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第一個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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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江山永為明第527章:第一個犧牲品

    老爺子的突發奇想把揚州的官員給嚇了個半死。

    試想一下,不管是誰,在你的頂頭上司突然說了一句要到你的轄區微服私訪的時候都是會害怕的。

    這個世界沒有盡善盡美,哪怕是再完美的人都會有缺陷,哪怕是工作能力再怎麽出色也依然會有照拂不到的地方。

    現在看著船隊自揚州的碼頭出發,揚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員隻感覺自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更有甚者都覺得自己渾身的皮膚都很瘙癢,就像是要蛻皮了一樣。

    明朝剝皮實草的處罰恐怖如斯,光是個名頭就能把人嚇成這樣。

    按理來說,微服私訪也去了,想要看到的景象也看到了,老爺子應該已經滿足了才是,後續的路程就是一路直達應天,進行此次北巡的目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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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船隊在離開揚州碼頭之後順流而下,卻並沒有在瓜洲轉入運河,而是繼續順流而下,一直到了……

    太倉劉家港。

    說起來也是有點兒意思,老爺子雖然大力資助鄭和遠洋,但卻從未來過這市舶司。

    但是!

    這次來市舶司不是老爺子的意思,而是朱瞻垶的意思。

    “爺爺,感覺怎麽樣?”

    走在太倉劉家港的碼頭上,看著停靠在內灣裏已經被造好的船隻,就連朱瞻垶也覺得很是震撼。

    當世無敵的大明,這就是其中的一個體現。

    歐洲人總是因為他們是第一個發現新大陸而沾沾自喜,但殊不知他們當時的船隻都不夠大明寶船入眼的。

    大小、載人和載重量都是他們十幾甚至是二十倍的寶船,是大明屹立在這個時代世界之巔的資本之一。

    “真好啊……”

    雖然一直都知道市舶司從未停下過腳步,也知道大明現在擁有了多少艘寶船,但知道數據和親眼所見那是兩個概念。

    哪怕是永樂大帝,也依然是如同常人一般迷失在這壯觀的景象裏。

    “有了它們,這天下盡可去得啊!”

    “這您就得問問馬寶了。”朱瞻垶笑著補充了一句。

    在朱瞻垶看來,取得了糧種、橡膠樹等植物之後,遠洋航行最大的意義已經達到了。

    繼續遠洋仍有意義,但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重要了。

    朱瞻垶早早就做好了打算,準備讓遠洋寶船隊朝著商業的方向慢慢靠攏,讓寶船隊集政治和商業用途為一身。

    這件事得慢慢來,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停留在商業是賤業的思想層麵,讓朝廷和賤業搭邊兒,這件事得徐徐圖之。

    不過在朱瞻垶看來,讓遠洋船隊涉及商業可能是百利一害。

    政治方麵的意義就不提了,畢竟一直都是這樣從未變過,在並合商業用途後,其實無論是對大明還是對那些小國都是有好處的。

    大明的絲綢、茶葉和瓷器等特色產業可以借此蓬勃發展,為大明帶來可觀收入的同時也會給那些小國帶去巨大的收益。

    畢竟,商業從來都不是單向的,他們需要大明的絲綢、茶葉和瓷器,大明也需要他們的特產。

    其次,大明也可以通過遠洋收集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戰略物資,包括但不限於糧食和礦產資源。

    要知道,在這個像石油等礦產資源還未得到開發的時代,先下手就代表著能夠做到幾乎無本萬利。

    最後,對大明最重要最重要的一點是,有了商業的收入就可以擺脫遠洋船隊對朝廷財政的依賴,這也就不會像曆史上那樣被仁宗皇帝一上台就給叫停了。

    不停的遠洋能夠讓大明更好的收集各地國家的情報,提前做好相對應的準備。

    當然了,壞處也是有的,資本累積所帶來的的壞處誰都知道,除此之外在培訓遠洋船隊的人員上也是需要花費的,最後就是不能保證遠洋船隊的人在離開大明之後會不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但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可以預防,可以解決,雖不能斷絕,但相比遠洋所帶來的的利益都是可以接受的。

    “爺爺,孫兒跟您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想到這裏,朱瞻垶不由得想趁機跟老爺子敲定此事。

    “到時候咱們大明就能夠成為真正的天朝上國,遠洋所帶來的的收益也完全可以讓市舶司脫離對朝廷財政的依賴,甚至還會帶來可觀的收入。”

    “這事兒啊……”朱棣原本臉上還帶著震撼和欣喜的笑容,但聽大孫子這麽一說,朱棣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轉變成了微笑中帶著揶揄。

    他哪裏會不知道自己這大孫子的那點兒小算盤?

    “你應該知道這事兒最大的阻力是什麽,所以你當務之急不是要說服我,而是要說服那群人。”

    “這種既有錢賺還不拖累朝廷,更能夠宣揚大明強大的事情,爺爺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朱瞻垶挑了挑眉,麵帶笑意:“得,您這麽說孫兒心裏就有底了。”

    對於這件事,其實最難解決的還是老爺子,隻要老爺子開口了,那剩下的就好說了。

    在朱瞻垶看來,自己是大明皇太孫,而且現在做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經過自家老爹和老爺子的手了,能做的事情是很多很多的。

    想要讓那群耍嘴皮子的人低頭?那再簡單不過了!

    直接偷摸的來上一次,等船隊回來之後將收益扔到他們麵前,朱瞻垶敢保證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特麽得閉嘴!

    敢嗶嗶,那特麽就讓他們把這份兒錢給補上!

    “行了,這事兒你自己想辦法,咱們先走吧。”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幾分留戀的看了看那些停靠在內灣的寶船。

    他其實是很認同大孫子的計劃的,不然的話他又為什麽要讓市舶司造這麽多的寶船?尤其是在開發奴兒幹都司後還加大了建造寶船的力度。

    不過正如最開始在揚州時朱瞻垶勸他一樣,這次下來是北巡的,不是遊玩的。

    “嗯,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回船上。”朱瞻垶點了點頭,招手示意胡善奕過來,一起攙著老爺子返回船上。

    時間的確是差不多了,畢竟接下來還有別的地方要去。

    作為皇太孫,你當他是真的閑到沒事兒,想一出是一處嗎?

    當然不是,朱瞻垶所有的動作都是有規劃的,別的不說,就說這趟市舶司之行,他是真的來看寶船的嗎?

    是,也不是。

    看寶船是真,但同時也是有別的事情的,要知道市舶司這裏可一直是大明的重地,有的可從來都不隻是市舶司的人。

    在連續兩次偏離預定的計劃後,朱瞻垶和朱棣再次登船,朝著順天府而去。

    與此同時,應天府。

    “殿下,陛下和太孫殿下已經接連兩次偏離預定計劃了,您看著……”

    黃淮捧著一封奏折站在朱高熾的麵前,滿臉苦澀。

    “這才剛出發而已,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那何時才能抵達順天府啊,又何時才能回來?”

    黃淮現在是心裏直罵娘。

    本來吧,隨著朱瞻垶被側重並且擁有了幾乎相當於監國理政時皇太子級別的權利之後,黃淮因為不受朱瞻垶待見就基本上被擱置不用了。

    在朱瞻垶處理政務的時候,基本上用的都是內閣三楊,這就導致沒有像曆史上那般被下獄的黃淮仍舊還在朝堂之中,隻不過是不受重用罷了。

    不隻是他,曆史上那個被扔到雪地裏凍死的解縉也還沒有死。

    但眼下皇帝帶著太孫北巡,內閣中被重用的三楊之一楊溥被朱瞻垶帶走了,楊榮和楊士奇雖然留下來了是沒錯,但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之前白蓮教的事情還沒有個結果呢,他們倆還沒能抽出身。

    一來是沒辦法,二來也是朱高熾用慣了黃淮,這就使得本來已經進入養老狀態的黃淮再次被啟用。

    雖然是被重新啟用了,但黃淮可是一點兒興奮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還有些悲哀。

    因為他很清楚,這都是暫時的,等陛下北巡回來之後,被重用的還會是內閣三楊,他就是個臨時被抽出來用的人罷了。

    不對,這其實是最好聽的說法了,實際上他應該是出來背鍋的。

    就好像現在他說的這件事兒,別人不敢提,但他不能不提,因為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要經過他梳理之後再遞到朱高熾的手上。

    他頂上去誰頂?這不是背鍋的是什麽?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朱高熾聞言頓了頓,朝著黃淮擺手示意。

    “微臣明白了……”

    隻要朱高熾知道了,黃淮就無所謂了,他頭疼的是自己會背鍋,但現在這事兒朱高熾有意隱瞞,那就代表著這事兒不會出現在朝臣的麵前。

    既然不會出現在朝臣的麵前,那就代表著這事兒最後也不會傳到朱棣的耳朵裏,那他這個鍋自然也就不會背了。

    至於會不會造成影響?黃淮不在意。

    現在的大明早就不是以前的大明了,哪裏會因為幾個臣子而亂起來?

    就算是會,也不會是那幾個喜歡瞎蹦躂的。

    “對了!”剛剛埋首於奏折之間,朱高熾好似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抬起了頭。

    這讓黃淮心中一緊。

    “這事兒不要傳出去,就當你今日什麽都沒聽見,知道了嗎?”

    說到這裏,朱高熾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語氣中透露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現在的朱高熾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朱高熾了,經過減重之後他的體重雖未恢複到常人的水準,但也不過是微胖罷了,隻能說是人到中年的正常現象。

    現在的朱高熾,眼睛眯起來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那種如同彌勒佛的和善,有的就隻是無盡的危險。

    “微臣明白!”黃淮心中一凜,趕忙低頭應聲。

    雖然說他巴不得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但當他麵對這種狀態的朱高熾時,還是不免的有些心慌。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該囑咐的囑咐到了,朱高熾也就沒有多留黃淮。

    他以前是很喜歡用黃淮沒錯,但那也隻是以前了,現在的他在思想上多少有些偏他的兒子,也就不怎麽喜歡用黃淮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朱高熾是一個自創了一種新的儒學體係,有獨到思想的人,和黃淮的舊理學思想已經不合了。

    “微臣告退。”黃淮大鬆一口氣,趕忙低頭見禮,退出了這被他視作龍潭虎穴的文華殿。

    如今,他是真的感覺自己越來越跟不上時代這股大潮了。

    別說是像以前一樣衝在大浪的頂端借勢騰飛了,就連想要穩住身體都很困難。

    現在的他,隻感覺這朱家子孫三代的想法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有同樣想法的並不隻有他一個。

    奴兒幹都司,寧王府。

    “消息發出去了?”寧王看著麵前這個被按在地上的人,語氣冷若冰霜。

    “哼!”張昶冷哼一聲,費勁的偏過了頭,不再看寧王那咄咄逼人的表情。

    然而,他不回答不代表寧王就無從知曉了。

    “回殿下,小人跟了他七天,親眼看著他將消息放了出去後才讓人將他摁了下來。”

    “嗯,不錯。”寧王滿意的點了點頭。

    “下去領賞吧,回頭你還得重新回去,好好監視這人提前做好的那些布置。”

    “是!”寧王護衛領命退下。

    “唉……”寧王輕歎一聲,蹲下身子,伸手捏著張昶的下巴,強製讓他轉過頭來。

    “何必呢?從一個外戚變為了商人,又變為階下之囚,太孫念及舊情將你流放,本事想放你一條生路,但是你卻自己尋死。”

    “好好的人生,怎麽就讓你過成了這個樣子?”

    “哼!”回應寧王的仍舊是冷哼,在張昶看來寧王這不過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羞辱罷了。

    沒錯,誰都沒想到,在這次北巡的暗潮湧動之中,第一個浮出水麵的竟然是張昶。

    當朝太子妃的親哥哥。

    “唉……”再次歎息一生,寧王站起了身。

    “你說你,想要尋死就尋死吧,還非得拖上我……”

    “來人!”

    “小人在!”隨著寧王的一聲呼喊,兩名護衛立刻出現在了門口。

    “帶下去吧。”寧王擺了擺手,轉過了身子不再看張昶。

    “丟進黑水之中,記得把屍體帶回來。”

    “是!”

    在滿臉的驚恐之中,張昶被寧王護衛給強行帶走。

    感受著身後的躁動,寧王再次發出了一聲歎息。

    “唉,想死何不直說?非要拖我下水,為四哥和太孫攬下這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