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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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嬪不敢再出聲,隻是乖乖的低著頭等待嵐莫塵的發落。她本以為闖了大禍,可是這時嵐莫塵卻十分溫柔的將她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倩兒,要是新來的宮人不懂規矩,你大可以好好教她。”嵐莫塵說著,溫柔的將倩嬪攔在了懷裏。倩嬪一驚,但是那種驚慌隻是在倩嬪的臉頰上一閃而過。她轉而又擺出一副溫柔的樣子。“殿下,臣妾知道殿下素來喜愛桂花酒,所以親手釀造了一些。殿下可願意去臣妾宮裏嚐一嚐?”
嵐莫塵微微點頭,便拉著倩嬪離開了。冰冷的青磚上,唯餘月夕瑤一人。她看著嵐莫塵跟倩嬪逐漸離去的背影,聽著他們說說笑笑。眼睛裏麵的淚珠兒再也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她以為自己可以控製的了情緒,但是到頭來,還是沒能忍得住心中的哀傷。
一種被拋棄的痛苦就像漫天的潮水一樣奔湧而來,將月夕瑤淹沒在其間,她抬頭望向天空。那湛藍的天空被周圍的四麵高牆圍繞著,隻露出四四方方的一塊來。月夕瑤想起自己以前在街角邊流浪的時候,也經常望著天空。那時雖然吃不飽,穿不暖。可是天空,卻是一望無際的。不像現在,被拘束著。
等到嵐莫塵走遠了,月夕瑤才恍恍惚惚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她剛剛被婢女推到的時候,膝蓋上麵磕傷了一小塊兒,現在才發覺很是疼痛,想來是淤青了。月夕瑤望著自己的側殿,離這裏還有一段不遠的距離,可是自己這樣一瘸一拐的,該怎麽回去?
正當月夕瑤一步一步艱難的想著自己的側殿走去的時候,天空突然昏暗了起來。月夕瑤望著天上大多大多的烏雲,心裏很是著急。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可是自己還在園子裏。這裏甚至連一個避雨的亭子都沒有。
月夕瑤心裏著急,可是腿上的疼痛卻越發的嚴重起來,她越是著急越是走不快。刺骨的疼痛不斷的提醒著月夕瑤剛剛收到的淩辱,月夕瑤強忍著眼角的淚珠,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那份悲痛堵在胸口,越是忍著,就越是難受。
突然間,一個落雷在天空之中炸響。月夕瑤嚇了一跳。就在這個瞬間,天空中突然落下了雨,雨水帶著一股寒意,想著月夕瑤襲來。她穿的本就不多,而且上次的風寒未愈,身體一直都不好,這一下雨月夕瑤更是狼狽。她腿上的傷口越來越疼,痛的幾乎站不住腳。她懊惱的任由自己癱軟在了地上,任由雨滴打濕自己的衣衫。
我竟然淪落至此嗎?連蒼天都容不得我?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遇到這樣的事情,受到這樣的懲罰?
正當月夕瑤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一柄油傘遮在了月夕瑤的頭頂。”你是哪家的宮女?我怎麽沒有見過你?快回宮去啊,幹嘛站在這裏淋雨?”這個聲音很是清脆,像是銀鈴一般在月夕瑤的耳邊響起。
嗬,又有誰會關心我呢?月夕瑤想著。她抬起頭想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開去,卻看到一個身著鵝黃色的衣衫的小女孩兒站在她的身邊,正為她撐著一把傘。女孩兒手裏隻有這一柄雨傘,而雨傘的大半麵都給月夕瑤遮雨了,女孩兒自己的衣衫反而淋濕了不少。
月夕瑤看到這番場景,心裏一緊,急忙站了起來。“你是誰?”月夕瑤問。那個女孩兒衝著月夕瑤甜甜的一笑:“我是新納進宮裏的葉答應,閨字穎兒。你有是誰?”她這樣問,月夕瑤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我沒有名位。我是越國的公主,被嵐莫塵帶回來的。”月夕瑤提到越國皇子的時候直呼其名諱,這可把穎兒嚇了一跳。
“我聽宮人提起過你的。但是你怎麽能喚殿下的全名呢?這樣可使翻了欺君之最啊。”月夕瑤看著穎兒一本正經的說著,那張青澀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卻還要裝作是一個小大人兒一樣,不禁笑了笑。“你快先回去吧,這雨越下越大了,你的衣衫方才都淋濕了,快回去換一身吧。”
穎兒看到月夕瑤沒有傘,說什麽都要月夕瑤跟她一同回宮,換了衣服,烤烤火去去寒。月夕瑤身體不適,又沒有雨傘,也隻能順了穎兒的意。穎兒的宮殿就在這個花園兒旁邊,沒走幾步,也就到了。
進到穎兒的宮裏之後,月夕瑤打量著這簡陋的宮殿,心裏不禁有些疑惑。按道理,就算隻是一個答應,也不應該住這樣的地方,這簡直是宮女住的寢殿。穎兒察覺了月夕瑤的詫異,便解釋道:“姐姐,我這裏地方不好,衣衫也不如姐姐的珍貴,你別介意。”那一句姐姐,叫的月夕瑤心裏一暖。
她能有一個地方可以換上幹淨的衣物,順便烤烤火就已經很是知足了,又怎麽會嫌棄穎兒的宮殿破敗簡陋呢?月夕瑤隻是不明白,為什麽穎兒會被安排在這樣的地方入睡而已。“穎兒,你雖然是答應,但也不應該住在這樣的寢殿裏啊。而且為何我沒有看到服侍你的傭人?”
穎兒聽到這句話,不禁低下了頭。“姐姐,我母家的地位低微,而且,而且剛剛入宮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倩嬪娘娘,後來就被分配到這個地方住了。而且連伺候的婢女都沒有,皇子殿下更是連見我一麵都沒有過。”穎兒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竟然沾染上了哭腔。
月夕瑤聽到這裏不禁有點兒心疼,這樣乖巧的小女孩兒,這麽小的年紀,本來應該再父母麵前承歡,被捧在手心兒裏的。可是她卻要在這個後宮之中受著欺負,還沒有人願意聽她講述心裏的委屈。月夕瑤在心裏已經將穎兒當做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了,她很是心疼這個善良的小女孩兒。
“穎兒,你究竟是怎麽得罪了倩嬪?”雖然月夕瑤明白以倩嬪的性格,就算是穎兒不去招惹她,她也會故意找穎兒的茬兒。可是穎兒如此的乖巧,究竟是什麽方麵讓倩嬪不滿?穎兒止住了抽泣,用手抹著臉頰上的淚花兒:“我,我母家沒有太多的錢,剛入宮的時候沒有孝敬給倩嬪娘娘足夠的銀兩珠寶,怠慢了娘娘,所以受罰。”月夕瑤一聽,心裏更是惱火。
同為妃嬪,倩嬪本來就沒有資格要穎兒的銀兩,現在更是因為穎兒沒有給她足夠的‘孝敬’,就這樣欺負一個小孩子,這個倩嬪的心,竟然如此的狠毒!月夕瑤看到穎兒還在不住的抽泣,心裏一痛,上前將穎兒攬在了懷裏。
“穎兒,你既然叫我姐姐,那麽我就將你當做我的親姐妹來看待。我以後會盡自己的所能保護你的”。穎兒在月夕瑤的懷裏點著頭:“好。我也沒有姐妹,就將夕瑤姐姐當做自己的姐姐了。以後在這後宮裏,我們就相依為命吧。”聽著穎兒這發自肺腑的一番話,月夕瑤眼裏剛剛壓下去的淚水不禁又翻湧了上來。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過了良久,屋外的雨漸漸停了,天空之中掛起了一道五彩繽紛的彩虹。煞是好看。
月夕瑤看著天空中的拿到彩虹,心想上天還是眷顧自己的,起碼在這個牢籠裏麵,還有一個人能跟自己一起。穎兒就像是這雨後穿破雲層的一道陽光,撕裂了月夕瑤心裏長久的黑暗,給她帶去了希望。
而此時,嵐莫塵正在倩嬪的宮裏用晚膳。他飲著倩嬪新釀的桂花酒。細細的品味著卻覺得桂花的甜膩香味過於濃厚了,反倒讓人感覺膩味,沒有了桂花酒原本的清香。這酒,就像是眼前的倩嬪,過於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嬌嗲嫵媚。
此時的嵐莫塵不知怎的,心裏全是月夕瑤跌倒在青石板上,雙眼含著淚花看著他的時候的樣子。嵐莫塵是個很高傲的人,要是月夕瑤不想他低頭,他是萬萬不會主動向月夕瑤示好的。可是月夕瑤的性格卻也不是個會向嵐莫塵求饒的人,他們兩個就像是兩隻驕傲的野獸,相互示威,希望另一方主動依偎過來,但是誰都不願意賣出第一步。
倩嬪察覺到了嵐莫塵的心不在焉,也知道,嵐莫塵心裏八成是在想著月夕瑤,她不敢做聲,但是心裏卻已經對月夕瑤恨之入骨。想當初月夕瑤沒有出現過的時候,嵐莫塵是最寵愛倩嬪的,他在她的寢宮裏的時間是最多的,對她也很是寵愛,從來都沒有想過別人。可是如今月夕瑤剛一出現,嵐莫塵的心思就不在倩嬪身上了。
“倩兒,朝中事物繁忙,本王今晚就不在你這裏休息了。”嵐莫塵說著,放下了筷子。倩嬪見嵐莫塵晚膳還沒有用完就急著要走,心裏一痛,卻也沒有挽留。“殿下,夜深了,又剛下過雨,您小心著涼。”嵐莫塵聽了隻是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倩嬪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