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旁騖左道”(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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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旁騖左道”(三十三)

    三十三、

    天花板上麵漆黑一片,侯富車劃著洋火1,四處照了照。上麵的空間的確很大。但隻有小閣樓上麵鋪的是木板,其他的都是房東住房的天花板。全是薄薄的灰板條,根本承受不起重量。三人隻能在這直不起腰,布滿厚厚灰塵的天花板上睡了。

    通常三個人在不寬敞的炕上“打通腿兒”,有兩種睡姿方式。一種叫“掃帚偏”,就是兩個人肩並肩睡一側,另一個人則倒個頭睡在他們旁邊的一側。另一種叫“楔中間”,指的是兩人睡一頭,另一人倒個頭睡他們中間。他們三個人就采用了“楔中間”的方式,這樣睡顯得地方寬敞點,還互不幹擾。侯富車作為大哥,就高姿態地鑽進斜屋頂最矮處躺下,把略高的一頭讓給了倆小弟。好在瓦片四處透光,還能看見星星朝他們眨眼。也就不覺得壓抑了。不打緊的功夫,三人都進入了夢幻世界。

    在一馬平川的荒郊野外,榮稼卿指著遠方對侯富車說:“你要找的東西在那幢小洋樓裏。”侯富車欣喜地腳下生風,飛一般地奔進小洋樓。小洋樓一層大廳空曠陰森,寬大的落地窗,玻璃破碎一地。乳白色的窗簾,已經被野風撕成一條條布條,布條在半空中飄舞,發出“劈裏啪啦”地抽打聲。侯富車戰戰兢兢地向樓上摸去。上了一層又一層,越往上風越大,呼嘯的狂風發出恐怖的嘯叫,嚇得侯富車心驚肉跳,瑟瑟發抖。他壯著膽子繼續一層層往上爬,像是已經爬上了雲端。突然間,一陣液體劈頭蓋臉向他潑下,一股惡臭熏得他太陽穴青筋直暴。他抹了一把臉上粘糊糊的液體,低頭一看,竟是濃濃的血漿,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猛然抬頭,隻見邢叔叔頭朝下被吊在屋頂,麵目猙獰,七竅噴血。濃濃的血漿正好噴他一臉。“啊——!”一聲嘶叫!侯富車猛地坐起。“咚”地一聲,腦門撞在瓦椽上,又彈回到地板上。侯富車冒出一身冷汗,心髒劇烈的跳動。原來是一場惡夢!

    他靜靜地躺著,極力梳理著思緒,弄清楚自己在那兒。慢慢地他從夢魘中回到現實,外麵正刮著大風,暴雨如瓢潑般地潑在屋頂上,“嘩啦啦!嘩啦啦!”一陣響過一陣。隨著意識漸漸清爽,他猛然發覺,不斷有雨水滴在臉上。他木訥地劃拉了一把臉上的水,竟發現整個頭發都已濕透。他又摸了摸肚子,衣服也濕了一大片,連背下的木板也水汪汪淋濕一片。他忽然想起楊二小姐就在他們下麵,這麽大的雨,會不會漏到下麵?他急切地想起身看看究竟,可是一抬頭就撞上瓦椽,向左轉身,鼻子碰到一雙臭腳,右轉身鼻子又碰到一雙臭腳。這會兒他才開始後悔采用“楔中間”的睡姿,自己的腦袋正好被兩雙臭腳左右夾在中間。同時恍然大悟,剛才的惡夢和夢中嗅到的惡臭,原來是被這兩雙臭腳熏出來的。

    雨還在不停的下,他著急地用腳踹踹兩人,倆人卻翻個身如豬一般繼續酣睡。誰都知道,下雨天是最好睡的時候,更何況兩個從臭河溝橋洞下,搬進“高樓”的小夥子,壓根兒就不在乎渾身已被雨水淋透。無奈之下,侯富車隻好屏著呼吸,使勁地撓倆人的腳板心。倆人被嘻的癢癢,“嗯嗯啊啊”地蜷腿躲避,騰出一些空隙。侯富車才得以從瓦椽最矮處鑽出,他順著倆人的褲腿兒向上摸了摸。苟畦和朱能的褲子都已被雨水淋濕,倆人還迷迷糊糊地不肯醒來。侯富車便使勁搖晃著倆人的頭,湊近他們耳邊“掐”著嗓子呼道:“快醒醒!快醒醒!尿炕啦!”。

    這一招還真管用,倆人似乎從夢中驚醒,急忙摸自己的褲襠。同時驚呼:“哎呀——!”這“呀”字還沒有嚷出聲來,兩張嘴已被侯富車捂住。雖然外麵的雨聲很大,可侯富車依然壓低嗓音道:“小聲點!快起來,發大水啦!”。倆人蛄蛹蛄蛹地坐起,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已經濕透了,便手忙腳亂地抖索褲襠。大雨“嘩嘩”地衝刷土瓦屋頂,如同在甕磬之中般炸響,刺耳鑽心。

    屋頂下狹小的空間內異常悶燥。侯富車摸出兜裏的洋火盒,想劃著洋火照亮。可是洋火已經被雨水浸濕,劃了幾根連一點火星都見不著,他隻好放棄。他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天井蓋,又輕輕緩慢地掀開天井蓋。從下麵透進了一縷亮光,讓侯富車不覺一陣發慌。心想:壞了!這會兒楊二小姐或許正警覺地盯著天井蓋,如若此時他探出頭去,指不定被她懷疑居心不良,出手掏了我的猴眼。又轉念一想:不對,說不準楊二小姐嫌這裏太憋屈,早就溜了。遂壯著膽子,趴在地板上探頭向下張望。

    樓下的洋油燈亮著,楊二小姐身上蓋著被子,仰麵朝天平躺。一隻胳膊露在被窩外,手裏還拿著一本書,書蓋住了她的半拉臉。在洋油燈柔和的光線輝映下,露出的半拉小臉蛋越發顯得嬌澀可人。柔軟的緞麵棉被,隨著婀娜的胸波平穩地上下起伏,更激發了侯富車的想象空間。他那一雙倒懸在空中的“賊眼”,眼珠鼓著血絲放縱自流,貪婪地向下掃描。當掃描到腿部的位置,雙眸忽然被一塊水漬鎖定。他將身子再向下探出,瞪大眼睛仔細查看,隻見床上方天花板上糊的報紙,已經濕了一大片。

    朱能和苟畦見侯富車整個身子都伸到洞下,也對下麵的“風光”產生好奇,一起爬到洞口也想看個究竟。沒曾想,朱能迷迷糊糊地走到洞口,一把摁在侯富車的背上。原本已經探出大半個身子的侯富車,被他這麽一摁,便頭重腳輕,兩腿繃直整個人向下出溜,他本能地使勁摳住洞口。苟畦見狀急忙抓往他的褲腿,朱能則抓住他的腰帶往上拽。誰知兩人一使勁,竟把侯富車的褲子一褪到底。苟畦也沒有防備侯富車竟然會“金蟬脫殼”,捧著侯富車的褲子莫衷一是。侯富車就這樣光不出溜地滑出天井,幸虧還有些功底,他雙手死命摳住了天井口,避免了掉下閣樓。可的下身卻尷尬地懸在半空中,正好耷拉在洋油燈上方

    1洋火:舊時對火柴的稱呼

    ?  ?和著瓦溝泥的雨水加上兩雙臭腳,把夢魘中的侯富車熏醒,即便自己已被淋成泥猴,卻依然惦記著樓下的人是否安好?迷迷糊糊中又發生了更加尷尬的情況。侯富車能否平安化解這場尷尬局麵嗎?請文友們繼續關注下文,並請留下寶貴意見。謝謝。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