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這些隻能是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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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家抬頭看了若夕一眼又解釋道:“當然了,也不止這些,有時莊子裏園子裏也會互通一下田產,比如說我們的糧食菜蔬送了出去,對方沒有現銀給我們,他們便用別的東西抵,如那綢緞莊的抵了布匹,牲口行裏的抵了牛羊,木器館裏抵了木器,這些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落帳,我們便也是依著那往來手據隨意記了一筆,等著年終結了總帳再算。”
“我且不與你說你拿去換的,我隻計這園子裏進出的。”若夕耐著性子道。
“我也是說這園子裏進出的,三小姐是個姑娘家,園子裏和莊子裏的事情您是不明白,莊稼長成一季要數個月,這些收成如何按月記在帳上?隻能一年結一回,所以也不能賴婆子們的帳目不清楚,隻是她們記得隨意了些。”
若夕看著麵前的人,看著他那不動聲色的微笑便知道這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以後這莊子裏的帳目還請劉管家報個詳細的到我這裏來。我也好跟著劉管家您好好學一學這莊子裏的事務不是?”
“小姐,”劉管家抬起頭來對著若夕微微一笑“小人……唉,恕難從命。”
“為何?”若夕有點驚愕。
“恕小的直言,之前老爺交待過小的,小姐您要學著管家,叫小人吩咐了底下的人好生聽從小姐的吩咐。小人也就依命辦了,可是老爺之前可從來沒有說過叫小姐親自管帳的事情啊,所以……小人難以從命。”
“這管家和管帳有什麽區別嗎?”若夕問道。
“這其中的區別可大了。”劉管家又自垂著頭假作恭順地笑道“管家隻要依著規矩來便是,若是有人錯了,小姐隻管去罰,月底按時給結了工錢便是,這管帳呢可是累年累月的細帳都要一一清點的,其中的細目也都繁瑣得緊。小人說句不該說的話,當年老爺交由夫人管帳之前也是和小人聊過許久,初時交由她管著,老爺還有些不放心,可是後來仔細想想,一來夫人是府上主母,咱們杜府上多少往來由她一手掌握著畢竟跑不出外府去,這常日裏廢了這麽多些心思精力去一一交接,理清這些細目倒也值得,而小姐呢……小人說句話,您也別不愛聽,小姐您終歸是要嫁人的……隻怕是這帳目還沒有給您一一從細處理清,您就已經是別人家裏的主母了。”
“你……”杜若夕饒是再有涵養也繃不住了,這劉管家繞了這麽大個圈子,擺明了還是在耍無賴,隻為了暗示那句老話:女兒終歸是別家的人。
自己這般操心操力也未必能得個長遠,反倒是有些府裏的事務自己知道的多了,有些消息難免帶到婆家去。
這話說得氣人,卻又偏生沒有漏洞,如今父親不在家,與他再多爭執也沒個結果。尋思了半晌,杜若夕強忍了氣,道:“既然是如此,那便等爹爹過幾日回來再與他商議吧。”
“是。”劉管家臉上依然帶著笑,恭順地退了下去。
“小姐,這個人奸滑得很,平日裏除了那惡婦的話,他是誰的話也不聽的,您可別往心裏去。”瑣兒趕快上來勸。
杜若夕歎了口氣,淡淡一笑:“果然奸滑,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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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下麵元泓隨手翻了翻那些帳本,嘴角微微一翹:“那人就是這般說的?”
若夕歎了口氣:“還真是被你給說對了,此人軟硬不吃,心思還極細密,單拿這幾筆錯帳尋不著他任何錯處。而且他今天說的話雖然無理,卻也未必不是實情,我是個女兒又不是兒子,當初爹也確實說的是叫我管家,卻並未說過叫我管帳的話來。”
元泓看著她翹唇一笑:“怎麽了?今天被他說了這麽幾句你便有些吃不住了?”
若夕搖了搖頭,道:“沒有,隻是在想拿不住他放印子錢的證據,便由著他這麽下去嗎?”
元泓皺了皺眉:“這個劉管家平日裏衣食用度開銷大不大?”
若夕想了一會兒道:“這個劉管家對自己的穿著挺在意的,但也隻是幹淨樸素,但是衣服料子什麽的也一般,不象是很貴的貨色。平日裏吃飯都是跟著府裏吃的,也不見他好酒或者好賭。”
“那……女人呢?”元泓看著若夕眨了眨眼睛。
若夕紅了臉:“這個我哪兒裏會知道?”
元泓笑了笑:“一個管家不好酒不好賭若是也不好色,那他要這些錢能放在哪裏?象你說的他好象在京城也沒有什麽親戚朋友,難不成他是要留著給自己置田產,還是說他有別的打算……”
元泓抱著肩膀深思了半晌,想起若夕那句劉管家隻聽夫人的話,嘴角微微一抿,卻也沒有多說話,隻淡然一笑道:“好了,先不要想他了,他若是要繼續管,你隻讓他接著管去,你隻把家給管好了也是一樣的。”
“嗯。”若夕點了點頭,將那帳本仔細收好了,回頭看著燈下這個男子,如畫般的眉目,清朗俊逸,隻是那眉心似乎微團心事,臉頰也瘦了不少,不由得心下又有點心痛。
“泓,你這新婚剛過,不在府裏呆著又往我這裏跑個什麽?這萬一被人知道了……”
“我怎麽會叫別人知道我在你這裏?傻瓜,我隻與別人說兵部事情太多,自己太忙不想回去。”元泓接了她的手輕輕地按在自己的臉頰上。
“你這般冷落人家,不太合適吧……”盡管話不太好出口,可是若夕是真的覺得有些愧疚。
“我也不想這般對她,可是娘她一意孤行,這才終至於此。”說起李春娥元泓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那個姑娘的確是無辜的,錯就錯在娘不該私自找太皇太後給自己賜婚,叫自己騎虎難下,卻是連累了這個姑娘的一生了。
“平日裏對人家好些,切莫終日冷個臉子,人家到底是你的正妻。”若夕輕輕地頭依在元泓的肩膀上。
元泓皺著眉頭看她:“你這是真心話嗎?”
若夕低下頭輕聲嗯了一聲。
“哦,那你說說叫我怎麽個對她好些?”元泓托起若夕的下巴來,調皮地一眨眼睛。
若夕紅了臉不看他,心裏已經開始微微泛酸了。
見她半天不說話,元泓嘴角一牽故意挑著眉頭道:“那我便聽你的話,今晚就回去就和她圓房去。”
“你!”若夕又羞又惱,忍不住抬手去打他,反被他一把握了手腕,整個人扯進了懷裏就是一口深吻。
他的唇涼涼的軟軟的,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他的舌頭又霸道地伸進來,纏吻著她的舌尖,若夕被他吻得軟了身子,嬌喘著又在賭氣推他的胸口,可是他這個人那麽有力氣,人又霸道得很,哪裏是她推得動的。
纏著吻了好一會兒,元泓放開她,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又在壞笑:“要不然,我也這般對她,也算是對她好了?”
若夕垂著眼睛不說話,過了半晌再抬頭淚卻已經含了滿眶。
“若夕,怎麽了?我是逗你的。”元泓一看她流淚就慌了神。
“她是你的妻,你便與她做了這些,何苦要來告訴我知道?”小姑娘到底是有些小性子的,說著話,淚已經象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元泓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看她這麽妒忌流淚心中卻有些歡喜,她到底是在乎他的。
小姑娘抹了一把眼淚,賭氣道:“算了,是我自不量力,明明受不了這些個,還要逞強說出那樣的話來,你自與她是夫妻,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去?休要說與我聽。”
“別不講理,”元泓把她整個人往懷裏一抱,又在強辭奪理“適才是誰說叫我對她好的?此一時又來吃醋賭氣。”
若夕想想也是理虧,也不說話一味地垂淚。
元泓漸漸正了神色,拿手背幫她擦了眼淚,慢慢地讓她將腦袋依上自己的肩膀:“傻丫頭,這樣的事情哪兒能和她做,她是我的正妻不假,我的心卻一直不在她那裏,這般躲著她,實際上也是為了她好,如今這個局陷得兩難,我要尋個破法,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你舍了萬好的前途隨了我,我哪兒能負了你?。”
若夕在他肩膀上慢慢地止了淚,聽出他話裏的為難又自心痛,他心裏有她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也知道這個男人人前冷清,背地裏又粘人得緊,有時還喜歡耍些小無賴,私下裏再深一點的事情他不敢做,可是被他霸道地抱著說親就親也不是第一次了。
何況那李春娥自己也見過,生得也很美貌而且又一心愛他,這孤男寡女處於一室,難免有親昵之舉,這些細節自己是不敢想的,剛才那句話本是擔心他冷頭冷臉地給人家甩了臉子,得罪了王妃反倒叫他自己為難,不想一聽他說出那樣的話來,卻是字字句句錐心地痛。
想到這裏若夕又緊了緊摟著他的手臂,心下委屈得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