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複原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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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裏氣壓很低,眾人都看得出鄴帝很生氣,一個個噤若寒蟬。
就連皇後,也一副被鄴帝臉色嚇到的表情。
不過蘇子葉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皇後表麵害怕實際幸災樂禍。皇後好像變聰明了些,雖然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簡單粗暴,可是心機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了。
先用調用宮女的理由設套,沒有成功,就立刻用摔碎玉簡的理由。小皇子身子不好,而鄴帝又來得如此是時候。
這麽環環相扣,真是讓人驚訝皇後竟是設局之人。
可怕的沉默之後,鄴帝低低開口,“你竟敢打碎那玉簡?”
蘇子葉抿了抿唇,她倒不是很怕鄴帝的低氣壓,隻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用春秋筆法的敘述方式,鄴帝竟然也沒有再細問,就直接質問她。
是她這個宮女身份太低不值得鄴帝質疑自己的發妻?還是皇後和鄴帝關係已經緩和到了這個地步?
蘇子葉決定試探一下。
開口即是被嚇到顫抖的嗓音,“陛下,奴婢不敢,那玉簡原本是在坤寧宮一個二等宮女身上的,奴婢從未見過,又怎麽會摔碎呢。”
鄴帝聞言望向皇後。
皇後不慌不忙哦了一聲,“小皇子身子不好,坤寧宮的人手不夠,臣妾原本派了小荷去承熙宮調個宮女過來幫忙。似乎是小荷和蘇子葉發生了口角,小荷被推倒了,玉簡因此摔碎。”
蘇子葉不著痕跡打量著鄴帝的表情,鄴帝深深看了皇後一眼,“坤寧宮人手不夠,要去承熙宮調人?”
皇後靜靜應了一聲。
鄴帝微微勾了勾唇角,頗有些諷刺的笑了。
“既如此,皇後想要處置這個宮女,便處置了吧。”
蘇子葉眼眸一凝,鄴帝明明對皇後所言不滿,為何還是將自己任由她處置?
皇後心頭一喜,暗道那人果然沒有說錯,陛下不但不怪罪,反而任由她處置了。
再看向蘇子葉時,皇後毫不掩飾眼裏的殺氣,喚道:“來人……”
“娘娘。”蘇子葉恭聲喚了一聲,打斷了皇後的話,她連忙請罪,“奴婢並非有意打斷您說話,奴婢是為了認罪。”
剛還說沒有打碎,一下子又說認罪?
皇後蹙眉看她一眼,不明白蘇子葉到底想幹嘛。
“認罪?”
“是,奴婢想明白了,既然小荷姐姐是在承熙宮前摔碎了玉簡,那此事我的確逃不開幹係,不過此玉簡是娘娘特意尋來的,不知道奴婢可否看一眼。”蘇子葉磕了一個頭,道。
蘇子葉已經認罪,一個死是逃不了了,讓她看一眼玉簡並沒有什麽大不了,側首對身側宮女點點頭,皇後輕快道:“你既然已經識相認罪,那就讓你看一眼,好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果然是打算定自己死罪!蘇子葉瞳孔猛然一縮,有一絲疑惑,皇後為何非要置她於死地?她不過是承熙宮的宮女,還沒有到成為皇後眼中釘的地步吧。
站在皇後身側的宮女捧著一個盒子過來,頗為惋惜的看了蘇子葉一眼,然後將盒子遞到蘇子葉麵前。
蘇子葉一臉愧疚的接過,打開。
皇後將一杯茶遞給鄴帝,又拿了另一杯喝了一口,才悠悠道:“知道你自己犯了多大錯了吧?”
“啊!”
蘇子葉忽然短促的叫了一聲。
皇後一時不察,差點將茶水傾出來。心中怒氣一起,“你咋呼什麽,竟敢在陛下和本宮麵前失儀。”
蘇子葉無比無辜的仰起臉,“娘娘,這個玉簡根本就沒有摔碎啊。”
“胡說……”皇後聞言就斥責道。
話未說完,就哽住了。
因為蘇子葉已經將那個玉簡拿了出來,殿內亮堂,所有人可以看見,那個玉簡色如羊脂,輕薄透亮,一看就是上品。最重要的是,玉簡完好無損,連一條縫隙都沒有。
皇後大驚失色,“怎麽會呢,明明……”
好在她還有理智,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完。
太過驚訝,以至於她沒有看見鄴帝看向蘇子葉的目光,那種狂熱而又努力壓製的目光。
蘇子葉注意到了,鄴帝的眼神怎麽說呢……像是餓了很久的人,看到了一盤紅燒肉。
讓人很不舒服。
皇後已經忘記維持自己端莊的國母儀態了,她自己走下寶座,一把奪過蘇子葉手中的玉簡,看了半晌,喃喃道:“竟然真的完好無損……”
可是怎麽會呢,明明先前還是碎裂的。
皇後看著蘇子葉,咬牙道:“你該不會趁著剛才無人注意,將玉簡換了吧。”
蘇子葉淡淡一哂,攤手道:“娘娘,這玉簡珍貴,奴婢何等身份,上哪兒去弄一塊一模一樣給娘娘看呢?”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實話。
皇後不依不饒,“那也說不過去,方才本宮看了,這玉簡明明是碎裂的。”
“興許娘娘看錯了吧。”蘇子葉隨意道。
她手中的逐鳳錦囊是別人看不到的,而逐鳳錦囊有複原物件的功能,她也是才知道。不管皇後怎麽懷疑,這玉簡目前完好無損是事實,而她手中沒有任何值得人懷疑的東西。
皇後狐疑的打量蘇子葉良久,“你……該不會有妖法吧。”
這倒是讓蘇子葉頓了一下,這大概就是直線思維的好處吧,聰明人不會相信世上有妖法,可是皇後不夠聰明,她下意識的猜測,反而更符合事實。
不過蘇子葉不認為這是妖法,怎麽著也是仙法吧。
蘇子葉還來不及辯解,上首的鄴帝就將茶盞重重放在了桌上。
那清脆刺耳的聲音讓皇後轉頭。
鄴帝麵色比先前更加陰沉,“皇後還是一國之母,怎麽不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道理。”
見鄴帝麵露不滿,皇後的手在廣袖下扭曲著,原本處置蘇子葉是很有把握的,誰知道弄到現在,反倒像是自己沒有道理了。皇後不由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讓蘇子葉看什麽玉簡了,這玉簡完好無損,讓別人看來可不就是自己冤枉了好人?
“陛下教訓的是。”皇後尷尬道,“興許是臣妾開始看差了。”
蘇子葉靜默的站在那裏,心道皇後娘娘你開始也沒有看錯。
氣氛一度很尷尬。
怒氣衝衝將人叫來問話,證據確鑿,誰知道臨了被反轉了。
鄴帝輕蔑的瞥了皇後一眼,到底是自己的妻子,不能讓她這麽下不了台,便緩緩道:“皇後最近管理後宮十分忙亂,被宮女騙了看差了也很正常。”
皇後一愣,慌忙接口道:“是是,臣妾最近忙暈了頭,竟被下麵的宮女糊弄了。”
蘇子葉聞言嘴角抽搐,你這麽快就甩鍋,會讓坤寧宮的宮女很困擾的啊。
皇後麵色鐵青,額上覆上了一層冷汗,到底還殘留這幾分尷尬,“幸好陛下在這裏,不然臣妾就要冤枉好人了。”
鄴帝已經不想對她發表任何看法,又端起茶盞,“既然如此,皇後理應公正處理。這個宮女無過卻被叫來問話,皇後也該好生安撫一番。”
皇後呐呐點頭,道:“既然沒有打碎玉簡,那自然就是無過的。本宮一時不察,倒是嚇到了你。”
蘇子葉眼皮不抬,“娘娘言重了,不管有過無過,娘娘叫奴婢前來問話都無可厚非。”
“倒是個懂規矩的伶俐人兒。”皇後似模似樣的讚了一聲,頭上的鳳冠因為頭部擺動,珠玉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十分好聽。“這樣吧,擢升一級,讓你也當承熙宮的女官好了。”
蘇子葉嘴角一咧,暗道你這也叫補償?
梅妃已經失寵了,在不受寵的承熙宮當一個女官,有什麽用?
蘇子葉麵上仍舊是恭恭敬敬的行禮謝恩。
無端過來看了這麽一出戲,鄴帝興致缺缺的站起身,“朕想起還有奏折未看完,先回宮看折子了。”
皇後咬著下唇,有心留鄴帝在坤寧宮休息,但是因為理虧在先,已經讓鄴帝不高興了,不好強留,隻好應了聲好,行禮跪安。
然而鄴帝還未走出殿門,偏殿有人疾步而至,一臉慌張,“娘娘,不好了,小皇子高熱不止啊。”
鄴帝腳步一頓,目光銳利射向皇後。
皇後知道鄴帝這是懷疑她為了利用小皇子爭寵才故意如此,心裏有苦說不出,但是眼下又不是辯解的時候,隻能連連跺腳,“真是不中用的奴才,請了禦醫沒有,禦醫怎麽說的?”
“禦醫說小皇子是邪氣入體,要用東海靈芝為小皇子祛邪氣。”那人雖然慌張,倒是口齒伶俐。
“那還說什麽,趕緊讓人去取呀。”
那人為難的看了皇後一眼,“東海靈芝不是平常藥物,宮裏也隻有三個,一直鎖在太醫院裏,唯有陛下旨意方能動用。”
皇後抬眸看向鄴帝,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這不是作偽,皇後還指著小皇子日後能登基呢,當然不希望小皇子出事。
鄴帝微微眯眼,目帶考量,有些懷疑這是皇後刻意安排的還是事實。不過到底是自己兒子,救命比真相重要。鄴帝揮揮手,道:“你命人去太醫院拿東海靈芝吧。”
皇後連連謝恩,正要讓自己貼身女官去拿,忽而計上心頭,“你帶著蘇子葉一起去太醫院拿東海靈芝,現在小皇子身體不好,正缺人手,你隨紅月拿了靈芝,便在宮裏伺候小皇子。”
最後一句話是對蘇子葉說的,蘇子葉沒有猶豫的應了聲是。
就知道皇後還有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