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江的興奮勁一下就上來了，他把電筒胡亂往腳邊一放，借著同事的燈光摸索出木板上的把手。

    然後雙手用力一提，將最上頭的木板一下子掀開，他趕緊重新拿起旁邊的手電筒，照向黑暗的地底。

    餘子江先是看到滿片的紅，鈔票的腥臭味迎麵撲來。

    這一刹那的視覺衝擊是很大的，餘子江真覺得自己勤勤懇懇工作一輩子，也沒辦法拿到這成堆的鈔票。而於軍隻是幫顧繁森接了幾個活，就能拿到別人一輩子無法想象的豐厚利益。

    多少人的理智就是這樣埋葬在了充滿銅臭味的誘惑之下。

    “藏了那麽多錢，到頭來還不是一分都用不了。”餘子江鄙夷地嘟囔一句。

    他繼續把腰板壓低，把腦袋探到地洞下麵，看看裏麵除了錢還有什麽。

    餘子江一伸手，從地洞最裏頭拉出來一個沉重的行李箱，打開後發現裏麵裝著一個保險櫃。

    “你可真行，大箱裝小箱。”餘子江鄙夷地往後瞅了一眼。

    “密碼是多少。”站在於軍身邊的陶林低聲問道。

    “260034。”於軍回答。

    餘子江在保險櫃上按下了六位密碼，隻聽“滴”一聲，厚重的金屬門彈開來。

    於軍沒有說謊，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裏麵果然有一把手槍，還有不少看起來比較劣製的土製子彈。子彈的彈殼已經退了色，看起來應該是二次利用品。

    “違規造槍，罪上一等。”餘子江狠狠說道。

    陶林沒有說話，看著餘子江小心翼翼地將保險櫃裏的手槍拿了出來。

    果真如於軍所說，那槍柄上有一個特殊的刻符。

    在指甲蓋大小的圓圈之內，精細的圖騰花紋互相纏繞，最後拚湊成一個花體英文字母【g】，英文字母的最底下還有兩個尖銳的三角形，仿佛一對野獸的獠牙。

    “鬼頭——g是他的標誌。”餘子江手指抓住未上膛的槍口，一轉身將槍柄遞向了陶林，讓他可以好好看看這個特殊的圖案。

    “幫忙清點一下底下的贓款有多少。”就在陶林低頭查看標誌的同時，幾個警員圍到了地洞，其中一個身材較瘦小的警員大膽地跳了下去，從底下給上頭的同事遞出一遝一遝的鈔票。

    陶林把手槍裝進物證袋以後，也重新站直了身體，凝望著那紅的紮眼的現金不停往外遞。

    這種感覺，仿佛前方不是地洞，而是是現金池。

    “我賺這些錢，用了一個星期。”於軍這時緩緩轉身，輕聲在陶林身邊說道。

    “陶老師會不會打心裏覺得不公平？你拚死拚活一個月，可能百分之一都拿不到。”於軍扯著笑，幾乎是用氣聲說出這句話來。

    “你比我聰明，賺得肯定能比我多……”除了陶林以外，估計沒人能聽到於軍的聲音。

    他的話越來越離譜了，再讓他這麽肆意說下去，【用錢賄賂給我生路】這種話，估計就要從他嘴裏溜出來了。

    這種卑劣的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你失去這些錢，也僅僅是用了一個晚上罷了。”陶林不想聽於軍的廢話，他冷冰冰地轉頭，不屑一顧地對他說。

    “人做事還是要圖個安心。”他說。

    “餘隊！鈔票底下藏有一把狙擊槍！”就在這時，地洞的方向傳來警員急促的聲音。

    “什麽？”餘子江大驚一聲，趕緊湊上前去。

    隻見一把包裹著亞麻布料的長條狀物體被托了上來，槍口從布料的一角裸露出來，被手電筒的光芒照得反光。

    “殺死蔣警官的凶器對嗎？”陶林的聲音聽起來沉沉的。

    “對。”於軍直截了當地回答。

    “麥克米蘭ta-50，射程是眾多狙擊槍之最，我配備這樣的槍，怎麽可能打不中一個坐在動車裏悠閑等待下車的人呢？”他多補充了一句。

    於軍的聲音已經被他刻意壓低，這些話他好像都隻是刻意說給陶林聽的。

    “廢話越多，對你就越不利。”陶林簡單回了於軍一句話。

    於軍本來以為，陶林會因為這些話而氣上心頭，最好陶林能控製不住打自己一頓，這樣警隊肯定會因為私自使用暴力而被調查。

    於軍終將是個不懷好心的家夥，既然自己沒辦法逃，那就索性變成滿腦子搗亂的小念頭。

    可他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冷漠得如同沒有心的雕塑。

    不知過了多久，地洞裏的贓物終於被全部沒收上來，這天晚上警隊算是滿載而歸。

    按照之前的約定，拿到手槍以後，於軍就必須帶雷克進入倉庫執行任務。

    第二天上午九點，警方在於軍裝配好一套監控設備之後，將他帶到了警局門口，餘子江親自將他的手銬解開。

    他下意識地搓搓手腕，順勢掃視一眼周圍的警力部署情況。

    他麵前就停著一輛黑色奧迪，是待會執行任務的用車。在出發之前，警局門口少說也有十個警員時刻盯緊了於軍的一舉一動。

    “這個人會帶你進入倉庫。不過他不是什麽好人，你必須提高警惕，更要保護好手上的武器。”餘子江對身邊的雷克交代道。

    “知道了餘隊。”雷克篤定地點點頭，對於任務已經是一副心有成竹的樣子。

    “他叫雷克，你們的合作從現在開始。”陶林則對於軍抬了抬下巴。

    “這麽年輕的警員？”於軍挺直身子上下打量雷克，最後詫異地一笑。

    “你也真夠狠心的，這家夥看起來才剛轉正吧？”接著於軍回頭看了一眼陶林。

    “我能跟著你執行任務，說明就算是r城警局裏的年輕人，也有能力打掉你們的走私團夥。”陶林還沒有開口，雷克就搶先說了話。

    餘子江和陶林不約而同地歪頭，向雷克投來目光。

    餘子江的眼裏多是驕傲，他非常喜歡有勇氣敢擔當的年輕人。而陶林的目光，卻顯得有些五味雜陳。

    “你可不要太小看顧繁森了年輕人。”於軍的笑意中似乎帶了點諷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