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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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醫院。
遠遠看見躺在擔架床上的齊翌,老池心一揪,忙喊:“曉渝!”
薑曉渝會意,推著輪椅上前,將老池推到擔架床旁邊。
軲轆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護士,醫生還有羅尤勇小跑著將擔架床推向搶救室方向。
他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確定齊翌身上並沒有缺什麽零件,也沒看到嚴重的外傷,就幾處淤青而已,稍稍放心了些,但看齊翌昏迷不醒麵無血色,沉聲問羅尤勇:“怎麽回事?老齊怎麽回事?他怎麽樣了?”
羅尤勇臉色也很難看,烏青烏青地:“夥夫用電刑水刑折磨了他一整天,特警救出他的時候他還一直說胡話,沒辦法,醫生隻好先給他打了針安定,再送過來急救。”
嗡!
老池大腦像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緊緊握著拳頭,青筋暴露。
他也被電過,但時間不長;水刑他也知道,很清楚那種溺水感對人的折磨有多殘酷,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
齊翌居然生生被折磨了一整天?
該死的夥夫!
他咬牙切齒地問:“夥夫人在哪兒?!”
“被抓了。”
老池的眼神變得十分危險:“我問你他在哪兒!”
羅尤勇咽了口唾沫,沒敢說,岔開話題:“哥,你的傷沒事吧?”
“我問你,夥夫在哪!”
薑曉渝輕歎口氣:“池大哥別衝動,等翌哥醒來再說吧。”
老池咬著腮幫子,渾身顫抖。
齊翌的擔架床很快被推進急救室,老池在門口待了會兒,才喊薑曉渝推他出去。
他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咻咻咻!
正在這時,他忽然聽見陣陣尖銳的嘯叫,不由本能抬頭,瞳孔驟然擴大一圈——天邊,數十道流星劃過,帶著短短的尾焰,眨眼間消失不見。
“東海-10?”老池愣住了:“0動手了?怎麽會?老齊救出來了,沒理由用這種大殺器啊……戰鬥很吃緊嗎?難道區區一個夥夫都能逼的0動手?不對,剛剛才說夥夫已經被抓了……”
東海-10現身太讓人意外,老池心裏的火氣也跟著飛了出去,全轉化為了震驚。
聽到他的聲音,羅尤勇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東西,臉色白了幾分:“這這這……沒理由啊,那幫不法之徒抵抗雖然確實激烈,但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根本擋不住我們……難道是貢榜?要幹仗了?”
“別胡思亂想了。”薑曉渝默默收回目光,道:“隻是威懾,僅此而已。”
老池不明就裏:“威懾?什麽意思?”
“詭影斷臂的研究結果有點兒眉目了,科技含量很高,即使我們想要複刻都有不小的難度,你們不會以為夥夫區區一個不發頭目能掌握這種程度的尖端科技吧?”
老池還是不懂。
薑曉渝壓低聲音解釋地更清楚了些:“翌哥猜的應該沒錯,雖然小鬼在夥夫手裏貌似隻是製造迷信、散布恐慌、襲擊目標的工具,但實際上很可能還隱藏著最為核心的目的——測試和提供實操數據。
“簡單講就是,夥夫背後,大概率有著郭嘉機器的扶持,鑒於他的白人身份,不是白頭鷹就是約翰牛,東海-10的發射,威懾目的遠大於打擊目的,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線的戰士找到了他們和夥夫聯係的實證,甚至是直接出手了。”
老池目瞪狗呆:“老齊啥時候查到這些的?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沒查到,隻是猜測而已。”
老池說不出話。
在智商上,他感覺齊翌和他的差距比他和狗都大,完全跟不上齊翌的腦回路。
薑曉渝不想多談,岔開話題說:“回去吧,外麵有點冷了。放心,王支隊已經安排好了,翌哥出來後就會送到你的病房裏。”
老池歎息:“好。”
……
天蒙蒙亮時,齊翌才被推進病房。
他仍然昏迷著,床邊掛著雜七雜八一大堆注射液,身上埋了留置針泌尿係統等多髒器組織都受到了一定的傷害,不少髒器還伴有水腫甚至出血。
好在損傷程度並不太高,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什麽時候能醒仍是未知數,是否會留下後遺症目前也不好說,隻能跟進評估。
老池憂心忡忡,坐在床邊盯著齊翌,眼眶裏爬滿紅血絲。
他對夥夫的恨意已經突破了天際,要不是行動不便,恐怕早就不管不顧地去錘死夥夫了。
薑曉渝勸他休息勸了好幾次,他都不聽,就坐在齊翌旁邊,身周氣壓低的可怕。
中午,王支隊來了一趟,看看齊翌,又勸了老池幾句,但見他不聽便也沒多說什麽,拍拍他的肩膀便離開了。
又過了一天,齊翌還是沒醒過來,老池眼睛更紅了,他很慌,不停的纏著醫生問東問西,但昏迷這種事以現在的醫療手段確實說不準,醫生也隻能予以藥物和營養支持,然後持續關注著。
老池精神已經有點繃不住了,不自覺地便打了盹兒,但每次時間都不長,很快醒來繼續憂心忡忡地看向齊翌。
直到傍晚。
老池正打著盹兒,忽然聽見薑曉渝說:“翌哥?你醒了?你感覺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老池驚喜交加,睜開眼扭頭看去,看到齊翌睜開眼睛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感受到老池的目光,他緩緩回頭,勉強擠出絲絲微笑,沙啞地說:“水……”
薑曉渝忙把床搖起來,給他倒了杯水,他接過的時候,手劇烈顫抖了下,盯著杯子裏的水,眼中閃過驚恐地神色。
他用力咽口唾沫,脖子一仰,把整杯水灌進肚子裏,五官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被折磨了一整天,身體上的傷痛還在其次,精神上的創傷才是最嚴重的,看見水聽到電流聲,他會不受控製的產生應激反應。
反應不大,卻被薑曉渝和老池看在眼中,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在他們心頭點燃、爆炸。別說老池,現在薑曉渝都想把夥夫拉出來碎屍萬段了。
老池惡狠狠地說:“老齊你放心,等老子好了就去找夥夫給你出氣,我保證……”
“外邊情況怎麽樣?”
老池愣住,皺眉:“你就別管……”
齊翌打斷他:“說就是了,布局這麽久,總得讓我知道自己的成績吧?”
薑曉渝:“先喊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吧。”
老池連連點頭:“對啊,你才剛醒,趕緊讓醫生看看。”
薑曉渝不等齊翌回話,便拉了護士鈴,護士過來看了幾眼後很快喊來醫生。
做了基礎的檢查,問一下齊翌的感受,開了驗血的化驗單,醫生便離開了,護士過來給他抽了血。
按著臂彎上的棉簽,齊翌麵無表情地問:“現在能說說了嗎?情況怎麽樣了?”
薑曉渝:“救你出來的時候夥夫就被抓了,同時確定張俊身亡,疑似為夥夫所害。
“當晚,來福酒店被攻破,聚集在四處的老千會、曹包兩家以及部分趁亂躥出去的夥夫集團不法分子四處逃亡,目前正在抓緊組織人手捉拿,不過北貢挺大,我們又人生地不熟,這項工作可能要持續很久。”
聽她說了一會兒,齊翌對形勢有了大致判斷,輕輕點頭,長舒口氣:“那就好,總算是把夥夫給滅了。”
薑曉渝提醒道:“但還有老千會,他們隻是派來了部分力量,核心人員都沒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但這一次也能抓住不少人,按理應該可以揭開部分謎團。”齊翌平靜的說:“就像夥夫一樣,一旦暴露在我們麵前,就有辦法解決。嗯,小鬼的斷臂研究出什麽東西沒?”
薑曉渝如實回答:“暫時還沒有,隻知道斷臂的肘、腕、指關節等都被替換成了機械材料,並且有線纜附在骨骼上連接各關節,但具體的技術還沒搞清楚。好在我們這次抓獲了完整的小鬼,用不了多久就能破解出更多信息了。
“另外,那斷臂引起了哈工大和協和醫院的興趣,他們派出了專家團隊來到山江,組建了個聯合實驗室,正在加緊做進一步研究。”
“那就好,詭影之謎解開我們也能安心許多。”
又聊了幾句,薑曉渝看出齊翌精神狀態仍不是很好,再次轉移話題說:“翌哥,你剛剛醒來,還很虛弱,不如再休息一下吧,等你緩過來點再說。”
齊翌頭痛欲裂,惡心難忍,輕輕點頭:“也好,我再睡會兒。”
於是薑曉渝幫他把床搖了回去,又看向老池:“池大哥,你……”
話沒說完,她發現老池已聳拉著腦袋,早就睡著了。
四十多個小時沒正經睡覺,他早已撐不下去,發現齊翌沒事便再也繃不住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薑曉渝無奈地搖搖頭,輕輕晃了晃他的肩膀:“池大哥,醒醒。”
“嗯?”老池睜眼開睛,臉上滿是迷茫:“怎麽了?”
“你也睡會兒。”
老池:???
你搖醒我就是為了喊我睡覺?
他整個人都懵了,好在很快反應過來,薑曉渝的意思是喊他去床上睡……
……
七天後,山江國際機場。
飛機從天而降,平穩落地,緩緩滑行至停機坪。
早有一隊警衛將停機坪包圍,等到飛機停穩,他們立即衝了上去,無聲無息地將整架飛機圍住,一個個荷槍實彈,臉色嚴肅。
一輛舷梯車緩緩行駛上前,舷梯與機艙門接駁後,艙門緩緩開啟。
王支隊率先出現,接著是拄著拐杖的齊翌和老池在薑曉渝、羅尤勇等人的攙扶下走上舷梯,緊跟著便是被銬著的夥夫和負責押送他們的刑警。
眾人站穩之後,有人嚴肅的大喝一聲“敬禮”,眾警衛當即整齊劃一地敬禮,王支隊、齊翌等人表情一肅,舉手還禮,王支隊踏前一步,朗聲匯報情況。
至於齊翌和老池,這幫人倒也沒喪病到讓倆未痊愈的傷員站在寒風之中聽匯報的程度,有人帶他們去休息,薑曉渝和羅尤勇也因此逃過一劫,跟著齊翌他們跑了。
齊翌坐在早先準備好的輪椅上,一言不發,在思考該怎麽撬開夥夫的嘴。
這家夥囂張嘴又緊,被抓這麽多天硬是不肯開口,各種方法都用遍了,可他隻是淡定地笑著,麵對各種手段都毫無反應。
以沉默對抗訊問,最讓人頭疼,老池提議直接上電棍,但毫無疑問都被駁回了。
雖然以現有的證據足夠零口供定他罪,但他掌握著太多秘密,齊翌不甘心就這樣讓他死,怎麽著也得挖出他背後勢力的線索,搞清楚他的根本動機。
何況這還關係到他和老千會為什麽執著於得到齊翌,如今夥夫被抓,老千會的主要力量卻依然隱藏在迷霧之中,對齊翌而言危機遠未解除,自然十分關心他的動機。
他思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個靠譜的辦法。
一轉眼,又過了十多天時間,老池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開始做針對性的訓練,齊翌已經徹底痊愈,但對水和電仍本能抗拒,喝水還好點,每次洗澡洗頭的時候仍非常難受,尤其洗頭,因為內心深處的恐懼反而被嗆了好幾次。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怕是再也不敢泡澡了……
痊愈後的他第一時間重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成天紮在如山的卷宗裏,篩查著各個民警的調查結果,想要找出蛛絲馬跡,卻收獲寥寥,隻是確定了大量的罪狀,諸如拐賣人口、販賣器官、尋釁滋事、傷害殺人等等。
夥夫似乎從未將自己的核心動機透露給任何人,或許趙碩、支祁娜和張俊三人略知一二,可他們都被夥夫給宰了……
“或許除了擔心被背刺之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擔心他們供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也是夥夫殺害他們仨的重要原因吧?”齊翌揉著太陽穴,一邊猜測一邊嘲諷:“想不到這家夥對自己背後的主子這麽忠心耿耿,嗬!”
邊上的薑曉渝給他遞了杯水,但齊翌沒接,不著痕跡地推到一邊。
薑曉渝接話說:“想要撬開夥夫的嘴太難,或許可以試試改變方向,從老千會入手——夥夫跟老千會明顯不對付,他應該很樂意看到老千會被拖下水,被我們鏟除。”
“試過了,沒用,他還是什麽都不肯說。這樣吧,再試一試,你給姬隊打個電話。”
“好……對了,上頭決定在集體之外再單獨表彰你和池大哥,你想好發言稿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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