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向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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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向更深處
分有組織的隱秘組織都是這樣。”
在兩人拎著老鼠回去的路上,休伯特才開口回應。厄蘭茲的身高隻到這人肩膀,因此轉過目光看向對方時隻能看到肩膀,抬起頭時休伯特神色平常,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你應該隻在苦修會裏呆過半個月吧,放著功勳要求不說,急著晉升可不是什麽好事。隊長花了二十多年才當上序列六。”
“我明白。魔藥的副作用是和它相伴的瘋狂。不按順序,掌握不足,跳出序列,過量服用魔藥都會讓失控的概率大幅度提升,下場通常是死亡,瘋狂和畸變三類。”
這方麵知識作為非凡者的常識而被厄蘭茲熟知,但晉升對於他而言意味著幾乎一切。
最首要的當然是存活,而後是有些神秘學知識本身已經超出了他的當前序列,因為硬性指標無法嚐試施展:包括但不限於被魔藥改造的身體和靈體,推導出超凡能力的核心知識,靈性的總量等。
“我在進入苦修會之前係統性地學習過數年神秘學,為未來做考量而已。”
謊話不能全說假話。知道他在苦修會裏呆了半個月的人隻有艾奇奧,而且那還隻是出於他口述的隨便一句話。加上機械之心的高度紀律性和情報傳遞效率,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們的超凡能力。從此以後在他們麵前說的每句話都有可能變成他們用來質疑自己的利器,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回到學會內,厄蘭茲從燒杯裏取出注射器,把注射頭和玻璃管組合起來,抽放了三次酒精以消毒注射頭,等到所有酒精揮發之後,他拿起一根皮條勒住自己的左手手臂,緩慢地把針頭紮進凸起的血管中。
有點疼。
羅塞爾雖然對公共衛生做出了不小貢獻,但他的改革還沒精細到改良注射頭的程度。用顫抖著的右手緩慢均勻地拉出活塞,黑紅的靜脈血逐漸盈滿了注射器。血祭的本質是把血液中的能量和靈性作為祭品或者為儀式充能,因此靜脈血和動脈血都沒有區別。
“把籠子弄牢固點。如果老鼠亂動你就開槍打死。”
反手取下皮帶捆在遠心端,厄蘭茲轉頭示意,而休伯特則點了點頭,熟練地在外麵用鉚釘額外加裝了一層鐵罩籠結構,眾多三角形結構組合成了這個牢固的外殼。
懂得咒語構成規律和韻律的人,能夠自己根據適合的目的編製咒語,而在知道了這個儀式圈的大體作用是增生和增強之後,倒推咒語也不是難事。
隨著厄蘭茲的吟誦和靈性的灌注,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得越發不穩定,潮汐般湧動的靈界結構牽動著周圍概念化的元素,暴戾地突變著,一道一道血紅的符號從空中刻出,朝著下方滴血般延長。他空出另一隻手拿起注射器,把血液滴進儀式圈中,每一滴都讓這個圈貪婪地索求更多。
當注射器大概用了二分之一後,一團血紅色的能量從儀式圈正中竄出,順著厄蘭茲用靈性勾畫的軌跡鑽入小鼠體內。額外增生並沒有如預想地出現,相反,大鼠雖然雙眼冒著紅光,在籠內飛快地打著轉,卻沒有出現攻擊性舉動,隻是不停地用身體磨蹭著鐵籠。
指頭在空中逆時針轉動三圈,把殘餘的一部分能量甩給第二隻大鼠,再選出第三隻沒有受到影響的,年齡和性別都相同的大鼠,厄蘭茲把這三隻老鼠排成一列,第一隻最是需求高漲,第二隻則體現出了常規老鼠繁殖期間的常規狀態,第三隻則在那裏啃著之前沒吃完的培根。
“我推測犯罪者應該是個很有錢的人。”
厄蘭茲這麽說著,轉頭看向身邊的休伯特。
“勞駕,請問你對解剖和生物學有研究嗎?”
“有一點。”
“好極了,讓我們來給這三隻小動物來個檢查。”
他走到老鼠前麵,做了一係列的刺激檢查,包括但不限於用食物刺激,用別的物質刺激,來確認這些生物到底是對什麽感興趣。
厄蘭茲抬眼看向堆著化學試劑的另外一邊,打開了頭頂的木櫃,裏麵擺放著許多用褐色玻璃瓶裝著的避光化學物質,他熟練地拿出一瓶乙醚,另拿一針管抽了幾毫升。
把活塞小心地推到剛好流出極少極少的乙醚,用指頭彈兩下注射器排空空氣,他給三隻老鼠在相同的位置皮下注射了微量的乙醚,很快,這三隻老鼠就在輕微的掙紮下死亡了。
“接下來就是您的工作了。”
厄蘭茲收拾著剩下的東西,休伯特則從另外一個抽屜裏取出解剖刀和鑷子,在短短的一小段時間後,三隻老鼠都被開膛破肚,爐灶工皺著眉頭用鑷子戳了戳它們的腿部肌肉。
“受影響越深的,神經係統越發達。你看,這根本不是常規老鼠會有的神經。”
循聲走過去的厄蘭茲給自己弄了一個三層紗布口罩,畢竟這些陰溝裏的老鼠搞不好全是病毒,原本如果要證明神經異常增生和儀式有關,需要做好幾組實驗,但鑒於有天然的放射性標記法——靈性,他隻需要摘掉眼鏡就能確定。
“你說的基本正確。”
老鼠的神經粗得肉眼可見,一條白黃色的神經額外增生著,裏麵正是被灌進去的黑紅色儀式能量。而第二隻則少不少,但依舊存在,第三隻則完全沒有。把眼鏡又戴回鼻梁,他隨手拿起一張紙開始寫下實驗報告:
標記實驗組為a,對照組為b:
a-1接受50血液量儀式能量後,神經係統出現顯著突變,表現為亢進,焦躁不安。a-2接受餘量儀式能量後,神經係統初步突變,表現為常規的交配期亢奮。b-1未受影響,表現一切正常。
解剖結果顯示a組均有顯著神經係統增生突變,體現為對外界刺激的高度敏感性。對象的各項需求都顯著上升,包括但不限於交配,進食,飲水。
有待進一步長時間觀察。
“那麽我們能得出初步結論了。這個儀式是獻祭生命,用來提高身體承受能力和對外界刺激的敏感性。第一隻老鼠的胃袋已經膨脹到了常規三倍,但是依舊沒有出現過什麽嚴重情況。”
“也就是說,你認為必須是經濟條件優越,能夠支持其享受的人,才會花這樣的代價就為了取樂?”
“是的。當地大多數居民都是葡萄種植業和釀酒業的附屬工人,包括馬車夫,敲窗人,采摘工,釀酒技術人員等。最有嫌疑的應該是那些工廠主。他們可能和當地拜血教有資助關係。”
他想了想,然後拿起之前的酒精朝著手上倒,順便也給休伯特倒了一手。
“消毒。這些耗子畢竟太髒了。我們回頭把籠子,解剖器具,還有你本人都好好消殺一下。”
皺著眉頭把酒精朝著自己手上倒,手上還沒好完的傷口被燙得生疼。隨著門鈴叮當作響,歐拓和那個金發姑娘赫瑟爾回到了學會。站定敬禮後,休伯特朝著歐拓匯報了所有情報。
“按有毒有害汙染物管理條例處理掉那三隻老鼠吧,我們沒有合適的環境繼續觀察了。”
“對了,厄蘭茲先生。”開口的是赫瑟爾,她的左手按在自己的側臉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您覺得會不會是某些富有的莊園主雇傭了拜血教的非凡者為自己做實驗?”
這個提問非常中肯。甚至,很有可能。
“您說的很對。他們追求享樂,並且惜命。所以很有可能是在為正式給自己使用之前做實驗。那就是說或許接下來會有更多這樣的案件發生”
厄蘭茲的聲音被拉遠了,搖曳著,晃蕩著。
變成高腳杯裏晃動著的紅色液體中的水波。
血紅色的靈擺在黑暗中晃動。
“有人開始調查我們了。”一個淡漠的聲音這麽說著,說話的對象是另外一個人。
黑暗中戴滿戒指的一隻胖手停下晃動高腳杯,端起來喝了一口。
“讓他們查。生存是一場偉大的遊戲,而他們正好能帶來一點樂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