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劍走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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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夫眯著眼睛:「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我隻是給個提議,選不選由你。」齊翌滿臉無所謂的說:「我不想死,但如果非死不可,還不能做明白鬼,那我就拉你陪葬。」

    放完狠話,齊翌語氣又軟下來:「當然,你不用急著給我回答,我們都冷靜一會兒,考慮一下怎麽樣?就一晚上吧,等到天亮,我們再碰個頭。」

    夥夫一點點冷靜下來。

    「有意思……明明是你落進了我的掌心,卻變成你反過來給我選擇。怪不得我手下兩員大將都奈何不了你,反倒折了一個。」

    「所以,你的選擇?」

    「我不喜歡做選擇題,更不會妥協,你要麽臣服,要麽去死。但……我願意給你個機會,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再考慮一下,朋友還是敵人。」

    說完,他轉過身叼起雪茄,冷冷的說道:「帶齊r和池r下去休息,伺候好了!」

    「是。」

    有人持槍上前,用手銬把齊翌反手銬住,然後用槍抵著他眉心,看向老池那邊。

    老池身後壯漢操著蹩腳的中文警告:「亂動,你朋友,頭,oo」

    「哼!」

    他悶悶地一聲不吭,冷眼看著他們拿鐵鏈子把自己上身五花大綁,鎖上鐐銬。

    槍再次抵在他的後腦上,示意他往前走,走到套房裏的保姆間,把他們推了進去。

    保姆間是個小暗室,沒有窗戶,隻有一個用來換氣的空調格柵,門一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老池找了個地坐下,不爽的看著齊翌:「你t到底搞什麽鬼?這就是你說的釣魚?」

    齊翌在他斜對麵坐下:「抱歉,這段時間一直讓你在鋼絲繩上跳舞,委屈你了。」

    「我委屈個鴨兒,關鍵是……操!你別岔開話題,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齊翌搖頭,對著門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隔牆有耳。

    老池氣得七竅生煙,卻隻能咬牙按捺住疑惑,坐在原地生悶氣,氣著氣著又覺得姿勢有點兒不舒服,壓到了受傷的肩膀,扭了扭腰,挪了一下位置,換個角度側躺。

    他一直忐忑不安,困倦感在安靜的環境中一地襲來,可根本不敢睡覺。

    他看了一眼齊翌,齊翌一動不動的坐在那,目光灼灼,好像在期待著什麽。c

    齊翌真在釣魚?他是誘餌,或許還要再加上他自己,那夥夫應該已經咬勾了,什麽時候抬杆?抬杆的是誰?

    胡思亂想著,他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齊翌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忍不住問:「幹嘛?」

    「沒,就是覺得蠻對不起你的,又把你給坑了。」齊翌聲音很低:「麵對老豬玀的時候,你就說過,你不怕死,但不想被自己人算計,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你說這個幹嘛?」

    「我現在做的事跟他如出一轍,事先沒跟你商量,也沒給你任何選擇的餘地,讓你隻能被我牽著鼻子走,落入這種局麵。」

    「呸,你少來!」老池翻個白眼:「一碼歸一碼啊,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隨便安排,絕對配合,更別說你不止一次讓我撤,是我不願意。你別想拿自己給老豬玀洗地。」

    「不存在,」齊翌哼一聲:「我永遠不會理解他的所作所為,更不會像他一樣沒底線。」

    「那不就行了?看起來你坑了我,內裏邏輯完全不同好吧,我相信你不會故意賣我,你也沒得選,而且不方便跟我解釋。」老池哼哼唧唧:「何況你自己都進來了,我倆也算同生共死……媽的還真疼啊。」

    交流三兩句,老池心裏的疙瘩煙消雲散,幹脆閉目養神,養精蓄銳,以便不

    時之需。

    這一晚,極其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睡半醒間的老池忽然聽到低呼聲:「醒醒,老池,快醒醒!」

    他驟然睜眼,本能地想坐起來,卻失敗了,還扯到肩膀上的傷口,不由得一陣齜牙咧嘴。

    顧不得這些,他忙看向身邊的齊翌,齊翌背朝著他,露出腕間手銬。

    「幹嘛?」他有點迷糊。

    齊翌右手勾了兩下:「回形針!我一直用腳趾頭夾著的,果然用上了。拿一枚,我們撬鎖。」

    老池這才發現他左腳光溜溜的,鞋襪都脫掉了。

    他努力坐起來,轉過身,用手接過回形針掰著:「要行動了?」

    「對,你仔細聽,樓下有動靜。他們現在顧不上我們兩個,我們趕緊走。」

    老池把耳朵貼在牆上,聽見陣陣嘈雜,他加快手上動作,不一會兒就撬開了鐵鏈上的小銅鎖。

    鐵鏈散開,他雙隻手徹底解放,正要幫齊翌把手銬撬開,卻聽哢嚓一聲,手銬的一邊已經被齊翌解開。

    「你什麽時候……」

    「來之前專門跟靳臨學的,你抓緊時間把腳鐐也撬開。」

    「哦。」

    樓下動靜很大,老池好奇問:「聽起來人很多啊,你哪裏拉來的人馬?」

    「簡單,老千會。」

    「啥?」

    老池整個人都傻了,腳鐐都忘了撬。

    「發什麽呆,趕緊撬!」齊翌推他一把,抓緊穿鞋襪:「撬開了我們衝出去,趁亂離開這兒,免得又落入老千會手裏,別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什……什麽意思?」老池人有點懵:「你不是和老千會結盟了嗎?」

    「不是啊。」

    「那他們為什麽……」

    齊翌打斷他:「你是不是忘記了,老千會跟夥夫是競爭關係,他們都想得到我,都不會坐看我落入對方手裏。所以,隻要把我被夥夫抓了的消息透露給老千會,他們絕對會瘋。」

    老池懂了:「所以這就是你所謂的釣魚?拿自己當誘餌,騙老千會和夥夫火拚?」

    「這隻是開始,這兩條魚都太大,咬鉤了還得再溜一會兒,才能確保穩妥的釣上來……你搞好沒有?撬個鎖怎麽這麽慢?」

    老池不吭聲,專心應付腳踝上的鐐銬,齊翌也過來幫忙。

    過了一分鍾左右,就聽到哢嚓兩聲,左右兩隻鐐銬幾乎同時打開。

    老池撿起腳銬,在手上掂量掂量:「有個十來斤重,勉強能當流星錘使,就是短了點,長度不太夠。」

    齊翌盯著那團鐵鏈子,想了想便抓起來纏在自己腰上,右手掐著一截兒甩了兩把,點頭:「當鋼鞭使多少也有點用……不過最好還是能弄把槍。嗯,等會兒別客氣,這棟樓裏全都是敵人,可以下死手。」

    「好嘞!」老池走到門邊,先趴門上聽了會兒動靜,深吸口氣,抬腳就踹。

    砰!砰砰!

    連續三腳下去,木門連框被他一同踹開,他跟齊翌一前一後衝了出去。

    門外有三個西裝暴徒蹲守,聽到動靜都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老池已經撲了過來,手中腳鐐舞的虎虎生風,砰砰砸倒兩人,同時腳尖用力蹬地,身體向左側橫移一米多,貼到對麵牆壁上。

    保鏢才從懷裏拔出槍,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老池又蹲身突躍,衝到他跟前時勢頭驟止,兩腿爆發出極端誇張的力量用力躍起。

    「耗油跟!」

    就聽哢嚓一聲,保鏢下巴遭受重擊,整個人都被這一拳打得飛了起來,兩腳離地十幾公分,半秒後才撲通落地,躺在地上渾身

    抽搐,四肢無意識亂抖,腦袋誇張地向後彎折,怕是頸椎都被打斷了。

    齊翌默默收回剛打算揮出去的鐵鏈,一腳一個把在地上打滾的兩人踢暈,搶了他們的手槍和彈匣,分了一點給老池:「別鬧了,趕緊走,夥夫估計還在總統套裏,拖延越久來的人越多。」

    「要得,我知道門在哪,跟我……」

    「不,我們不走門。這一層人肯定不少,我們別冒險。」齊翌亮了亮手裏的鐵鏈:「直接翻窗去下一層。」

    老池愣住:「玩這麽大?」

    「之前圍剿塞吉的時候你不已經玩過一次高空大擺錘了嗎?」

    「那不一樣,這是四十七樓啊!」

    齊翌沒多解釋,轉身就跑:「摔死也好過落他們手裏,夥夫這個瘋子你在宴會廳裏也聽到了!最近的窗戶在哪裏?」

    「跟我來。」老池越過齊翌,在前麵開路,帶著齊翌七拐八拐,很快撞進一個空房間。

    房間裏漆黑一片,還有兩人在裏麵睡覺,聽到動靜都被嚇了一跳,忙從床上跳起:「什麽人?」

    齊翌抬槍就打,他槍法極好,不比老池差,砰砰兩槍準確命中兩人大腿,疼得他們抱著腿打滾哀嚎。

    「打暈他們找槍守門!」急急地向老池吩咐一句,齊翌抓著大床床腿用力拉到窗戶邊,解下腰間的鐵鏈子,一端在床腿上纏了一圈,取出手銬把兩個鏈環銬上固定住,又迅速拉下床單衝進廁所,放水打濕。

    純棉製的墊單,蘸濕後纖維間的阻力倍增,纏繞的更緊,韌性要比幹燥狀態下高得多,不容易斷裂。

    老池守在門口,緊張得不行:「你快搞好沒有,又有人來了,七八個!」

    「馬上!」

    略略浸濕墊單後,齊翌用力一擰,快速將它纏成細卷,把中段和鐵鏈子末端綁在一塊,分出兩截,大聲喊道:「老池!」

    「來了!」

    砰!砰砰砰砰!

    老池探出身打了五槍,將衝上來的歹徒逼回拐角,砸上門衝到齊翌身邊。

    兩人各自抓了一截床單纏在左臂上,同時縱身一躍,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四十七樓的風很大,瞬間的失重感讓人窒息,齊翌頭腦空白了一瞬,大風灌入他眼耳口鼻,灌滿他衣服縫隙,吹得呼啦作響。

    這種感覺就像被人掐住了心髒,遏製住咽喉,同時還有根大鐵棍子在他腸胃裏不停攪動,卻也喚回了他的神誌,齊翌重新恢複思考能力。

    眨眼間就向下墜了兩米多,纏在臂膀上的床單瞬間繃緊,絞的胳膊鑽心得疼,兩人也像大擺錘一樣,被床單拉扯著往窗戶上撞。

    齊翌眼睛勉強睜開條縫,抬起右手砰砰兩槍,打碎身前的窗玻璃,看準時機撒手鬆開床單。

    砰砰兩聲,兩人先後落地,老池就勢打了個滾跳了起來,小心地警戒四周,還好這是間空房,並沒有人。

    齊翌狼狽多了,踉踉蹌蹌往前跑了幾步還是沒保持住平衡,一個趔趄摔得七葷八素。

    老池忙跑上前把他扶起來:「怎麽樣,你沒事吧?」

    「還好,頭有點暈……」齊翌用力閉眼,搖了搖頭,手還微微顫抖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果然,體驗過才知道你有多變態,剛剛那瞬間我覺得自己要摔死了。」

    老池拍拍他後背:「別勉強自己,我們不一樣,當刑警之前我就靠這吃飯的。」

    「現在可不是為了吃飯,而是保命。」齊翌覺得頭暈好了點,再次邁開腳步:「走吧,抓緊離開這裏。」

    齊翌拉開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左右:「外麵沒人,老千會的人果然還沒打到這。」

    老池皺眉問:「他們

    的主戰場應該是樓道和電梯,在樓層內打巷戰沒什麽意義……所以我們要怎麽下去?」

    「先往下走幾層,躲開夥夫的視野再說。」齊翌一邊貼牆走,一邊給老池解釋:「會有人來接應我們的。」

    「誰?」老池問:「上次跟你一塊去張俊家的那個線人?」

    「不是他,他沒參與這次的行動,有更重要的任務,關係到後續溜魚。」齊翌搖頭:「等我們脫離了危險,我再慢慢告訴你。或許到時候不用我跟你說你自己就懂了。」

    「行。但你總得告訴我接應的是誰吧?」

    「張俊。」

    「嗯?」老池瞪大眼睛:「他?有沒有搞錯,你居然讓他來接應你?」

    齊翌點頭:「是他。雖然不能把他當成我們的夥伴,但暫時而言也沒必要把他看做是敵人。目標一致,加上現在算計我們沒太大好處的前提下,他還是可信的。

    他想起當初在張俊家的一幕幕,試探著問道:「所以你們又見過麵,達成一致了?」

    「沒有,談崩了,但孤立削弱夥夫是我們的共識,這種情況下,張俊、老千會乃至曹包陳郭四家都是可以借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