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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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句話說,這十四輪,是三個大隊長輪番上前跟他較量,才挺下來的,他不好受,那三人狀態更差,到後麵大家都精疲力盡,打到七八輪以後,受限於那三個人的狀態,每次打完還中場休息了十幾分鍾。

    真正上場,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到底能不能撐到十輪,他不超過五成把握。

    可……

    “我沒得選,”老池抬頭,孤注一擲的看著齊翌:“不上場就死,用阮海俠地話說,他會讓我後悔沒痛痛快快的死在場上。”

    “阮!海!俠!”齊翌咬牙切齒,雙手緊緊地攥拳,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肉裏:“等著!我幫你收拾他!”

    老池看齊翌氣成這個樣子,又有點心虛,低著頭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麽。

    齊翌心一揪,憋在心裏的那股氣瞬間泄了,他拍拍老池的肩膀:“別回去了,跟我走。”

    老池下意識的一躲。

    齊翌上前兩步要抓他的衣服,他趕緊後退。

    “躲什麽躲?”齊翌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拉著他的衣袖往下一扯,他肩膀腫得很高,上麵有塊巴掌大的紫黑色淤痕。

    “他們打的?”

    老池聲若蚊蚋:“對練嘛,難免的,休息兩天就好了。”

    齊翌感覺自己快氣炸了。

    他不容置喙的說:“池宇賢!放棄任務,立刻歸隊!”

    “不行,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齊翌一字一頓:“我是組長,我說了算,我命令你歸隊!”

    老池梗著脖子,與齊翌對視了一眼,一觸即分:“不行,現在歸隊我這些天的打就都白挨了……”

    “那又怎樣?你要把命都丟在那邊嗎?太危險了,我不能……”

    “可你很清楚,如果我能成功打進夥夫身邊意味著什麽,如果我能找到第一手的證據,抓住最好的出手機會,我們能少犧牲不少弟兄。”

    “你……”

    “我覺得這不是必死無疑的局,我不當逃兵。”

    齊翌揪著他的領子:“不是逃兵,是撤退你懂嗎?是我命令你撤退!你聽不聽得懂人話?別倔,趕緊……”

    老池拍開齊翌的手:“是你不懂。我的命是命,難道別人的命就隻是數字了嗎?我不能冒險,他們就可以犧牲嗎?沒有這回事,你是行動組長,你把他們拉過來,也有責任把他們完完整整的帶回去。”

    齊翌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堵在喉嚨說不出口。

    他第一次被老池說得啞口無言。

    “放心吧,相信我,我可以。”老池收起玩笑,這幾天仿佛脫胎換骨,他反過來安慰齊翌:“不就是打十個嗎?葉問可以,我也可以。更別說,難道我就比夥夫那個所謂的金牌打手差了?hetui!我不信有人能比我更能打。”

    深山裏樹影搖曳,齊翌心揪著,半響才說道:“去弄點跌打酒好好擦一下。明天想辦法來一趟酒吧,我給你上藥按摩,疏通筋骨。”

    “好!”老池齜牙笑,生怕齊翌反悔,轉移話題:“話說你大晚上的跑山上來幹嘛?”

    齊翌也沒瞞他:“我們計劃捉個大隊長。”

    老池挑眉:“要幫忙不?我現在恢複了三四成體力,打趴大隊長不難。”

    “不用,你好好休息,別暴露了,哪怕阮海俠對你身份心知肚明,也不能挑到明麵上來,最多跟他心照不宣。有條件的話對他敬而遠之,多給我點他的信息就好,我想辦法給他做個側寫,弄清楚他的目的,也有利於你和他接觸。”

    “行……那你跟我說說你們今兒要逮的人是誰,我說不定能給你一點情報。”

    “胡勢高,我們抓住了個隊長,他說胡勢高是他堂哥,關係很好。”

    老池眼前一亮:“居然是胡勢高那個鬼孫兒?挺好,他今天被我打得懷疑人生,狀態很差。”

    齊翌抿著唇,勉強揚起了一點弧度:“是啊。”

    確實是天賜良機,但看老池這樣,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狀態不好就早點回去休息,免得讓人起疑了。”

    “行,我去山下找個酒吧喝一杯。”

    “都這樣子了你還喝!”

    老池一縮脖子,慫巴巴地說:“那我出來一趟總不能啥也不幹就回去吧,肯定要引起別人懷疑。”

    齊翌火氣一泄:“這樣啊……對不起,我……!”

    “說對不起幹嘛。”老池拍拍他肩膀:“裏麵交給我,外麵交給你,就這樣吧,回見。”

    齊翌鼻子一酸,看著他的背影,輕聲說道:“回見……”

    ……

    五分鍾後,齊翌回到藏身的灌木叢裏。

    靳臨感覺到他氣壓很低,問:“怎麽了?”

    “沒事,見了個線人,他狀態不是很好。”齊翌含糊其辭地搪塞兩句,問邢誌強:“人什麽時候能來?”

    “快了,約的十五分鍾後……二老板,你準備的那些東西,真的能拿下胡勢高?”

    邢誌強心裏沒底,他作為土生土長的貢榜人,也多少看過幾場地下拳賽,更清楚大隊長到底有多強。

    靳臨算挺能打的了,等閑三五個混混輕鬆就能放倒,對上一般的隊長也有很大把握拿下,胡勢高的堂弟就是被他硬生生打倒然後被齊翌用槍指著腦袋抓住的,但碰上大隊長,也毫無勝算。

    噸位差的太多了,靳臨充其量算羽量級裏能打的,對上中量級乃至重量級就隻剩被碾壓的份,而黑拳賽可不分什麽量級,不講啥子公平,就是咬牙打,能從中廝殺出來的大壇拳王絕對不容小視。

    “放心。”齊翌點頭,別說胡勢高已經被老池打廢,就是巔峰狀態,他也有把握拿下。

    刑警抓人,靠的從來不是拳頭。

    看他這麽自信,邢誌強也不說什麽了,專心埋伏,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

    等了二十分鍾左右,樹林深處傳出陣陣沙沙沙的聲音,沒多久,便看到個身形佝僂的影子搖搖晃晃的走進幾人視線。齊翌與靳臨對視一眼,從灌木叢裏鑽出來。

    來人非常警覺,遠遠地便喝問:“誰!”

    “是胡大隊長嗎?”靳臨壓低聲音問道:“我是靳臨啊,你弟應該跟你提過,他讓我們來接你。”

    “靳老板?”胡勢高放鬆下來,走上前。他顯然是認識靳臨的,或者說,靳臨一直孝敬著的戴成祖與胡勢高是一條線的人。

    胡勢高走得搖搖晃晃的,靳臨忙迎上去,扶著他的胳膊:“胡隊長,你怎麽啦?怎麽傷這麽重?”

    他身上一股濃烈的藥酒味,顯然是上過藥的。

    “沒事,皮外傷,養兩天就好……”胡勢高擺擺手,順勢把整個身子都靠在了靳臨身上,關切地問道:“那小子怎麽樣了?好端端地,怎麽會傷著?誰幹的?”

    靳臨壓低聲音:“聽說是陳家。”

    胡勢高一驚:“陳家?該死,早知道我該多帶些弟兄……媽的,他腦子被驢踢了嗎,居然叫我一個人過來。”

    靳臨擔心他起疑,忙解釋說:“有人一直在附近搜尋,怕暴露,他跟我說隻要你到了就安全了,人再多也不怕,但……胡隊長,你真的沒事?要不還是再喊……”

    “哼,不用。”胡勢高輕哼了聲:“你別看我這樣,等閑七八個打手還是能解決的。”

    他說:“他說的沒錯,在陳家包圍圈裏,人多反而不妥……既然他說你那邊安全,就讓他先在你那修養著,等傷好了我再接他回莊子。嗯,你先帶我去看看他傷重不重。”

    胡勢高是正經練外家拳出身,對跌打損傷很拿手,比這邊醫院的醫生都要專業得多,這也是那堂弟請他過來的緣由。

    齊翌騙這些人來時都製定過詳細的計劃,依著他們各自的特點下套,不容易惹人起疑。

    兩人走近了後,胡勢高看向齊翌:“你們幹得不錯,那間修車廠以後我罩了,有人敢上門找麻煩直接報我名字,我也會跟戴成祖說一聲。”

    靳臨忙笑:“多謝大隊長。”

    齊翌也上前扶起胡勢高的另一隻胳膊,眸中神采明滅不定——胡勢高傷的這麽重,又如此信賴他們,要不要直接動手?

    還是算了,現在拿下他容易,但要把這一百十斤肉神不知鬼不覺的扛回去太難,還是讓他自己走進套子裏的好……

    兩人很快下到半山腰,邢誌強則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

    走到藏摩托的地方,靳臨示意胡勢高上車:“路還有點遠,我們先騎摩托去外圍,再下車摸進去。”

    “嗯。”胡勢高悶悶的應一聲,跨步上了摩托後座。

    摩托發動機輕吼,車輪滾動,帶著他們下了山,齊翌踩著單車跟在後麵,借著夜色掩護,他看前邊的車燈輕而易舉,胡勢高想看到他卻千難萬難。

    一路開到棚戶區外,靳臨才停下車車,小心翼翼地把摩托藏進灌木叢裏:“大隊長,就在裏邊,跟我來。”

    “好。”胡勢高點頭,跟著靳臨前進。

    這一路上他已盡量調整好了狀態,雖然體力尚未恢複,但不像山上那樣搖搖晃晃了,反而步伐沉穩,落地無聲。

    靳臨和齊翌帶著他東走西繞,躲過了一個個巡街找人的“陳家打手”——實際上都是齊翌安排的人。

    繞進一個小胡同裏,胡勢高眼中怒火萬丈:“陳家人居然這麽不講規矩,東區這一片是我曹家的地盤!”

    靳臨小聲叨叨:“他們大本營都已被攻破,陳白所都帶兵躲到了包家地頭,哪裏還會管這麽多。”

    胡勢高咬牙切齒,作為小高層,他知道的東西明顯比隊長級多得多:“哼,等七八天後我再慢慢跟他們算總賬!”

    說完,他又推了靳臨一把,出聲催促:“靳老板,我們走快點兒,不用太在意這幫人,都隻是些小嘍囉,沒什麽本事,發現不了我們的。”

    “好嘞。”靳臨點頭,領著胡勢高繞彎翻牆,等到他氣喘籲籲之時,才領著他走到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的七號庫房,推開門說:“到了胡隊長,就在這兒。”

    胡勢高眉頭皺起:“這裏?這麽小一間倉庫,還是用集裝箱改的……這就是你們嘴裏的絕對安全?”

    靳臨咧嘴笑:“胡隊長,上邊是簡陋了點兒,但這地下,可是別有洞天。”

    聽了這話,胡勢高眼前一亮:“有地道?不錯,是個好地方!”

    他走進集裝箱房,靳臨領他到左間小屋,推開一個四四方方的大辦工作,拉起露出來的那扇嵌在地麵上的鐵門,先爬了下去。

    胡勢高不疑有他,緊隨其後,齊翌跟在後麵,順手蓋上了鐵門。

    過了約莫半分鍾左右,一直藏在暗處的邢誌強走進房間,把辦公桌推了回去。

    胡勢高對此渾然不覺,他很快下到地麵,穿過一條不長的狹窄過道,走進一間小屋裏,聞到了一股強烈刺鼻的藥酒味。

    他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們給他用的什麽藥?怎麽下這麽重?太胡來了,藥可不是越多越好,你們這隻會搞……嗯?你們……你們在做什麽?”

    看著迅速戴上半麵防毒麵具的齊翌和靳臨,他有點懵逼,但此時齊翌和靳臨已一前一後衝了出去,哐當一下關上了前後兩扇門,站在門後隔著鐵柵欄看他。

    他臉色勃然大變,猜到自己中計了,猛的撲向靳臨,雙手抓著鐵窗柵欄用力搖晃:“靳臨!你他媽什麽意思?開門!你給我出來!開門!”

    靳臨眉眼滿是奸計得逞的笑意:“嘿嘿嘿,胡大隊長,我們沒有啥惡意,就是想請你好好休息,睡個好覺。”

    “你……!”胡勢高氣炸,瘋狂搖門:“開門!放老子出去!靳臨!你他媽趕算計老子,老子出去殺你全家!快給老子開門!”

    “你出不去了,不如安分一點,好好睡一覺,什麽都過去了。”

    胡勢高怒意上湧,呼吸急促,卻忽覺一陣陣眩暈:“你……迷藥?該死的,靳臨,你……來人!快來人!”

    “沒用的,你叫破喉嚨也……”

    “靳臨,”齊翌喝止住了他:“別表現的跟個反派一樣,你台詞正常點。”

    “哦。”靳臨收斂笑意,冷冷地看著胡勢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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