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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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得承認,他們在這擁有法定的管轄權,而這就是北貢混亂的根源。”
靳臨停下來,眼神沉鬱毫不收斂:“懂了嗎?這裏是軍閥割據的混亂地帶,混亂殘暴的秩序,是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齊翌頓足:“你故意帶我來看這些東西?”
靳臨:“是的……你去過三角區的核心地帶嗎?我去過,那裏現在和諧安寧,種了漫山遍野的茶樹,人人安居樂業,和十年前簡直是天壤之別。但三角區邊緣的北貢,比曾經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翌隱隱明白了靳臨的意思。
他繼續說:“我在這生活了好幾年,看過很多事,認識了很多人,總是忍不住去想我能不能做點什麽,直到你來,我覺得我想明白了。”
齊翌:“臥榻之側必須安寧,確實有必要重新製定秩序。”
靳臨滿意地笑:“你懂我。走吧,借著集市,我帶你認識我們的人。”
集市中心區域。
與外圍處的攤販不同,這裏要有序的多,紮起了一頂頂帳篷,充當臨時的門麵售賣商品,論質論量,都好於外圍小攤。
靳臨拉著齊翌走進一頂蔚藍色的帳篷。
“怎麽都是些便宜貨?老板,有沒有好東西?”
老板無奈地說:“好吧,外邊這些東西確實是騙騙遊客的便宜貨,你們很有眼光,我帶你們到後邊看看真正的好東西。”
說著他一掀帷簾。
靳臨當先走進其中,齊翌也跟著走了進去。
裏邊是個小倉庫,此刻坐滿了人,齊翌快速掃一遍,竟足足有十七八人之多。
他們一走進去,所有人都安靜的看向齊翌。
小記者,還有幫他處理曹家打手的精瘦漢子都在其列。
小記者興奮地向齊翌打招呼:“頭兒,你可算來了。”
齊翌對“頭兒”這個稱呼有點別扭,但也看得出來,他們對他的態度不僅僅是因為職務,這些人在貢榜臥底這麽多年,就盼著組織能夠行動,解決北貢這個毒瘤。
氣氛很快融洽起來,靳臨笑道:“這裏有五個是我的線人,三個是彼此碰過頭合作過的同事,剩下的是他們帶來的線人。”
線人們表情都有些複雜,顯然才剛剛被告知他們的身份,好在目光都漸漸堅定下來。
搗毀四大家族是他們的終極目標,隻要能帶領他們複仇,重定北貢秩序,領頭羊是誰都行。
靳臨拉著齊翌走向主位:“按照王老大的意思,大家碰個麵,也好讓頭兒心裏有個數,更好展開下一步行動。當然了,以我對王老大的了解,他肯定還安排有其他人藏匿北貢。”
齊翌沒推脫,坐下之後看向這些炙熱的眼神:“麻煩大家都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先來!”小記者跳著說:“頭兒,我們之前已經見過麵了,我是記者,在這邊也有些朋友,想打探消息的話,找我靠譜。”
齊翌嗯一聲,問:“東西送回去了?”
“放心,已經送出去了,查明身份後肯定讓她落葉歸根。”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介紹,各行各業都有,三教九流全部涉及,甚至還有一個混幫派的。
齊翌目光落到尚未開口的“老板”身上,他坐在靳臨旁邊。
他微笑:“頭兒好。我叫林釀,行商老板。三年前我爸媽被郭家人活活打死,是靳臨老板救了我,之後我就一直跟著他混了。”
小記者也嬉皮笑臉的說:“頭兒,你別看這帳篷不大,東西可值錢了,林釀大老板是我們的財主爸爸,除了隊上撥的那一點點錢,咱們活動都是他資助的。”
林釀臉上笑意不變,眼角卻帶著狠厲:“隻要能把四大家族繩之於法,我傾家蕩產也願意!”
“用不著你傾家蕩產,頭兒來了,他們覆滅也就不遠了。”靳臨拍拍他的肩膀,看向齊翌:“還有些兄弟沒來,但基本大部分力量都在這,你有什麽指示?”
齊翌掃了他們一圈,輕聲說:“計劃其實很簡單——鎖定四家殘害我們同胞的證據,再證明他們受夥夫指示,即可對四家,對夥夫下手。”
靳臨:“難的就在這,他們四家害死的人不少,但要確定死的是我們同胞就不簡單了。”
小記者也接話:“潛伏至今,我隻明確其中兩具屍體是華人,還都是偷渡來北貢的,偷渡這種行為本來就不受保護,被打死了他們也有的是借口推脫。走正經出境手續被騙來的,目前還……唉!”
他搖搖頭,不複之前嬉皮笑臉。
“正因如此,我們追查四年沒有核心證據……”說到這裏,林釀身子前傾:“但眼前就有個大好的機會,曹包陳郭四家撕破了臉,打的越來越凶,我們隻要找到機會猛打其中一家,把被他們騙來的人統統給救了,這就是最好的出手機會!”
“不行,太危險了,”小記者否了這個提議:“他們也知道莊園裏的受害人暴露在明麵上意味著什麽,肯定會瘋狂反擊,哪怕滅口也在所不惜,以我們的力量攔不住任意一家的窮追猛打,犧牲肯定很大。”
靳臨也說:“端掉四家不難,揪出夥夫和四家的關聯也不難,難的是找到夥夫唆使四家殘害我們同胞的證據。如果不能抓住夥夫,滅了曹包陳郭四家,用不了多久也會冒出趙錢孫李,根本無濟於事。”
靳臨說的不錯,北貢混亂的根源在於夥夫,夥夫不死,用不了多久北貢依然會亂成一鍋粥。
對夥夫而言,隻有不停製造亂局,讓北貢之於貢榜如同跗骨之疽,才能確保貢榜騰不出手對付他,從而逍遙法外。所以北王申甲鵬後有洛卡,毒王洛卡之後又是曹包陳郭四大家。
林釀深知此理,但他和四大家有著深仇大恨,心有不甘。
他看向齊翌,問:“頭兒,你有什麽好辦法?”
齊翌搖頭。
實際上,他手裏還握著張俊這張牌,隻要將之打出,什麽證據都有了,他們隻要找到夥夫的落腳點就可以直接動手。
但問題在於,他不信任張俊,尤其在發現阮海俠和載三超是張俊手下之後。
林釀有點失望,不再多言,氣鼓鼓地坐在原地不說話。
感覺氣氛有些僵,靳臨跳出來打圓場:“好了,我們這次隻是碰個頭,既然大家都跟頭兒見過麵,交換號碼,就先到此為止吧,也免得引起有心人懷疑。”
眾人紛紛起身,打算逐個離開,齊翌卻在這時開了口:“先別急,我還有一個想法,大家聽一下。”
“嗯?”
齊翌看向小記者:“聽說最近四家打的火熱,而夥夫也來了北貢,是吧?”
小記者連連點頭說:“我線人聽到的消息,不會錯的。他親自過來,有可能和集會有關,但我覺得這隻是個幌子,更主要的目的是收拾另外三家,夥夫扶持他們至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又不肯乖乖聽話,夥夫忍不了他們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齊翌說道:“雖然包陳郭三家同樣罪無可赦,也是我們的目標,但在最終行動之前,敵人的敵人也可以是朋友,或許能借用他們的力量。”
一聽這話林釀就急了,他顯然對國內的律法很有研究,忙說:“可這樣一來,豈不是相當於給了他們立功機會?萬一記個重大立功表現……”
齊翌知道他還是放不下報仇的心思,林釀父母是被郭家打死的,相比曹家和夥夫,他對郭家的仇恨最深。
於是齊翌冷笑道:“立功表現是協助我們破案,緝拿同夥或其他罪犯等,他們和曹家狗咬狗,不過是為了擴充勢力而互相傾軋,跟立功有什麽關係?”
聽他這麽一說,林釀頓時放下心來:“那我覺得可行。”
靳臨卻被齊翌嚇得不輕:“你別亂來,與虎謀皮,很容易把自己搞一身騷,動輒幾十上百條人命,誰都背不起。”
齊翌知道他顧慮什麽,跟這窮凶極惡的歹徒集團打交道,一個不慎就會犯下滔天大罪,何況要真正打入他們內部還需要“投名狀”,這是最難解決的問題。
這也是他們潛伏多年始終不敢用驅狼吞虎之計的原因。
但齊翌不在乎這些:“我知道分寸,而且這隻是個想法,暫時還沒具體的計劃,你不用著急。”
靳臨哪裏敢放心,兩天接觸下來他早知齊翌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既然齊翌都已經這麽說了,一定是有相對成熟的計劃。
正打算再開口勸兩句,齊翌卻搶先說:“你不是想重建北貢秩序嗎?顧慮那麽多怎麽行?”
“……”靳臨一噎:“我知道了……但此事非同小可,一定不能輕舉妄動,等計劃周全了再說。”
“好”。齊翌一口答應:“另外還要拜托大家一件事兒,有空的話,希望你們能幫忙打聽打聽老千會。”
“老千會?”眾人麵麵相覷,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小記者忍不住問道:“頭兒,下午的時候你就在問他們,他們是什麽人?”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跟夥夫有關係,勢力非常龐大,遍布南亞諸國。”
“不可能啊,”林釀迷糊道:“按你的說法,我不可能沒聽說過這個勢力。”
見他們的反應,齊翌也很納悶,之前以為老千會雖然神秘,很多人都接觸不到,名頭應該還是聽說過的。
但他們連名字都沒聽過,這就很奇怪了。
想了想,齊翌補充說:“我隻清楚,他們的負責人是以撲克牌為代號,從a到jqk外加大小鬼,比如叁老板、阿柒,老k之類的。”
“嗯?老k?”林釀忙說:“這名兒我聽說過,jqk三兄弟,他排行老幺,千帆賭場的幕後老板,曹家搞博彩就是跟他學的,後來靠著博彩快把北貢的血榨幹了,加上你們國內嚴厲打擊出國旅賭,他們才不得不全力轉投現金貨來支撐。現金貨就是電信詐騙。”
齊翌忙問:“你還知道什麽?”
“不多,他們仨兄弟向來低調,很少拋頭露麵,且去年底忽然銷聲匿跡,有傳聞稱他們跟夥夫競爭失敗被害了。”
“你知道他們都做什麽生意嗎?”
“老j是做珠寶賭石生意的,老q是開礦和盜墓,老k剛剛說了,曾經是貢榜博彩業龍頭,另外三家都放高利貸。不過四五月份的時候,因為他們失蹤的太久,產業遭不住了,被夥夫全部吞掉。”
“時間都對的上,”齊翌沉吟,心中喃喃道:“夥夫去年底和老k勾搭上,之後老k就來了國內,四月份被詭影殺害。看樣子,不隻是老k,jqk三人應該都離開了北貢……原來如此……千帆賭場,老千會……
“肖寄哲調查到的結果說這群冒牌貨一人負責一國,看來有所偏差。但他沒查到千帆賭場,卻查到了老千會……這不合常理,恐怕是老千會發現了他的動作,故意透露出來的信息。”
想到這兒,齊翌心裏一緊,曹包陳郭四家就讓他很頭疼,夥夫隱藏極深,還有老千會暗中蟄伏,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他手上就一條打狗棒,眼前卻是萬千惡鬼。
更別說,夥夫也好,老千會也罷,都對他誌在必得,他上虎山,像是入了獅駝嶺的唐僧,一個不慎就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老池身份暴露,沒功夫陪他們慢慢耗,驅狼吞虎的計劃還不成熟……看來得想想別的辦法。”
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他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既然他們對我誌在必得,能不能以我為誘餌把他們引出來?”
他知道,沒有孫猴子的保護,他一旦暴露必死無疑,但如今孫猴子深陷絕境,即使風險再大,他也要想辦法救上一救。
“那麽就先到這裏吧,這段時間大家留意著四家,還有夥夫,有餘力的話再隱晦的幫我探聽探聽老千會,或者jqk三兄弟的消息。不過千萬要小心,我有預感,老千會比夥夫還危險。”
一番話說的大家表情凝重,卻沒人推脫,各個認認真真的點頭,隨後逐一離開,到最後,除了林釀、齊翌和靳臨之外,就隻有那個精瘦精瘦的酒吧老板留下。
沒等齊翌問,酒吧老板就說道:“二老板,你抓的那個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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