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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事隻是查了個不清不楚，但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回儲秀宮的路上，鳳心眉低聲道。
    蘇子葉笑著嗯了一聲，皇家的事什麽時候查清楚過，除非是皇帝真要廢了誰，不然多少還是要留層遮羞布的。嘴上道：“娘娘說的是。”
    鳳心眉側首看向蘇子葉，越發覺得她深不可測來，“太後果真對葉采青下了藥嗎？那是慈安宮，太後手段不至於如此淺顯才是。”語氣一頓，“更何況，那禦醫驗看葉采青裙子上的水漬時，慈安宮的宮人都十分平靜，倒是禦醫說水漬裏有藥時，他們十分震驚，那模樣不似作偽。”
    這是鳳心眉十分疑惑的一點。
    蘇子葉眨眨眼睛，“事情確定了不就行了，娘娘又何必深究到底呢。”
    常紅攙扶著鳳心眉，聞言不由嘟嘴，“子葉，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跟娘娘提出葉采青的事時，娘娘可是立刻就相信你了。我還立刻通知了宮裏的暗樁來幫忙，為了讓這事坐實，小瑞下場不可謂不淒慘。我們可說是廢了一個暗樁，恁大代價，娘娘現在有些許疑惑，你都不能解惑嗎？”
    蘇子葉攤手，歪頭看著常紅，“你說話都不老實，還想讓我解惑？”
    鳳心眉聞言沉靜一笑，倒是常紅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小瑞不是你們的暗樁，玲香才是。”蘇子葉淡淡指出，“若我沒有猜錯，小瑞之所以知道生南星之毒，是玲香故意透露給她的。好讓她在陛下麵前落了口實，背下這個罪名。一旦到了暗衛使手中，不死也殘。有這個時間差，足夠玲香處理完手中的生南星了。屆時就算暗衛使問出了什麽，沒有證據，也不能拿玲香怎麽樣。是不是？”
    常紅驚訝得嘴巴大張，“你的腦袋到底是什麽做的，居然這麽聰明。”
    鳳心眉拍了拍常紅的手臂，“傻丫頭，子葉若是連這點都猜不到，怎麽敢算計太後呢。”
    蘇子葉笑得十分無辜，一派純良。
    常紅看了隻覺得牙疼，渾身都涼颼颼的。
    蘇子葉擅長攻心，鳳心眉埋在宮裏的暗樁想必已經很多年了，貴精不貴多，這樣的暗樁，怎麽可能輕易當成死士來用呢？
    小瑞進來奉茶，常紅看自己一眼，示意她們安排好的已經出現了。蘇子葉心中便起了疑惑，暗示得太過刻意。
    思來想去，小瑞應該是做了玲香的障眼法。
    “有了這一遭，葉采青定然會承娘娘的情。”蘇子葉淡淡道。
    鳳心眉一笑，光華耀人，臉上帶著幾分羨慕，“葉家對葉采青的確是十分寵愛了，若是知道葉采青受了委屈，定然會因此對平王產生惡感。”
    聽出鳳心眉話裏的羨慕，常紅不由低低喚了她一聲。
    鳳心眉拍拍她的手，“我沒多想，你也別多想，我就是羨慕，同樣是女子，葉采青生來就有人護著，哪怕涉及家族大計，也沒有人將她當成棄子，而是當成寶貝一般放在心上。”
    蘇子葉也頗為唏噓，“鄴都的大家族裏的確是有不好的習慣，沒事就把子女當成上進的踏腳石，還美其名曰為家族獻身。葉家可說是清流了，從不拿兒女的婚事做踏板，對葉采青也是實打實的寵愛。”
    “也不見得吧，我看葉老太太就挺希望葉采青嫁給平王的。”常紅嘟著嘴道。
    蘇子葉冷哼一聲，“那是她蠢！”
    葉老太太隻是續弦，膝下無子，年紀大了應該老實些才是。偏還摻和了太後這檔子事，根本就是嫌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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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府的情況也的確如蘇子葉預料的。
    葉老太太麵臨的是一輪新的風暴。
    葉采青不蠢，雖然當著鄴帝的麵不能把話說死了，但是心底跟明鏡一般。太後此番算計她，就是為了讓蕭平來輕薄她，也好名正言順讓她為了閨譽嫁給平王，她若是嫁給了平王，葉家焉能不站在平王身後？而自己祖母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她也能猜到。
    蘇培安特地將二人送回府，早得了消息的葉家眾人一聽就著急了，這得在宮裏發生什麽事，才能讓陛下身邊的公公送回來呀。
    葉采青麵上淚痕未幹，撲在已經從護國寺回來的葉夫人懷裏，委屈又湧上了心頭，瞬間就又淚眼婆娑起來。
    “到底怎麽了？”葉夫人摟著葉采青，目光有些不穩，見葉采青一個勁兒的哭，葉夫人的目光掃向一同入宮的婆婆。
    不隻是她，葉家上下都看向了葉老太太。
    葉老太太心虛又覺得沒麵子，繃著臉僵硬道：“都看著我做什麽？”
    葉老大人咳嗽一聲，到底是自己妻子，雖然不怎麽喜歡，但是在孩子們麵前還是要給她留一點麵子，刻意緩和了一下語氣，“夫人，你們今日入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采青怎麽會哭哭啼啼的回來？更奇怪的是……怎麽會是蘇公公送你們回來？”
    鄴帝身邊最得臉的太監送回來，隻有兩種可能，要麽就是在宮裏立了大功以示恩寵，要麽就是在宮裏受了委屈以示安撫。葉老大人估摸了一下，覺得後者可能性大一些。
    葉老太太喝了口茶，暗道應該怎麽分說才能將自己摘幹淨，希望葉采青嫁入平王府的念想已經不可能實現了，若是再失了葉家的人心，就得不償失了。
    低垂著眉眼，葉老太太緩緩道：“今日入宮，采青的確是受了些委屈，太後宮裏的宮女奉茶不仔細，將茶水灑在了采青衣服上，換衣裳時……碰上了喝多了的平王殿下。”
    葉老太太語焉不詳，但是大致情況還是說清楚了。
    葉家眾人一聽，就無比憤怒。
    “這不是損了我們家采青的閨譽嗎？”葉夫人頭一個表達不滿，對著自己丈夫道：“老爺，咱們葉家小輩裏就采青一個女子，您答應過我的，絕不會拿采青的婚事開玩笑。”
    說著說著，葉夫人也哭了起來，“妾身就盼著采青嫁個心地仁厚的普通男子，做個當家主母，平順的過一輩子，沒想過讓她嫁給王爺。更何況平王……”
    到底還有理智在，葉夫人的話沒有說完。
    平王是什麽人，葉家人也清楚。平王府雖每個女主人，但是寵姬愛妾人數一隻手都數不過來。這樣的人家，葉家是絕對不願意將女兒嫁過去的。
    “兒子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平王也與兒子接觸過。”葉采青的父親思索了一下，別有意味的看向了葉老大人。
    平王特地與葉家接觸，定然是有招攬之意。而這種招攬，與葉家忠君的信條相背。
    葉老大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精神頭非常好，一聽兒子這麽說就明白了。“這麽說，咱們家以後還是與平王府遠著些。”
    葉老太太聽了這話心裏就不樂意了，不由抱怨道：“平王府有心與葉家交好，為何要拒絕？太後寵愛平王，日後前途定然是沒得說的。”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葉老大人沉聲喝道。
    葉老太太被丈夫嚇了一跳，緊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葉家上下和這位老夫人的關係都不怎麽好，明麵上敬著罷了，畢竟身份擺在這裏，但是嫁進葉家這麽多年，這老夫人還是這麽拎不清。
    葉家之所以被鄴帝看重，是因為忠君，若是牽扯到奪嫡裏麵，鄴帝還會看重葉家嗎？
    葉老太太被訓，眾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不做聲。但是葉老太太的話落到葉采青耳裏又有了別的意味。
    葉采青自葉夫人懷裏抬頭，壯著膽子對葉夫人道：“娘，今天這事，祖母明明就知道的，祖母就是盼著女兒嫁給平王。”
    不等葉老太太辯駁，葉采青便將今日發生的所有事細細給祖父、父兄說了一遍。
    都是朝堂上混的，一聽便知這裏麵的貓膩。葉老大人目光不善的看向妻子，見她目光躲閃，便知道這些事情肯定是與她有關。
    葉夫人摟著葉采青的手一緊，斬釘截鐵道：“你放心，娘親定然不會允許別人拿你的幸福開玩笑的。”
    這個‘別人’是誰，不言而喻。
    葉老大人咳嗽一聲，也不耐煩再看葉老太太了，太糟心了。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倒是需要給儲秀宮的雲貴人備一份厚禮，以示我們葉家記下了這份情。”
    葉家的反應果如蘇子葉所料，這些後話不提。
    單說儲秀宮裏，蘇子葉徹夜心神不寧，心裏還想著是不是會出什麽事。反正也睡不著，幹脆就坐了起來，點了盞孤燈。
    夜半時分，窗子忽然輕微響了一下，蘇子葉定睛一看，一個器宇軒昂的人物已經翻窗進來了。
    蕭毅身材頎長，氣場強大，但是做翻窗之事太習慣了，讓蘇子葉看得一陣不適應。
    蕭毅目光閑淡的瞅了她半晌。
    蘇子葉不由皺眉，覺得今夜的蕭毅有些不對勁。
    正要開口詢問，蕭毅便將她撲到了床上。
    蕭毅下手沒輕沒重，蘇子葉吃痛，正要坐起身問他發什麽瘋，嘴就被堵住了。
    冰涼的唇在自己唇上碾磨著，帶著莫可名狀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