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合理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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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玥到達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村子裏麵的人聚集在一起。

    那些人圍繞在她師姐的結界旁邊,也不知道在談論什麽。

    有的人悠閑地坐在大石頭上麵,有的人則是直接坐在地上,或站或臥,都在一起閑談。

    甚至有的人掏出炒熟的幹果,一邊吃一邊閑談。

    還有一部分人, 看上去苦大仇深,都是一群青壯年,揉著自己的屁股,揉捏膀子。

    她摸不著頭腦,走進人群中,拿出弟子牌叫她大師姐。

    周圍的人看見從天上下來一個明豔好看的少女, 還向他們走過來, 都不禁坐直了身子。

    一些年輕的小夥子, 盯著少女看得眼睛都直了。

    柳飄飄和蓮瑢的長相,偏向古典內斂,更多的是親和力好,越看越有味。

    花玥則是明豔張揚的風格,樣貌有極強的視覺衝擊力,讓人第一眼就被征服。

    被人一直直勾勾的看著,少女有些不自在。

    山上修仙的弟子就沒有醜的,所以也不會有人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得她有點發毛。

    柳飄飄將結界打開了一瞬,花玥動作麻溜地就鑽進去了。

    “大師姐,我回來了,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妥了。”少女麵帶笑顏地說道。

    想到外麵的那群人,她又好奇地詢問:“外麵蹲了一群人,那些人在幹什麽?”

    柳飄飄看了一眼結界外麵外麵,一圈看熱鬧的大爺大媽,閑來無事的村婦和孩童。

    “沒什麽,都是來這裏看熱鬧的。”她回答道:“你要是沒事,就去幫秀珠去燒點水吧,她孩子生病了, 我要給孩子準備藥浴。”

    見少女身邊沒有青年的身影,女子又詢問:“你二師兄呢?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花玥如實回答道:“二師兄讓我先回來,他去查看土地了,看看為什麽方圓百裏隻有這裏能長好農作物。”

    柳飄飄點頭,放小姑娘離開了。

    老婦人站在一旁,見女子暫時空閑,又笑著上前和女子搭話。

    “仙子是會醫術的嗎?”她眼中帶笑,看起來又帶著一番算計。

    柳飄飄嗯了一聲,淡淡地回答道:“隻是會一點皮毛,並不精深。”

    有靈氣在,一般的小毛病還是可以治得好的,但如果是疑難雜種,她就沒有辦法了。

    “這可真是了不起,我們這裏地處偏遠,每次看病隻能走很遠,或者等著遊醫上門,如果仙子能幫我們這些可憐人看看病就好了。”老婦人一邊說一邊哀歎。

    柳飄飄將自己的目光投過去, 猜測老婦人的心思。

    雖然她碰見對方連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但是已經明白對方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

    根本不可能因為同情村民, 請她幫忙治病, 隻有可能是想自己從中謀利。

    “我看病用的都是靈藥,一般人恐怕用不起。”柳飄飄變著法子回絕。

    如果是想要從她這空手套白狼,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而且這個村子給她的感覺一言難盡,其他的事情,還是先放到山神祭之後吧。

    沒準因為她毀掉那個所謂的“山神”,這裏的人會不停咒罵她,希望她馬上滾了。

    見對方軟硬都不吃,老婦人隻能訕笑著離開了。

    有花玥在,一大桶的開水很快就燒好了,樸秀珠抱著孩子從屋裏麵走了出來。

    “仙子,你別在意我娘,隻要當她不存在就好了。”

    對於自己的親娘是什麽樣的人,樸秀珠一清二楚。

    她爹在的時候,家裏麵還好點,自從她爹走了,她娘對她就越發苛刻起來,變著法子用她賺錢,差遣她做這做那的,而且越老越是糊塗,都沒了為人的底線。

    柳飄飄笑笑,點了一下頭,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和她計較的,和她相比,你真的是一個很勇敢的母親,能夠挺身保護自己的孩子。”

    樸秀珠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哪有什麽勇敢不勇敢的,一開始察覺自己懷孕的時候,我也是害怕的,甚至思考要不要偷偷去鎮上墮胎,為此猶豫了很久,後來我感覺到孩子在踢我。”

    清秀女人的臉上露出屬於母性的光輝:“我從來沒有那麽明確的感受到,她是和我血脈相連的生命,所以就下定決心把她生下來,好好照顧她。”

    她那時候也還愛著梁文,對男人抱有希望,對未來滿是憧憬。

    後來發現那男人根本不準備娶她時,她也有過一瞬間的後悔。

    但是看見孩子對著她笑的時候,她就又不後悔了,那是她的孩子,和她血脈相連的寶貝,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存在的價值。

    柳飄飄見對方露出幸福的笑容,也跟著笑了出來。

    雖然有的時候會看見世界不大好的一麵,但是人性的美好從來都沒有被埋沒。

    心情愉悅的柳飄飄在給孩子洗澡的時候,立馬被重新拉回現實。

    小朋友很不喜歡她配好的藥浴,一直在木盆裏麵哭泣甩手。

    一身白衣的女子身上被濺了不少褐色的藥汁。

    樸秀珠蹲在她的身邊,露出擔憂的神色。

    “仙子,這水會不會太燙了一點,要不要再加點涼水?”

    柳飄飄一隻手扶著孩子,一隻手用木靈力催化藥性給孩子滋養身體。

    “這個藥浴不能再冷了,不然藥效就不好了。”她扭臉,將自己臉上的水珠在肩膀上蹭下來:“你放心,這個藥浴我用過很多次,不會燙到孩子的,她哭是因為藥性刺激皮膚,讓她不舒服了。”

    她把靈力輸入到孩子身體裏的時候,發現孩子有修仙的資質,是天賦絕好的單靈根,但是具體是什麽靈根她測不出來,因為不是水木土屬性,她感應不出來,但秉承不浪費好苗子的想法,特意在藥浴裏麵加上了一點點能改善體質的靈藥,可以拓寬孩子的靈脈,優化筋骨。

    樸秀珠雖然心疼孩子哇哇大哭,但是想到身旁人的話,就隻能忍著自己作為母親的心疼。

    當娘的,心該硬的時候還是要硬的,不然就不是愛孩子了,是害了孩子。

    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終於讓小家夥吸收完了藥性,柳飄飄也出了一身汗。

    修仙者還是比較耐冷耐熱的,她這一身的汗完全是急出來的。

    樸秀珠將孩子擦幹淨,重新用繈褓包了起來,抱到懷裏麵哄了一會,很快就讓她睡著了。

    泡完藥浴的小孩,臉蛋粉嫩嫩的,白裏透紅,看起來十分健康。

    柳飄飄叉著腰,狠狠喘息了幾口氣。

    見腰間的弟子玉牌閃了幾下,就知道一定是青年回來了,揮了一下手,把結界給打開。

    木雲生進入院子,就看女子一身的褐色藥水,叉著腰,一臉疲憊的樣子。

    “怎麽了?”他關切地詢問道。

    柳飄飄擺擺手,回答:“沒事,就是剛剛給小孩弄了一盆藥浴,伺候小孩泡澡實在是太累了。”

    青年忍不出笑出聲來:“你要是覺得累,可以放著,讓我來。”

    柳飄飄輕飄飄瞥了他一眼:“我還不至於那麽懶,給小孩洗澡而已,而且秀珠也有幫我一起的。”

    她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咒,身上的髒汙一瞬間就被清理幹淨了。

    木雲生聽柳飄飄稱呼那個農家女叫秀珠,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點。

    他到現在都對那個女人有所警惕,擔心她是用心不良。

    柳飄飄找到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對著青年詢問道:“我聽說你去查看那些田地了,有什麽發現嗎?”

    木雲生坐到她的旁邊,說道:“表麵上確實看不出來什麽端倪,好像隻是土壤比較肥沃,但是我用靈力往地底下探去,發現這邊田地的下麵鋪蓋了龐大的植物根係,那根十分的龐大,幾乎蔓延幾十裏,它用淺淡的靈力滋養著方圓二三裏的田地。”

    柳飄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心裏麵對自己即將討伐的山神,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樸秀珠將孩子哄睡,放到了床上,然後就從屋子裏麵出來了。

    看見坐在屋簷下的一對男女,女美男俊,不由得從心中讚歎雙方登對。

    柳飄飄望向樸秀珠,臉上帶著親和的笑意。

    木雲生則是一臉的平淡,依舊在心中揣度對方的為人。

    樸秀珠有些不好意思的靠近,給青年施禮。

    雖然對方不提,但是她的心裏總為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不舒服,思來想去還是說明白的好。

    “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對仙長著實冒犯,思來想去,還是應該賠禮的。”她說道:“希望能得仙長的諒解。”

    木雲生的臉色好看了一點,點點頭。

    柳飄飄則是一臉疑惑:“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樸秀珠說道:“當時我想有人能把我從村裏麵帶走,就假摔在仙長麵前”

    柳飄飄秒懂。

    木雲生皺著眉頭為自己辯解道:“當時她假摔,我一下子就躲開了。”

    他以前為了維護自己的端莊文雅,總是對誰都溫和有禮。

    但之前麵對鐵匠鋪綠玉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在一些方麵一定要說清楚,不然容易招惹來誤會,對於自己對於他人都是不好的。

    他既然想要獲得大師姐芳心,和她以後長相廝守,那就必須讓她清楚,他和別人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也不想和任何其他人有曖昧的關係。

    柳飄飄顯然沒有理解木雲生的用意,隻是維護清秀女人:“她也是沒有辦法,這就是個誤會,過去的事情咱就讓它過去吧。”

    樸秀珠對著一身白衣的女子露出了感激又開心的笑,女子則是牽過她的手拍了拍,露出寬慰的笑容。

    都是被逼無奈的,柳飄飄完全能理解。

    樸秀珠想到自己在屋子裏思考的事情,對身邊的兩人說道:“明天就是山神祭了,不知道兩位有什麽辦法阻止嗎?”

    “我想明天由我假冒祭祀娘娘,過去好好會一會那個山神。”柳飄飄說道。

    樸秀珠想到村中人選問題,皺起了眉頭。

    村子裏麵的人肯定還是要選出來一個人的。

    現在她們村肯定因為人選的事情鬧開了。

    這不禁又讓她想到從小以來的噩夢。

    不知道村子裏麵,這一次會不會又用那個殘忍的方法。

    想了想,她決定說出來,隻有說出來,那樣的慘劇才有可能被阻止。

    清秀女人露出一個沉重的表情,主動攥住白衣女子的手。

    柳飄飄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疑惑地詢問:“怎麽了?”

    “之前小仙子問過我一個問題,詢問我如果村子裏麵處女不夠了,村民要如何處置這個問題,我回答說會到鎮上買女奴,其實是我撒謊了。”樸秀珠說道:“村子裏麵根本不會將錢花在買女奴上麵,我小時候親眼看見,村民們為了女人,到其他的村子裏麵任意屠殺,男的殺光,女的肆意侮辱,最後隻留一個。”

    清秀女人再次回憶起當時的場麵,臉上露出了惡心和沉痛。

    柳飄飄露出了目瞪口袋的表情,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木雲生也露出了一點驚訝,臉上多了些慎重和嚴肅。

    村子裏麵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嗎?還是隻有一部分知道?

    那些被屠殺的村子,最後又被怎麽處理了?有人發現他們被殘害了嗎?

    柳飄飄心裏麵已經不是憤怒能形容的了。

    她原先隻以為,村民在這個犄角旮旯沒有接受到好的教育,所以愚昧,自私。

    但是沒想到,他們不是自私了,而是禽獸不如,居然能做出來屠村這樣的事情。

    那她在那些人身上看見的血光,或者並不是因為祭祀,而是因為那些人真的親手殺過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她站起身子,對著清秀女人說道:“你放心吧,既然我在,就一定不會讓這樣的悲劇重演,他們如果真的這麽做了,我一定把他們統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對人,她會寬容,但是對禽獸,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柳飄飄和木雲生早已經守在了村口,花玥和蓮瑢呆在了樸秀玉的家中,防止村子裏麵的人依舊不死心的去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