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廣賢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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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葉對這個結局很滿意,拍了拍燕驚風的肩膀,“剛才那一下真是漂亮啊,那櫃子倒得忒及時。”
陳家既然敢串通西夷,通敵叛國之人,斷子絕孫都算輕的。
“戲看完了,我們走吧。”
蘇子葉說完之後,久久沒有得到燕驚風的回應,不由詫異抬頭。隻見燕驚風一臉嚴肅,桃花眼一改平素的慵懶和氣,竟有幾分肅殺之氣。
燕驚風的目光一直盯在某處,淡淡道:“怕是走不了了。”
不遠處的圍牆上,有一道黑影。那人曲著一條腿,另一條腿晃悠著,看似無比悠閑。
今夜的陳府果真是無法安寧,牆頭如此熱鬧。
燕驚風護著蘇子葉,和那不知道身份的黑影對峙。
見燕驚風這麽嚴肅的姿態,蘇子葉就明白來人武功很高。要知道燕驚風平素都是一副老子武功天下第一的表情,何時見他有過這麽一番如臨大敵的樣子。
當然,也不排除燕驚風是故意誇大了自己的武功。
想了想,蘇子葉小聲問道:“有把握嗎?”
燕驚風苦笑,“如果沒有你,我還是有把握脫身的。”
蘇子葉聞言也沒有生氣,反倒是認同的點頭。自己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燕驚風若是與人動手,還要顧及自己的安全,的確是束手束腳。
“沒關係,我有辦法。”蘇子葉自信滿滿道。
燕驚風嘴角抽搐,心底並不相信。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那道黑影,雖然對方沒有動,可是他確定,此人早就準備好了,隻要自己有異動,他就會如獵豹一般撲過來。而自己要護著不會武功的蘇子葉,注定要落下風。
蘇子葉則揀起幾片瓦,唰唰就丟在院子裏,末了還扯著嗓子嚎叫道:“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
燕驚風下意識去捂耳朵,媽呀,女人的聲音真可以穿透天際了。手還未捂上去,就被蘇子葉拉住,“你還愣著幹嘛,帶我跑啊。”
陳府的護衛已經被驚動了,陳遠章手持寶劍出了院子,就連昏迷的陳若生都有被這穿腦魔音折磨醒的跡象。
這種關頭,當然是應該跑啊。
一直悠閑坐在圍牆上的黑影也沒有料到對方會搞這麽一招,沒有防備,差點被那一嗓子給吼下來。
待反應過來時,院子裏沾滿了張弓搭箭的護衛。而屋頂上的一男一女已經快如一道輕煙般消失了。
燕驚風施展輕功帶著蘇子葉逃跑,一路上都是喜氣洋洋的讓蘇子葉萬分不解,“你個高手是從來沒有逃跑過嗎,這麽興奮。”
“我的確是從沒逃跑過,不過自從認識了你,我就知道我可能什麽都會經曆一下。”燕驚風沒好氣道,以他的武功,還用得著逃跑嗎?見蘇子葉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燕驚風又犯賤的湊了過去,“跟你分享個秘密。”
蘇子葉嫌棄的回頭看他。
“那個黑影啊,我覺得是熟人。”燕驚風的眼睛眨啊眨,俊逸麵容滿是看好戲的意味。
蘇子葉驀然警惕,“你的熟人?我認識嗎。”
“你認識啊,你當初不是我還讓我去他宮裏給你偷什麽披風來著?”燕驚風嘴角的笑容擴大,“我和他打得難解難分來著,沒想到一個皇子的武功那麽高,不過最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皇子也會爬人家牆頭啊?”
蘇子葉腦中就像炸開一般,天哪,牆頭上那個黑影是蕭毅?
想了想,蘇子葉小心翼翼問道:“你覺得……蕭毅認出了我們沒有?”
“應該沒有認出我,不過你吼了一嗓子……”燕驚風刻意沒有將話說完,十分惡趣味的接著道:“應該是將你認出來了。”
沒有刻意經過變聲的聲音音質都是特別的,若是讓熟悉的人聽到,定然是刻意認出來的。
蘇子葉麵如死灰,何況是蕭毅,那個對自己十分了解的人。
燕驚風倒是沒有將這事當回事,問道:“你要回承熙宮去嗎?”
“不回。”蘇子葉霍然搖頭,讓蕭毅知道自己和別的人一起出了宮,還在陳遠章的書房房頂上看春宮,自己會死得很慘的,這絕對不能回去。
“你現在不回去,若是被人發現了,會被發海捕文書吧?”燕驚風奇道。
皇宮裏的人沒有到該放出宮的年紀是不能隨意出宮的,這比大戶人家的逃奴還要可怕。
蘇子葉歎了口氣,“梅妃都瘋了,想必也不會得到什麽貴人眷顧了。不過梅妃到底生下了小皇子,想來她暫時還能保住一宮主位的名頭。連雲知道我不在宮裏,會為我遮掩一二的。”
蕭毅既然知道自己出宮了,肯定會關照連雲幫忙。
燕驚風湊到蘇子葉麵前,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你是怕被蕭毅抓包吧?”
這麽一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湊到自己麵前,蘇子葉嚇了一跳,伸手將其推開,慢條斯理道:“你想什麽呢,我是不想追真相追到一半就放棄。過兩天我就回宮。”
燕驚風笑了兩聲,點了點頭,“嗯,過個兩天,蕭毅就該出征了。”
蘇子葉嘴角抽搐,不得不說,燕驚風猜中了她的心思,她打的就是蕭毅出征的主意。此番出征,怎麽著也得三個月,待三個月回來的時候,應該沒什麽關係了。
蘇子葉的算盤打得很好,但是蕭毅快要氣炸了。
蕭毅也早就懷疑陳家有貓膩,這才趁著夜深去探看,沒想到書房的房頂上有人捷足先登了。兩道身影,有一道特別纖細瘦弱,看著有幾分熟悉。但是到底是晚上,蕭毅覺得應該是自己眼花了。直到那穿破天際的聲音傳來,蕭毅才明白,真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然後自己就被陳府的護衛圍攻了,而那個女人和另一個男人跑了。
蕭毅狠狠握拳,斷刃站在旁邊聽見骨骼的聲響,腦門上不停流汗。這位爺該不會是被陳府的護衛圍攻之下傷了腦袋吧?
“主子,您受傷了嗎?”斷刃戰戰兢兢問道。
蕭毅斜斜看他一眼,答非所問道:“我問你,你在承熙宮外圍守了那麽久,可見到蘇子葉出宮了?”
斷刃想了想,“蘇姑娘去了趟冷宮。”
“然後?”
然後一直沒有回。斷刃心裏咯噔一下,總算知道這位爺是為什麽生氣了,連忙道:“主子,我這就讓連雲去看看蘇姑娘回來了沒有。”
“沒有,而且她還出宮了。”蕭毅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而且和一個男人一起。”
斷刃聞言不動聲色退了兩步,暗自計算著如果主子突然發難,他是不是可以逃出去。
蕭毅並不說話,隻是淡淡的盯著他。這目光的威壓太強,斷刃最終敗下陣來,“主子,我真沒有想到承熙宮竟然還會有男子。”
這的確不能怪斷刃,他一直是盯著承熙宮外圍的。
蕭毅卻記得那個男人,就是那個來他宮裏搶披風,還和他交過手的人。蘇子葉說他是受傷的江湖人,一直住在承熙宮的閑置宮殿裏。現在看來,並非全如蘇子葉說的那般,不然二人不會那麽熟稔。
自覺沒有辦好差事的斷刃難得良心發現了一下,放棄了逃跑的念頭,試探著問道:“屬下這就去讓連雲盯著,若是蘇姑娘回來了,便帶來見您?”
蕭毅嘴唇抿了一下,目光瞟向遠處,“她今天不會回來了。”
啊?斷刃瞪大了雙眼。
“去跟連雲說一聲,蘇子葉不在宮裏的消息,莫要讓旁人知道了。”蕭毅吩咐道,“我明日就要去軍中準備一切,若無意外,後日便會隨大軍出發。最多後日,她便會回宮。”
蕭毅是何等人,他將蘇子葉的心思猜得絲毫不差。
但是他終究無法猜到蘇子葉現在遇到的事。
蘇子葉被搶了。
深夜,鄴都的東玄長街,一輛華蓋馬車停在原地,兩側奴仆提著宮燈,皆一臉恭敬……而憋屈。
馬車的車簾由兩個小侍從掀開,一個滿頭珠翠相貌精致的女人叉著腰站在馬車上,指著蘇子葉道:“這個女人,我要了!”
幸好已經是深夜,東玄長街的商戶早就收攤了,不然這場景大概要被圍觀了。
蘇子葉一臉驚訝的反手指著自己,“我?”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倒是聽過紈絝子弟強搶民女的,倒沒聽過紈絝女強搶民女的。
燕驚風十分不解的湊上去,“這位……富人姑娘,你不覺得就算搶也應該搶我嗎?”
蘇子葉點點頭,就連為那女子掀簾子的兩個侍從都下意識點點頭。這男子麵如冠玉,長眉如鬢,桃花眼端的勾人,就算在鄴都,也應該是排的上號的俊逸男子。
那女子卻不領情,看了燕驚風一眼,無比嫌棄的擺擺手,“你長得這麽醜,我要你做什麽?這姑娘長得多好看啊,給我長麵兒。”
蘇子葉聞言嘴角抽搐,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
燕驚風回頭端詳了蘇子葉一眼,也覺得無法接受這女子的說法。正欲回頭與她理論,女子卻十分不耐煩的揮手,“甭廢話了,來人啊,將這丫頭給我綁回去。”
蘇子葉一臉悲催的往燕驚風身後躲,“姑娘,我身無長物,又是個女人,你綁我有什麽用啊,還不如綁個美男子呢。”說著還將燕驚風推了出去。
女子聞言驚訝的挑眉,“我缺個人伺候,所以才讓你跟我回府,我要美男子伺候做什麽?美男子能伺候我沐浴嗎?”
蘇子葉和燕驚風目瞪口呆,站在女子身旁的兩個侍從連忙拉女子的袖子,“郡主,這種話咱們不能隨便說,若是讓王妃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女子看了二人一眼,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倒是乖乖應下了。
然後一個侍從跳下馬車,走到蘇子葉麵前,“這位姑娘,我家郡主實在是喜歡你,要麽……你就和我們回府裏伺候郡主?你放心,我們廣賢王府絕不會虧待下人的,何況是伺候郡主的一等丫鬟,月錢絕不會低。”
蘇子葉歎了口氣,自己真是做下人的命啊,在宮裏是宮女,在宮外被搶了都還是丫鬟。
那侍從見蘇子葉久久不回答,便有些不高興,廣賢王府的門都不是那麽好進的,這女子得郡主青眼才能進府,竟然還不謝恩?
這時蘇子葉忽然抬起頭,誠懇而期待的問道:“廣賢王府的下人,能夠頓頓吃肉嗎?”
侍從嗤笑一聲,果然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
倒是馬車上的郡主連聲回答道:“哎,你關心的問題和我關心的一模一樣哎,我就知道你合我的眼緣。”
蘇子葉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你關心的是什麽問題。事實上聽到侍從稱呼那女子為郡主,她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廣賢王府庶出的女兒,因為除夕夜欽天監算出了一個生辰八字,道這個生辰的人可以興旺大鄴國運。
因此大鄴上到皇嗣宗親,下到黎明百姓都忙不迭回去翻家人的生辰八字了。唯有眼前女子的生辰八字與欽天監卜算出來的絲毫不差。廣賢王便忙不迭派人將她接回鄴都,還上奏了鄴帝,為其請封郡主。
暫時不能回宮,先去廣賢王府裏避兩天也不錯。
這郡主越看蘇子葉越覺得滿意,而其餘侍從嗤笑她沒見過世麵,但是心裏也覺得這樣沒見過世麵的丫頭跟在郡主身邊王妃會更放心,便也十分同意。
蘇子葉準備上馬車,這時燕驚風忽然上前對著那郡主一笑,“郡主,要不你將我一起收了唄,我雖然沒有辦法伺候您沐浴,但是可以鋪床疊被啊。”
這話一說,蘇子葉暗自扶額,那郡主卻認真思考了其可行性。
倒是侍從們怒了,“哪來的登徒子,竟然對郡主不敬。”
燕驚風一副我是無賴我怕誰的表情,摟著蘇子葉的肩膀冷笑,“她是我的未婚妻啊,我們都是從鄉下來鄴都闖蕩的,您既然收了我未婚妻,不收我說不過去吧。我也隻要給碗飯吃而已。”
“若是不答應,我明日就去京兆尹那裏告你們強搶民女為奴。”燕驚風道。
那侍從聞言便頓了一下,眼前二人都是普通百姓,入了廣賢王府那是要簽賣身契的,相當於入了奴籍。若是這男子告到京兆尹那裏,的確是廣賢王府理虧,屆時王爺王妃都不會高興的。
“郡主,要不就安排這男子去府裏做個家丁?”侍從回頭詢問郡主的意見,但是其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不怎麽恭敬,顯然是走形式而已。
郡主垂下目光,再抬頭時一片天真爛漫,“這個我不懂,你說可以就可以吧。”
侍從便滿意的一笑,麵對燕驚風倨傲的抬了抬下巴,“謝恩吧,你可以進廣賢王府當一個家丁了。”
看他的模樣,似乎是要燕驚風謝他一般。燕驚風臉上笑眯眯,然後繞過那個侍從,走到郡主身前,“多謝郡主好心啊。”
侍從的臉色霎時十分精彩,那郡主也有幾分詫異的看了燕驚風一眼,然後淺淺抿唇一笑。
蘇子葉掃了那郡主一眼,又看了一眼寫著廣賢王三字的水牌,也微微一笑。
廣賢王蕭獻,是當今鄴帝的同胞幼弟,年紀小,又與鄴帝一母同胞,平素喜歡走馬章台,不愛權勢,所以在皇嗣宗親裏時獨一份的尊貴。廣賢王府更是鄴都一等一的高門大戶,宗親也好,高官也好,都需要禮讓巴結幾分。
但是這所有的風光,都是悠然郡主回府之前的。
眼前這個看似天真爛漫的郡主,就是蕭悠,生母隻是一個安州一個小門小戶家的姑娘,廣賢王視察封地,與其相遇。無媒無聘,珠胎暗結,便是蕭悠。
陳氏生下蕭悠之後仍未被廣賢王接回府中,便帶著蕭悠找到了鄴都。可想而知,在鄴都走馬章台的王爺哪裏還記得安州的陳氏。不過廣賢王府家大業大,養兩個女人也沒什麽,當下便答應讓其入府。
廣賢王答應了,廣賢王妃卻不答應,道無媒無聘,不曾敬過主母茶,連通房丫頭都算不上,再說了,安州山高水遠的,憑什麽說這丫頭就是王爺的骨肉?
陳氏也是個烈性的,在廣賢王府門前一頭撞死,以死明誌,證明清白。
鬧出了人命,宮裏的太後也對廣賢王妃的處置之法不滿,一再施壓之下,便讓蕭悠入了王府,但是沒幾個月,就被王妃尋個理由放到安州封底去養著了。
若非欽天監卜算出可以興旺大鄴的生辰八字,蕭悠還回不來這廣賢王府呢。
一路上蘇子葉十分安靜,又帶有幾分局促的打量著這華麗的馬車。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局促,蕭悠撫著她的手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蘇子葉的局促當然是裝的,蕭悠這話與其說是安慰她,倒不如說她在安慰她自己。
當年那個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撞死的女孩回來了,廣賢王府可經得起這看似平靜的波瀾?
馬車忽然一停,外麵有人稟報道:“郡主,咱們到了。”
蕭悠眼神一抬,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情緒。嘴上卻雀躍道:“終於可以見到父王母妃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