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光明正大找麻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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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淑人順勢倒在地上,一副動彈不得的樣子。蘇子葉對她的配合十分滿意,有些人就是這麽聰明,你隻稍稍提點,她便可以想通透。
“連雲,快別吵了,趕緊叫禦醫吧。”蘇子葉喚道。
連雲回頭一見,便唬了一跳,對那宮女也就更加不客氣,“紅薔,瞧瞧你做的好事,竟敢犯上。”
正殿裏鬧成一團,梅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娘親倒在地上,竟然還在嘻嘻傻笑。張淑人心中不豫,不由伏地痛哭起來。
外麵的人聽到正殿的動靜,連忙進來七手八腳去扶張淑人,蘇子葉阻止道:“都別動淑人,淑人摔了一跤狠的,若是現在扶起來,反錯了筋骨可怎麽好。”
想了想,蘇子葉指揮道:“去拿藤椅來。”
竟然要拿藤椅?先前還十分囂張的宮女緊張起來,梅妃瘋了,可是她母親品階還在,若是讓陛下知道,定然不會放過自己。人越緊張便越口不擇言,“我不過是輕輕推了一把,怎麽會摔得這麽嚴重,張淑人,你莫不是騙人吧。”
在宮裏騙人,張淑人也是頭一遭,到底是婦道人家,心裏有些慌亂,若是待會兒禦醫來了說自己並沒有摔得這麽嚴重可怎麽辦?
張淑人的慌亂盡數被蘇子葉看在眼裏,她慢條斯理道:“你方才也承認了是你推了張淑人,你有錯在先,還敢質疑淑人是想訛你不成?你一個宮女,也值得淑人訛你嗎?”
這話提醒了張氏,反正這宮女方才也承認了推她的事實,她現在倒在這裏,再爬起來也說不過去,不然訛一個宮女,宮裏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唯有繼續裝下去了。反正是她摔了,她咬死了這裏痛那裏痛,禦醫還能說什麽?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張淑人心一狠,幹脆便躺在地上呻吟起來,“哎喲,真是痛死我了,都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了。”
紅薔聞言臉色更白,就想上前來拉扯張淑人,被連雲死死攔住,蘇子葉一直蹲在張淑人身邊,不由道:“昭陽殿派來的一個宮女都敢對淑人如此,可想而知平時對咱們梅妃的態度了。”如此說著,蘇子葉哽咽道:“也不知道咱們小皇子在昭陽殿過的什麽什麽日子。”
張淑人心頭一顫,是呀,自己是個正常人,來宮裏看自己女兒,昭陽殿調來的宮女都敢這般無禮。自己女兒已經瘋癲了,若是有人伺候不精心,或是虐待她,她連說都不會。張淑人的心一橫,緊緊握著蘇子葉的手臂,“走,抬我去昭陽殿,我要去和宛妃娘娘理論。”
蘇子葉點頭,墨玉般的眸子如雲山霧罩一般讓人看不真切,隻輕聲道:“淑人放心,藤椅已經來了。”
她特意讓人拿藤椅,可就是為了去昭陽殿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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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殿
宛妃昨夜沒有休息好,神情懨懨,倚在貴妃榻上聽尚宮局的管事稟報宮裏的各項事宜。賢妃被廢之後,陛下又給了她協理六宮之權。
六宮之事繁瑣得很,可是宛妃很喜歡這種感覺,她的人手可以安插進各宮,能夠把握大權,這種感覺比任人魚肉要好得多。
尚服局的管事在細細稟報著什麽,偶然抬頭瞥見宛妃心不在焉,不由疑惑,難道是自己太囉嗦了讓宛妃娘娘覺得不耐煩了?
宛妃的心思的確沒有在尚服局的事情上,她在想著昨夜,她帶著人去了冷宮,隻待抓到蕭勻和秦懷宣,她早就安排在承乾宮的人手便會立刻稟報鄴帝,好一舉將勻王和武安侯府一網打盡。
蕭勻占了長子的名分,而秦懷宣利用了她的寶貝女兒,這兩人她早就想除掉了,可惜昨夜去了冷宮,隻看見賢妃昏睡,賢妃屋子裏並沒有任何不該存在的人。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丹陽得了賢妃的消息,按說不會有錯。
思及此,宛妃峨眉緊蹙。
正在稟報事情的尚服局管事見此聲量都減輕了,暗道娘娘莫不是對自己稟報的事情不滿?
這時,負責伺候小皇子的奶媽急匆匆走了進來,“娘娘……”
宛妃霍然抬頭,見那奶媽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不由道:“怎麽了?你不好好伺候皇子,跑來這裏作甚?”
奶媽的臉皺成一團,“娘娘,您快去瞧瞧吧,丹陽公主在小皇子的房間裏……”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在堂下站著的尚宮局管事們都納悶了,丹陽公主在小皇子的房間裏又怎麽了?她們是姐弟,在一個房間也不妨事啊。
宛妃‘騰’地站起來,厲聲道:“不是說了不讓公主接近小皇子嗎?你們怎麽看護小皇子的!”
說著便拋下這一殿的人往小皇子的屋子趕。
尚宮局的管事個個都麵麵相覷。倒是昭陽殿伺候的宮人心裏清楚,有苦說不出。
鄴帝讓宛妃養育皇子,宛妃一直都很高興,膝下無子,可是這送上門的奶娃娃要叫她母妃,隻要好生養著,還怕養不親不成?陛下正值壯年,待陛下年老,小皇子也成年了,屆時有她相幫,儲位也有一爭之力。
正是抱著這念頭,宛妃對小皇子十分盡心,從住的宮殿,到伺候之人,皆由宛妃自己細細挑選,身邊之人稍有疏漏,宛妃輕則打板子,重則發落去慎刑司。
有一個伺候丹陽公主十幾年,與公主感情深厚的劉嬤嬤也被調去伺候小皇子,但是因為小皇子出了汗沒有及時給小皇子換衣裳,就被宛妃娘娘趕出宮了。
丹陽公主本來就因為自己的嬤嬤被調去伺候小皇子不滿,現在見劉嬤嬤被趕出宮,更是憤怒到了極點。不敢對宛妃生氣,便將氣都撒在了小皇子身上。如是幾番,小皇子殿裏的宮人看到丹陽公主便頭痛得不行。
宛妃匆匆趕到小皇子殿裏,被趕到殿外的宮人一看到宛妃便如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淚汪汪喚道:“娘娘……”
宛妃推開門,見到丹陽便怒聲道:“丹陽,你在做什麽?”
丹陽公主坐在小皇子的床榻上,看到母妃進來,嘴角便銜了一抹冷笑,“喲,母妃,您這次來得比上次更快。看來對這個便宜皇弟,您果真是上心得很。”
宛妃被這話氣得一哽,可是到底是自己親生女兒,不得不壓下脾氣溫和勸道:“丹陽,你皇弟不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但是你父皇將他送到我宮裏,便是對我的信任,我當然要上心些。”
丹陽公主依舊冷笑,驕矜的麵容上滿是傷感之色,“我當然知道,皇弟不但代表父皇對昭陽殿的信任,更代表父皇給了母妃做母後皇太後的機會。”
“你閉嘴——”宛妃厲聲嗬斥,“都這麽大了,有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你還不知道嗎?”
見母妃發怒,丹陽公主心裏還是怕的,眼眶都紅了,隻是仍強撐著,“母妃,若是日後皇弟一定要娶哪家女兒,您也會阻攔他嗎?”
丹陽公主年歲尚輕,本就對一個並非自己親生弟弟的人分走母妃的注意力不滿,而在母妃再三幹涉她與秦懷宣的婚事後,這些不滿達到了頂峰。
皇家的驕傲啊,驕矜啊,得不到誓不罷休啊,這種血液裏傳承的霸氣和掠奪一貫是鄴帝十分讚賞的,鄴帝也正因如此十分喜歡這個有蕭家風骨的女兒。可是眼下,宛妃無比痛恨這個性格特點。
武安侯府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秦懷宣占了世子名分,卻不得武安侯寵愛。而秦懷宣本人也不是善茬。
宛妃對秦懷宣的心機頗為讚賞,可是前提是他沒有將主意打到自己女兒身上。
這些話她已經對女兒說過無數次了,但是少女懷春,都認為自己心上人是最好的,哪裏聽得進逆耳忠言啊。
這不,她剛想開口,丹陽公主便脫口道:“母妃,您莫要再說秦懷宣心機深沉,是利用我。”
宛妃啞口無言。
“他若是不心機深沉,早就被武安侯府的庶子給擠兌得沒有任何地位了。他是狼總比是任人宰割的羊要好。”丹陽公主語氣激昂,“再說了,若是任人宰割,也不配得我的喜歡。”
“您也說過,皇家水深,若是娶我之人隻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遲早會護不住我一世安寧的。”
宛妃覺得頭痛,這是她曾經說過的話,可是眼下卻被女兒拿來堵她。“丹陽,母妃的確說過隻有能夠應付皇家風雲詭譎之人才能讓你一世安寧,可是秦懷宣不同,他可能正是帶給你風暴的人。”
關上門的側殿,是一對母女的辯論。而抱著小皇子匆匆而出的昭陽殿宮人,即將麵臨另一起風雨。
被藤椅抬著的張淑人從承熙宮到了昭陽殿,一路被人圍觀,都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麽事。
昭陽殿門口的粗使宮女見張淑人被人抬著,而從昭陽殿派出去的紅薔被人押著,如犯人一般。還有幾分張皇失措,“這是怎麽了?”
待問清緣由,那粗使宮女連忙進去稟報。
連雲有意無意的推搡下,還不等她通報出來,眾人便抬著張淑人的藤椅往裏麵走。
蘇子葉跟在張淑人身旁,不動聲色打量著昭陽殿。
連雲見她目光奇特,不由小聲問道:“你看什麽呢?”
“哦,感歎一下,光明正大來找麻煩的感覺,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