手背——這雙曾經設計過無數精密圖紙的手,如今卻連自己的孫子都救不了。
    “我一個老頭子……”他嗓音沙啞,像是突然老了十歲,“怎麽鬥得過那些日本特務……”
    小陳蹲下身來,將一杯熱茶塞進張鶴年顫抖的手中:“張先生,您別忘了,您背後是整個金陵兵工廠。”
    茶水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張鶴年的眼睛。
    他忽然想起去年廠慶時,廠長拍著他肩膀說的話:“老張啊,你現在可是咱們廠的寶貝。”
    當時滿禮堂的年輕工程師都在鼓掌。
    “你是說……找廠裏幫忙?”
    “兵工廠是國家和軍隊的,總不會袖手旁觀吧?”小陳壓低聲音,“更別說您那些學生,哪個不是軍中技術骨幹?”
    張鶴年眼神漸漸聚焦。
    “但這是私事……”老知識分子骨子裏的清高讓他有些猶豫。
    “張先生,您怎麽還沒明白呢?”小陳急得直搓手,聲音壓得更低了,“日本人是利用您的孫子要挾您,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那些武器,這綁架案早就是國事了!”
    張鶴年渾身一震,渾濁的眼睛突然清明了幾分。
    他想起自己的山炮的改良方案,能大幅提升射程和精準度。
    “對,對,你說的對!”他猛地站起身,卻因眩暈踉蹌了一下,幸虧扶住了桌角,“不行,我得趕緊去找廠裏,晚了就來不及了。”
    小陳見他執意要走,也不好再攔。
    其實張鶴年頭上的外傷並不嚴重,真正遲滯他行動的是那出租車司機用的迷藥。
    他在危急時刻閉氣及時,吸入的劑量不大,否則現在恐怕還昏迷不醒。
    “您慢些。”小陳攙扶著他往外走。
    張鶴年佝僂著身子跟在小陳身後,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口氣。
    迷藥讓他的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耳邊總像隔著一層棉花。
    有兩次他差點被突出的石板絆倒,全靠小陳眼疾手快扶住。
    好在很快上了車,得以休息。
    小陳的車開的又快又穩。
    張鶴年靠在座椅上,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迷藥的效力還未完全消退,車窗灌進來的冷風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前麵就是兵工廠了。”小陳突然開口,“張老i先生,您得打起精神來。”
    不多時便將張鶴年送到了兵工廠的大門。
    兵工廠的頭頭反複確認了張鶴年孫子被綁架的事情,覺得這是個大事,必須向上麵報告。
    兵工廠本身就有特務處的人,也不敢隱瞞,立即上報。
    三十分鍾後,這份帶著兵工廠火漆印的報告靜靜躺在處座的檀木辦公桌上。
    對麵沙發上的閔文忠注意到,處座看文件時,眼睛微微眯了幾下。
    “文忠。”處座突然合上文件,“兵工廠副總工程師張鶴年的孫子被日本人綁架了。”
    閔文忠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
    作為情報科科長,他太清楚這句話的分量——張鶴年主持的新型火炮項目,是老頭子親自過問的絕密工程。
    “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十點多,”處座起身走到軍用地圖前,“特高課出動了至少兩組人馬,用的是江湖拐子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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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轉身,眼中寒光凜冽:“但他們對於張鶴年的綁架並未成功。”
    閔文忠立即起身:“我馬上帶人去查……”
    “不急。”處座抬手製止,“我已經讓伯鈞帶人去保護張鶴年了,順便讓他們調查一下這起綁架案。”
    閔文忠心中不情願,調查這起綁架案,應該是情報科更有優勢,他趙伯鈞隻會打打殺殺,能幹得了這細活兒嗎?
    他是老江湖,自然不會當麵表現出情緒來。
    隻是垂著眼瞼,用平穩的聲線應道:”若是趙科長去,那此事很快就會有眉目了。”
    處座起身踱到軍用地圖前,手指劃過兵工廠:“文忠,你配合伯鈞做好情報工作,一旦有了線索,立即通報給伯鈞。”
    這話說得溫和,卻把界線劃得涇渭分明。
    “是。”閔文忠應道。
    十分鍾後,閔文忠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打了個電話,不多時,門被輕輕叩響三聲。
    “進來。”
    王德發閃身而入,反手關門的動作行雲流水。
    這個三十出頭的情報隊長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領帶鬆鬆垮垮掛著,看起來像個不得誌的小職員。
    “科長,您找我?”見到閔文忠後站得筆直。
    閔文忠推開窗戶,讓深秋的風卷著梧桐葉吹進來。
    樓下院子裏,趙伯鈞正帶著二十幾個黑衣壯漢登車,衝鋒槍撞在車門上哐當作響。
    “看見了嗎?”閔文忠用鋼筆指了指窗外,“趙閻王要去救人了。”
    王德發眯起眼:“帶這麽多人去?哪位大員出了事?”
    “兵工廠的張鶴年孫子被特高課綁的事,你怎麽看?”
    “啊……?”王德發微微愣了一下,“特高課要綁也該綁張鶴年本人,綁個奶娃娃算怎麽回事?”
    “他們是想綁架張鶴年來著,但行動失敗了。你把咱們的人都撒出去,務必早點找到那小娃娃的線索。”
    閔文忠很清楚,即便這個案子是行動科在主導,但前提還是要有準確的線索,否則隻顧守著一個張鶴年,終究解決不了問題。
    隻要情報科率先找到那小娃娃的線索,處座那裏肯定還是要高看他一眼的,這樣的機會如何能夠輕易地放過?
    這些年,閔文忠和趙伯鈞明爭暗鬥,但閔文忠始終把握一個原則,那就是盡量少與趙伯鈞發生正麵的衝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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