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滌陋蕩惡”(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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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滌陋蕩惡”(七十六)

    七十六、

    也不知苟畦是還沒走出興奮點呢?還是表功心切?他揪了揪朱能身上的破衣服,神靈活現地道:“我用兩個半拉饅頭換了這兩件破衣服,兩個饅頭尖嘿嘿嘿”他扒拉扒拉粘在胸前的兩團麵糊糊,杵到侯富車麵前:“嘿嘿,大哥,你看我這樣像不像小姑娘啊?”

    侯富車扭頭看了一眼楊二小姐,隻見她一雙明眸中閃著淚光。他不能再將目光流連在她臉上,否則他也無法掩飾動容的言表。他默默地咽下一口唾沫,機械地點頭連連道:“像、像。”

    苟畦則像是入戲很深的演員,將兩個稀爛的饅頭尖,揉在一起捏吧捏吧突然轉身,一巴掌糊在朱能臉上。還可憐巴巴地道:“爹!你吃吧!俺就跟疤臉走了啊!”

    朱能沒有料到苟畦會來這一手,被麵糊糊糊了一臉,頓時滿臉苦相地邊吐邊嚷道:“呸呸呸!臭死啦!”

    “我叫了你半天爹,美死了你不說,給你饅頭吃,你還嫌臭。有沒有良心啊?豬頭!”苟畦幸災樂禍地嬉笑著,手舞足蹈。

    “那是你願意叫的。”朱能劃拉著臉上的臭麵糊,嘴裏嘟囔著。

    苟畦正在興頭上,一把揪起朱能的破衣服道:“哎,大哥你是看到了,這豬頭占便宜沒個夠,讓他出主意,就笨得像頭豬!嗨嗨,沒想到,那搶走小姑娘的疤臉,比豬還笨,乖乖地給了兩代黃豆,還領我們到了他們的賊窩。”

    “哦,你們查到那個疤臉的住處了?”侯富車一聽說查到疤臉的底細,頓時來了興致,腿也不疼了。

    苟畦耷拉著腦袋,似乎還在戲裏麵,一副快要餓暈了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說:“日租界的左獅子胡同。”

    聽到“左獅子胡同”侯富車兩眼露出凶光,拽住苟畦道:“你確認是日租界裏的左獅子胡同?”。得到苟畦肯定的點頭答複,侯富車緩緩鬆開苟畦,一瘸一拐地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氣夯夯地罵道:“狗日的‘爛棗’,在日租界還沒有禍害夠,竟然禍害到老子家門口來了。算你有種,惹上你富九爺,你就認栽吧!”

    見侯富車口出狂言,楊二小姐還真摸不清他哪來的這般底氣,也不知道他嘴裏這個“爛棗”到底是何許人也?不管是出於對兄弟們的關切也好,或是對爛棗的背景不感興趣也罷,她就沒接“爛棗”是誰這個茬。因為她現在滿腦子想的不是侯富車如何收拾那幫惡棍,而迫在眉睫的是如何解決滿屋子前胸貼後背的人的吃飯問題。

    小杏兒也來到堂屋門口,探出頭朝院子裏左望望右看看,扭頭衝著苟畦問道:“你不是說疤臉給了兩袋黃豆嗎?在哪呀?”這也許就是女人之間的共性,小杏兒對什麽“爛棗”“疤臉”之類的事,絲毫沒有興趣,她也隻關心大家夥吃什麽?

    苟畦滿臉傲嬌地顯派著自己的能力,道:“嗨!要不是哥哥我聰明透頂,現在還能在這兒?早就被疤臉賣窯子裏去了!”

    一句話都得大夥一陣哄笑,小杏兒也愁容轉為笑臉。笑道:“嗬嗬窯子老鴇也能要你呀?”

    “哎呀!你們都沒看見,豬頭可以作證,我在疤臉跟前扭動著這腰身”苟畦光著脊梁在院子裏扭動著水蛇腰,還擺出挑逗疤臉時的姿勢道:“疤爺,你就買了我吧!”有都得大夥一陣哄笑。

    小杏兒依然惦記著那兩袋黃豆,著急地:“哎呀,你快說那兩袋黃豆呢?”

    楊二小姐見苟畦沒完沒了的窮逗,她還惦記著大家的肚子呢,得趕緊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他心裏雖有盤算,但如果家裏有了兩袋黃豆,那她就可以將懸在半空中的心,暫且先放下,遂對朱能道:“朱能,你說說吧!”

    “好!”朱能畢恭畢敬地站直身子,道:“我扛著兩袋黃豆,跟在打手後麵來到做獅子胡同,看到苟畦推開打手們往回逃跑,後麵,後麵的打手緊緊追趕,我就用兩袋黃豆砸向打手”

    小杏兒著急地插嘴道:“啊!你把黃豆扔啦?”

    苟畦緊接著話道:“沒有!我哪舍得扔呀?!”

    “你讓朱能說。”侯富車想知道黃豆的去向,畢竟他是一家之主,現在已過晌午,大家夥都還粒米未進呢。

    “是!”朱能還是一副軍人姿勢道:“苟畦是舍不得扔了黃豆,我們又返回來把兩袋黃豆撿起,後麵有追兵,前麵有打手堵截,我們一人扛著一包黃豆,怎麽跑得過他們?眼看就要被他們追上”

    “我就一攮子捅破了豬頭肩上的黃豆袋子,哈哈,怎麽樣小杏兒,哥哥聰明吧?”苟畦得意地把手搶著表白,還伸手要去拍小杏兒

    小杏兒一巴掌扇掉苟畦伸過來的“鹹豬手”,撅著小嘴喝道:“哪還有一袋呢?”

    “打手越來越多,那一袋黃豆也隻好撒在路上用來阻攔他們了!”朱能似乎能理解小杏兒的心思。

    苟畦則不然,還沉浸在興奮中:“兩袋黃豆摔得打手們四腳朝天,還是擋不住他們,我又打翻了路邊的馬桶,大醬還有很多東西,這才逃出日租界”

    “好了,你倆快去洗一洗吧!小杏兒,早上我的那碗粥還在嗎?”侯富車道。

    “在,大哥,你現在喝嗎?”

    “你加點兒水熱一熱,分成兩碗給你倆哥哥喝,唉,不許偏心哦!”

    侯富車看似逗樂般地隨意一說,卻沒能逃脫楊兒小姐的慧眼,她知道侯富車在演戲,他是不想在大家跟前暴露內心的憂慮。遂不緊不慢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們都別急,晚上我給你們帶點吃的回來。”

    朱能和苟畦倆人,脫衣服的脫衣服,蒯水的蒯水,一聽有吃的,迅即扔下手中的活計,興衝衝地就往楊二小姐跟前糊。楊二小姐也早已忘了自己還是穿著晚禮服呢。見兩個叫花子似的人衝上前來,不自覺地猛然往後退,高跟鞋跟正好踩在侯富車的腳背上。楊二小姐本能地向背一仰,正好撞在侯富車的鼻子上,她又慣性地屁股一撅,正好拱在他的小腹上。隻聽“嘭”的一聲悶響,侯富車一個大屁股座子,結結實實地砸在三合土地麵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哎呦哎呦”的呻吟兩聲後,突然大罵道:“我日你二少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