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滌陋蕩惡”(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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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滌陋蕩惡”(七十九)
七十九、
苟畦急忙雙手抱在胸前,調皮地嬉笑道:“好好,我好好走,我好好走還不行嗎?”遂又開始在屋內來回走動
楊二小姐仔細觀察著苟畦,似乎覺得哪裏不妥?當他走回她跟前時,忽然道:“等”接著像是在他臉上尋找什麽似地,來回打量。苟畦生怕楊二小姐再叫他把衣服脫了,站在原地把身子挺得筆直梆硬,楊二小姐又把苟畦渾身上下打量一遍,冷不防地在他胳肢窩處戳了一指,道:“放鬆點!”隨後轉身進屋
苟畦胳肢窩被咯吱後,渾身上下像是長滿了虱子“嘻嘻”扭動不停。
小杏兒在院子裏晾曬好衣服,一進屋見苟畦的模樣,驚奇地問道:“狗哥哥,你打扮那麽漂亮要上哪呀?”
“嘻嘻,小杏兒,你看我跟咱姐比,誰更漂亮呀?”苟畦在興頭上,不知是忘記了自己的性別還是入戲太深,走到小杏兒跟前竟抬起胳膊往小杏兒肩頭上搭,被小杏兒閃開後,還順手一拉,苟畦身子一扭差點摔個趔趄,幸虧被一旁的朱能拽住。
侯富車見狀喝道:“苟畦,別把你姐的衣服搞髒了!晚上還要靠它吃飯呢。”
苟畦聽到“吃飯”,才想起剛才說的吃大餐一事,又對小杏兒顯派道:“小杏兒,姐要帶我去吃大餐,你在家等著,我給你稍些回來啊!”
楊二小姐從臥室出來,道:“苟畦,來,戴上它看看。”她將一副金絲邊眼鏡為苟畦戴上,近距離地認真觀察一下後。滿意地點點頭道:“嗯,晚上再梳兩個掃帚辮子,還挺像那麽回事。”
一直站在一邊沒吱聲的朱能,這時作古認真地問侯富車:“大哥,晚上有什麽行動?”
“今晚楊二小姐要去法國領事館跳舞”
侯富車話又說到一半,再一次被楊二小姐打斷:“你大哥要帶你們去順一回大餐。”
侯富車估計到楊二小姐一定會答應配合行動,但是他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和語氣向大家宣布。心想;她明明知道本人不喜歡別人把自己跟賊視為同類,她卻偏偏要這麽擰著來,估計這是很不情願加入今晚的行動,可又礙於情誼無法拒絕,遂采用挖苦的語言來刺激刺激你,以發泄內心的不滿。哼,我富九爺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知進退能伸屈,豈能因你這點挑釁而小不忍亂大謀?但也不能就這樣放過她,至少要討個口舌之快,既要把事情說明白,又“回饋”她的挑釁,還讓她挑不出理來。遂像是老師授課時的口氣,對著苟畦和朱能道:“今晚楊二小姐要去法國領事館跳舞,你們說那些法國佬是好鳥還是壞鳥呀?”
倆小弟齊聲應道:“壞鳥!”
“那對壞鳥幹點壞事這算是?”
倆小弟齊聲應道:“好事!”
侯富車舉起雞毛撣子從空中向下一劈,“呼”的一聲響過,斬釘截鐵般地吼道:“好!今天咱們就幹一件大好事!”侯富車從兜裏掏出一遝鈔票,拍在桌上,道:“現在我要你們去偵察法國公使館裏的房間布局,你們能辦到嗎?”
“能!”朱能果斷地回答。
苟畦斜眼看著朱能,很不服氣他被搶了頭功似地,喃喃抱怨道:“你是寸勁兒,我才是保準兒呢。”
侯富車對苟畦道:“那好,你說說你打算怎麽進入公使館?”
“嗯”苟畦支支吾吾答不上來,最後幹脆說實話:“我要先去看看,就知道怎麽混進去了。”
侯富車又轉對朱能道:“那你呢?”
朱能胸有成竹地說:“我剛才已經想好了,化裝成花匠去送花”
“好!”侯富車把桌上的錢遞給朱能道:“正合我意,你拿著這些錢,租花和租車足夠了,不許犯寸兒,不許順活,你們快去快回!”
侯富車幹淨利落斬釘截鐵地下達命令,把一旁的小杏兒佩服的五體投地,楊二小姐臉上的表情卻不知是喜還是憂。待苟畦和朱能離去後,楊二小姐麵帶冷峻的微笑對侯富車道:“滿意啦?”
侯富車裝傻充愣地:“哦,等完事了再好好謝你吧!”
“哼,能完事就謝天謝地了,若隻是衝著你,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哦?不是衝我?那是衝著倆混球,你才動了惻隱之心?”
“就是倆混球也比你強。但也不至於讓我與之共伍。”
“哦?那是誰有這麽大的魅力,能讓你為之動容呀?”
“我自己。實話告訴你,我是覺得賑濟災民搞得家中斷糧這件事,我有責任,所以甘冒風險以將功補過。”楊二小姐拽過小杏兒的手,在掌心裏搓揉,用以緩解難以壓製的傷懷。道:“一個大男人,一天到現在粒米未進,我,我”
“唉唉”侯富車見楊二小姐真的動情了,急忙振作精神,嬉笑著打斷楊二小姐的話:“誰說我粒米未進呀?那個大鐵勺還是我舔幹淨的呢。”
一旁的小杏兒不服地嚷道:“就是嘛,早飯你都讓給狗哥和豬哥吃了,還說呢。”
“嗨!那我還把潲水缸都舔幹淨了呢,這不算啊?!”侯富車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自嘲著,把原本沉悶的氣氛瞬間給帶活了。接著又說道:“其實我不是不吃飯,是我吃氣都吃飽了!一想起那個還沒有你大的丫頭被人搶走賣錢,心裏這團火就直衝腦門兒,哪還有胃口吃得下東西。”
小杏兒關切地問道:“大哥哥,那個小妹妹現在在哪裏呀?能救出來嗎?”
“能!我一定要救出小妹妹,讓那幫惡棍遭到報應!”侯富車慈愛地摸摸小杏兒的頭,像是在哄小孩似地說。
先前侯富車針對“爛棗”所發的“豪言壯語”,就令楊二小姐萌生滿心狐疑,但她並沒接過他的話茬。現在一說到這事,侯富車又是義憤填膺撂狠話。他到底想表達什麽?如今這世道,弱肉強食恃強淩弱的事情滿大街都是,難道就因為這件事是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非得管不可?或是這個日租界的黑老大跟侯富車曾有過什麽過節?他要借題發揮了卻這段恩怨?她最疑惑的是;自打住到這裏後,即未見過他在辦“正事”上有什麽謀劃和舉措,也沒見過有友人前來探訪議事。就見他整日為一些跟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忙碌,難道他所說的叔父“遺物”隻是一個幌子?其背後隱藏著更深的秘密,不能示人?雖然已經箭在弦上,但是楊二小姐內心著實不能淡定,她真想向侯富車問個明白,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