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殺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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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麵麵相覷,他們本就是為霍家效命的,專做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此番霍麒麟收到消息,道有人敢將送給霍家的銀子截了,還殺了霍家護衛,怒不可遏,立刻便將他們都派了出來。
鄴都附近,敢截銀子還殺人。要麽就是不知道這銀子是送到霍家的,要麽就是霍家的政敵故意為之。
不管哪一種,霍麒麟都不能容忍。
對方是何人,眾人都有過猜測,不過本就是賣命給霍家的,就算對方是勻王或者平王的人,他們也不會退縮。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是蕭毅。
黑衣人抬手,劍尖指向易成歡,冷冷道:“你是說四殿下本人在此?”
易成歡對大鄴的幾個皇子略知名號,到底不熟,猜不出麵前這些人到底是何人指派。心裏又著實惱恨蕭毅,便堅定點頭,“對,就是蕭毅。”
黑衣人回頭看了下屬一眼,“你立即將這消息報與公子,請他核實真假。若是真,這可是送上門的把柄。”
手持兵權的將領,無詔返京,形同謀反。
下屬領命而去。
黑衣人推搡了易成歡一把,獰笑道:“你不是說四殿下在山頂,還命人設了陷阱嗎?你帶我們去,若是騙我們的,我就殺了你。”
易成歡往山頂方向看了一眼,轉身徑直而去。
一行人皆隨其後,小心戒備。心裏有些擔心的同時,又覺得十分興奮,若是此番待著了蕭毅的小辮子,剛剛立了軍功,回朝後風光無限的皇子是不是就要折戟沉沙了?
走到方才經過的地方,易成歡指了指前麵看似平坦的山路,“這裏麵就是陷阱,上麵覆蓋著普通草木讓人失去戒心而已。”
黑衣人順勢看過去,果然見其山路覆殘枝斷木,雖然說半夜看不清泥土是否被翻新過,但是就這些殘枝斷木來說,也挺假的。
黑衣人心中有了論斷,揮手令人前去查看,那人小心翼翼靠近,特地用劍探路。
劍柄戳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聲音漫過那堆殘枝斷木,也沒有陷落。
沒有陷阱?
易成歡道:“不可能,你且將試探範圍擴大些。”
那人看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點頭。那人便將橫向範圍又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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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這番折騰,山頂的將士這才心虛的在蕭毅跟前稟報易成歡已經不見了的消息。
蕭毅聞言並沒有訝異,隻是微微挑眉,對蘇子葉道:“看來你方才故意教訓她一頓,是有了成效了。”
蘇子葉微笑,那麽心高氣傲的西夷貴女,自然忍不得她故意羞辱,是以動了旁的心思,要去招惹前來尋仇的霍家護衛。
將士愣了一下,暗道原來這是殿下和蘇姑娘故意設計的?
自然是故意的,若非如此,蘇子葉怎麽一動手,藍姑就將人拉了回來呢,這麽快的反應,自然是蘇子葉早有照應。
再說了,蘇子葉差點被易成歡推下山崖,這事早就有人告訴了蕭毅,蕭毅沒有立刻出現,本就說明了此事微妙。
蕭毅抬了抬下巴,“去,派斥候營的人去看看。”
山頂的風要寒涼一些,蘇子葉往大氅裏縮了縮,領口一圈狐狸毛圍在脖子周邊,更顯得其臉如巴掌大小。“霍家派來的人現在估計都知道先前扮成胡子對霍家下手的人就是四殿下了。”
蕭毅歎息一聲,遺憾搖頭。
換來蘇子葉奇怪一瞥。
蕭毅道:“我那幾個兄長都封王了,而我還是皇子而已,真是讓人不樂。”
這人關注點又歪了,蘇子葉也歎息一聲,撫慰道:“殿下,您這麽年輕就故意顧左右而言他,這真不是一個好習慣。”
蕭毅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蘇子葉靠近了一些,“殿下,這似乎不合咱們的初衷,你原本是想借易成歡之手引霍家追兵上來。現在卻換了陷阱,要直接殺了他們。這裏是月靈山,天子腳下,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哪怕你將從霍家那截來的金銀盡數獻上,也難以平複陛下對你的懷疑。”
蘇子葉的聲音很小,但是語速透著一股急切。鄴帝多疑,她不信以蕭毅兩世為人的經驗,會不知道在月靈山上大開殺戒會讓鄴帝忌憚他。一個立了軍功就敢在天子腳下殺人的皇子,鄴帝能用得心安理得嗎?
“我就是要他懷疑我。”蕭毅眉梢輕佻,眼角流露出傲岸。
月光昏暗,就連火把都熄了許多,淡淡光暈下,更襯得蕭毅身形偉岸,淵渟嶽峙。
“此番我攜戰功回朝,定會有封王旨意。可我手下除了這兩千人,還有在西夷戰場時事急從權從謝穎那要來的兵符,足以調動西境兵馬十萬。不犯點錯誤,父皇哪裏有借口收走我的兵符呢?”蕭毅涼涼道,提及鄴帝,也沒有半點孺慕之情。
天家沒有親情,所以表麵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都是做給天下人看的。鄴帝將幾個兒子都當成棋子,放在朝局裏勉力平衡,以達到他唯我獨尊的目的。那麽這幾個被利用的兒子還能對他有什麽感情呢?
下麵隱約傳來呼號聲,大約是什麽人落入了陷阱中。
眾人都不由看向那個方向,隻覺得空氣中漸漸蔓延開了血腥味。
此番上山,本就是為了殺戮。
蘇子葉一直緊緊鎖著眉頭,她不明白蕭毅為何要這麽做,若是前世的蕭毅,定然不會如此。
蕭毅似知其所想,淡聲道:“你是不是在想,這種事我以前絕不會做?”
蘇子葉點頭,“你既心有那個位置,自然要顧忌自己的名聲。如今勻王、平王、越王都在朝堂上占了一定的位置,甚至拉攏了一批朝臣勢力。你如何能不做打算?”
“當日因為對西夷用兵的事你就已經得罪了文官,如今大勝還朝,正是大展拳腳將武將收入囊中的好時機。何必又故意將把柄送給陛下,被奪了兵符呢?”
蕭毅目光明滅,一瞬間又覺得二人回到了以前,也是這般,商談政事,凡有不合政見,蘇子葉必會勸諫。
“子葉,難道再來一次我們還要那麽憋屈嗎?”蕭毅斜眼看著蘇子葉,眉眼飛揚,看得蘇子葉一怔。
“且讓我告訴你,我越飛揚跋扈,越不顧大局,父皇就會越高興,我的兄弟們……”說到兄弟二字,蕭毅嗓子裏含著幾分譏諷笑意,“也會更高興的。”
蘇子葉短暫的驚奇之後就淡然了,興致勃勃看著蕭毅,“敢問殿下,您此番打算如何飛揚跋扈、不顧大局?”
蕭毅揚手召喚鍾會,“去引他們上來,我們開始宰兔子了。”
鍾會眼裏爆發出一陣狂喜,終於可以開心的揍人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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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裏已經陷入了混亂,那個頭領紅著眼睛掐著易成歡的脖子,“賤人,竟敢欺騙於我,我殺了你!”
易成歡拚命掙紮,不住搖頭。
其實易成歡也不明白方才到底怎麽了?她非常確定,剛才她指的地方就是陷阱所在,為何這些黑衣人一點點叩過去,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他們當時看著易成歡就覺得不可信了,不過易成歡巧言令色,道去山頂隻有一條路,已經到了這裏,何不上去一看,自然就知道有沒有蕭毅在。
黑衣人一想是這個理,倒是沒有反對。
沒成想剛往前走了幾米,便掉進了一個大陷阱裏。
前頭的人避之不及,隻覺身子一輕,利刃便穿透了自己的身子。
易成歡和頭領都走在最後,不要目瞪口呆。
易成歡本就是忽然出現的奇怪女子,言之鑿鑿說哪裏有陷阱,先前他們還十分警惕,小心行事。但是易成歡第一次指出的地方沒有陷阱,這些人便有些不相信了。
一放鬆,便出了事。
頭領正要殺了易成歡時,前方又現出幾條黑影,來人二話不說便提刀殺人,將殘餘的一些黑衣人又傷了數個。
黑衣人到底也是武功高強之人,反應快的已經拔劍反擊。
可是來人更奇怪,一見他們反擊,便又後退。
頭領一時也顧不得易成歡了,一把甩開她,拔劍迎上。
目光觸到陷阱裏已經死了的數十個兄弟,心裏便覺得堵悶,下手更加狠辣。
兩邊都不是善茬,武功也都不弱。而黑衣人這邊人數占多,時間久了,對方又落下風了。
鍾會一見差不多了,縱身一躍,低吼道:“撤!”
“想走?”頭領冷哼一聲,“給我追,殺無赦!”
一行人追追逃逃,漸漸就追到了山頂。
鍾會一到山頂就停下來了,衝站在最前麵的蕭毅揮了揮手,“主子,屬下幸不辱命,已經將兔子帶來了。”
頭領霍然停住腳步,連帶著這群黑衣人,都一臉驚恐的看著前方。
入目均是身著鎧甲的將士,黑壓壓的一片,至少是上千之數。而隊伍最前,站著一男一女,男子輕袍緩帶,身形挺拔,麵容剛毅凜然,隱帶威嚴。女子則攏著大氅,看到這些黑衣人還不住打了個嗬欠,似乎是怪他們來得太慢影響了她的睡眠。
頭領看著男子,心裏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是蕭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