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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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葉在宮裏待慣了,聽出這位嬤嬤話裏意思明褒暗貶,意在讓這位鳳小姐成為眾矢之的。暗道這位鳳小姐一入宮就得罪了人,日後怕是不好過了。
剛回來就遇上這事,蘇子葉起了幾分興致,站了個不易讓人發現的地方,想瞧一眼鳳小姐長什麽樣。
那位鳳小姐頗為不安的抬頭,入目便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如高原雪山上的雪水一般純淨,挺翹瓊鼻,櫻桃小嘴,巴掌臉。
蘇子葉眼底閃過一絲驚豔,這等雪膚玉娃,真如誤入凡間的仙子一般。
看過這位鳳姑娘,再去看那些原本相貌不凡的小姐,便覺得……俗了。
蘇子葉了然,這個模樣在後宮裏,想不被排擠都難啊。
原本被那嚴厲嬤嬤訓斥的小姐中有人不顧丫鬟拉扯,傲然走出一步,挑釁的望著鳳姑娘,“在下乃江州巡道府容家的姑娘,閨名容華。敢問這位姐姐,如此不俗相貌,是出自何家,閨名為何?”
哦,容貌拚不過,就開始拚家世了。
江州巡道府的容家,和鄴都榮郡王府的容家乃同脈同宗,兩家家主乃親生兄弟,也就是說,這位叫容華的姑娘,按輩分,是容潯的堂妹還是堂姐。
蘇子葉眼睛撲閃,很期待這位鳳姑娘的回答,到底是誰家裏竟養出這等天仙女兒啊。
上一世宛妃被廢身死後,宮裏也有大興選秀,不過不是現在,時間還要晚一些。
選秀的時候蘇子葉已經去了毅王府,是以不曾見過這等百花鬥豔的盛況。
隻見那鳳姑娘起身盈盈一禮,身段優美,輕聲瀝瀝,“在下鳳心眉,是檀州鄉下一農戶家的養女。見過容姐姐。”
眾人愕然,包括那個嬤嬤,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位待選秀女身份竟然如此低下。
容華麵色幾番變幻,最後怒道:“閉嘴,你一個農戶家的養女,竟然敢和我稱姐道妹?”
“容小姐看不起農戶?”鳳心眉從善如流換了稱呼,話裏有幾分惴惴不安,“陛下說士農工商,農排第二,每年還有許多祭祀活動,唯恐農事不繁……”
蘇子葉聞言挑眉,對這鳳心眉更有幾分好奇,這話說得很有藝術,鄴帝重農,若是容華承認看不起農戶,那就是藐視聖躬。若是容華否認看不起農戶,那人家與你稱姐道妹怎麽了?都是待選秀女。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容華果然有些慌,一時倒被難住不知該如何作答。
鳳心眉並沒有步步緊逼,聽容華這般說,便不鹹不淡回了句是在下聽錯了。又向其餘人行了禮道了聲告辭。
其餘人麵色都不太好看,看著鳳心眉的背影半晌無語。
“這個女子……真是無禮!”容華憤憤說道,不過這話說得很沒有底氣,像是為了扳回自己的麵子一般。
在鄴都有榮郡王這塊金字招牌在,這些人多少都要給容家幾分麵子,眾人紛紛安慰容華,道那農戶養女到底出身太低,不懂規矩等等。
蘇子葉麵帶深意看了眾人一眼,轉身離去回了承熙宮。
連雲早就在承熙宮門口等著蘇子葉,一見她便將人拉了過去,埋怨道:“你怎麽才回來啊,不是聽說殿下進宮門許久了嗎,難道你去坤寧宮向皇後複命了?”
“沒有,這會兒風塵仆仆的去拜見皇後,反倒不好。”見連雲搶過了自己的行李,蘇子葉一身輕,回到承熙宮也覺得無比熟悉,想起方才所見,不由笑道:“我在禦花園那裏看了出好戲,這才耽誤了時間。”
承熙宮的小宮女們都受連雲和蘇子葉管束,知道二人的脾氣。以前還覺得梅妃失寵,承熙宮的人都憂心忡忡。後來見承熙宮也沒有差到哪裏去,反倒是清淨了不少,殺身之禍也少了不少,便都安心了。
在連雲和蘇子葉的帶領下,承熙宮宮人在鹹魚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太監宮女們早不是以前謹言慎行的模樣了,有人連忙接話,“子葉姐姐,你看到什麽好戲了,快給大家說說。”
連雲拍了那小丫頭腦袋一下,“活兒都做完了嗎,在這湊熱鬧。”說完又催蘇子葉,“到底什麽好戲,你倒是說呀,我們都等著呢。”
蘇子葉翻了個白眼,將禦花園裏看到的事兒說了。
“哦,是那位相貌最為出眾,但是出身又最為低下的鳳小姐是吧?”眾人顯然都聽說過這位鳳小姐,一聽蘇子葉描述,便明白過來。
“我聽說這位鳳小姐是檀州監軍無意中遇到的,為其美貌所攝,便將人忙不迭送進宮了。隻是農戶養女,八成是父母不詳的,這等身份,本來沒資格入宮,可是負責選秀的禮部尚書見了鳳小姐真容,便遞了折子給陛下。陛下見過一麵,便將人破格劃過了秀女行列。”連雲說道。
其餘人驚聲連連,“那豈不是說這位鳳小姐就是陛下自己看中了的,鐵定會中選妃嬪了?”
連雲悠悠點頭,“若無意外,就是這樣了。”
蘇子葉倚在一旁,笑道:“那就難怪了,這種相貌的女子入宮,宮裏上到皇後下到妃嬪,誰能不擔心。”
也難怪那位嬤嬤和容家的小姐都要找她麻煩了。
眾人說了會兒話,連雲見蘇子葉麵露疲憊,便將其餘人都趕走了,拉著蘇子葉進了房間,神神秘秘道:“你和主子相處得如何?我還以為你們要再過些日子才回鄴都呢,誰知道主子這麽快就回了。”
連雲語氣裏頗為遺憾,不由埋怨主子太不會哄女孩子歡心了,在軍營裏,全部都是主子的地盤啊,想和蘇子葉怎麽相處不行?就應該多相處些日子嘛。這麽快回鄴都做什麽。
蘇子葉有些心虛,蕭毅本來的確是不想這麽快回鄴都的,若非遇到霍家這檔子事。便沒有搭話,隻推說自己很累。
連雲聞言有些泄氣,“本來還想問問你外頭好不好玩呢,天天在這宮裏待著,悶都悶死了。”
蘇子葉隱約知道連雲是江湖人,不過不知道蕭毅是用什麽方法收攏了連雲和斷刃兩個江湖人進皇宮為其做事。連雲語氣這麽落寞,蘇子葉脫外套的手便一頓,歎了口氣,“來吧,咱們聊聊天,你想知道外頭什麽事?先說啊,我就去了月靈山那一塊,雖然中途還回了鄴都一趟,但是那是意外。”
“回了鄴都?去幹啥。”連雲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人也坐到了蘇子葉床邊。
蘇子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連雲本就不是宮裏的人,行事雖然小心,但是也難掩彪悍本性。可是蘇子葉就喜歡她這種爽朗性子,希望她可以一直這麽爽朗才好。
兩人親熱的靠在床邊,蘇子葉便將這一路的事都細細說了,從發現送給霍家的銀子開始,一直到被擄到風雅閣,又將後頭怎麽設計霍麒麟,怎麽將鄴都二世祖們牽扯進來都一一說了。
連雲笑得前俯後仰,“你和殿下聯手,果真是無敵了,你去了一趟風雅閣,居然還能完整回來。對了,不是聽說榮郡王家的小王爺很是聰明嗎,沒想到照樣中了殿下的計啊。”
蘇子葉含笑看著她。
“還有啊,那個小柳是什麽人?主子身邊什麽時候還有這樣的人物了。”
“好像是殿下的親兵吧。”蘇子葉答道。心中有些恍惚,這一世出現了太多上一世沒有接觸過的人物,她也沒有底。
不過這些人,上一世到底是沒有出現,還是曾經出現過,她沒有發現呢?
“你和殿下故意讓給霍麒麟透口風,又讓他帶了那麽多人上月靈山,就是為了將這些銀子用合理的手段掀給陛下知道嗎?”連雲冷不丁問道。
蘇子葉點頭,“嗯,其實牽扯到一個霍家不算什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這些年罷免的京官也不算少。不過給霍家送禮的地反官太多了,雖然官位不高,但是都是地方辦實事的,若是將這些人一勺燴了,大鄴定會動蕩。”
“四殿下如今雖立了軍功,到底沒有在鄴都站穩腳跟,得罪那麽多官不好。”蘇子葉又笑著補充道。
連雲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出來,“說得這麽冠冕堂皇,說到底,不就是你們兩聯手擺了這些人一道嘛。”
連雲晶亮著眼睛,盯著蘇子葉,似乎她和蕭毅之間已經發生了什麽一般。
蘇子葉被她盯得臉熱,不由將人一推,“出去出去,故事說完了,我要休息了。”
“這麽累?殿下是絲毫不憐惜你嗎?”連雲若有所思道,還上下掃了蘇子葉一眼。
蘇子葉瞪眼,“說什麽呢你,我和你家殿下清清白白好嗎?”
這回輪到連雲翻了個白眼,咕噥道:“出去這麽多天,居然還清清白白,也不知道殿下在幹嘛。”
蘇子葉已經懶得說話了,直接將人一推,指了指門。
再讓她打趣下去,她就真的清白不保了。
連雲笑著出去,還細心給她掩上了門。“你放心休息吧,梅妃娘娘那裏也用不著請安,反正這承熙宮暫時逃不出咱們手心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蘇子葉倒真有了幾分睡意,正欲躺下,卻又忽然頓住,厲聲道:“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