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快去快回，李鈺很快停在了陶林麵前。她的注意力被警戒線裏核心案發現場吸引過去，那個地方一下激起了讓她心有餘悸的回憶，便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說說看吧，你是不是真的與死者有過眼神交流？”陶林的聲音將她害怕的思續拉了回來。

    “真不是什麽眼神交流，你可別聽趙騰山剛剛的鬼話。”李鈺滿臉愁容。

    “我是走在泳池邊的時候與他擦肩而過，我一邊做熱身一邊往前走，一個沒注意，甩出的胳膊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我就趕緊和他道歉。可是他根本就沒理我，我就回頭打量了他幾眼。”她繼續解釋道。

    “趙騰山這家夥，他肯定是沒看到我給受害者道歉的情景，隻看到我往後瞥了那個男人幾眼，腦子裏就腦補出一些不懷好意的故事來了。”講到這裏，李鈺隻覺得生氣，她覺得趙騰山完全就是個斷章取義地坑爹貨。

    “你回頭打量他之後，有思索出他為什麽不理你嗎？”雷克忽然出口，問了個自己關心的問題。

    “警官，你這個問題真的很奇怪，我和他素未謀麵，他愛不理我就不理我，我反思這麽多幹什麽。”李鈺立馬皺緊了眉頭。

    不得不說，雷克的思維方向確實是陶林眼中的【清流】。

    “那你有注意到，當時死者身上有什麽異常嗎？換句話說——你覺得死者是真懶得理你，還是他有些不正常的遲鈍？”陶林開口道。

    其實雷克想問的就是這個意思，隻是他經驗不足又年輕毛燥，沒法準確形容自己的內心所想，說出來的話有時會沒有分寸。

    “異常……”李鈺微微抬頭，陷入到了一些思考當中。

    “你這麽問我還真想起來一件事。”當李鈺重新正過腦袋，便驚喜地對陶林說道。

    “我碰到他的手背，覺得他的皮膚冰涼得很，我回頭打量他的時候，還看到他打了個冷顫。”李鈺說。

    【冷顫……這麽說他當時身體沒有達到讓自己舒服的溫度，所以才選擇到天窗底下陽光直射的區域熱身——這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陶林聽著李鈺的說辭，立刻在腦海裏推理道。

    “可最近這天氣挺暖和的，從馬殊和王靜思的證詞中都可以看出，王鵬在進遊泳館內部時，先去了澡堂一趟，洗過熱水澡應該身上挺暖和的，怎麽會打冷顫呢？”雷克忍不住湊到陶林耳邊提醒道。

    怪異之處原來在這裏。

    這隻能說明，是有人故意讓王鵬感覺到冷的。

    “你具體是在哪裏碰到他的？”陶林手扶著下巴，無言思索了一陣，然後又拋來一個問題。

    三人就站在消毒池前，沒有進入案發的核心區域打攪現勘的工作，為了給陶林指名位置，李鈺拚命地踮起腳尖往前探頭。

    “在那，離那個下水梯大約三、四米的位置，現在那條道兒已經被你們封了……”李鈺說。

    陶林轉身看去，發現李鈺所指的位置，就在天窗下陽光區前頭幾米。

    這個位置也再一次證實了陶林的推理，王鵬是覺得身體太冷，所以才想要在陽光下恢複體溫。

    也因為如此，王鵬腳步匆匆，根本沒時間搭理李鈺的道歉。

    “好的，我明白了，如果你再想到什麽奇怪的事兒，請及時向大廳裏的警員匯報，謝謝您的配合。”陶林最後說。

    李鈺配合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最後一個來到陶林身邊的人是趙騰山，他是個肌肉發達的大塊頭，大搖大擺走向陶林的時候，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狠勁。

    “你說觀察客人是你的習慣，那你到底有沒有觀察過死者。”陶林麵色嚴肅地問道。

    “兄弟我不瞞你說，今天來遊泳館的每一個人，我都都觀察過——但我絕對不是偷窺狂啊！這真是的下意識的習慣。”趙騰山最後信誓旦旦地說。

    “理解。”陶林簡單回了兩個字。

    “那你覺得，死者在自燃之前，有什麽古怪的動作沒有？”他接著問。

    “古怪倒是稱不上。”趙騰山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歪著頭緩緩開口。

    “那家夥手上總有很多小動作，時不時就揪揪自己的泳衣，不知道是不是泳衣太小了，硌得他不舒服。”他說。

    【又是泳衣……】陶林一下抓住了值得自己注意的細節。

    【也就是說，凶手是找準了時機將泳衣浸滿低熔點化學製品，因為有顆粒感的藥品附著在衣服上，王鵬才會用覺得不舒服。】他接著思考。

    “當時你是在哪裏觀察的死者？”陶林問。

    “大概是在泳池中央，我這人眼神好……”趙騰山指指泳池說道。

    “你這麽觀察別人，會讓人生出中莫名其妙的不適感，死者……是不是也發現你在看他了？”陶林忽然拋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雷克揮動的筆尖都跟著停頓了一下——這問題聽起來完全沒有來由。

    “啊……啊？”趙騰山也一下被聞懵了。

    “我看過監控，死者站到天窗下後，先是做了幾個熱身運動，然後突然停下，在陽光底下遲疑了好一陣，這才繼續自己的熱身。”陶林解釋道。

    “所以我懷疑，他應該是看到你了，而且覺得你莫名其妙。”他說。

    原來陶林在看監控時，不僅分辨出了那些人可能有問題，還注意到了王鵬在自燃之前哪些舉動是奇怪的。

    “可……可能吧……我當時也沒想太多。”趙騰山撓了撓頭。

    “我也知道，盯著別人看不是什麽好習慣，惹人疑惑也不奇怪。”他輕歎了一口氣說。

    “下次我一定改！”趙騰山慌忙表決心，他了不想在警方麵前惹什麽事兒。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暫時回外頭裏休息。”陶林點了點頭說。

    “謝謝謝謝！”趙騰山說罷扭頭就走，雷克也轉身跟了上去。

    陶林低頭尋思了一陣，最後看了一眼泳池邊被封鎖的道路。

    在的眼睛一眨不眨，景象便在這撐大的眼簾中逐漸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