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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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若夕開口,元泓已經上前一步道:“杜姑娘怕是著了些風寒,一會兒還要勞煩張小姐請個大夫給他診治一下。”
    “哦,怪不得呢。”張二小姐看了看若夕蒼白的麵頰,回頭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陸定元道:“你一會兒出去一趟,務必請個城裏最好的大夫來。”
    陸定元趕快躬了身,半開玩笑地作了個揖:“是,小的馬上去辦。”
    所有人全都笑了,張二小姐引著若夕去客房,陸定元引了元泓入書房上座。
    “這一次真是要麻煩陸兄你了。”元泓道。
    “二世子說哪裏話?”陸定元一笑“杜三小姐這般纖弱的女子,平白受繼母這般折辱陷害,我們怎可不施以援手?”
    元泓不語,淡淡地抿了口茶。
    陸定元又笑了:“映雪已經將杜三小姐的事情全數告訴了張夫人,雖然眼下張夫人還對此事懷有疑慮,但是聽說杜三小姐病成這樣都得不到醫治,心下也很是同情,不但同意讓杜小姐到園子裏來住,還特地撥了幾個老到的人來照顧她,您就放心吧。”
    “張夫人深識大體,想必會有自己的判斷,眼下隻要先將她安置好了便好。”元泓道。
    “那以後……”陸定元挑著眉毛看向元泓“她眼下的名聲已經被她繼母毀成這個樣子,而且此次又是私自離家,這名譽上畢竟受損。作為一個女孩子,這終歸是件大事。”
    元泓抿了抿唇:“陸兄說的確是肺腑之言,我又何嚐不知,隻是這事情要一件一件來辦,眼下要先看得她不受委屈才好,這幾日還是要勞煩陸兄和映雪小姐多多費心照料了。”
    “哪裏哪裏,二世子真是太客氣了。”
    **
    杜府一大早果然亂了套,婆子開了房門卻不見若夕,慌慌張張地報給秋氏。秋氏也慌了神,隨著婆子到杜若夕的房裏左看右看,屋子裏整整齊齊的,就連床榻上的棉被都給疊好了,沒有一絲一毫打鬥過的痕跡,又反複查了門鎖,院牆,哪裏也沒有扳撬攀爬過的痕跡,偏偏這個人就沒有了。
    婆子裏有心虛的,出主意叫趕快報官,這平白的三小姐沒有了,莫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采花大盜?深夜入室采花,不落痕跡。
    秋氏聽了婆子的話直接嗤之以鼻,采花大盜的傳聞早幾年就有,後來被官府親自辟的謠,說是有大戶人家的女兒與家裏書僮私相會好,相約出逃,被主家拿了回來。當夜這事兒鬧得動靜太大,引得鄰裏圍觀。主家怕是說自己家女兒與人私奔不體麵,便說是那采花大盜擄了女兒去,主家半路給劫回來的……等等……私奔?這個理由好。
    秋氏正了顏色:“此事任何人都不許聲張,對外隻說三小姐病著不能見人,待老爺回家,你們都隻管說是三小姐不堪受罰自己帶著東西與人私奔的。”
    婆子下人們都不敢說話,隻得諾諾領命。
    秋氏心中著實不安了幾天,躺在屋裏反反複複地圓了一番若夕如何不堪受罰深夜上牆,似是路遇一過往商賈便央及著人家帶她出逃的一個故事,隻等著杜老爺回家搪塞給他聽。
    至於這個丫頭的死活,倒也不必過份在意,是杜老爺親自把她囚起來的,將來也斷然怨不到自己身上,隻要把她為什麽突然消失不見這個事情給圓好了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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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州的綃綾,楚地的紗,吳地的絲綢,蜀地的錦,姹紫嫣紅擺了一幾,看得張映雪目不睱接。
    “到底是王府出身,這天家子弟出手就是不凡,看這上好的料子,全是市麵上難尋的。”張映雪將一塊錦捧在手上左右看。
    張夫人捧了茶到嘴邊淡淡一笑:“二世子這出手也好,這借口也妙,隻說是你與定元大婚在即,先一步將這賀禮送來。實際上,他是為了誰送的這個禮,咱們還會不懂嗎?”
    張映雪將那錦放在桌子上,抿著唇想了一會兒:“如此說來,這個杜姑娘實在是很入二世子的心,這些好禮隻怕倒有一多半是衝著咱們照顧她這一場了。”
    “所以就說這個二世子不簡單呢,將禮給你送了,將事情給你央及死了,卻又把人情給圓了,還順帶著把你和定元都給拉攏了。這般的心機,這般的為人,在這年輕後生裏麵卻是不多見的。隻是……”張夫人將那茶杯子放在桌子上,頓了頓又道“你覺得那個杜姑娘為人如何?”
    張映雪想了一會兒道:“昨天晚上太晚,我看她也累了,將她安置在後苑便早早地走了,話倒也沒有多說,隻是看她言行舉止,絕非傳說中那般輕薄狠毒之人啊。”
    “人心隔著肚皮,單憑看,早晚是看不透的,你隻是與她說了不幾句話,我卻是親口聽她那繼母說了事情的整個來龍去脈。所以你啊,心下也早晚得存著個心眼兒,我們是托著二世子的情麵多看顧看顧她,眼前可也不能和她走得太近了。”
    張夫人曆遍人情,心下自是通達,知道別人嘴裏的話不能全信,卻也不能不信,既然外麵有了這個傳言,平日裏自己就得多長個心,該留的人情留夠了便好,一上來就和若夕走得太近,隻怕日後萬一鬧出些事來,反倒不好相處。
    張映雪沒有母親那麽深的心機,卻也是個靈透的人,將那布料和禮物叫下人仔細收好了,又道:“布料這麽多,我是用不完的,挑出幾匹給杜小姐也做幾身衣服吧。”
    “嗯。”張夫人讚許地一點頭“看她來時衣著簡單,你就多做幾件給她吧。”
    窗外的若夕本是來給張夫人請安的,無意間卻聽了這對母女的對話,想著此時自己也不便進屋,眼神略黯了黯,折身回房去了。
    跟著她的小丫環盈兒以為若夕是為張夫人的話吃了心,趕快開解道:“小姐莫怪,我家夫人向來是個心腸好的,她那般說並無惡意,小姐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若夕反倒抿嘴一笑:“盈兒,我並未吃心,想我那繼母把我說得那麽不堪,換了是誰都會心下範嘀咕。張夫人不但並未因此討厭我,還要將我待若上賓,我感激她都來不及,哪裏會怪她呢。”
    正說話間,若夕突然被身後一個人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若夕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那個人手裏的托盤也被撞在地上,紅紅綠綠的掉了一地。
    那人顧不得拾東西,趕快過來扶住若夕:“啊喲,姑娘對不住啊,老婆子不濟事,走得太急,撞著您了。”
    若夕趕快伏了身幫她撿拾地上掉的東西,笑道:“媽媽這麽著急,可是要到哪裏去?”
    “嗨,這不是瞎忙嗎?”那婆子一邊苦笑,一邊揀著地上那些七色的線和錦飾“眼看這二小姐的好日子快到了,可是這繡品卻還是差著不少,京城裏最好的幾個繡行都跑遍了,偏都湊不齊整套的。”
    “二小姐的好日子就在眼前,為什麽繡品上還能差著這麽多?”若夕將一條繡帶托在眼前仔細地看著。
    那婆子苦笑道:“二小姐向來仔細,普通的繡工斷是看不上的,隻要這京中朝一堂的才好,可是這朝一堂從年前開始,活計就排得做不完,隻敢應承了咱們府上一半的繡活兒,還有一半就隻得托了別的繡堂來繡,可是這活計不比還好,這一比啊。嗨……”
    那婆子將兩條一模一樣的發帶舉高了奉在眼前,道:“這單看是看不出什麽來,可是這一比,一眼就看出誰家是誰家的了?”
    “可不是,”若夕迎著光線眯眼看那兩條繡帶“全是一樣的布料一樣的線,偏這工上就差著這麽些,怪不得二小姐看不上呢。”
    “可是眼下時間都這麽緊了,也隻能湊和著用了。昨兒個二小姐看了這兩條帶子就忍不住哭了一場,隻說這一輩子的大事,偏在這繡工上差著了,心裏終歸是不美的。”
    若夕奉著那帶子看了半晌,道:“二小姐的婚期不是還有兩個月嗎?”
    “不到兩個月了,等著朝一堂的繡工是等不及了,隻尋了別的繡工來做,緊趕慢趕,能趕出多少好的就趕出多少好的吧。”
    若夕沉吟了一會兒,道:“這位媽媽,這兩條發帶要不然先叫我拿去繡一下試試?我向來喜歡做繡工繡活,我先單做這一條,若是二小姐看得上了,我再做別的可好?”
    “啊喲,那可好,隻是姑娘是客人,勞煩了您隻怕是不合適。”
    “媽媽您太客氣了,我隻把這兩條帶子先取走,明天給您送過來可好?”
    “行行行,那可就麻煩姑娘您了。”那婆子千恩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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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攏新月掛上竹林,暈黃的燭光之下,兄弟二人對座博奕。
    “聽說成恩這件事情,宮人都傳說是他自己失足落了井,陛下也並沒有多問,又從別處調了兩個好使的太監過來。”元澈道。
    “他隻是個弄臣,常日裏也隻是花言巧語而已,並無實權,這樣的人除掉一個並不麻煩。剛提起來的這兩個,也是我在宮裏打點過的,為人很是本份,斷不會在陛下麵前亂說話。”元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