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我們都是為了正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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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江在呼呼的寒風裏讀完了徐厚蒲留下的信,電話那頭的章韻一下子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
“我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但我覺得我有必要盡快把這個線索告訴你。”餘子江遲遲沒有聽到章韻的回應,便小心翼翼地重新開口道。
“謝謝你餘隊謝謝你告訴我,他還是個好人。”等他再次聽到章韻的聲音,這才意識到,電話那頭的女人已經是淚流滿麵。
“安心工作吧,我們一起把林華鑫那群人繩之以法,給你的老師一個公道。我讓陶林先趕回城裏了,有什麽新的線索及時通知他”餘子江說。
“嗯!”章韻一吸鼻子,鄭重地回答。
電話不久後被掛斷了,餘子江深吸一口氣,莊重嚴肅地把那封徐厚蒲留下的信重新疊好放回了信封。
“我說呢,你為什麽要向我借走這封信,原來是要念給別人聽啊!”就在這時,卞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餘子江順勢轉頭,看到他雙手環抱著,緩緩走到了自己旁邊,一傾身子,也挨在了欄杆上。
“你怎麽出來了?這還沒到兩小時呢。”餘子江隨意地看了一眼時間。
“大冬天的,外頭的海風呼呼地劃,冷得要緊。我遲遲沒看到你回來,還以為你被吹得找不著北了。”卞凡開了一句玩笑。
餘子江附和著笑了幾聲,然後搖了搖頭。
“我這個同事是徐厚蒲的學生,最近的流言蜚語對她打擊很大,早點告訴她這個消息,也好讓她盡快回歸正常的工作狀態。”他一邊解釋,一邊把信還給了卞凡。
“你想的不僅僅是讓她好好工作吧?我懂這種感受,我曾經也是有徒弟的人,當初他們看到我的批評通告以後,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卞凡輕笑了一聲。
“法醫是個閃著光的職業。你的同事能不能好好工作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讓她懷疑自己的初心。”他最後說。
餘子江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挨在欄杆上,迎著寒冷的海風望著遠處海麵上的夜景。這畫麵看起來其實有些滑稽。
“有一天,我的領導給我遞了一份文件,我仔細翻找了一翻,發現華鑫酒店在十年前的四月份沒有通過安全檢查。”餘子江接著微微歪頭,對卞凡說。
“這就是起火的真正原因是吧?”接著他看向了卞凡。
卞凡先沉默了幾秒,然後沉重地點了點頭。
“華鑫酒店的電路失修老化,跳閘後突然起火,可是他們的逃生通道門鎖卡住了,大堂裏的孩子們根本打不開那扇逃生的門。樓裏的消防設施過期了,煙霧報警器沒有起作用。樓下的消防通道也堆著貨物,一定程度上拖緩了救援時間。”卞凡說。
“可是華鑫酒店算是個高檔酒店啊,它怎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餘子江憤怒地驚出了聲音。
很難像到,這些荒唐的事情發生在這樣一間體麵的酒店裏。
“我當時也對此趕到困惑,所以之後深入調查了一下,發現華鑫酒店其實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自檢緩解,林華鑫每次都是圖省事,讓員工直接造假報告。”卞凡回答道。
“可當我想要繼續查下去的時候,一堆的現金就這樣出現在我的後備箱裏,我到現在都想不通,那些人是怎麽把錢塞到裏麵去的。”
這些不明現金的出現,直接把卞凡踢出了調查團隊,這就是明晃晃的報複。
“你說的這些,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為你做證人嗎?如果華鑫酒店造假,那裏頭的員工肯定都是知情的。”餘子江很是不解。
“很遺憾,事實就是根本沒有人願意淌這趟渾水。”卞凡輕喘了一口氣。
“怎麽會這樣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含冤而死,就沒有人動過一點點想要懲治真凶的念頭?”餘子江埋下頭去,
“一個很悲哀的事實是,十年前林華鑫的實力太強勁了,那個年代交通沒有那麽便利,r城是個人流量很大的城市,酒店的生意自然就比現在要好。麵對這樣一個勁敵,哪裏有人敢輕舉妄動。”卞凡搖了搖頭。
“就好像現在,也沒有人敢和蒼融過不去一樣,這其中的道理其實差不多。”他又做了個更加形象的對比。
“一晃眼十年過了,既然這案子並不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那該忘的也早就忘了。我又不在警務係統裏工作了,想要再套出什麽線索,就是難上加難。”
“我在你給的資料裏看到了一份華鑫酒店工作人員名單,這事兒你交給我,我盡力去說服他們給警方提供線索。”餘子江立刻接話。
“好,其實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卞凡欣慰地笑了兩聲。
“進屋裏坐坐吧,外頭挺冷的。”接著他拍了拍餘子江的肩膀。
“嗯。”時間還早,餘子江便應了卞凡的約,轉頭跟著他往平房室內走去。
他背對著海風吹來的方向,大風便再一次吹開了他蓋過頸部的黑色長發。
轉頭的瞬間,卞凡第一次清清楚楚看到了餘子江脖子後的傷痕。
幾次修複手術,已經讓傷口盡可能地平整,可是還是不可能磨滅點它扭曲的痕跡。
卞凡對這樣的傷痕很是敏感,大抵是因為關雨花的手臂上也有這樣的傷痕。
“早上海風不太大,我還沒怎麽注意——你脖子上的傷和關雨花手臂上的真像。”卞凡特地調整了步調和餘子江走在一起,然後重新找了一個新的話題。
“因為我也是在大火中重生的人,脖子上的傷是之前掃黑行動中,我被困在火海烙下的。”餘子江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說來也是巧,我的後背有一塊和關雨花一樣,在大火中反複灼燒的傷疤;我的頭發又和從前的夏藝卓一樣長。這大抵是一種緣分。”說罷他還打趣了一句。
“緣分這樣的說法有些太玄乎了,我們更願意相信,我們之所以能聚在一起,是因為我們都是為了正義而來。”卞凡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