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章 可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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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這話,何清明連忙腳底下抹油了是的,腳步飛快。

    蕭程盈不由得笑了笑,道:“別鬧了,你現在要保存實力,等會兒還有大事兒要幹呢,別把力氣浪費在何清明身上啊,是不是?”

    淩韻樂氣呼呼地點點頭,道:“好罷,那我下次再揍他。”

    蕭程盈握著淩韻樂的手,道:“他好歹是我師兄,你給我個麵子,別跟他一般見識了,行不行?”

    “可是,他覬覦你。”淩韻樂憋屈道。

    蕭程盈戳了戳他的臉頰,“沒有覬覦,他就是跟你鬧著玩兒呢,就你一個人當真。再者說,要不是他當年求情,我放走你那件事,我早就沒命了,現在你還能有媳婦兒,全都是他幫忙的,你別跟他計較了唄?”

    說起當年的事兒,淩韻樂立刻就蔫兒了。

    原本是委屈,此刻是愧疚。

    當年蕭程盈危在旦夕的時候,是何清明出麵幫她,保住了她的命。

    可他倒好,差點一腳把媳婦兒踹沒了。

    這麽天差地別的對比,也難怪蕭程盈會維護何清明了。

    淩韻樂不說話了,蕭程盈便牽著他的手往山上去,不多時就追上了何清明和蕭東的腳步。

    何清明捂著脖子,往後張望了一眼,“師妹,魔尊什麽時候殺我,記得提前給我個心理準備,不然我真被他殺了,可就虧大了。”

    蕭程盈無奈的搖頭,這人還真是什麽時候都臨危不亂,一心都是怎麽胡鬧。

    這讓蕭程盈不由得懷疑,何清明和淩韻樂兩個人加在一起,會不會還不如一個人有用?

    四人迎著月色進入了結界,山洞就在眼前,幾人停下了腳步。

    蕭程盈偏頭看向淩韻樂,問道:“感覺到什麽了嗎?”

    淩韻樂搖了搖頭,“感覺不到。”

    蕭程盈點點頭,道:“開始吧,修為不濟的時候說一聲,讓何清明幫你。”

    少年閉上雙眼,兩手在身前施法,鮮紅的魔氣從手掌心湧出來,源源不斷地往整個山洞覆蓋。

    蕭程盈和何清明都是第一次瞧見這麽濃厚的魔氣,不由得心裏感歎。

    蕭東也很驚訝,原想著淩韻樂這人雖然是魔尊,但是看上去實在是沒什麽能力,而且被他懟的時候,那委屈巴巴的樣子,和眼前施法的少年判若兩人。

    魔氣飛速的籠罩住整個山頭,一點一點的往山洞中壓下去。

    很快,一股純白的靈力被壓得爆裂開來,漸漸被濃厚的魔氣吞噬殆盡。

    淩韻樂睜開雙眼,道:“確實有結界,已經破了,我們現在過去吧!”

    蕭程盈點點頭,三人跟在淩韻樂的身後,循著他手舉火把往前走。

    果然,山洞中的分岔口不見了,而所走過的地方似乎也和先前的大有不同。

    蕭程盈心想,果然蕭墨金的阿婆說的是對的。

    四人走到了山洞的盡頭,地上有一四五人寬的圓坑。

    坑洞深不見底,什麽也瞧不見。

    淩韻樂手心凝聚出一團火焰,往地下砸去,火焰所及之處介是黃哈哈的泥土。

    最後,火焰撞擊了地麵,立刻點亮了坑洞。

    “這下麵別有洞天,我們下去看看。”淩韻樂道。

    蕭程盈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認真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太適應,愣了下才點點頭。

    淩韻樂打橫抱起蕭程盈,道:“你修為低,會摔傷的,抱緊我。”

    蕭程盈點點頭,雙臂緊緊攬著淩韻樂纖細的脖頸。

    莫名的,蕭程盈難得感覺到自己才是個女子,淩韻樂是男人。

    她靠在少年的心口,耳邊是淩韻樂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等到淩韻樂率先跳下坑洞,何清明和蕭東也跟著跳了下來。

    淩韻樂抱著蕭程盈平穩的落地了,隨後何清明和蕭東也分別落地。

    四人被一股濃烈的惡臭熏得皺眉。

    其中淩韻樂的反應最大,他整張臉都快皺到一起去了。

    蕭程盈拍了拍他肩膀,“先把我放下。”

    淩韻樂剛把蕭程盈放下來,便連忙捂住了鼻子,這氣味實在是有夠惡心的。

    何清明道:“好像是屍臭,其中還摻雜了什麽東西。”

    正在何清明說話之時,昏暗的環境中,一道風迎麵而來,淩韻樂本能的反應,一把抱起蕭程盈躲閃開來。

    何清明也扯著蕭東的衣袖,躲避。

    淩韻樂順勢抬手,頓時一道漫天的紅光爬滿了整個山洞的黃土,把周遭照的光亮。

    就在淩韻樂環視之時,何清明喊他,“淩韻樂,身後!”

    淩韻樂連忙轉身,果然瞧見淩霜正一臉陰笑的頂著他,衝他飛奔而來。

    可淩霜到底不是淩韻樂的對手,淩韻樂猛然抬起一腳,正中淩霜的肩膀。

    淩霜頓時被踢飛出去,身體重重的撞在山壁之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淩韻樂皺著眉頭環顧四周,隻見山洞之中,一處巨大的黑池正不斷地翻滾著,湧動著。

    而那黑色的池水撒發出來的氣味,正是惡心的屍臭來源。

    淩韻樂一聞到這種味道,便不由得犯惡心。

    淩霜趁機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身來,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對淩韻樂說道:“我的好弟弟,一見麵就給我這麽大一份禮物,你實在是太客氣了。”

    盡管這幾日淩韻樂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已經有了準備淩霜很有可能是他的哥哥,但是親耳聽到淩霜的這一聲‘好弟弟’還是讓淩韻樂頓時火冒三丈。

    淩韻樂皺著眉頭,惡狠狠的看著淩霜,“你……閉嘴!”

    淩霜非但沒有閉嘴,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得十分癲狂,“我的寶貝弟弟,你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太好了,你看你,連這麽一點臭味,你都聞不得,連這麽一點小小的打擊都承受不住。”

    他望著淩韻樂,臉上的笑意越是濃烈,眼睛裏的悲憤就越是清晰。

    淩韻樂道:“你這樣的人,憑什麽喊我弟弟,你以為你是誰?說不準你是你娘和什麽亂七八糟的人生下的孩子,不要把自己硬往我父親身上貼,實在是惡心!”

    這話顯然把淩霜激怒了,他臉上的笑容刹那間消失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陰騭和癲狂。

    淩霜指著淩韻樂,“我惡心?淩韻樂,我和你分明都是他的孩子,他對你這麽好,一心一意的栽培你,什麽最好的都給你。可你看看你自己,隻知道兒女情長,什麽都能拋擲腦後,你這樣的人,憑什麽成為魔尊。你才不配做他的孩子,隻有我,隻有像我這樣內心強大的人才應該坐上魔尊的寶座,才配得上他的基業。”

    淩韻樂咬著牙,恨不得出手殺了淩霜,可是他不能讓淩霜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還想……知道真相。

    “既然你這麽在意父親,為何要動手殺他?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兒子,你怎麽下得了手?”淩韻樂狠狠的盯著淩霜,像是要把他看出個窟窿來似的。

    淩霜在聽到他說的話時,表情上有一絲龜裂,像是被觸碰到了心裏最不可觸碰的地方。

    他淡淡的看著淩韻樂,道:“你以為我不愛他嗎?你以為我對他隻有恨?若是他不曾善待我,給了我希望,我大可以把他當作一個並不熟識的人。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生下我又拋棄我,撿回來又摧毀我。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你可以獨享他的慈愛?”

    不知為何,淩韻樂心裏有些鬆動,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他對你做了什麽?”

    淩霜猛然抬起頭來,“做了什麽?我的好弟弟,你大概這輩子都沒體會過真正的痛苦吧?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心裏的好父親,到底曾經做過什麽!”

    正如傳言中的那樣,大約兩百多年前,魔尊,也就是淩韻樂的父親,曾經受傷在凡間休養了一段日子。

    在那段日子裏,魔尊和一個凡人女子結緣了。

    可魔尊到底是魔尊,他不會因為一個凡人的出現,因為一點點所為的愛情就落人笑柄。

    因此,他果斷地拋棄了那個凡人,甚至不管她已經有孕在身。

    返回魔族之後,魔尊很快就和魔族聖女成婚,成婚不過十年,便生下了他們唯一的孩子,淩韻樂。

    聖女因為生下這個孩子傷到了根本,沒過幾年便死去了。

    因而淩韻樂從小到大,有印象的隻有父親一個人。

    不知道魔尊真的愛過聖女,還是他心裏對這個可憐的聖女存有一絲虧欠,魔尊對待淩韻樂是極好的。

    這種好,甚至把淩韻樂慣成了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在魔尊離開凡間後,淩霜的母親生下他兩年就死了,母親死後,淩霜便一個人流落在外。

    母親對她那個並不怎麽熟識的‘丈夫’一點也不了解,隻知道他是個魔族人。

    淩霜雖然是魔族和凡人所生下的孩子,卻天分極高,修行起來得心應手。

    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自稱是淩霜的父親,出現在淩霜的麵前。

    那時候的淩霜年紀也並不大,從未感受過父愛的少年,根本沒想過這個男人可能是來摧毀他的。

    魔尊把淩霜養在魔王殿的一間小偏室裏,他在那裏住了兩年。

    盡管看似被禁錮著,淩霜也從來沒有覺得難過,因為父親時不時的會來看他。

    這對一個沒有母親,隻剩下一個親人的少年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淩霜在那間小屋子裏住了整整兩年,終於有一天,他悄悄地從小屋裏溜了出去。

    當他躲在假山後,看到父親笑容滿麵的扛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在花園裏撲蝴蝶的時候,淩霜才知道原來他的父親並不是他一個人的父親。

    那個小男孩隻有兩三歲的樣子,笑得很開心,父親也……笑得很開心。

    可是,父親從來沒有這麽對他笑過。

    最可悲的不是有一個不愛笑的父親,最可悲的是,他的父親愛笑,隻是不愛對他笑。

    淩霜聽到父親搖晃著小男孩白嫩嫩的兩隻小腳踝,“阿樂,父親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好嗎?”

    可那孩子卻不知滿足的撒著嬌,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不……要,蝴……蝴蝶。”

    軟軟的小手指著半空中飛舞的蝴蝶,父親卻寵溺的偏過頭,在男孩柔軟的小腿上親了一下,道:“好,那父親再陪你捉一會兒蝴蝶。”

    這個人,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淩霜第一次有了疑問。

    明明每次父親陪他片刻便要走,淩霜也曾有好幾次祈求著,“父親,再多陪陪我吧!”

    可父親卻很嚴肅的說:“今日公務繁忙,明日我再來。”

    隻是父親口中的明日,永遠不知道是哪一個明日,淩霜五天能夠見到父親一麵都是奢侈,哪裏還敢期盼什麽明日?

    原來父親也會有應允的時候,原來父親也是會這麽寵溺一個孩子的,隻是那個孩子並不是他。

    父親扛著淩韻樂撲了多久的蝴蝶,淩霜就站在那裏看了多久。

    那天夜裏,淩霜躺在臥榻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父親和淩韻樂在一起的畫麵。

    於是,三日後的一個夜裏,他終是沒忍住,找到了淩韻樂的住處。

    淩韻樂住的地方把守的人很多,淩霜在外麵觀察了很久,才找到了可乘之機。

    浸入了淩韻樂的寢殿,淩霜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孩童躺在臥榻上。

    被子蓋了一半,大約是炎炎夏日太熱了,小孩子總是喜歡踢被子。

    淩霜坐在臥榻前,看著臥榻上睡著的小男孩,他就這麽看著。

    心裏嫉妒和羨慕都湧了上來。

    他的手緩緩地向淩韻樂伸了過去,最後輕輕的落在淩韻樂的小肩膀上。

    淩霜把被子給他蓋好,眼眶有些濕潤了。

    他安慰自己,因為弟弟比自己年紀小,更得父親寵愛也是應該的,畢竟這麽小的孩子,應該被疼愛的。

    如果當年父親早一點找到他,在他也這麽小的時候,父親也一定會這麽對他得。

    淩霜吸了吸鼻子,輕輕的拍著淩韻樂的後背。

    或許是因為自己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弟弟,淩霜心裏總是高興的,畢竟這個人也是他的至親,更重要的是,他的弟弟真的好可愛,他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