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終幕

    所有的故事都會有結局。

    ——序言

    夜晚十一點，繁華的酒吧街仍然燈火通明，陶林雙手插著兜，穿過顧客有說有笑的街道，徑直推開一扇隔音門。

    酒吧裏的人很多，房間裏充斥著輕搖滾的節奏。

    服務員上前叫住陶林的名字打招呼，他隻是冷冷地點頭答應，最後穿越人聲鼎沸的卡座客廳，來到了吧台。

    秦幺抬頭看了陶林一眼，順勢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老朋友來了，再忙她都得接待一下。

    “展沉今天不拉琴嗎？”陶林剛坐下來就問。

    他的語氣聽起來比較輕鬆，看樣子是心情不錯。

    “你什麽時候這麽喜歡聽他拉琴了？”秦幺反問了一句。

    “是不是上次他在案子裏幫了你的忙，你突然發現，展沉學大提琴其實挺有用的。”

    “我隻是在正常地關心他而已。”陶林聳了聳肩膀。

    “他在樓上，明天有個考試，就讓他早早休息了。”秦幺回答了陶林。

    陶林什麽也沒說，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結束了這第一個話題。

    “你聽說今天出了個案子，你加班到這麽晚啊？”秦幺聳了聳肩膀。

    她的手機就放在手邊，剛剛還在刷著網頁新聞。

    最近r城禍事不斷，警局為此忙得焦頭爛額。

    “而且……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來了，餘子江呢？”更讓秦幺詫異的是，今天陶林是獨自一人坐上吧台的。

    “他有事兒不在局裏。”陶林言簡意賅地回答。

    “這也是我加班到這麽晚的原因。”他說。

    餘子江不在，案發現場有很多事兒得陶林挑起大梁，秦幺上下打量一番陶林，確實覺得他今天麵露疲倦。

    “我一直以為，要是沒有餘子江，你根本不會獨自來這。畢竟——你其實一直不喜歡酒吧的氛圍，來這也從不喝酒。”秦幺笑了笑。

    “你說得對，你這家酒吧，一直是酒吧街的頭牌。來你這不點酒喝，的確是有些可惜。”陶林雙手環抱著，一副在開玩笑的樣子。

    “你可別抬舉我了，這種客套話我可是不接的。”秦幺搖搖頭道。

    “你今天幫我上兩杯酒吧。”陶林忽然說。

    “什麽？”秦幺覺得難以置信，最後隻能扯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龍舌蘭日出和海洋之心。”陶林繼續自顧自地說。

    “龍舌蘭？你要不來點入門級別的酒吧，這對你來說太烈了。”秦幺遲遲沒有轉頭給陶林叫酒。

    “你平時根本不喝酒，這一下還點兩杯。大家長不在，你變叛逆了對吧？”她雙手環抱著，對陶林冷笑了幾聲。

    “是啊，餘子江不在，我今晚也不用替他開車了。”陶林一臉輕鬆地接過話來。

    “你真是過來買醉的？”秦幺看陶林真是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

    “你要是遇上什麽煩心事兒，我們可以一起商量商量，不是非要宿醉一通才能發泄。”她歎了一口氣。

    陶林確實是一個喜歡把真實情緒憋在心裏的人，今天這副跑到酒吧裏找酒喝的模樣，秦幺還是第一次見。

    “沒有煩心事，隻是想試試你這裏到底有什麽滋味讓人流連忘返。而且我最近結了幾門課，身上的擔子已經輕了不少了。”陶林攤了攤手回答。

    秦幺沒有說話，她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在陶林身上掃視來掃視去，似乎是在掂量著什麽。

    到最後她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給陶林叫了兩杯酒。

    龍舌蘭日出以及海洋之心。

    這兩款都是非常有名的雞尾酒，而且酒水的度數還不低。

    “你隨意，就算是喝趴下了，我也是可以讓人送你回家的。”上酒的同時，秦幺還不忘補充了兩句。

    陶林笑著點點頭，然後低沉下眉頭，注視著麵前兩杯漂浮著冰塊，看起來晶瑩剔透的雞尾酒。

    他看著杯麵出神，那雙犀利的眼睛，仿佛是要在這兩杯再正常不過的酒水裏，挑出什麽令人瞠目結舌的東西來。

    秦幺看到他這個樣子，覺得有些古怪。

    “這兩杯酒你不滿意？”她問。

    “這兩杯酒真漂亮。”陶林答非所問。

    高腳杯裏裝著的橙色半透明液體，看起來如同發光的寶石，晶瑩的海鹽沾在杯口，確實是樣貌不俗。

    另一杯海洋之心則是通體的藍色，破碎的冰塊載著薄荷葉緩緩下沉。

    “這兩杯酒味道都不錯。”秦幺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陶林的話，便索性想到什麽說什麽。

    “但你不要喝得太急，容易被喝倒。”她笑了笑。

    “小幺姐，倉庫這邊需要您過來一下！”秦幺的話剛說完，忙碌的後廚就傳來了呼喚。

    其實每一個晚上，秦幺都非常忙碌。

    “你先去吧，我自己喝。”陶林伸了伸手，將秦幺打發走了。

    “要是喝多了就在這等等我。”秦幺最後交代了一句，便轉身走了。

    陶林沒有回話，他的頭壓得低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兩杯精美得如同藝術品的酒水上。

    時間仿佛要在酒精彌漫的空間中靜止，光是雞尾酒絢麗的色彩，就看得人如癡如醉。

    秦幺快步走進後房的倉庫，今天有個客人點了瓶昂貴的紅酒，要拿出這瓶名貴的酒水，得老板親自輸入密碼打開酒櫃。

    秦幺沒在倉庫多待，最後交代服務員幾句，又重新返回吧台。

    可她沒有想到，就在這短短的十分鍾裏，陶林原本所坐的位置已經是空無一人，那兩杯特調的雞尾酒還放在原位。

    “陶林就這麽走了？”秦幺有些無奈。

    她抬眼看向酒吧大門的方向，又順勢掃視整個酒吧大廳，都沒有看到陶林的身影。

    原本秦幺還以為陶林是不勝酒力溜去上廁所了，誰知她站在吧台後等了幾分鍾，又讓人到廁所找了一遍，都沒能發現陶林。

    【真走了？】她在微信上發了條信息過去。

    【先回了。】過了幾分鍾，陶林冷冰冰回複了三個字。

    秦幺無奈地低下頭，看到吧台上的兩個酒杯都隻喝下去了一小半，陶林就這麽把它們丟棄在了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