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早上八點半，陶林踩著警局上班的點走進辦公室，此時的警員們已經完全甩掉困意，緊張地忙碌起來。

    案子當前，餘子江又睡在了警局裏，好讓自己能更快地進入工作狀態。

    陶林剛走進辦公室，餘子江的工位上是空的，他停在桌前四處張望了一下，愣死沒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那個紮眼的長發皮衣身影。

    索性自己拉了張空椅子，在辦公桌前坐下，隨手那起桌角上一份自己沒看過的新文件，就認真地翻閱起來。

    過了大約二十分鍾，一個急促又有力的腳步聲從辦公室門口傳來。

    陶林隻是微微轉頭，就能看到那個和警員們嚴肅打扮截然不同的痞氣男人。

    他手上揣了幾頁剛打印出來的文件，一雙大長腿蹭蹭蹭邁入辦公室，一抬頭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陶林。

    “我們找到那個地方了！”餘子江深吸一口氣抬頭，衝陶林的方向喊了一聲，示意他趕緊跟自己走。

    陶林趕緊欣喜地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通過分所的排查，拍攝玻璃窗剪映照片的地點，是壩橋區橋北路125號的一家咖啡廳。

    凶手從咖啡廳內舉起攝像頭，透過玻璃窗拍攝了這張美輪美奐的照片。

    咖啡廳外是繁華的柏油大道，這裏不是什麽商業區，而是許多年輕的創業公司的聚集地。

    咖啡廳的正對麵就有一棟三十層高的寫字樓，裏麵有一個體量較小的科技公司。

    這棟寫字樓的暗影，就出現在照片裏。

    餘子江調用了所有空餘的人手，集結在了那間咖啡廳前。

    這陣仗可把咖啡廳的老板嚇了一大跳。

    奈何時間過去太久，咖啡廳裏的監控錄像已經被覆蓋了。而這間坐落在年輕人聚集地的咖啡廳，每天都是人來人往，老板實在是不記得二月初是誰坐在了靠窗的卡座上。

    警方先是檢查了咖啡廳，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咖啡廳什麽也沒有，我覺得屍體很可能在那棟大樓裏，照片裏最顯眼的就是這棟大樓的剪映了。”餘子江一步站到窗邊的陶林旁，發現他此時正麵對著那扇幹淨透亮的玻璃窗，凝望著對麵的寫字樓。

    他好似一座瓷刻的雕塑，任憑店鋪裏的人如何喧嘩，就這樣挨在桌邊，玻璃窗外透出的光暈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陶林的手機屏幕久久點亮著，他打開了那張掛在侯婷婷家牆壁上的剪映照片，找到了一個最佳角度，在眼前還原出了照片裏定格住的畫麵。

    “讓人去找找吧，說不定真在某個角落裏。”沉默許久之後，陶林點了點頭。

    從目前的情況上，那棟三十層高的寫字樓，是最有可能的藏屍地點。

    “所有人自行分成三組，每十層樓去一隊人，給我仔仔細細搜一遍，有什麽異常立刻報告！”餘子江下命令道。

    “收到餘隊！”警員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一群人利落地跑出向了道路對麵的寫字樓。

    餘子江和陶林奔跑在一起，他們所在的隊伍負責一到十樓的搜索任務。

    這寫字樓的結構比較簡單，一棟樓裏有好幾家新興公司，所以人員比較複雜一些。

    和寫字樓的負責人打好招呼後，警方的搜索任務快速而有序地進行著。

    他們打開寫字樓的每一扇門，查找每一寸可疑的角落，訊問了多個日日在這工作的上班族。

    餘子江和陶林就這樣從一樓走上十樓，走從十樓往下走，做到絕不遺漏任何一個房間。

    可提供藏屍空間的通風口、雜物間、甚至馬桶水槽，他們全都找了個遍，最後大家累得氣喘籲籲，還是沒有什麽結果。

    餘子江轉頭看向窗外，警車駛出警局的時候，還隻是早晨點鍾，不知不覺時間飛逝，到了中午自己竟然還是一無所獲。

    他索性挨著牆壁休息一下，也好平複平複自己急躁的心情。

    “各組匯報一下情況，大家有什麽發現沒有。”餘子江舉著對講機問道。

    “餘隊，大樓裏已經搜了兩趟了，都沒有發現異常。”對講機裏很快傳來了消息。

    “沒有異常？大家足夠仔細了嗎？把電梯停掉，讓人看看電梯頂上有沒有拋屍的。”餘子江無奈地說。

    其實這麽久沒有聽到消息，餘子江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就是不死心，非要親耳聽到這個失落的匯報。

    “電梯已經找過了，所有可能的角落我們都找了，而且樓裏也沒有什麽異味。”警員回答道。

    “再搜一遍，那些看起來不可能的地方也找。不排除凶手有分屍藏屍的可能性。”餘子江下了死命令。

    “明白餘隊！”警員們收到任務，也不敢怠慢。

    “真是……這個段瀟也是夠狡猾的。一個大活人，她能變到哪裏去？”餘子江放下對講機，火氣又直衝腦門。

    陶林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挨在走廊的牆邊，費盡心思若有所思。他眉頭緊鎖，一動不動地靠站著，在別人眼裏，陶林看起來像是盯著地麵發呆。

    “才跑著幾趟你就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和大家接著找。”餘子江還真以為陶林是在出神。

    “我得回街對麵的那扇落地玻璃窗再看看。”陶林忽然抬起了頭。

    “我相信隊裏兄弟們的能力，大家已經把這棟大樓裏裏外外搜了兩遍，不可能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痕跡。所以我懷疑，屍體是不是根本不在這裏，我們可能是遺漏了某些關鍵的信息。”他說著，直接挺身從牆邊站直起來。

    “遺漏了？”餘子江皺起眉頭。

    “我和你一起看看去。”他一邊說著，一邊跟上了陶林的腳步。

    陶林的目標明確，很快就走出了寫字樓。

    綠燈亮起，斑馬線兩頭的行人紛紛邁開步伐，匆匆穿過原本車流湧動的柏油路。

    陶林情不自禁地加快腳步，他的目光鎖定在斜前方的咖啡廳玻璃窗，不斷側身經過來往的行人，而餘子江就這樣默默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